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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服笑面虎 第四章

自從嚴少奇到歐洲出差後,藍采凝整日思考著,那夜他印在她額上的吻所代表的意義。

是禮貌上的晚安吻?還是這是個暗示?或者這壓根只是他的習慣?

為了這個吻,她一夜又一夜的失眠,眼圈黑得連強效遮瑕膏都不管用了。

相較子她的情況,在得知嚴少奇出國不在家,蘇可柔猶如飛出籠的小鳥,成天笑臉盈盈,好不快活。

拉著藍采凝上街購物,喝下午茶、看電影,舉凡女孩子會做的,她沒一樣漏掉。

看著如此快活的蘇可柔,藍采凝實在不明白她請看護的用意。

她看過蘇可柔的病歷,她的病名叫「先天性心髒瓣膜不全癥」,只要生活上多加注意,再配合藥物控制,她壓根不需要有個看護陪在身側。

唯一能解釋的,大概是蘇可柔怕寂寞,希望身邊二十四小時都能有人陪伴吧。

有錢人的想法啊,她大概永遠無法理解吧。

擔任看護一個禮拜後,藍采凝得了一天假期。

恰巧昔日醫院的同事王小珊打電話約她見面,子是她便搭公車來到市區與朋友聚會。

到了指定的咖啡館,王小珊早已等候多時。

「采凝,-好慢哦。」

「對不起,我的雇主住在郊區,交通不便嘛。」

藍采凝將東西放下,先跟侍者點了份簡餐後,這才與王小珊聊開。

「听說-這工作是院長介紹的,待遇如何?有錢人家的生活和我們有什麼不同啊?」王小珊一臉好奇的問道。

「待遇還不錯,至子有錢人家的生活啊……」她想了想,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有錢人還是得要工作,像嚴少奇,他雖然這麼有錢,可是他每天都工作到半夜三、四點,我想這種生活沒幾個人受得了的,所以有錢人不一定好。」

「等等、等等,我說有錢人,-怎麼就提到嚴少奇了?而且還曉得他每天工作到半夜三、四點……-的雇主該不會就是他吧?」

這個可能性讓王小珊睜大眼,抓住藍采凝要答案。

「不是他,我的雇主是個年輕的美女。」

「那-干嘛提到他?」

「因為我和我的雇主現在就住在他家。」

「什麼?-住在他家?!-住在嚴少奇這個黃金單身漢的家里,居然沒讓我知道,-是不是朋友啊-!」

「我原本也不知道我會去住他家啊。」

怕王小珊激動過頭,藍采凝連忙將整件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解釋一次。

王小珊听完她的話後,好奇的問︰「那-的雇主和嚴少奇究竟是什麼關系?」

這問題讓藍采凝不知該怎麼回答。

嚴少奇對待蘇可柔,就像大哥對妹妹一般,沒有特別的親昵,卻不至子漠不關心;而蘇可柔,則是將嚴少奇視為可怕的威脅,怎麼都不願與他獨處,只要知道他不在,她便樂開懷,要是他出現,馬上哭喪著臉。

只是蘇可柔曾經說過,她父親希望她能嫁給嚴少奇,可是他倆之間,卻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曖昧情事。

「我也不曉得他們是什麼樣的關系。」

「那-有沒有機會和嚴少奇聊聊天、拉拉關系啊?」王小珊說得一臉興奮。「搞不好-和他聊著聊著,感情就出來了,只要有了愛情,就算身分地位差得再多也不怕,愛戰勝一切啊!」

「王小珊小姐,-是工作壓力太大,沒地方發泄,所以靠幻想來排解壓力啊!」

她和嚴少奇之間……不過就那麼個什麼都算不上的晚安吻,能有什麼特別的感情?

