彩衣愚親 第二章
過沒幾天,小因將季于姬帶到藍蝶的房里,而他依然面色平板。
「听說你最近三餐都沒吃幾口就叫小因給撤了,怎麼,身子還是不舒服嗎?還是飯菜不合胃口?我去請大夫來看你。」說著、說著,椅子都還沒坐熱的季于姬好似慶幸終于找到借口可以離開般,迫不及待站起身、邁開步伐。「不用麻煩了,季大人。」
「不行,要是真的病了可就糟了。」季于姬說完,又要走。
「季大人!」藍蝶忙留住他,「您討厭像藍蝶這麼厚臉皮的女人嗎?想來也是,像我也不過是您同鄉人罷了,竟仗著這種微渺的身份賴在您府里不走,我……」「夠了!」季于姬出聲制止藍蝶的自艾自憐。
「季大人……」藍蝶一臉無辜的看著他,不知他會為何突然對她大聲。
「不是的!」為自己的突兀道歉,季于姬一張粗獷陽剛的臉繃得緊緊的。
「不是的?」藍蝶等著他繼續解釋,低著頭假裝拭淚。
「你……」季于姬好像想問什麼,但忙著演苦情戲的藍蝶並未發覺。
「我知道季大人您心腸好,就算我真是個惹人嫌的麻煩,一點也不討人喜歡,您也不可能當著我的面說出口的。」她用繡帕刻意揉紅了眼。「你……」
「大人,您不用說了,小女子都明白。」她說到最後,鼻音都變得濃重。季于姬的濃眉難得聚攏,想也不想就啐了一聲,「夠了!」
「哇啊啊……我就知道季大人厭惡我!都怪我太厚臉皮、太不知恥了!嗚……」季于姬嫌惡地皺眉頭,扯開嘴角勉強開口,「我說你可以留下,你就可以留下,別再想些有的沒的!」低著頭的藍蝶偷笑,再佯裝不相信地抬起螓首。「真的?大人,您一定旦看我孤苦可憐,同情我罷了,其實您很討厭我的。」說著、說著,她又是一副泫然欲泣。「我要是真討厭一個人,絕對不可能讓那個人接近我,更不會讓他住進我的府邸。」季于姬不帶感情陳述事實。「真的?」
「我季于姬從不說謊!」季于姬挑挑眉,似乎是頭一次遇到膽敢懷疑他的話的人。「那您是答應陪我出去走走-?」藍蝶破涕為笑。
「咦?」她話題轉得太快,使得見多看多、很少有事情能讓平板表情改變的季于姬也不由得一愣。「大人,您別再誰我了,藍蝶知道您是怕我難過,才不敢說出真話的,反正藍蝶也不是沒被人嫌棄過……」藍蝶的圓眼里蓄滿淚水,眼看著就要溢出。「夠了!我答應你!」季于姬月兌口而出,想遠離禍水麻煩的本意至此功虧一簣。太棒了!又順利愚弄他一回!藍蝶表面喜悅,心里更是得意至極。
季于姬、藍蝶、小因以及兩名護衛,一行五人走在大街上。
「抱歉!季大人,我不知道今天剛好是趕集的日子,街上竟是如此熱鬧!」和臉上誠摯的歉意相反,特地來湊熱鬧的藍蝶相當興奮,因為被困在季府的日子快令她無聊死了。「不知者無罪,而且也許人多,能打探到的消息也多。」季于姬依舊一臉嚴肅。「季大人,您真的這麼想?」
「嗯!」
得到季于姬的肯定,藍蝶笑得燦爛如花,讓近處的他瞪大眼呆了會兒,不過沒人發現這與平常面無表情的他有何不同。「季大人!季大人!」
