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進攻教練 第四章
春天的陽光耀眼地照著大地，高爾夫球場被陽光照耀得一片金黃，翠綠的草地被整理得有如一張碧綠的地毯。一座座白色的棚帳與四周的女敕綠相映著，打扮貴氣典雅的名暖紳上拿著酒懷周旋其間，談生意、聊時尚，烘托出高雅的氣氛。
擁有「貴族運動」的名頭，高爾夫球場每每刻意營造出高貴感，尤其這每年一度在不同城市舉辦的慈善表演賽事，為了吸引各界商人名流替兒童醫院籌款，還特地請來知名影星來觀賽造勢。
也因此，這場不算重要的表演賽往往吸引了大批球迷與媒體到場，場面熱鬧非常。
其中最令人注目的，可說是被工作人員團團圍著的戴曉言了。
比賽還沒有開始，她身邊的閃光燈卻沒有停過，記者們不斷的伸出麥克風想要發問，卻都在還未接近到她時被保鏢與經紀人一一擋掉，讓人連靠近她身邊的機會也沒有。
「好大的陣仗。」拿著望遠鏡的三葉弦太郎望著被重重圍住的戴曉言，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是哪國的公主出巡。「她每次出場都這樣嗎？」
「差不多。」因此很多人都認為她耍大陴，不過他們十分清楚戴曉言並不是那樣的人。
「有必要嗎？」這麼多人服侍她一個。
「有吧。」韓浩翔伸長脖子，數著她身後那群跟班，「我看看，經紀人、助手，球童、保鏢、造型師……」
「為什麼要造型師？」三葉弦太郎瞪眼不解。
「確定她每次出場穿的衣服沒問題，要知道她身上每一處幾乎都有人贊助的。」
不單是球桿用具，就連身上穿的、手上戴的、臉上化的……統統都是經過考量的。
長相甜美的戴曉言向來是廣告商的寵兒，他們爭相找她做代言人，而她的經紀人也樂得把她當成品牌一般，經常替她接下一大堆與高爾夫球沒有關系的工作。
「再說今天這場是慈善表演賽，球技雖然很重要，但娛樂氣氛也要夠，自然要好好打扮，你沒看其他人也一樣嗎？」與其說是球賽，不如說是時裝表演。
「說得也是。」同意地頷首，三葉弦太郎向身旁一直沒有發言的唐希昂問︰「你會不會無聊啊？」
「不會。」他那雙深藍色的眼眸，從一開始就鎖在那三天不見的嬌小身影上。
戴曉言的經紀人與助手在三天前到達，這三天她幾乎都沒有與他踫面，彷佛突然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似的，讓他有點不習慣，不用送她到球場的早上變得格外的沉寂，一個人吃早餐變得無聊，晚上不再有人跟他一同看電視，他居然覺得節目內容乏味得可以……
一直到她不在身邊，他才赫然驚覺，原來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悄悄的融入他的生活中，成為理所當然的一部分。
他發現自己有點想念那多話的人兒、想念她的笑聲、想念她多樣的表情、想念她的發絲在他的指間流瀉的感覺。
與她雖然三天不見，但屬于她的氣息，溫度和觸感，都鮮明異常……
勉強拉回自己的思緒，他的眉頭皺得好緊，為自己這些想法感到莫名其妙。
唐希昂的目光像是著了魔似的，沒辦法從那張美麗的臉上移開，看著她那沒有到眼底的笑顏，他的胸口一悶。
她就是在這樣重重保護的狀態下成長的嗎？就連想要好好打一場比賽都要被這些外在的因素影響著。
忽然想到韓浩翔說過她最近的狀況不太好，他或許知道原因了，在這些沉重的壓力包圍下，她怎麼可能會有辦法專心在球技之上？像她那樣爽朗愛笑的人，想必在最輕松愉快的環境之下，才能表現得最好吧？
他突然有個沖動，想要將她從那些人群中帶走……
夠了，他干嘛這麼在意？這一切都是她的事，不管怎樣也不關他的事……
比賽就在唐希昂沉思時正式開始，球場上的戴曉言斂起笑容，平日輕松的態度早已不見。
站在草地上那嬌小的軀體之中似乎蘊藏著無限力量，認真的態度、細致出眾的臉蛋，以及精湛的球技，都深深吸引住他的目光。
明明是一場不算重要的球賽，但她還是那麼地認真，看來最近狀態失常真的讓她非常挫敗。
