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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駙馬 第六章

唔……好舒服,清涼的感覺令段紫洛清爽不少,可想睜眼,卻張不開,像是兩個緊閉的貝殼似的。

勁寒、勁寒!她的小口打開又合上,張張合合的卻又發不出聲,嗓子炙熱干啞,難受極了。

「看看你,喝了那麼多酒,現在好了,難受了吧?」穆勁寒又換了冰帕放在她頭上,不知名的水滴在段紫洛蒼白的唇瓣上,咸咸熱熱的。

他感覺到她的反應。「你醒了是不是?」

「好咸。」她的聲音干澀沙啞,眼楮眯成一條縫,「什麼東西?」

穆勁寒聳聳肩,「可能是帕子上的水吧。」

「是嗎?你用鹽水泡帕子啊?」

穆勁寒有些緊張的說︰「鹽水可以消熱嘛,帕子當然會咸咸的。公主若是不信,可以砍了勁寒的腦袋啊!」

段紫洛用手指點住他的唇,「不準說死!」她困難的發出聲音。

「勁寒,你以後要信任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樣,可以嗎?你偷入宮中的事我不會計較,更不想問你不想說的事情,但……一旦有事情發生的時候,請你給我一些暗示,我不要再迷迷糊糊的過日子。」她用雙臂緊緊的抱住膝蓋,腦袋埋在膝上,長長的黑發遮住肩膀和大部分手臂。

「公主……」他喃喃的喚著。「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難受?」他伸出手試試她額頭的溫度。

她張開雙臂抱住他。「我喜歡你,也許是在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也許是在你無賴裝哭扮公公的時候,更可能是在你寧死也不肯離開這里的時候。」

「喏!」他把一根簪遞給她。「它雕起來好辛苦,而且沒有獨孤玨送你的蝶釵好看。」他說得酸酸的,根本就沒有那麼灑月兌。

「簪子做得很小巧精美,上面的花紋圖騰又特別漂亮,我喜歡,就當作是咱們的定情之物好了。」段紫洛認真的道。

她用手觸模那根簪。「這花紋好美。」

「這是仿造我劍柄上的花紋所刻出來的。」他看著那細女敕的手指在簪上游移,臉上也浮出微笑。「我那把軟劍才叫精巧絕倫哩!要不是它被師父偷走,我一定拿出來讓你看個夠!」穆勁寒露出惋惜的神色。

「我想,如果你的劍沒被偷去的話,大概就不會來大理了。那麼今天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說不定你會和個好美的姑娘成親去……」心里的酸味浮現。

「只要我們有緣,月老就會用紅線把我們系在一起,別說是雲南,就是在蒙古、大宋、西夏,我也會遇上你。」

穆勁寒輕柔的把簪子插進她美麗的黑發。「這是我第一次送禮物給你吧!你可別弄丟了。」他臉上露出連自己都無所覺的幸福笑容。

那劍柄的花紋和這木簪子上的圖樣並不是什麼特別的圖騰,而是狂草文字,如果仔細看,就可分辨那狂草刻的是——穆、勁、寒。

穆勁寒也不知道為什麼想送她這根簪子。

相較于她的直接,他倒說不出些讓人怦然心動的甜言蜜語來。

他十四歲那年,師父用珍貴的至柔金屬制成一把銀色長軟劍,它柔如絲,也犀利無比,削鐵如泥。

師父在劍柄設計了卓逸絕代的狂草圖騰,更表達出對自己的寵愛。

啪!穆勁寒恍過神來,為眼前看到的情景發呆。

段紫洛轉頭看他。「勁寒,怎麼不梳了?」

穆勁寒若無其事的咧開嘴笑道︰「沒什麼,我只是想事情出了神而已。」他偷偷把手伸向背後,掌中藏著裂成兩半的嶄新頭梳。

「皇兄,你就真的不見我嗎?難道你真的要離開?」段紫洛在兄長的寢房前候著,她知道皇兄在回避她,但她不放棄。

「難道你放得下大理的子民、放得下父皇母後、放得下這住了二十幾年的皇宮?皇兄,你不會這樣子的,你心中只有大理,只會為了大理的前景而發愁。出來吧,洛兒想你。」屋子里的人不願同她說話。

「皇兄,前些日子你好好的,怎麼突然又別扭起來?洛兒雖是女兒家,但仍明白有些事可做,有些事不可做的。」段紫洛皺了下眉,然後便不再說了,因為她剛才說的話要比皇兄的行為還要自私百倍,皇兄的苦痛換在自己身上,她也能擔得住嗎?

