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少尉 第三章
––柳少葦終於見到喬木年了。
––之前，光是知道蕭湘湘愛慕喬木年，柳少葦就已經看他不順眼了，經過這一天的相處，他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覺。
––以他多年的特務經驗，喬木年絕對是只披著羊皮的狼。他活月兌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真不懂聰明的湘湘怎麼會被他偽善的外表所蒙蔽。
––"今天的菜真是好吃，湘湘，你的手藝愈來愈不得了嘍！"喬木年拍著自己凸起的肚子，讚不絕口。
––柳少葦望著滿桌的菜，他也是脹了一肚子，不過不是飯菜，而是說不出的窩囊氣。想起這些菜還是他昨天陪湘湘去買的，心底就更不是滋味。
––"對了，少葦，我看你吃得那麼少，是不是湘湘的手藝不合你的胃口？"喬木年不懷好意的挑撥。
––雖然他們之間隔著蕭湘湘，但柳少葦還是不時的收到喬木年投射而來的敵意。
––"怎麼會，呃……"柳少葦連忙解釋︰"是……是我正巧這兩天肚子不太舒服。"哼！心里也不太舒服。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喬木年虛假的說。"不知道少葦現在在哪里高就啊？"––柳少葦看了一眼蕭湘湘，"我在一家男士服飾店工作。"他淡淡的帶過。
––一開始蕭湘湘就把他當成服飾店的送貨員，他沒有反駁，索性將錯就錯，總不能告訴她，他真正的身分其實是個國際特務吧？
––"真是看不出來，原來你還是個服裝設計師！"喬木年點了根菸，態度輕忽。
––"不！"柳少葦盯著喬木年呼出的那縷煙圈，"我是個送貨員。"––喬木年假借吐煙，乘機輕蔑的從鼻間悶哼了一聲。
––"那就更看不出來了。"他調整自己的坐姿，"我還以為你是哪家的名門之後呢！不過，你也不用太自卑了，這年頭行行出狀元，湘湘，你說是嗎？"––柳少葦的拳頭在桌子下緊握成拳，這輩子他還不曾受過這樣的侮辱。
––他一點也不覺得當一名送貨員有什麼見不得人，讓他想一拳揮過去的，是喬木年故意擺出我尊你卑、高人一等的模樣。
––蕭湘湘看了眼柳少葦發青的臉色，她首次覺得喬木年說話有些刻薄，心里對柳少葦有說不出的抱歉。
––"乾爹，你要不要吃水果？"她試著轉移話題，"我昨天買了你最愛吃的高山梨，很甜、很新鮮，我去端出來。"她快速的往廚房移動。
––喬木年抽完最後一口菸，手指拿起菸蒂在水晶菸灰缸里按了按。
––"我們湘湘就是這樣，什麼事都以我為主，少葦，你可不要介意。"他得意洋洋的吐完嘴里殘余的煙霧。
––"怎麼會呢？您就像是湘湘的親生父親一樣，她孝順父母也是應該的。"柳少葦反將了他一軍。
––喬木年霎時怒火狂升，氣憤的瞇起眼楮。看樣子，他太小看這個年輕人了。
––"你和湘湘是怎麼認識的？"喬木年想藉深入了解來探出柳少葦的弱點。
––"是在服飾店認識的。"柳少葦隨口回答。
––"服飾店？"喬木年眼露精光，"不會是她經常去給我買衣服的那一家吧？"他一臉得意。
––柳少葦無可奈何的點頭。
––這一來，喬木年更加不可一世了。"這個湘湘我真是拿她沒有辦法，一再告訴她不必幫我買衣服了，她偏偏堅持說什麼要讓我有回到家的感覺，弄的到處是我的照片、衣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金屋藏嬌呢！"想跟我斗？你還早得很呢！
––柳少葦的憤怒霎時高張。他早該猜到，當湘湘告訴他，喬木年並不知曉她在暗戀他的時候，他就有些懷疑了，現在事實證明，喬木年根本是知道的。他不但知道，現在還把湘湘的感情和真心拿來炫耀，當成他示威的工具。枉費湘湘如此的信賴他，一片癡迷卻被他在背後這樣糟蹋。
––他忍不住站起身欲斥罵喬木年的厚顏無恥，恰巧蕭湘湘從廚房端著水果走了出來。
––她把水果盤放在桌上，不解的看著柳少葦。"少葦，你怎麼了？"他的臉色怎麼會那麼難看，莫非他是真的肚子不舒服？
