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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郎放冷劍 第一章

在杭州,如果是當地人的話,那麼一定會知道兩戶人家——莫家和邵家。

莫家本是武林世家,莫家的老爺莫振威的祖父莫玉錕還曾是顯赫一時的武林盟主。但不知為何原因,在莫玉錕正值壯年且聲名遠播的時候,他突然宣布金盆洗手,從此退出江湖,並轉向經商。

這件事也成了當時武林的一大謎團,但最後也沒有人知道原因。

而曾經的武林世家到現在已成了商界一大望族,從一開始的藥材經營到現在的多方面發展,幾乎每個方面莫家都是小有成就。而莫振威又為人豪爽、樂善好施,在杭州一代頗受好評。

而邵家則是因身為杭州知府的邵書成而出名。但和莫家不同的是,邵書成雖領朝廷俸祿,但卻不怎麼為百姓做事。

雖沒有強征暴斂、草菅人命,但他心地極其狹隘,沒有一絲一毫的君子風度。

有了案子,若沒有好處,他則馬馬虎虎地按實情處理,也算得上公正。但若牽涉進案子的某一方給了他什麼好處,那在公堂之上,另一方就絕沒有一絲贏的可能性。

由于他的行為並不是十分囂張,因此也就沒有人去公然反抗。不過這個父母官卻也是眾人茶余飯後的熱門話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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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外一條崎嶇蜿蜒的小路上,有一隊人馬正在趁夜趕路,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像是哪里來的押送貨物的鏢師。

「副鏢頭,天已經這麼晚了,不如我們找個地方歇歇腳吧。」一個身著青藍色布衫的中年男子對走在隊伍前的一名白衣男子說道。

「這里的地勢復雜,附近又沒有客棧民舍,上哪里歇腳?」為首的白衣男子環顧了一下四周。

「副鏢頭,前面有片樹林,在樹林里找片空地休息一下不就行了?兄弟們也都不是挑剔的人,況且這里已經離杭州城不遠了,也不會有什麼不開眼的山賊送上門來的。再說就算山賊來了,兄弟們也不怕……」

「住口!」白衣男子面色一緊,口氣極為嚴厲,「我強調過多少次,不要讓我再听到這種話!」

「是,屬下知錯。」被訓斥的青衣男子不敢反駁,低頭不語。

「你要記住,我們做鏢師的,每天過的是刀口上的日子。每押一趟鏢,希望的是一路平安,而不是讓不怕死的山賊送上門來。就算你現在的武功不錯,能敵得過一般的山賊,但是不要忘了,人外有人,如果哪一天真的遇上了高手、失了鏢。我看你還有何臉面見總鏢頭!」

白衣男子還未說完便被一陣笑聲打斷,隨著笑聲又響起一陣拍掌聲。

「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

「敢問閣下是何方高人?既然出了聲為何不現身相見?」白衣男子沒有絲毫驚慌。

「好!不愧是威遠鏢局的副鏢頭鄭劍秋,氣度不凡,膽識過人,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哪!」爽朗的高笑聲過後,一個身著藍衣的男子身手敏捷的從路旁一棵樹上騰空躍下,來到鄭劍秋的眼前。

這個人身著藍色的勁裝,面部系著一塊藍色布巾,听聲音應該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身材高大挺拔,雖蒙著面,但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一般山賊的畏手畏腳,反而有一種悠然自得在其中。

「閣下似乎是沖著我們威遠鏢局來的?」鄭劍秋微微一笑,對來者道。

「怎麼會呢?誰不知道威遠鏢局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鏢局,而貴鏢局旗下的鏢師個個武藝高強!總鏢頭黃老前輩更是為人豪邁、義薄雲天,在下只是一介平民!怎敢與威遠鏢局作對?」藍衣男子毫不在意的輕笑著。