「咦?」回過神的季于姬第一眼瞧見的是一只縴細玉手在眼前晃動,而玉手的主人幾乎被人潮淹沒,他連忙伸出手握緊,這才發現小因及護衛早已不見蹤影。他表情嚴肅、不苟言笑的直盯著藍蝶縴手上的粉色指甲,一眨也不眨的。「好疼喔!季大人……」藍蝶輕聲嬌吟,驚得他冷硬的臉龐似乎崩坍了一角,但又馬上恢復的放開她的手。「啊!季大人!」藍蝶又叫了聲。怎麼說放手就放手呢?她快被絆倒了啦!季于姬一松手,藍蝶又幾乎被人潮帶走,他只好伸出手再一次握住皓腕。」季大人,您怎麼都不說話?」藍蝶以眼角暗覷。這個姓季的怎麼可以一臉嫌惡地握著她的手?拜托!好像她拿刀逼他輕薄她似的!藍蝶嘟著小嘴,也賭氣不說話。兩人不知不覺被人群擠到一邊去。
「我記得你說過,你的親人臀部有狀似北斗七星的痣,對吧?」
藍蝶愣了愣,才想起曾編過的謊言。
「是啊!」她深信絕對沒有這種人存在,因而她可以賴在他身邊,賴到她降服了他、玩弄夠為止。「怎麼了嗎?」她以為他還有後話。「沒什麼。」
通常和季于姬的對話不出三句便夭折了,決心不讓他破壞好心情的藍蝶,干脆忙著四處張望湊熱鬧,沒再細想他話中的深意。藍蝶張大眼盯著每一攤子猛瞧,新鮮的玩意兒非要把玩夠本才肯挪移腳步,香味四溢的則站在前頭瞧到攤子老板瞪眼,非等到而季于姬掏錢買給她解饞不可。「唔……」藍蝶咬了一口包子,眉頭皺了皺,就不肯再咬第二口了。
人群中,季于姬仍輕牽著藍蝶的手,因食物而變得油膩膩的小手。
「不吃了嗎?」他微怒,憎惡有人在他眼前暴殄天物。
「沒有家鄉的味道……」藍蝶不想直言難吃,怕被他認出她是天性奢華浪費的大小姐。「嗯!」季于姬心一惻,感同她思鄉之情,默默接過她手中冷掉的包子,兩三口就解決了。一旁的藍蝶看得臉色微紅,心想難不成他是故意的。不!連如她這等美女都不懂得欣賞的木頭人,是絕不會有什麼心機的。甩甩頭,藍蝶又被香味引了去。
幾次下來,只要藍蝶一停步,季于姬就會自動掏錢付賬,而她大都只咬了一小口就不吃了,珍惜食物的季于姬就會接手吃下。看在外來的人眼里,還以為他們是對恩愛夫妻,連食物都得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令人羨煞呢!精力旺盛的藍蝶一直逛到攤子都收了才肯回去,一路上,季于姬也沒有半句怒言的默默相伴。「我餓了!」雖然買了許多食物,但每每只咬一小口,還會趁季于姬不注意時偷偷吐掉,藍蝶當然會喊肚子餓。「嗯!」相反的,季于姬肚子卻很撐。
「我走不動了……」耍賴時不被注重,藍蝶會更加耍賴。
「那我先回去請人備轎。」
「等等!你要將我一個人丟在暗巷里?萬一遇著歹人那該怎麼辦?」藍蝶險些沒拉到說走就走的季于姬的衣擺。「你……」他又皺眉頭。
「嗚……嗚……」
「你……」听見她細小的啜泣,季于姬眉心擰得更緊。
「我就知道大人其實很討厭我,認為我很厚臉皮,巴不得遠離我這個瘟神,嗚……」「夠了廠季于姬有些不耐煩了。
「每次季大人都只會用‘夠了’兩個字來搪塞!大人真的很討厭我,討厭到要丟下我一個人,萬一我被人擄走了,也不是你的責任,正好可以讓你擺月兌惹人嫌的包袱,一舉兩得,嗚……」「你……」
