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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入非非 第八章

她沒想到他會帶她來兒童樂園。

因為非假日的關系,入園的群眾不多,所以他們不必排長長的隊伍,便能輕易玩到每一項游樂設施。

「好棒……」摩天輪上,高非非貼在透明窗上,興奮地望著逐漸縮小的地面。「你知道嗎?從小我就喜歡往高處跑,我好喜歡兩腳踏不到地、看著遠方的那種感覺……」

身體內的某種力量一點一滴在復蘇,她燦爛笑著,覺得自己年輕了三歲。

「就因為貪高,所以你老坐陽台上?」易東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即是不要命的掛在教室前的欄桿上。

「風景好啊,而且,涼快多了。」

易東皺眉,決定改掉她這個習慣。

「笨蛋,你知道那有多危險嗎?」

「才不會咧,我平衡感一級棒,小學時還差點被挖掘去當體操選手,要不是我老爸說練體操太辛苦,搞不好今日的我早就拿下奧運金牌。」是呵,她高非非從小到大可都是眾人羨慕的風雲人物哩!她輕松和他談笑著,昔日的自信漸漸回復,仿佛又回到發病前的那個小辣椒。

「我看是‘吹牛’金牌吧。」他好笑地吐她槽。

高非非聞言,抬腳踢他的腿。

「喂,對面的,你很不給面子喔。」

易東但笑不語,他喜歡這樣的她。

嗨!睽違已久的向日葵。高非非在心里默默和他的笑容打招呼。

這是回國後,易東第一次露出他真誠好看的笑,她盯著他,有種沖動想去模模他上揚的唇角。

「易東……」才月兌口,便發現自己已付諸行動。

「我的小辣椒……」他傾身握住她的手,坐到她身側,「‘你’回來了嗎?」他期望地問她。

「不知道。你不能期望短短三天,就能改變過去那三年。」她將頭枕在他肩上,讓大腦停止運轉,不願想太多,此時此刻,她只想單純的享受在他身邊的感覺。好久了——她好久不曾拋開衰弱的病體,盡情玩樂過。

「好吧,我等。」他明白不能將她逼得太緊,「不過,有一件事,從你下飛機後我就一直想問,你能告訴我嗎?」

「什麼事?」

「那一晚……我究竟有沒有對你做出越軌的事?」他屏息問道。

「呃……」要怎麼說才不會被K?要是易東知道月兌他衣服的罪魁禍首是她,她的耳膜怕不震裂掉才怪!「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剛好摩天輪轉繞一圈回到原點,高非非腳底抹油,落跑去也。

可惜,她跑再快也沒用,因為,易東的腳比她長多了,才跑出摩天輪不到幾公尺,易東便攔住她。

「為什麼要逃避?」他的臉色鐵青難看到極點,「難道我那晚真的做了?」易東越想越不能忍受。或許,就是那晚他對她太粗暴,所以小辣椒才收回愛慕之心,或許,她就是被嚇到了,才不告而別,躲了他三年。

「沒……沒有啦。我們什麼都沒做!」好糗,他定要在大庭廣眾下討論這件事嗎?今天兒童樂園的人雖然不多,但也有一些婆婆媽媽帶著不必上學的小朋友晃來晃去啊!

「既然沒有,你有什麼好逃避的?」他仍舊狐疑地看著她。

「啊……你看!那里有雲霄飛車,我們去坐。」好銳利的眼神,這件事實在不宜再繼續討論下去。

「高非非,你給我回來!」易東持著她,怒眉橫豎,「你給我說,既然沒有,為什麼要跑得這麼快?」

「我……」媽呀,他不會又要吼她了吧。

「不許隱瞞。」

「你一定要追根究底嗎?那件事有沒有發生,對你真那麼重要?」

「你的意思……我真的做了?」

「不!沒有啦!」

「那為什麼我一醒來,全身上下一絲不掛?」

「我怎麼知道?」瞧他又要火山爆發,高非非決定抵死不認,「你有果睡的習慣啊?」模糊焦點一向是她的拿手好戲,她試著轉移話題。

「我、沒、有。」

「呵……那可能你喝醉了酒,自己月兌的。」她訕笑著,想要挖一個洞鑽下去。

「沒有順便也把你月兌了?」

「怎麼可能!你醉得不省人事耶。」

她的話打開易東的某個盲點,朦朧中,他似乎抓到了什麼線索,有些了悟,「既然我醉得不醒人事,怎麼可能自己月兌自己的衣服?」他逼近小辣椒,眼瞳開始噴火,「該不會……是你的杰作?」