「小小山賊還有些自知之明,既然如此,還不快滾開!」鄭劍秋身後的一個鏢師沖著蒙面人大聲喝斥。

「阿南,不得無禮!」鄭劍秋斥退了身後的鏢師,又開口道︰「不知閣下攔住我們的去路到底是何目的?」

「副鏢頭真是抬舉在下了,在下怎麼敢攔住眾英雄的去路呢?在下只是對副鏢頭身後的東西很感興趣罷了,沒有其他的目的。」

「哦?是這樣的嗎,不過听閣下的語氣,應該是對此行勢在必得,鄭某沒有說錯吧?」鄭劍秋依然是一副沉著冷靜的模樣,即使在听到對方說目的就是為了要劫鏢時也沒有絲毫的慌亂。

「副鏢頭,不要再和他廢話了,讓我們來對付他吧!」二位鏢師早已是按捺不住,舉起刀棍擺好了架式,想給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點教訓。

「不要輕舉妄動!」多年的江湖經驗告訴鄭劍秋,眼前的年輕人絕不簡單,不能等閑視之。一旦輕看了眼前的人,那麼吃虧的一定是他們。

「可是他……」

「我說不要輕舉妄動!」鄭劍秋揚起威嚴的聲音再次警告著身後的鏢師。

「前輩,不要那麼嚴肅嘛,在下也說過了,在下只是對那箱子里的東西感興趣罷了,不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如這樣好了,前輩您就賣我個面子,把這箱子送給我,眾位也省得長途跋涉地送去雇主那里,這豈不是各得其利?」藍衣男子的語調透露出一絲懶散,隨手掏出一把摺扇,優閑地輕輕煽起來。

「閣下真是說笑了。鄭某吃鏢局這碗飯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干這一行的人應有什麼原則鄭某也是清楚得很,怎能就因閣下的三言兩語而將押送的鏢拱手讓人?」冷笑一聲,鄭劍秋一字一句地說。

藍衣男子聞言揚起一抹輕笑,手握摺扇輕搖了兩下,隨即將摺扇合上,輕輕地拍打著太陽穴,語氣之中帶有一絲慵懶。「那就有些傷腦筋了,前輩您為什麼就不能讓一步呢?」

「閣下是明知故問。」

「那麼前輩,您知道在下為什麼想要劫這趟鏢嗎?」話題雖已切入核心,但藍衣男子還是一樣的語調,輕松的仿佛在問對方今天晚飯吃的是什麼。

「鄭某不知。」

「那如果我告訴了前輩,前輩是否就能讓出手中的貨呢?」

鄭劍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話,眼前這個男子哪里是在搶劫,分明像個三歲孩在耍嘴皮騙糖吃!「你確定你今天的目的是為了搶劫?」

「我以為我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前輩還要我再重復一遍嗎?」

這個人,不是個白痴就是個深不可測的危險人物。看來想要將鏢平安地送進杭州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如何,前輩覺得在下的提議如何?」

「基本上沒有這個可能。但是如果閣下想對鄭某說的話,當然鄭某也會洗耳恭昕。」

「這樣嗎?那好吧,等我說完了前輩再作決定好了。」藍衣男子將合上的扇子再度打開,看了一眼站在鄭劍秋身後的那些早已擺好了架式的鏢師,輕笑出聲,「眾位前輩不要那麼緊張嘛,在下只不過是想向前輩們討些東西,又不是來找碴的,不要擺出那麼恐怖的表情好不好?」

「你!」先前就一直想要跳出來好好打一場的阿南終于無法忍耐下去,不顧副鏢頭剛才的訓斥,準備給眼前這個欠扁的小子一點教訓。

鄭劍秋對來者拖拖拉拉、遲遲不切入重點的態度也感到有些不耐,看到阿南要沖出去,這一次竟沒有再阻攔。也罷,看看這個人到底有什麼本事,敢來劫威遠鏢局的鏢。

「別動怒嘛,很容易傷身的。我這不是就要說了嗎?」

與阿南的滿臉怒氣相比,藍衣男子簡直是優閑得不像話,連一絲想要動手的意圖都沒有。但是,打一個不打算還手的人——這根本就是江湖中人所不齒的嘛!手中的單刀舉了又舉,阿南還是無法將利刃揮向眼前的男子。似乎算定了阿南不會動手,藍衣男子輕笑一聲,道︰「前輩您知不知道這趟鏢的雇主是誰?」