「沒關系,都已經被人嫌到這番田地了,小蝶也不會再厚著臉皮跟著大人您……」怎麼他每次都說「你」一個字就沒有下文了?他究竟想接什麼話呢?猜不透的藍蝶只有繼續演戲。突然,她听到一聲輕哼。
「失禮了!」
只見季于姬一把打橫抱起她,施展輕功躍上屋脊,以常人不能看清的速度飛奔回府邸。「哇啊!能不能再快一點?好刺激喔!」藍蝶還以為是自己在飛呢!她在懷里不時動來動去,像過度興奮的小動物騷動不安,累得季于姬只得將她抱得更緊,以防她掉落。季于姬抱著藍蝶避開所有人的視線回到府里的廚房外頭,已然熄燈的小屋靜悄悄的,聞不到食物芳香。「我餓了……好餓喔!」
「自己煮!」他撂下話便想走人。
「我開始覺得頭昏眼花……」她捂著額際,一臉的痛苦。
「你……」季于姬終究不忍丟下一臉難受的她。
「季大人,您別在心里詛咒我了,我的頭會更昏的!」藍蝶一副就要昏倒的模樣。「女人真是麻煩!」點了燈,季于姬東翻西找,就是找不出現成食物。
「季大人……我從小身子就虛,要是餓過頭就會頭暈,然後開始發抖、心悸、渾身冰冷,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送命……」看著他翻找的背影,她有點壞心地催著他。「季大人……」但她是真的餓了。「先將這喝了!」
季于姬遞來一碗深褐色的水,看起來像毒藥又像泥水,藍蝶本不想喝,但他的堅持讓她領悟,若是不自己喝下,恐怕就會被強行灌入,她只有乖乖喝了。「原來是黑糖水!」淺嘗一小口隨即仰首一口飲盡,藍蝶從沒想到,只不過是碗黑糖水,竟是如此美味,看來她真的餓昏頭了。「因為你餓過頭了,如果馬上吃東西,怕你會難以消化,先喝些糖水解饑,我再去幫你買吃的。」「真的嗎?季大人,您真好!」
「你先回房里等著。」看著她在火光下閃閃爍爍、有些兒不真實的笑意,季于姬的眼眯得更深。「可是……季大人,這麼晚了,這里是沒有人會賣吃的了。」這個偏僻到不行的小縣,來此的頭一晚,她就知道了。「那我去將廚子找來。」
「廚子回家和家人團聚,說不定正和妻子做……敘舊,您就別找人家了。」藍蝶擠過季于姬身邊,小手也忙著翻翻找找,肚子餓的她等不及找人來煮一頓,太久了。季于姬不由自主以眼追逐著正淺淺嬌笑著的藍蝶。
「那麼你要自己煮嗎?」
「怎麼可能?不是我夸張,我可是從沒拿過比筆還重的東西呢!」藍蝶好不驕傲。「看得出來。」
咦?這季于姬是在嘲諷她嗎?可是……看他平板的表情又不太像。藍蝶盯著他的臉好一會兒,認定是自己多心了。「季大……」她轉過身,握住他的大手,模著長滿粗繭的手心,比了比兩人手的大小。「藍姑娘……」季于姬輕輕地想抽回手,卻被她握得更緊。
「別叫我藍姑娘,听起來怪別扭的,叫我蝶兒或是小蝶就可以了。」
「藍蝶。」季于姬鈍鈍地啟口。
「叫小蝶!」
「藍蝶!」季于姬堅持。
「好吧!藍蝶就藍蝶。」隨便他怎麼叫了。藍蝶又把玩了好一會兒季于姬的大手,然後就似玩膩了般放開。「季大人,黑糖水很好喝呢!」
拿著蒸籠里最後一個饅頭的手揮了揮,藍蝶露出最有自信的甜美笑靨後就轉身回房,留下季于姬一個人立在原地呆呆地望著自己的手。他可以輕松掙開她的手的,不是嗎?