––一見到她那對明眸，柳少葦吞下怒火、改變戰略，他一只手順勢搭上蕭湘湘的肩膀，不疾不徐地說︰"喬先生，雖然湘湘已經成年了，可是她一向敬重你為自己的長輩，所以，有件事我們想要徵求你的同意。"––蕭湘湘疑惑的盯著他，他們有提過其他的事嗎？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什麼事啊？"喬木年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擺出"你盡管放馬過來"的態勢，隨手拿起一塊梨往嘴里送。
––柳少葦穩了穩呼吸，看了蕭湘湘一眼。"我跟湘湘決定訂婚。"––柳少葦話才說完，也不知道是被他的話嚇一跳，還是吃得太急，喬木年竟沒命的咳了起來。
––"少葦，你……"蕭湘湘詫異的轉過頭，不明白他為何要無中生有。
––他怎麼會這麼說呢？他們事前所做的"功課"並沒有這一項啊！就算喬木年對他的態度一直不甚友善，他也不該開這種玩笑，萬一……萬一喬木年真的誤會了，那她該怎麼辦？
––不等蕭湘湘提出異議，柳少葦立即順勢握住她的手。"湘湘，你不要再不好意思了，女大當嫁，我相信只要你能得到幸福，喬先生一定會祝福我們的。"他含情脈脈的望著她。
––蕭湘湘有滿月復疑問，然而柳少葦熾熱的目光，還有倚著她的身體散發出來的男性氣息，卻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不由自主的凝視著他。
––喬木年一肚子火燒上眼底。他太疏忽了！原以為柳少葦的出現，不過是湘湘想要讓他吃醋的小伎倆，沒想到他們不僅是玩真的，而且已經背著他論及婚嫁，這下可怎麼得了？
––眼見蕭湘湘那麼自然的倚著柳少葦，還有他們旁若無人的四目忘情對望，喬木年不禁更加憤怒而不安。
––"我不答應！"喬木年拍著桌子站起來，他怒急攻心，一時忘了維持平日的形象。
––拍桌發出的巨響令蕭湘湘嚇了一跳，她轉過頭看著喬木年，他猙獰暴躁的臉孔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
––喬木年眼底那把火，燒得柳少葦暗叫痛快，總算把他的狐狸尾巴給逼出來了，他快意的注視著喬木年的真面目。
––蕭湘湘眼中的驚愕讓喬木年察覺自己的失態，他急忙出口補救︰"呃……我是說……我的意思是說，湘湘她還年輕，何況婚姻是人生的大事，你們是不是應該多交往一段時間再作決定，這樣比較妥當一點。"無論如何，他絕不能讓湘湘這只肥羊跑掉，便宜了柳少葦。
––蕭湘湘垂下眼瞼，她的臉蛋嫣紅，心緒全系在柳少葦佔有性的摟抱中。
––她嬌羞的模樣令柳少葦傻眼，她的反應並不在他的意料中，但是她兩頰的紅暈卻令他移不開眼楮，有一剎那，他恍惚地覺得他摟著的真的就是他的未婚妻。
––"咳……"喬木年出聲打斷他們。"少葦，我跟湘湘好久沒有好好聊聊，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跟她單獨相處，好好的談一談。"他的耐性已經發揮到極點。
––柳少葦這才想起自己為何會在此的真正目的。"我也該告辭了。"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說。
––蕭湘湘急忙將手自他的厚掌中抽離，她的心此刻正撲通撲通的狂跳；她垂著眼，不敢抬頭看柳少葦，絲毫沒有發現他眼中的黯然。
––柳少葦戀戀不舍的再看了眼湘湘，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出蕭家。
––明知讓蕭湘湘和喬木年單獨相處，無疑是羊入虎口，他心里有千萬個聲音要他回頭，先給喬木年一頓好打，再仿效足球員，將他狠狠的射門而出。
––然而今天一整天，蕭湘湘因喬木年的造訪而雀躍的身影，以及她臉上所洋溢的幸福，卻如針一般扎得他疼痛不已。
––在他們三個人之間，他才是外人，他才是那個被期待該早點消失的人。
––作夢也沒想到，他柳少葦也有榮登電燈泡寶座的一天。
```
––在庭園里。
––蕭湘湘依然沉浸在不久前柳少葦的溫柔眼神里，他注視她的時候，那雙千言萬語又熠熠生輝的眼楮，讓她覺得自己都快被他看穿了。