「我只負責押鏢。至于雇主是誰與我無關。」

「那您又知不知道這趟鏢要送到哪里去?」

「當然知道。」不知道的話,他們現在要往哪里走?這應該是一件明擺著的事情吧?「但我有必要告訴閣下嗎?」哪有把自家行蹤告訴想要搶劫的強盜的?如果真有,那麼那個人不是對自己過于自信,就是腦袋有問題。

「不用不用,我來劫鏢,當然代表我也清楚這趟鏢的目的地,這應該是送往杭州知府的東西吧?」雖然他用的是問句,但語氣卻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閣下明知故問。」鄭劍秋已有些不耐。

「那前輩可知這箱子中裝有什麼東西?」

「那與我無關。」鄭劍秋不悅的語氣越來越濃重。

「哦,是嗎?」藍衣男子似乎是沒有听出鄭劍秋語調中的不悅,「這箱子里面可裝有十萬兩白銀,鄭副鏢頭當真不知?」

「哼!」鄭劍秋冷哼一聲,讓人听不出到底是肯定還是否定。

「而且這些銀子也不干淨呢,這可是要賄賂杭州知府的銀子,真是浪費哪!」

「那是別人的事,我們收了錢,就要按規矩辦事,而我們的任務就是將鏢送到目的地,其余的管不著。」鄭劍秋冷著臉說道。

「前輩這麼說就錯了。威遠鏢局在江湖上也是有頭有臉的大鏢局,而貴鏢局又一向以俠義著稱。前輩您想一想,如果您將這十萬兩銀子送到了知府的手里,那麼又會有多少百姓因此而受苦?他們很可憐耶,沒準還會弄得家破人亡,而造成他們這種後果的原因之一,就是前輩您啊,您知不知道?」

「你……」這個人說話的語氣怎麼越來越無賴?鄭劍秋一時接不上話來。

「所以啊,前輩您不如直接把這些銀子給我,讓在下去給它們找個出路,這樣一來,百姓們既不用受苦,您也不用受良心的譴責,這豈不是一舉兩得嗎?」

「你給我住口!」哪有被強盜說了幾句就把東西雙手奉上的道理?這個人真是欺人太甚!「閣下若想要這銀子,就不要站在那里光靠說的,有膽量就憑真本事來奪,鄭某隨時奉陪!」

「前輩,您不要火氣那麼大,這麼熱的天要是中暑可就不好了。不要什麼都靠武力解決嘛,我對您說這銀子的用途,您就把銀子給我,這樣雙方都省事,您看您這樣又是何必呢?」

「絕不可能!想要銀子就放馬過來吧!」鄭劍秋說著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刀。

「真是的,我都說過不想動手了嘛,會出一身汗的……」

「你到底要不要劫?不劫的話滾到一邊去!」

藍衣男子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人打斷,隨著這一句語氣不佳的話,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從道路一旁縱身跳了出來。

「這十萬兩銀子,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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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原本不很寬闊的山路上又多出了一個人。身手之輕巧,令在場之人不禁在心中為其叫好。

「原來你還有同黨!」鄭劍秋看向先前的藍衣男子。

「前輩您誤會了,在下是一人前來,而這位姑娘!」藍衣男子頓了頓,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剛剛出現的另一個蒙面人,「在下並不相識。」

「姑娘?」

「哼!」黑衣蒙面人冷哼一聲,但並沒有否認自己是女子。

「既然閣下與這位蒙面的姑娘是初識,為何知道她是個女子?」分明是串通好了的,還在狡辯!