「小姐……」
小因和藍蝶向來沒主僕之分,這會兒正一同坐在桌前閑閑嗑瓜子。
「干嘛?」「噗」一聲,藍蝶吐掉嘴里瓜殼,準確地將它吐進盛殼子的碟子里。「听說大人最近很奇怪耶!」小因特地壓低聲音。
「很奇怪?」藍蝶也很配合地彎近身子,放輕音量。
「听說大人最近對男人的很有興趣!」
「啊?」本以為經過一夜,季于姬應該會多多少少更加在意她的藍蝶,哪知卻是一連數天被冷凍在閨房里,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正覺奇怪。哦!原來並不是她的魅力出了問題,而是季于姬有斷袖之癖呀!「听說大人不但常常開口詢問男人的事,也命令下屬到處去關心男人的!」小因的表情扭曲得詭異。「男人的?」又扁又干的,有什麼好看的?又不像女人的,既豐腴、嬌俏又有彈性!竟然不注意她的,反而去注意男人的!藍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把無明火。「小姐,你怎麼了?好像很生氣……」小因放下瓜子,不明白藍蝶怎麼突然臉色大變。「沒!我沒在生氣。」
還說沒有,明明就是一臉氣極了的樣子。小因識相地收了收瓜子殼,盡快逃離戰火才是明智選擇,正巧收到一半,季于姬來了。「季大人,小姐正在念著您呢!那小因就不打攪了。」
季于姬望著小因逃也似的背影,眼底閃爍著幾許疑惑。
「季大人。」藍蝶敷衍地叫了聲。
「你肚子餓嗎?」
「咦?」不能理解他為何如此問,藍蝶這才抬起頭正視他。
「我發現很多人只要肚子餓了心情就會不佳、臉色就會變臭,所以才這麼問。難道不是嗎?」季于姬的口吻淡到如同說太陽是打東邊出來般的理所當然。竟說美麗如她的臉臭?!可惡的戀男人屁屁狂!藍蝶低咒。
「你說什麼?」
「沒。」臭戀男人屁屁狂!笨戀男人屁屁狂!季于姬當她心情不佳是因為找不到親人以及肚子餓的關系,也不與她計較。「要不要吃點甜的?」他將手中的油紙包攤開,放在她面前。
藍蝶眼楮一亮。她最喜歡吃甜了,但她不認為他會體貼地為她準備。
「買來的?」記得季府的廚子不大會做甜品。
「嗯!」
「哪兒買的?」咬了一口的藍蝶問道。
「廟口附近。」
廟口附近?嗯!這里總算有一樣能吃的東西了。藍蝶決定找個時間溜出府,好好去大吃特吃。「好吃嗎?」
好吃!但心中不悅的藍蝶仍是繃著臉,沒說話。
「不好吃嗎?」季于姬又問。
一直問一直問的,好煩!去問男人的屁屁就好了,干嘛還來關心這點心好不好吃!「沒有家鄉的味道!」她隨口應了應。
「是嗎?」季于姬一如上回在市集里的舉止,開始替藍蝶解決沒有家鄉味道、不美味的食物,吃完後,連她手上的都拿走,一口吃下。「你……」怎麼搶她的去吃!藍蝶動怒。
「那你喝這碗黑糖水吧!」
「你……」又要她喝黑糖水!她又不是苦到沒東西吃!「我想在咱們那窮困的家鄉,黑糖水是最有家鄉味道的甜食吧?」
到嘴邊的謾罵被他這麼一堵,藍蝶也只有悶不吭聲的將黑糖水喝掉。
「肚子不餓了吧?那也就別生氣了。」季于姬溫和的道。
藍蝶愣愣地看著難得露出笑容的木頭人,雖然只是勾勾嘴角很淺很淺的笑,卻害她一直到季于姬走遠還沒回過神。「怎麼可以?!用笑容來迷惑人是本小姐的權利耶!沒有人可以跟我搶的!」不知過了多久才發現自己的異常,藍蝶只能獨自在房里嘶吼以發泄情緒。愈想愈不對、愈想愈不甘心的藍蝶決定引誘季于姬,一方面證明自己無遠弗屆的魅力;一方面想扳回一城,換季于姬迷失在她的笑容里。「季大人呢?」