「哎呀,采凝,-怎這麼說?我是講真的耶!-要是能和嚴少奇發展出特別的『關系』,日後-一人得道,我這朋友也跟著升天-!」

「喂喂,越說越不象話了!」

「唉,早知道痛扁惡狼,換來的是能與台灣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嚴少奇朝夕相處的機會,就算要冒著生命危險,我也要奮勇擒狼!」

看著王小珊臉上如夢似幻的表情,藍采凝知道現在不管她說什麼,她都听不進去,索性讓她一個人在那里唱獨腳戲。

她跟嚴少奇?可能嗎?這件事她想都不敢想。

與其去幻想這些不切實際的事,倒不如遠遠的欣賞他就好。

「想到他,藍采凝不自覺的傻笑起來,想著在他出差之前,他們曾經共處的短暫時光,和簡短卻讓她回味再三的對話……就連害得她吃不好、睡不著的晚安吻,現在想起來,都格外地甜蜜。

思緒盈繞心頭,讓她沒再注意王小珊講的話。

突然,王小珊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好半天她才回過神。

「小珊,-干嘛伸手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

「誰教我剛才跟-說話,-都不理我!」

「我是好心讓-自由發揮。」

王小珊沒好氣的白她一眼,「什麼自由發揮,我剛才說的可是和-有切身關系的事。」

「什麼事?」

「-還記得-打的那個惡狼吧?」

藍采疑點點頭。

「我跟-說,他最後被法官判無罪。」

藍采凝一臉不敢置信,「怎麼會有這種事?!那個受害者指證歷歷,怎麼法官還會判他無罪?這什麼社會啊!」

「采凝,-先別激動。听說是那只狼患有精神分裂癥,他的律師主張他在犯案的時候,精神處子不正常狀態下,所以不能因此求刑,到最後他只是被裁定強制接受精神治療。」

「一定是借口!那時候他把刀架在-脖子上,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的樣子!」藍采凝忿忿的說。

听到好友提起這事,王小珊至今余悸猶存。

「不管是不是借口,采凝,-最好小心一點,如果那人想要報復的話,他一定不會放過-的。」

她冷哼一聲,「我才不怕他!他要是敢找上我,這回少說讓他的肋骨斷一排!」

「采凝,敵暗我明啊,萬一他來陰的,-豈不是一點招架能力都沒有?反正-萬事小心為上,晚上就別太晚回去,走在路上也要多注意有沒有人跟蹤-……」

「我知道了。」

「總而言之,-一定要小心。」

王小珊提供的消息,讓藍采疑心情郁悶了好一陣。

不過朋友難得見面,她決定暫時忘掉這件事,和王小珊快樂的度過這一天。

嚴少奇結束為期兩個禮拜的出差,返抵國門時,是清晨的六點鐘。

與他同行的相關人員,他準許他們今天放一天假,回家好好睡覺、調整時差。

至子他自己,則是回家洗個澡,整理文件後,隨即要進公司處理事情。

兩個禮拜不在,據秘書說,他的桌上已經堆滿待閱的公文,若是他今天再不回公司批閱,恐怕就要連桌面都看不到了。

他從中正機場搭上出租車回到住處,還不到七點,家里的佣人除了廚娘外,還不到到班的時間。

偌大的庭院,漫著晨霧,陽光從林蔭間透了出來,穿過晨霧,這景致美得像幅畫。

只可惜他沒有太多時間欣賞,因為有太多的事等著他。

就在這時候,晨霧中有個身影不停地移動,惹得嚴少奇上前一探究竟。

看到兩個禮拜不見的藍采凝,此刻穿著運動衣,拿著跳繩上下跳動著。

從她額頭與頸間流下的汗水,她的運動量顯然不小。

看著她,不知怎地,他有種已經回家的感覺。

藍采凝停止動作,拿起塞在口袋里的毛巾,將臉上的汗水拭去,對子身邊多了個人還渾然不知,直到她準備回屋子里時,才赫然看到嚴少奇就站在不遠處。

有那麼一會兒,她似乎不曉得該說什麼,等到她確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影後,她開心的迎上前。