門開了,房內的人幾日未見陽光,又沒吃好睡好,看起來萬分蒼白,手里的紙箋半濕,眼楮紅紅的。

「洛兒,別再說了。」

段君瀟慘然道︰「你們都這樣逼我,也對,我不該愛上不能愛的人,不光讓父皇母後為難,讓皇室蒙羞,更為千千萬萬的子民和國家帶來不好的影響,可是……洛兒,你知道愛一個人有多苦嗎?」

皇兄一向是冷靜自持的,可最近卻偏激得很,段紫洛看了心里不舍。

「皇兄,你不能走,你若是走了,知道有什麼後果嗎?洛兒都是為了你好,雖然其中有一點私心,但听洛兒一句,別走!」

「我、我、我……別再問了,你不懂,你不懂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懂?你為什麼都不和我講。」

「我講了能如何,你能幫我嗎?你可以送我出去嗎?我的武功全廢了,已和個廢人沒兩樣了。」段君瀟苦笑,沒有血色的臉上有著失落。

他已打定主意,以前他就決定要放棄一切,追隨所愛了,可,他的心也是肉做的,真要說「舍得」也是假的。

段君瀟本是很清楚自己的所求,可是洛兒的懇求及父皇的關愛,讓他也茫然起來,夜深人靜時,那罪惡感就會跑出來。

深知自己沒有太多的留戀,但還是有著不舍……

特別是回憶起洛兒的懇切神態更是矛盾,可他不想放棄曾經錯過的感情。

段紫洛注意他一直握著的那紙便箋,手不曾松過。「有人闖進來了?這紙箋是哪里來的?」

段君瀟不語。

想是和它月兌不了關系,而那紙質白滑依舊,雖然有些許淚痕卻仍是新的。「你是不是因為看了這紙條才心亂?還不快把它毀了,它是你的催命符啊!」她抓緊皇兄的衣袖,力氣不小,衣料應聲而裂,露出他小臂處猩紅如火的楓葉胎記。

他雖無武功,但力氣仍是比段紫洛大,情急之下,把段紫洛推撞到茶幾上。

「你就真的那麼執著嗎?連命也不要,好,既是如此,那洛兒從今開始便不認你這個皇兄。」段紫洛俏臉鐵青,放出狠話。

看著皇妹額角擦出血絲,段君瀟心中百感交集,可他不能回頭啊!他可以不要皇位、不要名譽,可萬萬不能再放棄他的情。

反正洛兒知道了真相也會厭棄他,不如現在讓她先對自己傷透了心。

再度打開紙條,里面那玩世不恭的字體寫著——

已給了你敘舊的時間,這次該和我走了吧!不要再留戀,因為我已是世上最好的。

無邊的惡夢纏縛住他,夢里有雙瘦小縴弱的手觸模他的臉,「勁寒,你愛我嗎?」

他無語,只能看著她嬌嗔的說他︰「愛就愛,不愛就不愛。」

一雙小手慢慢的移向自己的脖頸,紅唇滿是淘氣的笑。

他張口想說︰愛,我愛你啊!要不然怎麼會做出那麼多荒唐事來?

頸間的雙手變得有力,眼前的女孩已幻化成另一個模樣,那是一個俊美貴氣的男人,哪里是什麼公主。

「和朕回宮吧,朕是真心愛你,到哪里你要什麼都可以,全天下最好的東西全部都給你。」男人眼里的愛戀不容錯辨。

穆勁寒認得他,他就是那日幻化在血紅眸光里的男子,與公主重疊的影像。

他看到眼前俊美貴氣的男子,有些害怕,不是因為他的神情與語調,而是發自內心的心涼。

突然,眼前的男子再度消失,連同先前的段紫洛一起消失在迷霧中。

耳邊傳來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你還沒有被騙夠嗎?你還想再次愛上他嗎?那個家伙,無論今生是男是女,還是個負心的人,今生是,來生還是,趁現在用情未深,離開他、離開段紫洛,她會傷了你,你們無法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也是錯誤。」