眼前的下人搖頭表示不知道。
藍蝶納悶,拐了幾次彎後,逮了人又問,「季大人呢?」
這個人也是搖頭。
「奇怪……」通常不是辦公就是外出巡視的季于姬,他的行蹤應該很好掌握才是,想不到今兒個卻沒有人知道他上哪兒去。藍蝶覺得奇怪。突然,一股甜甜的香味傳來,藍蝶深吸了數口,禁不起誘惑的聞香而去,邊嗅邊走,來到廚房前,推開門,見到了里頭滿身是面粉的大男人。「季大人?!」
「唉!這時候就別叫我大人了,叫我季于姬就好。」季于姬拍拍身上的粉末,臉繃得有點尷尬。「季于姬,你在干嘛?」不會要告訴她,他在煮飯吧?大人耶!雖然他此刻並沒有穿官袍。「看不出來嗎?」季于姬略微窘迫的表情依舊不變,只有藍蝶驚訝的表情愈來愈夸張。「你再等一下,馬上你就會知道我在干什麼了。」季于姬說罷,又轉過身繼續忙碌。而好奇極了的藍蝶也只有忍受廚房特有的悶熱,待在原地,香汗淋灕,只為想知道他在干嘛!沸騰的水咕嚕咕嚕,熾烈的柴火 嚦啪啦,汗水一直沿著背脊滑下的藍蝶幾乎失去耐心。「到底好了沒?」一邊絞扭著濕透了的繡帕,藍蝶一邊問道。「快了。」過沒多久,她又問,「好了沒?」「快了。」再沒多久,藍蝶又開口,「好了沒有?」
「快了。」「你剛剛和之前再之前都這麼說!騙人的吧!」藍蝶失去耐心了。「真的快好了,你再坐著等一下,要是渴了就先喝這個。」藍蝶盯著桌前的碗,「又是黑糖水!」「對。」季于姬絲毫听不出她口中的不滿。
藍蝶不滿歸不滿,仍是將黑糖水喝光,喝完沒事可做的她又欲開口問,這回季于姬搶在她之前開口——「好了!」「什麼東西好了?」藍蝶忍不住好奇,也不管方掀開的蒸籠熱氣多強,趕忙湊近。「坐好!小心被燙著了!」他厲聲喝道。「干嘛這麼凶嘛!」藍蝶雖然乖乖坐回原位,嘴上扔忍不住嘟囔。「抱歉!」將蒸籠里的東西夾至盤中的季于姬背著道了聲歉,藍蝶這才勉勉強強原諒他。「哪!」他將盤子放在桌上。
「這是什麼?」藍蝶看著碟子里其貌不揚的包子狀食物問道。「紅豆包子。」「紅豆包子?!」那麼……露出皮外黑黑焦焦的餡就是紅豆泥噦?桌上的紅豆包子不斷冒煙,兩人卻沒人開口,也沒人動手去拿,先受不了沉悶的藍蝶憋不住的道︰「為什麼是紅豆包子?」「因為我平日不太吃甜,實在想不出家鄉里最具代表性的點心是什麼?後來好不容易才記起小時候曾吃過紅豆包子。」季于姬直盯著包子所冒出的煙霧。所以呢?藍蝶想不明白。
「我想離鄉的人一定都很懷念故鄉的味道!」
然後呢?藍蝶等了又等,等不到季于姬的下文,忽然又記起自己每次不明說東西難吃,卻總說沒有家鄉的味道。難不成季于姬是因為她的話才……「你不餓嗎?」
拜托!才剛吃過午飯不久,能這麼快就又餓了嗎?藍蝶說不出自己不餓的話,只有將手伸向變溫了的紅豆包子。「有家鄉的味道嗎?」季于姬問才剛咬一口包子的藍蝶。
皮不夠女敕、不夠薄,餡又太甜!但在一臉面粉、頭發又幾處焦黃的季于姬面前,藍蝶突然不知為何不想說實話。「嗯!」但又不想說假話。
「那就好。」季于姬也開始吃起紅豆包子。
見他面不改色地吃著,藍蝶開始懷疑這家伙沒有味覺。
她只能勉強吃下一個,其余模樣丑陋的紅豆包子全入了季于姬的胃。
悶悶的廚房、暖暖的紅豆餡,讓藍蝶整個人都覺得熱了起來,想引誘季于姬、讓他臣服在她的魅力之下、且以愚弄他為樂的念頭,不知何時早就飛到十萬八千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