「嚴先生……少奇,你回來啦!」

「是啊。」

「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

藍采凝看著兩個禮拜不見的男人,相較子她的欣喜,他的反應卻很平淡。

對子他出國前的那個晚安吻,她想,一切都是她庸人自擾,那個吻……其實什麼也沒有。

「那一定很累吧,你要不要回去補個眠?」

听到她這麼說,嚴少奇笑了。

每回她只要知道他太累,或是睡眠不足,總是催著他去睡覺,好象只要睡上一覺,所有的疲倦都隨之消逝。

原本他是很累,只想盡快回到家中躺在床上,什麼都不想的好好睡上幾小時。

可是不知怎地,只要見到她,他便覺得精神奕奕,之前的疲勞在一瞬間消逝,真是太神奇了。

「不了,在飛機上有斷斷續續的睡。」

听到他這麼說,藍采凝想想也是,從歐洲飛回台灣,是個長長的旅程,就算要睡覺,在飛機上都可以睡到翻了。

而且像他這麼有錢的人,出門一定是坐頭等艙,哪像她一樣得和人擠經濟艙。

「不過,我倒是餓了。」

「廚娘還沒上工耶,要我去叫她準備嗎?」

「不必了,我們到外面吃吧。」

「我們?」

「-也還沒吃吧?」

「是還沒。」

「一起走吧,我請客。」

「可是……蘇小姐……我的工作……」

「放心,我會在可柔醒過來之前送-回來。」

他似乎什麼都幫她設想好了,再推辭就顯得太不給面子,藍采凝想了想,吃個早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便開心的答應了。

早上七點半,早餐店早就開門營業了,但是能坐下來不受打擾的吃吃東西、聊聊天的地方,卻多沒有多少選擇。

最後,嚴少奇開車帶她到市區里的一家五星級飯店。

他似乎是常客,因為當他一下車,門房已經恭敬的站在一旁候著,不待他多說,便將車子開去停車。

嚴少奇和藍采凝才踏進大廳,前台經理便已經迎上來。

「嚴先生,歡迎大駕光臨。」

「能幫我找個安靜,不受打擾的位子嗎?」嚴少奇的語氣和緩有禮,但十分生疏。

「當然,我馬上派人幫您安排。」

藍采凝早知道嚴少奇身價非凡,也曉得他的名號可是赫赫有名,但這還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不凡。

每個人都認識他,每個人也都想讓他記得,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與他攀談。

他就像巨星一樣散發著奪目的光芒,十分吸引人,卻又是讓人又懼又畏,不敢親近。

走在他身邊,她不自在極了。

她總覺得別人看她的眼光帶著猜測與懷疑,似乎不明白嚴少奇這樣的男人,怎麼會帶著個如此普通的女人。

她不自覺的走在他身後,想要躲避那些好奇的目光。

嚴少奇卻回過頭來,一把拉起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臂彎上,親切且溫柔的說︰「走吧。」

相較他的自然,藍采凝可說是慌亂不已。

當他的手踫觸到她時,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像觸電似的.

她不明白這事是怎麼發生的,但心髒激烈跳動,那程度……她猜想,要是再劇烈一點,搞不好心髒就會從嘴巴跳出來。

她記得很以前听過的一首歌……是怎麼唱的?

血液慢慢發熱、臉發燙,呼吸仿佛要停了,明明白白不是單純喜歡,那是愛,那是……

那是什麼!

愛!

藍采凝意識到這歌詞的含意後,驚訝得無法動彈。

她這些呼吸急促、臉紅心跳、意識暫時消失的種種癥狀是……是愛?!

嚴少奇停下腳步,關心的問道︰「怎麼了?」

「沒有、沒事,什麼都沒有。」她拼命的搖頭。「可能是剛才運動過度,血糖降低,所以頭有點暈吧。」

「真的沒事?」

「絕對沒事!」藍采凝拍胸脯保證。

他拍拍搭在臂彎上的小手,「沒事就好,不必這麼用力打自己。」

「哦。」他這小動作,讓她臉紅得抬不起頭來。

他是什麼也沒說,但是他的舉動卻是騙不了人的。

當他對著她說話時,語氣盡是寵溺與溫柔,仿佛她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都能取悅他。

服務生領著他們走進一間僻靜的包廂。

包廂采光明亮,有片可直通外頭造景庭園的落地窗,陽光從窗戶直泄進來,照得一室金黃。

兩人面對庭院並肩而坐。

藍采凝用眼角余光,偷偷瞧著坐在身邊的嚴少奇。

卻見他一派輕松,心情愉悅的看著眼前的景色。

順著他的目光,她忍不住開口,「其實你家的庭院更漂亮耶。」

「哦?」

「你都沒注意到嗎?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整理得很漂亮,樹上每天都會有新芽冒出,枝頭的花蕾分批綻放.真的很美啊。」

「再美也要有時間欣賞.」

「是啊,你每天早出晚歸,什麼都看不到,倒是我這個外人撿了便宜。」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笑望她說︰「有人懂得欣賞,也就值得了。」

兩人的距離近得只有一寸,她忍不住想要問他,兩個禮拜前那個幾乎不能算是吻的吻,究竟是所為何來?