心跳不明所以的以一種激烈的頻率加速著，是因為看到她精采的比賽嗎？抑或是因此那突如其來的認知？他不曉得，同時發現自己害怕知道答案。
「唐，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喜歡看高爾夫球。」看他那專注的樣子，看得有多入迷似的。
「還好。」驚覺自己的失態，唐希昂清了一下喉嚨，命自己別過分專心在她身上。
比賽進行了一整個下午，期間有著許多表演及娛樂活動，比起一般的比賽來得熱鬧許多。
狀況不佳的戴曉言雖然只得到第五位，卻仍成功的替醫院籌得七位數字的善款。
「走，我們去找小言。」眼見賽事已告一段落，韓浩翔提議著。
他半拉半扯的將唐希昂拉到戴曉言的休息棚去，但見她的身邊仍是圍著一群工作人員，有的忙著打電話，有的忙著替她卸妝，像是築起一道人牆般，讓他們幾經辛苦才能溜進去接近她。
好不容易接近戴曉言時，韓浩翔與三葉弦太郎已被人潮沖散，只剩唐希昂一人。
「-不用介意，今天只是狀況不好，多練習一下感覺就會回來了。」經紀人佐久間勝人拿著行事歷開始安排，「我重新排一下下個月的工作，看能不能多加一點時間在練習上－－」
「不，下個月我想要放假。」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戴曉言舉手打住。
「什麼？」佐久間勝人猛然一頓，以為自己听錯。「-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
「我說，我想要休息放假。」戴曉言說著，又向身後不斷在她頭上弄東弄西的造型師道︰「夠了夠了！你不要再弄了，我自己來就好，你們都回去吧。」
「-在開玩笑的吧？」佐久間勝人听了睜大眼楮，第一個想法就是反對，「絕對不行！」
「為什麼不行？我手頭上的工作部完成了不是嗎？」她皺眉抗議，「你帶著他們先回去啦，我要留下來照顧希拉莉，等她生完小孩後再回去。」
「-的狀況這麼差，現在怎麼還能想著要休息！」佐久間勝人听了簡直要捉狂。
「可是我想要留在這里－－」
「曉言，-怎麼能說這麼任性的話？」佐久間勝人打斷她的話，苦口婆心地勸道︰「听我說，現在沒有什麼比勝利更重要的了，-好不容易奪得世界第一的寶座，難道甘心就這樣被他人取代嗎？-怎麼不想把握住現在的時間，走出低潮，沖破自己的界限？」
經紀人的話使她完全沒有反駁的余地，戴曉言咬著下唇，「我……」
「乖，听話，跟我回去。」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已開始動搖，佐久間勝人放柔語氣，說出向來最有用的話︰「-也想多拿幾座獎杯回去，給-媽媽跟女乃女乃看吧？」
「是……」她點頭微笑著說，然而那張笑臉卻有著說不出的苦澀。「我知道了……」
「要回去了嗎？」戴曉言的話才說出口，熟悉的男音就自身後響起，她回頭看去，就見三天不見的唐希昂不知何時越過保鏢們來到她身邊。
她錯愕又詫異，「你怎麼來了？」
「韓他們說想看-打球。」唐希昂淡淡帶過，沒有告訴她其實他也很想看她。「可以走了吧？」
心里因為久未見面而竊喜，她正要說好，但她身邊的佐久間勝人卻在她還來不及開口前，就給了保鏢一個眼神，要他擋在她的身前，然後客套疏離地問︰「這位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你們別攔他！」戴曉言拍開保鏢伸來的手，嬌小的身子擋在唐希昂的身前，「他是我的朋友唐希昂，這陣子都是麻煩他照顧我的。」
「唐先生，幸會。」佐久間勝人公事化地握住他的手與他打招呼，「我們還有事，先失陪了。」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唐希昂朝他勾勾唇，然後牽起戴曉言的手，轉身就走。
被拉著走的戴曉言頓時愣住，「啊？」