慘了!易東猜到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可知我為此良心自責了三年?」

「人家只是……只是希望你別忘記我嘛!誰叫你不等我把話說完,就醉死過去。」其實,那天踏出他的大門,她便後悔了,可是,她又怕她回去再幫他穿上衣服易東會醒過來,所以她才膽小的溜個不見人影。「你知道當時我有多怕你不等我回來?那麼多女生喜歡你,只要你願意,就會有很多漂亮的女生爭著當你的女朋友,而我,只是一個在生死邊緣掙扎的小妹妹……」

「所以你就讓我誤會我們倆之間有什麼,好讓我‘乖乖’的等你回來?」

「我那時候真的好喜歡你……」

她知道她錯了,可是,那時候她才十八歲,又正面臨生命中最大的考驗,慌亂的她如果做出什麼壞事,也是因為她害怕啊!

易東才沒替她想那麼多,他氣極了,他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是如此。

「高非非,你好自私!」捏著她的肩,他咬牙切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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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氣。小辣椒那麼待他簡直是在玩他!

可惡,那笨蛋到底有沒有大腦?

得了重癥此等大事隱瞞不說,反而對他做出那種近乎白痴的行為,她到底把愛情想成什麼?!

更氣的是,他居然原諒了她。該死,自從認識了她,他便一再打破自己的原則——先是拋棄成見和富貴人家的千金來往;二是不問原因的痴痴等了她三年;最不可解的是,當他知道他沒對她做那等事時,還覺得有些悵然若失,仿佛自已少了一個可以威脅她「負責」的好借口,因為,小辣椒已不像三年前那麼喜歡自己……

「易東,這份文宣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我要發包給印刷廠印。」

陳承煜拿了份稿要他過目。兩人都是老板倚重的幕僚,這次的市長選舉,許多造勢活動和文宣皆是他們負責,不過,昨天易東告假半天,所以新出爐的文宣稿他還沒看過。

「攻擊性太強了,不適合老板的形象。」

易東劃掉幾行字,將稿子扔還給陳承煜。

「可是,投票日愈來愈近,老板的民調卻老在原地踏步,不下猛藥,對手很容易追過我們。」

「那和改變風格有何關系?」他暴躁地問,有點不耐。

「我沒有改變風格!只是,如果你注意到這兩天對手散發的傳單,你應該會認同我這份稿只是反駁,沒有你說的‘攻擊性太強’。」他將幾張敵營的文宣扔給他,「易東,不是我要責怪你,你這幾天實在是很不用心,那幾張資料我早放在你桌上,你沒看嗎?」

「我會改進。」他道歉,然後翻閱那幾張文宣研究著。

陳承煜倒不放棄這個話題,「老實招來,你的心不在焉和那天去機場接機的人有關?」

他沉吟一會兒,不答反問︰「承煜,你覺得一個十八歲女生的感情能維持多久?」他想听听他人的意見。

「哈哈!十八歲?老友,你何時吃起女敕草?」搞政治的容易早熟,在他眼里,十八歲的女生還是小朋友。

易東悶哼一聲,不予作答。

「好吧,不說就算了,看在同事的分上,免費為你解答。我認為十八歲女生的感情能維持十八天就夠長了,你知道的,這年代什麼事都講求快速,感情這碼事也不例外。」

「你太夸張了。」

「一點也不夸張。你要是知道我家小妹換男朋友的速度有多快,就會覺得十八天還太長了!」

「她才不會……」話到一半他倏然住口,因為事實上,他的小辣椒的確「變心」了,雖然她的變心肇因于折磨人的治療過程,使得她整個人的性格改變,但不能否認,她對他的確情淡意漸疏,小辣椒已沒有三年前寫下「我愛你」三字時那麼地鐘愛自己了。

「嘿,她不會怎麼樣?」

「沒。我們談公事吧。」愛情的習題難解,有些事,第三者的好心建議反倒雪上加霜。

「真的沒事?易東,你少跟我口是心非,你這副模樣,分明大大的有事。」

「陳承煜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不過,真正的大事在新稿子上,我們還是先修完稿子,OK?」

「好吧。」

選戰畢竟是激烈的,陳承煜雖然好奇好友的感情世界,不過,公事迫在眉睫,易東的那個她,還是等投完票再來關心吧。

「嗯,我們先分析反駁與否的利弊……基本上,我建議不必回應對方的叫囂,那只是徒增對方炒新聞的機會罷,所謂‘止謗莫若無辯’,我們應該將焦點轉回市政白皮書上……」

結束討論後,新的文宣很快出爐,陳承煜忙著去發包印刷,易東則在自己的位置上發起呆——他若有所思,想著伙伴方才有關十八天的見解。

十八天?!他可是足足等了她三年啊!