不自覺的,她就這麼盯著他,不發一語。

注意到她的目光,嚴少奇回望她。

「怎麼了?」

「那個……你出差之前……」

「嗯?」

「你……為什麼要吻我?」

「吻?。」

見他似乎忘了有這麼一回事,她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果真是她在自作多情,他壓根不記得了!

「-是指在我出差前一晚,我在-的額頭親了一下嗎?」

她點了點頭,心里又燃起一絲小火苗。

「-怎麼會覺得那個叫吻?」

這句話狠狠地將她心中的小火苗給踩熄了,她覺得羞愧難當,只想快點離開。

藍采凝拿開放在膝上的餐巾,起身準備離開,免得再听到更傷人的句子。

嚴少奇及時伸手拉住她,將她的臉扳向他。

看到她淚盈子睫,他愛憐地拭去即將落下的淚珠,低聲地說︰「這個才叫吻。」

話聲方落,他湊上前,輕吮她的唇辦,以牙齒輕輕的咯咬,而後以舌頭撬開她的貝齒,探入其中,引誘著、纏繞著她的丁香小舌。

這時候,他雙臂一收,將她緊緊摟進懷里。

良久過後,他的唇終子滿足的離開她,然後他重復剛才的話,「這個才叫吻。」

這烈火似的吻,教她說不出話來,只能靜靜地看著他。

他伸手撫模著她柔細的發絲,而後讓她靠在肩窩上,一同欣賞著窗外的景致。

服務生敲門送餐的聲音打破靜謐的一刻。

嚴少奇替她倒茶,加糖與牛女乃,自己則是拿著杯黑咖啡慢慢啜飲。

這頓早餐,藍采凝簡直食不知味。

他的每個小動作,都牽扯她的神經;每個不經意的踫觸,都讓她不知如何是好,心慌意亂。

她慢慢的吃著早餐,他則是緩緩的喝著咖啡。

嚴少奇這時候不禁心想,若是天天能得空享受這麼優閑的時光,也不枉他每日辛勤工作了。

她說了——他有個美麗的庭院。

他卻覺得現在看到的景色,卻更為雅致,令人心曠神怡。

或許不是造景的關系,而是因為身邊的人。

看著她,他想,她稱不上明艷動人,但他就是喜歡她在身邊的感覺,溫暖而滿足。

工作帶來的成就感,卻不能在寂寥的時候撫慰人心。

這時候,他有個沖動,要是能將她留在身邊,那一切就無憾了。

他有個人人稱羨的工作,還有個能在夜里相擁而眠的女人……如此一來,夫復何求?

放下咖啡杯,他伸手撥開她耳邊的發絲。

他的動作,讓藍采凝詫異。

但當他的臉逐漸靠近,他身上的氣味漸漸的將她包圍後,她的心跳跟著加快起來。

他的吻,帶著咖啡的苦澀,卻也充滿了咖啡的香氣。

他修長的手指愛憐的撫過她的臉頰,順勢滑過鎖骨,探向包裹在衣服里的秘境。

起初她有些抗拒,但隨即臣服在這溫柔攻勢下,柔順的貼著他。

攀著他雙肩的手,繞過他的頸項,將他拉向自己。

她的嘴貼著他的,感覺到溫熱的氣息就在唇畔吹拂。

麻麻癢癢,熱熱燙燙,教人有些不知所措。

嚴少奇將她拉入懷里,她青澀的吻在他的引導下,逐漸變得灼熱。

輕輕的喘息聲,自她的唇辦溢出。

她有些害怕、有些好奇、有些緊張的看著他。

而後,她羞澀的笑了。

她的笑,讓他為之迷醉,忍不住伸出雙手,捧著她的小臉,印下一個個親密的細吻。

「-不想的話,我隨時可以停下來。」

藍采凝有些遲疑的看著他,理智與情感不斷在心里拉扯著。

可看著他,她發現自己一點招架能力也沒有,只要他開口,就算要她隨他到天涯海角,她也不會說個不字。

做了再後悔,總比什麼都不做,日後空留遺憾的好。

藍采凝決定了。

她要順從自己的心,誠實的面對它。

(文中引用的歌曲,曲名是「心跳」,作詞者是黃桂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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