––啪！喬木年背對著蕭湘湘，一拳重重的擊在樹干上。
––"乾爹！"蕭湘湘猛地回過神，反射性的沖上前拉住喬木年的手，"你怎麼啦？"––見到蕭湘湘上鉤，喬木年低下頭。"湘湘，我對不起你死去的父母，我辜負了他們的託付，我讓他們死不瞑目，我真是該死。"他低沉著嗓子，懊悔不已的說。
––"乾爹，你怎麼會突然這麼說呢？"蕭湘湘又疑又驚，"這麼多年來，你百般照顧我、呵護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變成一個孤兒了。假使爸媽在地下有知，一定會非常感激你的。"她由衷的安慰著他。
––地下有知？喬木年望著腳下，忽然一陣毛骨悚然。他期待他們最好不要知道！他轉過頭握住蕭湘湘的手，藉以壯膽。"湘湘，你真的這麼想？"––雖說他是個無神論者，但虧心事做多了還是不免心虛。
––"當然！"蕭湘湘勸撫著他。
––"你不要安慰乾爹了。"喬木年故作消沉的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我太疏忽你，你又怎麼會這麼草率的就決定嫁給一個送貨員。"他用眼角偷偷的瞄著蕭湘湘的反應。
––原來是為了少葦。她的計謀成功了，乾爹果然對她交男朋友的事十分介意。
––癡心的蕭湘湘不忍見到喬木年如此自責，決定對他坦承原委。"乾爹，其實少葦他……"––"好了，你不用再說了。"喬木年以為她又要替柳少葦爭辯，遂打斷她的話。"乾爹知道你一個人住在這里有多麼的無聊，可是你知道乾爹為了你，差點……差點……唉∣∣"––"差點怎麼樣？"蕭湘湘緊張的問。
––"為了你，我……"喬木年嘆了一口氣，"算了，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最最不願意做的事，就是讓你替我擔心。"他憐惜的撫著她的臉。
––"乾爹，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分擔你的任何愁苦，我不要你為了保護我而委屈自己。"蕭湘湘心疼不已。
––喬木年在心里竊喜，他就不相信有女人可以逃得過他的苦肉計。
––他雙手握住她的肩膀，"湘湘，告訴我，如果我要你在少葦和我之間作選擇，你會選擇誰？"他語氣中的哀怨連他都覺得同情自己。
––"當然是乾爹！"蕭湘湘毫不遲疑的回答，腦海卻掠過柳少葦攝人的眸子。––她的答案令喬木年松了口氣，幸好，一切尚來得及。
––"不愧是我的好湘湘。"他拉著她的手往屋內走，"乾爹決定了，以後不論乾爹有多忙，不管 別人 怎麼反對，乾爹決定每個星期都來陪你。"––"真的？"蕭湘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當然能會意喬木年口中的"別人"，指的就是喬太太∣∣王美寬。
––"當然是真的。"喬木年看著蕭湘湘快樂得像只小鳥，知道自己的詭計得逞了，他又自編自導了一齣成功的戲。
––另一方面，想到今後必須犧牲更多吃喝嫖睹的寶貴時間，他不禁開始暗暗咬牙，痛恨起柳少葦；要不是他的出現，他也不用被逼走到這一步。
```
––第二天，蕭湘湘帶著興奮的心情出門，她迫不及待的想把一切告知柳少葦。
––她的腳步輕盈，眉宇之間充滿喜悅，她破例慷慨的對著每個迎面而來的路人拋以甜笑。
––轉眼間，服飾店的招牌映入眼簾，她更加等不及要見到柳少葦。
––要不是他天外飛來一筆，喬木年怎麼會答應每個星期來看她，以後她不必再苦捱三十個白天黑夜了，這完全是柳少葦的功勞。
––他果然是她的精靈，雖然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童話世界里的戒指之神或油燈之神，但是他確實是個能使她美夢成真的許願精靈。
––她一定要好好酬謝他，首先，她要請他吃午飯。
––愉悅的心情使她心中升起一絲俏皮，柳少葦一定沒料到她會來找他，她要給他一個驚喜。
––來到服飾店門口，她迷人的頭顱輕悄的往店里一探∣∣里面的畫面卻使蕭湘湘陡然僵直了身子。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一對情侶正在打情罵俏的畫面罷了。