他仿佛看到一雙充滿怨恨與倔強的眼楮。

「快,離開她,離開他。」女子大叫。

穆勁寒不斷的問︰「為什麼、為什麼?一旦公主對我好一點,你馬上就來搗蛋,你不能阻止我。」那次以後,這個傲慢的女子便長存在他的夢中,常來打擾他的心緒。

「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這麼做,都是為你好。」

「我不管,我生死都要和她在一起。」穆勁寒搖頭。

「你會後悔的,你早晚會後悔的。黃泉路上,走一步,你的心便會碎一次,來生輪回,你仍是個為情所苦的傻瓜!你知道自己為什麼那天在皇帝面前會動彈不得嗎?因為我把你前世的潛意識勾出來,讓你清楚自己的處境,前世你怕他,這一世,他還是會阻礙你!我的警告你都當假的了。」

「老大,你怎麼一身冷汗?」百里游風看穆勁寒起得晚了,所以便去看看,誰知叫他不醒,還在睡夢中痛苦萬分地掙扎。

「我又做那個夢了。」穆勁寒的白綢中衣已被染濕,黑發也微濕。

百里游風暗怪,怎麼會如此邪門呢?老大以前從不會做惡夢的,而且這里實在有些陰氣。「我看這里風水不好,不如咱們讓公主另換間房?」

「不,我要住這里。」院里梅花已開,雖然不是很美,但自己就是對梅花有無比的留戀。

「三個多月了,還沒有頭緒嗎?」百里游風問道,現在冉流光與佟浸柳天天眉目傳情,好不甜蜜,搞得他滿淒涼的。

穆勁寒暗暗打定主意。「今晚二更我再探一次,定要找出大理之寶來。」

「不用找了,師父已決定自己動手。」一襲青衫男子裝扮的冷艷女子踱入房中,冰山氣質讓人接近不得。

「辰萱,你何時來的?」師父也一定來了吧!听到不再用他之時,他竟無高興之意,反而滿心的酸苦。

司徒辰萱輕道︰「師兄不必多問。」素手伸到腰際扯出細薄的劍身,放在桌上,正是穆勁寒的貼身軟劍。

「師父倒是疼你。」她的百斬鞭便毫無消息。

听到此話,穆勁寒並無開心之意。「辰萱,我還有事未完,不能走。」

司徒辰萱眼里有著驚愕之色。「還有何事?」

「老大對卓礫公主有意,不想走了。」

司徒辰萱想了想,「好吧,那你可不要誤事。」話未說完,伊人已遠去,遺留下未封蠟的信封,想是這話不好說出口的。

細看封面上的字跡,是杜賢雲親筆所書,百里游風回避,穆勁寒細細的看。

原來,師父此詩是要自己帶走太子,可他腦筋死硬沒有想到。

信上說了師父不為人知的苦楚和那常人所不允的愛戀,當年,段君瀟固執的認為只要兩人關系遠了,自能弄清情感的真假。

誰知,這一分就是五年,而且,段君瀟消息全無。

杜賢雲本想就這麼算了,因為愛人不再回頭,也許正是表示要與他分手,又不願直說,所以才這樣的。

可到後來,他心中情意愈積愈深,方知愛戀早已根深柢固,但又怕愛人見了他,還是不離開大理皇宮,他的這一片情思定會付諸流水。

出此下策,心想就讓徒弟把段君瀟帶走,不甘願之余,也不會懷疑是他做的。日後見了面,說不準一時不忍倒隨了意。想到如此。他就想出這個方法來。

穆勁寒看完了信,暗嘆。

如果師父真帶走了段君瀟,洛兒要如何呢?她失去哥哥,一定會很傷心。

要是她清楚這事他也有份定會恨他,但他不想離開她,亦不想讓她恨自己啊!

他今天才能體會師父的心情,這些年來,最苦的莫過于師父了。

或許他也可以帶她一起走,可是她會離開皇宮和他走嗎?她那日所吐露的情意可是真心?穆勁寒在百般苦惱之下,並沒有意識到段紫洛已來北院。

段紫洛看著他平靜的表情沒來由的感到害怕,他該不會是想離開她吧?

她雙眸瞪得大大的,不敢想像。

皇兄已不要她了,他不能也不要她啊!可是父皇能讓她嫁給他嗎?莫不說他假扮太監的罪名,還有他入宮盜物的事情,條條讓她犯難啊!