思緒回到談公事之前,易東悶在胸臆間的怒氣逐漸延燒。無論出發點是如何,小辣椒都不該騙他啊!那般不光明的作法令易東覺得受到傷害。

他好生氣。

會騙人的高非非不是他的小辣椒,不管內心如何偏袒她,易東這次還是發火了。他狠下心,克制住見她的,將全部心力投注在工作上,以期忘卻這樁令人不快的事。

然而,心腸再硬,仍是敵不過思念,三天後,他騎著車,在月色中來到高家。

高沅沅回家時看到的就是易東一臉落魄,仿佛在她家前罰站了幾百天的模樣。

「嗨!易東,你來找我家小妹和解嗎?」

在大門外停下車,她搖窗露臉問他。

「高二姐?」

仰著頭講話不方便,高沅沅下車和易東談︰「你不必訝異,小妹的事向來瞞不過我們,非非那天高高興興的和你出門去玩,卻哭喪著臉回家,用膝蓋想也知道你惹她難過了。」

「非非她哭了?」好心疼,他的小辣椒哭了!

「差不多。你們吵架了?」

「沒有。」

「沒就好。就算吵架,易東,非非年紀比你小,你也該讓讓她。」

「我知道。」听到她哭,他已經很後悔了,「二姐,非非人還好嗎?」

「看起來跟你差不多,好不好,你自己判斷吧。」高沅沅故意把小妹的傷心程度形容得比她觀察到的還要嚴重好幾倍。

「她……我能進去看她嗎?」

哪那麼容易!非非好不容易回國,就被他惹得食不下咽,不讓他多愧疚幾天怎成!

「時候太晚,非非一定睡了,你改天再來吧。」高沅沅刁難他。

「喔,好……」

易東騎上車,落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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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離開三年,台灣的改變好大。

高非非在鬧區閑逛,對一家家突然冒出來的百貨公司驚咋。她……是在台灣吧?怎麼每間店裝修得像從日本原裝進口的模樣,一點也沒有本土的風格!

因為心情還為前幾天易東那句‘你好自私’而down到谷底,所以她逛得有些無趣。一刻鐘後,她拿出大姐硬塞給她的手機,打算打電話叫老劉來接她回家。

「高非非學姐——」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際,她放下手機回頭望。

「林思齊?」

「真的是學姐,我沒有認錯人。」他捧著一疊傳單,高興地喊︰「學姐,好久好久不見!」

她微笑。這學弟還是跟從前一樣,活力十足。「又打工?你不是該念大學二年級了,還這麼愛賺錢啊?」

「選舉嘛,輕輕松松發傳單,一天就有一千元收入,不賺怎麼對得起自己?」說著說著,林思齊還塞了一張給她,「學姐,听說你去美國了,去拿洋學位嗎?」

「不是。」她搖搖頭,不想談她生病的事,「咦,你替這個政黨打工?和你以前支持的不一樣。」拿起傳單看,她訝異地問了一句。

「工作歸工作,我還是支持原來的政黨。學姐,你要投他們推出的那位候選人喔。」他用手指比了號碼,向她拉票,「你知道嗎?以前我們辯論界那個很出名的易東就是他的助選員哩!今天晚上他們在XX公園有一場政見發表會,是易東主持的,我打算去看看,回味一下學長的風采。」

「他……」高非非吃了今天的第二驚。易東怎麼沒跟她提這件事?她以為念企管系的他應該從商才是。

「是啊。學姐,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們請公假去看他比賽,從那個時候,我就認定台灣的辯論界要再出現像他這樣的奇葩可難了,沒想到他會走入政治一途,隨時有上台的機會,呵,我們可有‘眼福’了。」

「我跟你去看,好嗎?」她好好奇,易東站台助選哩!

「好啊好啊,學姐你等我,我把手上這疊發完就收工了。」

于是,等林思齊收工,高非非打破不外食的習慣,和學弟一同在百貨公司的美食街解決晚餐後,便興奮地跟他來到舉行政見發表會的公園。

本以為來得早,沒想到現場已有不少民眾聚集,各式各樣的旗海飄揚,連賣香腸、賣泡沫紅茶的小販也來湊熱鬧。高非非像劉姥姥進大觀園,好奇的東張西望,在龐大的講台前面走走看看,連和林思齊走失了也不自覺。

易東就是在這時候看到她。離開場的時間還有四十分鐘,他原本是出來看看現場有多少選民的,沒想到,卻在人群中瞥見閑晃的高非非。

「非非,你怎麼來了?」從講台的階梯走下來,他攔住她。

「你……」熟悉的叫喚令她心跳漏了一拍,她抬頭望著他,呼吸有些不順,「我踫到了學弟,知道你在這兒,所以來看看。」

他笑了。見到她,他驚訝又欣喜,前些天的憤慨早已煙消雲散,仿佛她的惡行不曾發生過。

「好奇台灣的選舉文化?」

「嗯,以前沒投過票。」

他牽起她的手,為她的改變高興。小辣椒恢復好奇的好習慣,表示以前的她一點一滴慢慢回來中?