「你在做什麼？」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佐久間勝人趕忙擋在他身前，想要將戴曉言拉回身邊，卻見唐希昂將人護在身後。
「比賽結束了，當然是回家。」唐希昂理所當然地說。
「我想你誤會了。」佐久間勝人心下焦急，但畢竟是見慣大場面，他還是控制下來。「她要跟我們搭飛機回台灣。」
「誤會？」他俊眉輕挑，「你沒听到她說要放假嗎？」
「她後來決定不要了。」
「是嗎？」唐希昂像是听到什麼笑話似的扯唇，偏頭看向身後的人兒問︰「-想要跟他回去？」
「我……」戴曉言有些遲疑，目光很自然的飄向佐久間勝人。
「我在問-不是問他。」大掌定住那張想要征求意見的小臉，唐希昂深深地望進她的眼里，口氣十分認真，「-想回台灣還是留下來？」
方才她與經紀人的對話他全都听見，她的表情他更是盡收眼底，他看得出來她有多麼的疲倦，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累積了很久的心靈的疲憊。
那樣的表情讓他的胸口好沉重，想要用一切的辦法將那不該在她臉上出現的表情抹去，換回一個笑容。
她現在最需要的根本就不是練習，而是好好的休息，重新拾起對高爾夫球的熱情。
也因此在她言不由衷地答應她的經紀人前，他毫不猶豫的開口阻止。
听著他的問句，戴曉言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來，只是愣愣的瞪著他，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才好。
對經紀人的話，她向來是唯命是從，理由很簡單，因為他會為她做出最好的安排，讓她能夠賺更多的錢、往更高的地方去。
雖然有很多時候，她都覺得很累，甚至想要拋開一切離開球壇，但只要想到自己的努力能讓母親與女乃女乃有優渥的生活，她就算再苦也不會露出任何的抗拒。
到了後來，她已經忘了怎麼表達自己真正的感受。
但頭一次，她真的要支持不下去……
「曉言？」
戴曉言迷茫地望著那雙深藍色的眼眸，感覺著手心博來屬于他的溫度，一直動搖的心漸漸安定下來，她吸了口氣，語氣堅定地回答他的問題︰「我……想留下。」
「既然-想留下，就沒什麼好猶豫的。」唐希昂說得輕描淡寫，完全漠視她的經紀人投來殺人般的眼神。
「曉言！」佐久間勝人不敢置信地倒抽口氣。「-在胡說什麼？！」
「再見。」唐希昂代她向經紀人道別，拉起她的手轉身就跑，壓根不理會身後傳來的咆哮。
「這樣真的好嗎？」戴曉言有些猶豫地看著他，又听得經紀人氣急敗壞的呼喚，她下意識地慢下腳步，「我還是……」
「-想跟他走？」唐希昂問道，步伐並沒有停下來。
她想了想，然後搖搖頭，「不想。」
「那為什麼要想那麼多？」
「我只是……」戴曉言一時語塞，「這讓他會不會很為難？」
「在意別人是件好事，但也該有一個限度-雇用他是來幫-處理-的需要，不是要他來告訴-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牽著她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都沒有放開她的手，而閃光燈在他們的身邊沒有停過，兩人胞得夠快，在被追上前已來到守衛森嚴的停車場。
「小言！唐！你們也要走啦？」
響亮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戴曉言認出是三葉弦太郎，幾乎是立即的放開唐希昂的手，換上一個大大的笑容，「你們在這里喔！」
「打得很不錯！」伸手攬過她的肩，韓浩翔呵呵笑道，沒有錯過唐希昂瞬間變冷的藍眸。「我也有捐款喔。」
彷佛沒有感受到任何的不對勁，戴曉言嘟起嘴巴，眉頭皺在一起，「又沒拿到獎杯。」
「要不要去吃飯？」三葉弦太郎提議。
「好啊！」她點頭同意，抬頭向唐希昂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不能去。」