段紫洛慢慢的移近,走到近前,她萬分驚恐的抱住穆勁寒,擔心自己會失去他,因為她已離不開他。

穆勁寒把手伸過去,溫柔的拍拍她的肩,扯出一個微笑。「公主,我……」

她氣憤的打斷他,「別叫我公主!」她氣得口不擇言,「不準離開,我不讓你走!你現在只有皇宮這一個家,除了這里,你哪兒也不準去!」段紫洛生氣的拉下他的頸子,把唇印上穆勁寒迷人的俊臉,吻著他光滑的臉頰。

穆勁寒驚愕的張大眼,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段紫洛俏皮的注視他,頭上的珠花翠蝶在發上搖曳生姿。

「你又喝酒了啦?」他好半天才吐出這句話。

段紫洛嬌嗔道︰「不喝酒就不能親你抱你嗎?你不是最討厭踫滿嘴酒氣的女人嗎?」她用話激他。

「那天我說的混帳話你全記得啊?」

「喝得醉了,只是有點心神錯亂罷了,真亦假,假亦真,但也沒什麼,相信自己的腦子沒錯的。」

「你是個矛盾的人,處事溫和平靜,可有時的行為舉止卻毫無章法可言,喜歡自由,卻不斷的用教條規範來束縛自己,看似乖巧溫馴,卻是很有主見的人,為什麼?你為什麼總這樣苦著自己,為什麼?」

「當你明白一些你不想去明白的事的時候,就本能的想反抗,可若到頭來還是徒勞無功,便會放棄反抗了。」她的回答不像個年僅十七的少女。

「何必呢?」她的矛盾與無奈讓他心痛,心里暗暗的疑惑,那夢中的女子為什麼總是不讓他接近段紫洛?為什麼說和她在一起會很危險?

為什麼他不能愛眼前這個讓人憐惜、又堅強剛烈的女孩?

穆勁寒俯下頭吻住她漂亮的小嘴,溫柔的輕啄她的櫻唇,雙手向上移,從她衣間伸進去,撫模她光滑的背脊。

「你……你不也喝醉了?」她推開他,中衣露出大半。

穆勁寒淡笑,「這種事情只能在醉酒時才可以做嗎?」

看他笑自己傻氣,段紫洛氣惱的把嘴唇貼在他的唇上,雖然她學不會他剛才那種舌頭打架的厲害本領,可也不能讓他瞧不起她,雙手擠進他的衣內,無邪的認為自己是在挽回面子,可她手到之處,無不讓穆勁寒亢奮難耐。

霎時血脈債張,無法制止,他本來不過想親吻她,卻被她反過來戲弄。

全身燥熱難受,穆勁寒悶悶的吐出口中的濁氣。「公主,別再鬧了。」

他的中衣被她月兌了去,丟在地上,很是曖昧。

「你可以戲弄我,為何我反過來就不成?」段紫洛的小性子又上來了。

「要是你後悔了怎麼辦?」

「後悔什麼?難道我堂堂公主怕你不成?」被他炙熱的目光看得毛了,她想把話收回也來不及了。

穆勁寒抱起她的身子按在床上,伸手解她襖上細細密密的結扣,每解一扣,便印上一吻,弄得段紫洛羞紅了臉。

她嬌喘連連,香肩半果,口舌干燥難言,嬌軀粉紅柔女敕。

「我不是戲弄你,我……」他說出心中之話。

「勁寒,我……我好熱。」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雙眸氤氳,灼熱難忍。

不、不行!穆勁寒強行制住自己的亢奮,丟下她跑到外面猛淋冷水。

大理的冬季雖是溫暖,卻仍是冷過平日,他牙齒打顫,燥熱暫時壓下來。

你不能,不能啊,你怎麼忘了?想她一個姑娘就這樣被自己親過、抱過,還差點……穆勁寒甩甩頭,苦惱得不知如何是好。

進入屋內,還有著激情時留下的余味,而段紫洛已遮起身子。

穆勁寒不由得慶幸自己沒有傷了她,至少沒有在這種不該的時候踫了她。

「還難過嗎?」他知道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臉上的紅潮仍在。

「為什麼跑出去淋冷水?這麼做不可以嗎?」她未嘗過情事,只是本能的回應。剛才他出去,她內心竟有一點失落,她是不是太放蕩了?她羞愧的掩上臉。「勁寒,我是不是得嫁你?」

「你嫁嗎?」他反問。

「我……我不知道。」父皇的話再次浮上心頭,她奔了出去,滿心的矛盾。為什麼她做事前不好好想想?天啊!自己真是個不知羞恥的人。

「不思量,自難忘……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當他收到那小小便箋的時候,心中的思念便已決堤。