「要不要去後台看看?」

「好啊。」他不再生氣了嗎?高非非注視著他眼里的笑意,心中放下一塊大石頭。知道他不生氣,她好開心。

她的好心情維持了一整個晚上。她在後台看到了許多新鮮事,見到了不少據說是該黨重量級的人物,而台下群眾的反應,更是令她嘆為觀止……

「今晚好玩嗎?」

易東正駕著車,要送她回家。

「好玩!改變了我以前對政治的看法,不過,我還是覺得台下的支持者好盲從,台灣的民眾真的改變好多。」

「盲從!非非,你這樣批評真特別。」要讓老板那些死忠支持者听到準吐血。

「呵,我真的這樣覺得啊!雖然盲從,可是,我卻也感受到一股強韌的生命力,他們的臉看起來好真誠,他們的附和听起來好有力,我差點也跟他們一起喊‘凍蒜’哩!」這是真話,她甚至現在還亢奮著。

「是——請‘盲目’投我老板一票。」他開玩笑地拉票。

「好啊好啊,不過,投票那天你要來載我,我想坐你的ㄣㄨㄣㄨ,林思齊那輛二手車坐起來好痛,一點也不舒服。」

她搭了別人的摩托車?易東發覺自己吃醋了,「可以,不過,以後不準坐別人的摩托車,行嗎?」他解除春天才能騎車載她的禁令。

她燦笑著,心情像花海里的蝴蝶,輕輕飛舞,「成交。」

「君子一言。」他道。

「快馬一鞭。」她接。

時光倒轉,他們仿佛回到從前,易東和高非非相視而笑,愉快的氣氛一直維持到她下車。

「淘氣的盲從者請下車。」易東繞過車頭替她開門。

「謝謝‘助選員’的巴結。」她也跟著開玩笑。

「好了,天色已晚,快進去,別玩了。」

「嗯,再見。」她的腳步遲疑,有點不舍。

他不忘交代︰「再見,早點睡。」

「易東……」她還是折了回來。

「還有事?」

「你……不生氣了嗎?」她囁嚅,有點不安,「關于那件事,你不生氣了嗎?」

易東嘆了口氣,然後擁住她。

「我能氣嗎?非非,我愛你,所以既往不究。但是,請你別再來那麼一次,我不保證我的脾氣好到足以被玩第二次還不吭聲。」

他愛她……

高非非臉頰貼在他的胸膛,心口涌現一波一波的感動,原本被病魔封死的感情裂了縫,「你真的愛我?不是因為想對我‘負責’,所以才這麼說?」

「當然不是!非非,我愛你——愛你活潑的性子,愛你古怪的想法,愛你笑起來可愛的眼楮,愛你冒險的精神……因為你是你,所以我愛你!我為什麼要因為想對你負責才說我愛你?何況,你已經告訴我那晚沒發生任何事,我要負責也無從負責。小傻瓜,我當然是愛你才說愛你,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是個三心二意的人?」

「我不是!我沒有三心二意!」

「是嗎?要不要我引述你那天的話?你說︰我那時候真的好喜歡你……」不提還好,一提他就覺得窩囊。「小辣椒,我可以請問你,那時候的好喜歡如今是否已變成‘普通喜歡’或‘不喜歡’了?」

「我——」她不知道他那麼地沒有安全感!

「算了,你別回答。」他打斷她,「在你說出令人傷心的答案前,我最好先去穿上防彈衣,免得被你的無情流彈射中。」他推她進門,想要結束這個「美好」的夜晚。

「易東!」她不依,抱著他的腰不走。

「小辣椒……」她一定要破壞這個和諧的夜?

「我喜歡你!易東,我依然喜歡你!」她抬頭看他,眼眸晶亮,「給我時間,我的喜歡會變成‘好喜歡’,甚至,變成‘到死都喜歡’……你不能要求一個和死神搏斗了三年的人,一下康復為病發前那個樂觀的人,但我發誓,有一天,我愛你會像你愛我一樣多。」

「真的?」他聞言狂喜。噢,去他的十八天理論,他的小辣椒才不是善變的新新人類。

「嗯,真的……」

他俯首,深深地吻住她。

她覺得自己的心在微笑,覺得她感情的裂縫被撐開,緩緩地、暖暖地滑入他的愛……于是,她伸出感情的味蕾,迎接易東探入唇中的熱舌,與之纏綿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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