「前輩真是說笑了,方才這位姑娘現身之時說過一句話,聲音雖故意壓低,但仔細听辨仍屬女子的聲音。而後再看這位姑娘的身形,衣服雖有些寬松,但仍顯出縴細之姿,分明是女子之身。」藍衣男子說到這里輕笑起來,握著摺扇的手緩緩揚起,輕扇了兩下,似乎在嗅著什麼的樣子,然後才繼續說道︰「再者,這位姑娘身上的幽香,在一群大男人之中更是明顯,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嗎?」

「你找死!」黑衣女子在听到最後一句時,動作迅速地拔出了長劍,攻向藍衣男子。

藍衣男子不疾不徐的將身子一閃,避開了女子來勢洶洶的進攻。「姑娘不要生氣,在下只是向鄭副鏢頭陳述一個事實罷了,人家前輩在問,身為晚輩的我總不能不說吧?」幾句話輕輕松松的將責任推給了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鄭劍秋。

鄭劍秋見話鋒掃到自己,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于是張口說道︰「那麼敢問姑娘是何人?」

「劫鏢的人。」不輕不重的說出這句話,黑衣女子的注意力卻全集中在旁邊的藍衣男子身上。

「哈哈哈……」听到女子的回答,藍衣男子再也忍不住笑意,不顧在場其他人的面子,放聲大笑起來。

鄭劍秋的臉色卻隨著笑聲越來越鐵青,身為長者,卻在兩個晚輩面前沒有一絲面子!「閣下不要欺人太甚!」

「沒有沒有……在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听到這位姑娘的話,覺得很想笑而已。」

「我的話很好笑嗎?」黑衣女子的聲音又冷了幾分,瞪了一眼笑得有些夸張的藍衣男子,隨後將視線轉向鄭劍秋,「我要這趟鏢。」

「姑娘真是說笑了!」鄭劍秋冷笑一聲,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囂張狂妄!不過,在他鄭劍秋面前,就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姜還是老的辣!

「那就讓你看看我是不是在說笑!」說罷,她將原本低垂著的長劍舉起,直指鄭劍秋,下一瞬人已向前沖了出去,凜冽的劍氣直逼鄭劍秋的喉嚨。

鄭劍秋心下一驚,一是沒想到她說動手就動手,二是沒料到這個看起來年紀尚輕的女娃。卻有如此高深的武功造詣!于是不敢怠慢,他連忙舉刀反擊。自己盡全力的話,應該還是有勝算的。鄭劍秋對此一向很有自信。

但是,在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之後,狼狽不堪的鄭劍秋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女娃,他竟然一敗涂地!對這個女娃,自己居然沒有一絲還手之力!再看看自己的周圍,和自己一樣被這個女娃打敗的其他鏢師也全部倒地,但卻全都一息尚存,這女娃並不想殺他們……

罷了!「長江後浪推前浪……鄭某輸了。」他看了看黑衣女子的臉,雖然大半部分被黑巾蒙住,但一雙明亮清澈的眼楮仍可以看得很清楚,在打敗這麼多的人後,那雙眼楮卻沒有一絲波動,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這個女娃不是一般的人物啊!這女娃應該是善良的吧?否則不會留下活口。如果這十萬兩銀子真如那個藍衣男子所說的是要賄賂知府,那還不如給了這個女娃,至少她不會去用它作惡。至于失鏢的責任,就讓他一人承擔吧!想到這里,鄭劍秋仰起頭,贊許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朗聲說道︰「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好!鄭某佩服,鏢車歸你了!」

「得罪。」輕輕吐出兩個字,黑衣女子的語調還是沒有什麼起伏,看了一眼鄭劍秋身後的鏢車,又回頭看了一眼始終在一旁沒有動手的藍衣男子,開口說道︰「你,幫我拉車。」

「我?」藍衣男子無辜的指了指自己,仿佛是在問為什麼是他?