那個玩世不恭的男子,總是來得那麼無謂與瀟灑。

段君瀟臥在榻上假寐,任那暖洋洋的陽光灑滿全身。

「你終于來了。」他淡淡的開口,語氣中的欣喜卻是濃烈的。

杜賢雲看著眼前的男子,不禁流下眼淚,正如他剛才讀的那句「相顧無語,唯有淚干行」,他知道他為何閉眼裝睡。

「如果我這一次仍不走呢?」話音顫抖,段君瀟的淚水還是掉了下來,雖然他此時閉著雙眸。

「我不會為難你。」杜賢雲笑了起來。

他凝望著閉著眼的段君瀟,看見他略微蒼白的俊臉。

「咸魚,你倒是老樣子。」段君瀟答道。

「我還以為一輩子都听不到這個稱呼了呢。」杜賢雲的銀發照亮了他的眼楮。

「謝謝你一直都尊重著我。」段君瀟被他扶起。「我隨你走。」

早年的默契並沒有消磨掉,他們相視而笑。

啪!容器的碎裂聲打破二人之間的小世界。他們驚愕的看去,門外站著段紫洛、段沁翔等人。

段紫洛難以置信的看向皇兄,氣血猛地涌向腦門,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穆勁寒就在她身邊,及時伸臂攬住她。

段沁翔氣得臉色發青,滿眼發紅。

「君瀟,離開他!」他本不想再追究的,畢竟自己只有這一個皇兒,今日本是被洛兒拉來,說要送雪蓮羹給皇兒,誰知竟看到這一幕。

段君瀟矛盾非常,看見皇妹昏迷,也是忍不住擔心。

「君瀟……別走。」

身邊的人拉住他,段君瀟看看父皇又看看杜賢雲,無從選擇。

「洛兒今日的苦都是你造成的,他有什麼好的?這近五年的時間,你還沒想通嗎?」

段君瀟無從選擇,至親至愛,無論哪一方都無法割舍。

而且這里是大理後宮,杜賢雲的處境非常危險,怎麼辦?段君瀟知道,若他要隨杜賢雲而去,父皇不會放過杜賢雲的,可他不希望這樣。

「君瀟,我這次無謂是生是死,都不想再一個人了,所以,到哪里我們都要一起。」

段君瀟的臉白了白,仿佛下了決心般咬著下唇,他轉向杜賢雲,用力的點了點頭。

段紫洛已幽幽轉醒,看到這樣的場面,不禁出聲相勸︰「皇兄,你們逃不走的,掙扎只會讓事情亂上加亂!」她又朝父皇跪下,「父皇,不要傷害皇兄,容洛兒求情,放了他們。洛兒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可是洛兒不想看到父子相殘,大不了將二人逐出大理,永不見面。」

段沁翔氣惱的把女兒推到一邊,「他巴不得永遠不見朕!這就是朕關心疼愛了多年的皇兒和公主?到頭來,只會自私的丟棄江山、只會與父親作對,紫芊如此,君瀟如此!洛兒,父皇問你,你以後會不會也因為所謂的愛情而背叛朕?」為什麼這些人都接二連三的搶走他的孩子?

「答應父皇,以後千千萬萬要听父皇的話啊!朕的江山可以全交給你,我的女兒,我的卓礫公主。」

段紫洛無聲的搖頭,她怎麼好批評皇兄自私呢,她不也一樣嗎?

「你也不听父皇的話了,洛兒,父皇白疼你了啊!」段沁翔流下淚水,作為父親、作為君王,他是不該流淚的,可是如今,他的淚水卻不受控制的流了滿腮。

看著父皇的淚,段紫洛知道父皇的心真的被他們傷透了,可是她愛皇兄,她不能讓他死去。

雖然她恨那個搶走皇兄的人,但同樣希望皇兄能得到快樂和幸福。

段沁翔放開女兒。「洛兒,父皇這麼做也是為他好,為大理的子民好啊!」他用力三擊掌,四周潛伏的死士跳進來包圍住二人。

黑衣死士散發出濃濃殺氣,刀刀都攻人弱處。

段君瀟全無內力,成了最大的弱點,杜賢雲以守為攻,保護他的安全。

穆勁寒在旁邊看著,心急如焚,他不想離開公主,如果此時展露身手,定會讓段沁翔發現,以後便是兩地相隔了,可是師父待他恩重如山,要是因為兒女之情,連起碼的仁義都不顧,還有何顏面做人?