––她看到謝芷韻眉飛色舞的述說事情，她的表情生動、舉手投足風韻橫生；而柳少葦正專注的聆听，還不時的仰身大笑。
––蕭湘湘心頭一緊。這才是真正的柳少葦吧？瀟灑不羈、輕松自在，連背影都透著男人的豪邁。
––回想過去一個星期，柳少葦對她的紳士風度與體貼。每當面對她，柳少葦總是小心得彷彿她是個易碎的搪瓷女圭女圭，就連說話都帶著一把尺在丈量似的。
––她還以為他們已經是朋友，原來她錯了，柳少葦的溫柔不是友誼，而是客套；他的親切不是友善，而是在履行承諾。
––對柳少葦來說，她不是可以讓他輕松自在的女人，而是恩人。
––難怪昨天他會不惜編謊話來幫助她，他一定很想趕快了結她的願望，以便早日擺月兌她吧！
––試問有哪一個男人在面對像那個漂亮女店員那樣明亮動人又熱情的女子時，能克制得住愛上她的沖動？
––反觀她自己∣∣––因為暗戀喬木年，這些年來，她孤傲得宛如一只白鷺鷥，獨來獨往，用自以為是的深情將自己鎖在高塔上，然後冷睇世間男女浮濫易變的情愛……
––如果她是柳少葦，也寧可一生一世與那女店員待在這間服飾店里，不會選擇和她共進午餐吧？
––蕭湘湘忽然有種想逃走的倉皇，她的胸臆發悶，一顆心迅速沉到谷底。
––她慌亂的轉過身，踏著凌亂的步履離去。她的好心情失蹤了，整個思緒像一團亂麻，全糾結在一塊兒。
––"咦？剛剛店門口那個人好像是蕭湘湘。"謝芷韻停止敘述郭亮的糗事，直盯著店門口。
––柳少葦立即回過頭，"在哪里？"他不住的張望搜巡。
––"咦？不見了。"謝芷韻再度往門口一探，"大概是我看錯了吧！"––"我出去看看。"說完，柳少葦一秒也不停留的向外沖去。
––謝芷韻看在眼里不禁笑咧了嘴。
––愛情的魔力她領教過，法力之無邊她最了解，對於正在情網中奮斗、掙扎的有情人她更是深表同情，她笑的是視力二點零的柳少葦，竟盲目到連自己誤觸愛情的網都不自知，還口口聲聲說只是為了報恩。
––瞧他才一听到人家的名字，三魂七魄就飛走了一大半。
––也難怪他了，這麼美麗的恩人，用一輩子來報答，大概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吧！
```
––"湘湘！"邁著大步，一轉眼，柳少葦已來到蕭湘湘的身後。
––听到他的叫喚，一臉黯然的蕭湘湘吃驚的回過頭。
––"真的是你。"柳少葦難掩興奮。"蠍子說是你，我還不相信呢！你怎麼不進來？"天使就是天使，日正當中，她看起來卻還是清新如朝露。
––蕭湘湘的第一直覺是掩飾自己方才在門口佇立的窘態，不能讓柳少葦知道她是來找他的，那太丟臉了。
––"呃……"她快速的轉念，不擅編故事的她，一到說謊關頭還真是詞窮。"我本來是想進去替乾爹買衣服的，可是想到就要換季了，所以又臨時打消了念頭。"她好不容易掰出一個理由。
––這個理由應該不會太牽強吧？以後實在應該多多練習，以備不時之需。
––又是喬木年！柳少葦的笑容頓失，頭頂的萬丈陽光倏地隱退得無影無蹤。
––看到柳少葦一改之前的笑意蹙著眉頭，表情深不可測，蕭湘湘也跟著不知所措；她一定是個差勁的朋友，不只無法讓他笑，甚至連讓他保持笑容的能力也沒有。
––就這樣，柳少葦無意識地仰著下巴盯著遠方的大樓，蕭湘湘則低頭數著行人道上的磚塊。此刻的他們，在旁人眼中看來，就像一對鬧意氣的情侶，兩顆心各有所思，卻又各有所惑。
––好半天，柳少葦稍稍平衡了自尊，丟出了句無關緊要的話︰"今天天氣不錯啊！"什麼嘛？想找個話題打破僵局也不必用這麼俗氣的對白。
––"嗯。"蕭湘湘不置可否的附和，依舊低著頭。
––怎麼才一夜不見，他們又成了陌生人呢？不，好像比陌生人更糟，面對陌生人，她至少不會這麼緊張。
––"昨天……昨天我走後，你和……你還好吧？"這句話柳少葦已經憋了一整夜了。
––"很好啊！"唉，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話題除了乾爹，好像再沒有其他的了。是他對她不感興趣？還是她太乏味了？
––"你的計策見效了。"她隨之想起了昨天的事。
––"什麼計策？"柳少葦不解。