「那麼多廢話,不是你還能有誰?」

「不要吧?」藍衣男子可憐兮兮地抱怨起來,「在這種天氣里拉這麼重的車,會累死人的!」

「難道你以為我拉得動?」黑衣女子瞪了藍衣男子一眼。

「拉不動?那你為什麼要一個人來劫鏢?」藍衣男子怪叫起來。

「誰想那麼多了!」黑衣女子的語氣是那麼理所當然。

「好吧,幫你就是了。」藍衣男子無奈的聳了聳肩,認命地走到鏢車前,準備推起那輛車。

鄭劍秋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兩人的對話,他們到底……

「你不是說你不認識她的嗎?」

「對啊。我和這位姑娘的確是從未相識。」藍衣男子又揚起了笑容,老老實實的回答鄭劍秋的問題。

這個人為什麼那麼愛笑啊?雖然他蒙著臉,但仍可以感覺得出他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在笑著的,而且總是那麼的悠閑,仿佛做什麼事情他都是一定的步調,這麼半天也沒見他的情緒有過一絲起伏。

鄭劍秋壓下心中的詫異,就著剛才的話題問道︰「那為何這位姑娘把辛辛苦苦……」不對,不是辛辛苦苦,這女娃好像很輕松的就將他們打敗了,「為何把劫來的銀子讓你這個不相干的陌生人來拿?」

藍衣男子看了一眼身後的人,然後苦笑著說︰「因為她說她拿不動這麼重的東西,而我是這里唯一能幫得上忙的人,所以只好由我來了。」

「就這麼簡單?」鄭劍秋覺得自己不但是武功跟不上眼前的兩人,現在就連想法也跟不上了。

「就這麼簡單。」

「那麼多廢話,你走不走?」黑衣女子已將長劍收回鞘中,向離山路不遠處的深林走去。

「好好好,你說得對,我走還不行嗎?」藍衣男子還是那種悠然的笑,然後悠然的推起車,悠然的跟在黑衣女子身後走向深林。

「我真是老了……」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鄭劍秋喃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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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幽暗的樹林透出一股陰森的寂靜。只有時而吹過的風聲,以及風吹動樹葉而響起的沙沙聲。

漸漸的,一陣車輪聲慢慢靠近。聲音越來越大,伴隨著的還有一個男子的說話聲。

「姑娘,你要我幫你拉到哪里去啊?」從剛才到現在,只是一直叫他跟著走,從沒回一下頭,也沒再多說半句話,她就那麼肯定他會跟著她走嗎?難道是因為自己長著一張忠厚老實的臉使得她那麼相信自己?不對,他臉上有塊藍布,她根本就看不見。

況且用「忠厚老實」這四個字好像也不能形容他的臉吧?至少從他出生到現在為止,沒有人這麼說過他。

「我說姑娘,你也說句話嘛!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說,很無聊的耶!」

「你也知道你一直在說?」

終于說了一句話,但說的內容卻不是藍衣男子想听的,唉!「姑娘,你要我幫忙,那也應該說清楚你要去哪里吧?」藍衣男子似乎沒有被黑衣女子的冷漠嚇住,仍是懶洋洋的問著。

「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怎麼會沒有必要?這麼重的東西我要一個人拉耶!十萬兩銀子,足足十萬兩!」藍衣男子又開始裝可憐。

「你是白痴啊!」別告訴她他不知道這車里面裝的根本不是那十萬兩銀子,從車輪的印記來看,車里的東西根本就沒有那麼重。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里面應該只是一些石頭,以及在最下層的一個東西一個可以到杭州城的莫家錢莊換取十萬兩銀子的東西。

黑衣女子在心中想著,嘴上並沒有說出來。她知道,後面的那個人不是笨蛋,走了這一路他應該早就發覺了才對。但是他為什麼不說?好,他不說就讓他繼續拉,拉到他自己說為止。

「姑娘,你看天氣這麼熱,你就忍心讓我流這麼多的汗嗎?萬一我中暑了怎麼辦?就沒有人幫姑娘干活了……」

「你安靜一會兒不行啊?」黑衣女子終于忍不住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別生氣,好好好,我不說話總行了吧?莫姑娘。」

「你叫我什麼?」听到藍衣男子自然而然吐出的稱呼,黑衣女子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莫姑娘啊!」藍衣男子毫不在意被叫的人那仿佛能殺死人的目光,輕笑道︰「當然是杭州首富莫老爺子的獨生女莫憶軒莫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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