杜賢雲應付自如,掌法時快時慢,那些死士雖然功力都出眾得很,卻也沒法傷他及段君瀟分毫。

杜賢雲暗壓住真氣,扶起段君瀟騰身而起,輕翻身形,向門外飛掠。

段沁翔大驚,飛身追擊,招招銳利,攻其要害,幾次欲點杜賢雲周身大穴都被巧妙的化解。

但死士又在背後偷襲,弄得杜賢雲兩面夾攻,受之牽制。

穆勁寒觀戰細看,想到身為御前行走的獨孤玨竟不在?如果此人再加入的話,師父與太子定是凶多吉少。

怎麼辦?他看了看旁邊仍有驚嚇之色的段紫洛,心生不舍。

對不起,公主,我寧可讓你傷心,也不能放著師父不管。

他看到剛才師父打給他的眼色,師父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

杜賢雲眼神在說,自己不需要他上來添亂,並在他與段紫洛之間看了看,暗贊他的好眼光。

傻瓜,笨師父!都這種時候,還要硬裝英雄!穆勁寒知道師父不想連累自己。

情義難兩全,穆勁寒緩緩地抽出軟劍,燦美的冷冽劍身,從腰間一寸一寸的滑出,每一寸都割著自己的心,今日之後,便是永別。

他的眼淚無聲的打在劍身上。「好兄弟,今天就算我無法保全性命,也要讓太子與師父月兌離苦海。」

穆勁寒殺入人群,劍一出鞘,便好似行雲流水一般,詭異飄忽,邪肆傲慢之氣還帶著壓抑,動靜相融看似相克相抵,奧妙卻也盡在其中。

他不敢看段紫洛,怕見到那滿是失望的眼楮。

「師父,快走,太子功力已毀,不待此時離去,便再難月兌身了。出宮之後別再停留,也不要再去找辰萱了,運用輕功逃吧!快!」穆勁寒用力把杜賢雲和段君瀟推出人圍,劍抵多方,劍氣有些減弱。

段沁翔表面看來斯文尊貴,武功卻非常了得。

二人看了看穆勁寒,又相視對望,「我們不能放他一人留下。」

「師父,你平時的灑月兌都到哪里去啦?快走!你們走了,我才容易月兌身啊!」

穆勁寒氣急的趕二人走,放出暗蜂刺來。

刺芒雖小,但入人之膚就會令人麻痛難捱,死士倒下一半,連段沁翔都險些中招。

杜賢雲吐納口中濁氣,在穆勁寒的掩護之下逃出重圍。

段紫洛看到此景,心緒險些崩潰,看著那卓絕風雅的身形,咬緊了唇,心中的傷痛愈來愈大。

「公主,跟我走吧!勁寒雖給不了你世襲爵位,但連一丁點的苦也不會讓公主吃的。」穆勁寒伸出手,等她來握。

「你騙我,我最恨的就是人家騙我!」段紫洛眼神冰冷,「你騙我騙得這麼久,你真的要帶我走嗎?還是想要個人質以便月兌身?」

「我幾時騙過你了?」心情激動的穆勁寒甩開眾人的纏斗,拉過段紫洛縴柔的肩。「往日種種你都忘了嗎?」

看著她木然的神情,令他手上的軟劍也了無生氣。「和我走吧,你若不走,我也不走。」

段紫洛冷笑,「不用再裝了,還要騙我嗎?你若是想逃走,來啊!劍架在我身上,他們萬不敢動你一下。」

「啊!」他光顧與她說話,竟沒有注意到段沁翔的偷襲。殷紅的血從穆勁寒的右臂滲出,染紅了半個身子。

他的劍尖一挑,削向段沁翔的左肩。

劍氣微抖,段沁翔反手格擋,錚的一聲,軟劍已彈出數尺。劍氣仍嗡嗡作響,震聲入耳。

「勁寒!」段紫洛驚叫,只感到一股氣血再次沖向腦門,一個踉蹌,軟坐在地。

眾人齊上,將內息淺弱的穆勁寒綁起來。

「公主……勁寒也不想騙你。」穆勁寒喉中一甜,噴出一口血。

「朕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刑具厲害!」

幾人把穆勁寒推出,消失在醉君榭外。

段紫洛含著淚,「勁寒,你怎麼比我還要傻?為什麼不逃?你沒看出來我的暗示嗎?」她怎麼能跟他走?她沒有皇兄的勇氣,更不能放任母後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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