––"就是……關於你說我們要訂婚的事。"回想起柳少葦昨天充滿柔情的注視，不禁又令她臉頰發燙。
––"那不是計策，那是……"柳少葦陡然打住。
––有沒有搞錯？他好像听到自己的心在說，那是他情不自禁、最自然也最渴望的事情。他想擊退喬木年，想打退她的偶像，將她完全佔為己有。
––難道……難道他愛上了湘湘！？
––所以他嫉妒，所以他吃醋，所以他痛恨湘湘對喬木年該死的癡心？
––不，不可能的！他怎麼會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何況，湘湘是他的天使，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只不過是在實踐自己的承諾，是為了幫她實現她的願望罷了！
––是的，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看到柳少葦遲遲沒有下文，蕭湘湘兀自接上話︰"是你臨時起意的計策也好，不是也罷，不管是什麼，反正我都要感謝你。"––"感謝我什麼？"天啊，他的思緒怎麼一點也無法集中？
––"乾爹已經答應我，以後每個星期他都會撥空來陪我。"好奇怪，如果是從前，光是想到那個可能，就夠她滿足幾天幾夜了，怎麼現在提起來，她的感覺竟是如此淡然。
––她的話有如武林絕技∣∣吸星大法，一下子吸光了柳少葦的真氣，他眼神茫然而四肢發軟。
––柳少葦呀柳少葦，你可真會幫別人的忙。
––"那……那很好啊！"他違心的說。"你現在一定很高興吧？"––蕭湘湘咀嚼著柳少葦的話意，絲毫感受不到他的祝福，反而覺得他陰郁莫名。
––她高興嗎？坦白說，她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上午出門來找他的途中，她是高興的；听到柳少葦追出來喊她的那一剎那，她是高興的；可是一想到他與謝芷韻談笑風生的樣子，她好像有種說不上來的窒息感。
––"你待會兒有事要忙嗎？"她岔開話題。
––"有事嗎？"她應該知道她可以對他隨傳隨到的。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想……如果你有空，我想請你喝杯咖啡，算是犒賞你過去一星期的辛勞。"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竟敢提出這樣的邀約。
––蕭湘湘的邀請令柳少葦為之振奮。"你可真是小氣，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居然只想用一杯 苦水 就打發我？不行不行，就算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做人的禮數還是不可以免的。"他大表不滿的逗著她，就差沒有舉牌子抗議。
––蕭湘湘看見他耍賴，不自覺也跟著輕松起來。"那你想怎麼樣？"––"嗯∣∣"他偏著頭裝出傷腦筋的樣子，思索了好一會兒。"昨天沒吃好，今天至少也要好好的大吃一頓嘍！"––"我是沒問題，就怕你有問題。"––"我有什麼問題？"––"你下午不用上班嗎？"其實她的心里有些不安，總不能要他為了她而蹺班吧！
––"如果你是想用這個藉口來打發我，那你的如意算盤可打錯了。"柳少葦沖著她一笑，"我決定下午請假。"––"真的？"蕭湘湘雙眼頓時閃閃發亮，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什麼 蒸的 、 煮的 ？你說得我的肚子都在叫了。"見到她的笑顏，他的理智又融化了。
––別去想她愛的是誰吧！只要她的人在身邊，只要能夠守候在她的左右；擁抱現在，把過去和未來都拋到腦後吧！
––"還等什麼？走吧！"她的好心情長了腳，又自動走回來了。
––走在他的身邊，她突然覺得充滿了生氣，沒有以前的暮氣沉沉，沒有記憶中的愁雲慘霧，她的高跟鞋踩響了人行道，也喚醒了她塵封已久的心。
––原來她也是可以這樣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