「為什麼？」她的語氣有著難掩的失望。
「今天是十三號，他跟女王陛下有約。」三葉弦太朗解釋。
「女王陛下？你在說什麼－－」戴曉言听了一臉疑惑，才想要開口問清楚，話語就被一道慵懶好听的女音打斷。
「又在我背後說壞話了嗎？」
兩人聞聲同時轉頭，就見一個穿著時尚名牌套裝的女人緩緩走來，唇邊噙著微笑。
「誰敢說我們環姊的壞話？」
伸手捏捏三葉弦太郎的臉頰，風夜環笑著向戴曉言伸出右手，「戴小姐，幸會。」
「-好。」
「環姊可是-的球迷喔！」
「你真多事！」風夜環拍開勾在自己肩上的大掌，笑著自我介紹，「我是希拉莉的朋友，風夜環。」
「幸會。」戴曉言回以一笑，一雙大眼忍不住打量著她。
她是一個很美麗的東方女人，有著讓人失神的美貌及奪目的氣質，一頭栗色短發襯著她立體的五官，臉上化著彩妝的她帶著淡淡的野性，是那種連女人也會眼光流連的個性美。
「差不多該走了吧？」風夜環懶洋洋地開口。
「走吧。」
「那我們也走吧，我快餓死了！」三葉弦太郎夸張地說著，向兩人道別後，便拉著戴曉言，與韓浩翔一同走向停車場。
在往停車場的途中，三葉弦太郎突然開口，「環姊真的讓-這麼在意嗎？」
「什麼？」戴曉言一頭霧水地眨眨眼。
「-從剛才就一直皺著眉頭還這麼沉默。」把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她實在很容易看透。
而且他們剛才並沒有錯過她和唐希昂手牽手的那一幕。
「-放心，唐跟她沒什麼的。」三葉弦太郎挨至她身邊用手肘蹭她，「我可以跟-保證。」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他們跟她說這干什麼？她根本就不在意，就算風夜環跟唐希昂有什麼，也不關她的事啊！
好吧，漂亮有個性，又有些成熟的嫵媚，一看就是唐希昂會喜歡的類型……
咦，自己是怎麼了？像唐希昂這麼出色的男人，身邊怎麼可能缺女伴？就算不是風夜環，還是有可能有其他女朋友。
這個念頭在她的心底快速閃過，沒來由的帶來一陣酸酸的不悅。
她皺著眉心，為自己怪異的感覺感到莫名其妙。
「她是我們球隊的總經理，每個月的十三號都會跟唐還有其他高層人士有飯局，純屬公事。而且不說-不知道，她可是唐的表姊，是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你那什麼口氣？」听起來好像她很在意似的，戴曉言鄭重地重申，「就算他們有什麼也不關我的事啊！」
而在遠處，風夜環目送著三個吵鬧的大孩子離去，然後若有所思地看向一直沒有開口的唐希昂。
「那個女人很可愛。」
「誰？」
「你明知道我在說誰。」看他還在那邊假。「她就是你最近都這麼早下班的原因嗎？」
從老丘口中得知這工作狂這陣子都提早下班，早上也較晚才到公司，而八卦的秘書們還說看到他載著一個東方美人回家。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秘書們眼花看錯，但在看到戴曉言後，她很快就能將一切連起來。
「我不知道原來-這麼無聊。」他皺眉白了她一眼。
「關心家人是應該的，三姨叫我看著你，我這個做表姊的自然不敢怠慢。」風夜環可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他。「不過我真的沒想過你會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
她一直以為像他這樣的酷哥會選個知性美人，至少不是像戴曉言般孩子氣的女人。
唐希昂看了她一眼，眉頭蹙得更緊，「誰跟-說我喜歡她？」
「不喜歡她干嘛那麼在意？」
「我沒有在意。」
她揚起眉毛朝他一笑，「你肯定沒有看過自己看她的眼神，我不曾看過你這樣看人。」
「無聊。」他啐了一聲，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