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之路 第二章
「哦……輕一點，輕一點。」雷霆軒忍不住出聲。
殷彩虹移開手上的冰袋，一坐在沙發上。
「一點小傷就呼天搶地，既然這麼怕痛，當時叫你快跑你為什麼不走？逞什麼英雄嘛！」
「我走？」雷霆軒捂著發黑的眼窩和發紅的臉頰，「放你一個女孩子獨自面對那個彪形大漢？我做不來。」
「哈！你以為自己是誰？圓桌武士啊？」殷彩虹嘲弄地白了他一眼，「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瞎子都看得出來那個人的職業是流氓。人要懂得變通嘛！如果當時你落跑了，留我一個弱女子，搞不好人家一看我可憐、再看發覺我實在年輕貌美，說不定會放了我一馬，我們兩個豈不是都可以全身而退，我也不用為了替你喊人來救你而扭斷鞋跟。」
那雙鞋可是最新上市的高檔貨，她好不容易趁百貨公司周年慶打折買來預備配她身上這套秋裝，今天早上興高采烈首次亮相，沒想到就此一命嗚呼哀哉——夭折了。
「小姐，我真懷疑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我先是平白無故挨了你一耳光，接著手臂又險些被折斷、眼楮差點被打瞎，如果不是正好有社區警員經過，也許現在連命都沒了，這一切全都是你那個五十元硬幣所引起的，你沒有半句感謝的話也就算了，居然還把你的鞋子看得比我的傷還重要！」他這一生的霉運大概全集中在今天上午出現。
殷彩虹自知理虧臉色卻不顯愧色。「我不是已經帶你去看跌打師父，還幫你的眼楮冰敷二十分鐘了嗎？」
真是不知足，想她殷彩虹曾幾何時這樣伺候過人了？若不是為了心底對他那一股沒來由的好感和歉意，她早把他丟在路上自己走人了。
他指著自己的左手，「包扎成這樣，簡直比木乃伊還難看，你確定他真的是有執照的合格醫師嗎？」他接過她手上的冰袋繼續冰敷。
「你這個男人很嗦耶！重點是他一眼就判斷出你是筋骨扭傷，而且開的價錢也很公道，你管人家合不合格，誰有那麼多美國時間去查他的祖宗八代。」她彎身從抽屜里拿出一台計算器，嘴里碎碎念的按著。
「受傷的又不是你的手，你當然可以大說風涼話。」雷霆軒低聲說道。見她沒有反應，他好奇的用沒受傷的那一只眼楮瞄向計算器，「你在算什麼？」
「算你一共欠我多少錢。」她忙里抽空的回了句。
雷霆軒差點被呼進去的空氣嗆到。
「我欠你錢!?」冰袋一拿開，不止眼楮，連頭都覺得痛了。
「是啊。」殷彩虹視線沒離開過計算器，自顧自的算了起來。「掉到水溝的五十元，加上我的鞋子打完折是……二千零八十元，看醫的費用和一個星期的藥膏總共一千三百元，來回的計程車費是一百六十二元，公司請假一天的薪水、這個月的全勤獎金、今年度的全勤獎金……」
雷霆軒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自出生至今，他見過的有錢人不計其數，但是像她搶錢搶得這麼凶，時時刻刻不忘錢、分分秒秒努力「掙」錢的，他還是頭一遭遇到。
「算出來了嗎？」真是今他大開眼界。
他的運氣實在不佳！沒找到他的玫瑰姑娘就罷了，居然還遇上一個愛錢成痴，不用算命就知道準是錢鬼來投胎的女人。
殷彩虹不耐的對他揮了揮手，「你別吵，就快算好了。」
雷霆軒放下手中的冰袋。
「你慢慢算吧，我先走了。」他朝大門走去。
「等一等！」殷彩虹丟下計算器一個箭步擋住他的去路。「你就這樣走了，那你欠我的錢怎麼辦？」
「你講講道理好不好，我什麼時候欠你錢了？」錢財事小，原則事大，他絕不能讓她得逞，否則她還以為天下人都活該欠了她的。「我沒有要求你賠償我的精神和身體損失已經很仁慈了。」剛開始他還覺得她任性得不失可愛，現在卻覺得她一身銅臭，俗不可耐。
枉費她長得清純動人，一開口卻如此教人難以忍受。
「喂，我看你很老實，沒想到你很惡劣喔！你以為我是女人就好欺負是不是?我不管，反正你不還錢就不準走。」殷彩虹用背抵著門。
「誰欠誰你心里有數，不要把每個人都當成傻瓜、冤大頭。」雷霆軒的手繞過她硬拉開門。
「什麼冤大頭？你根本是個衰神！我到這家公司工作了三年還不曾請過假，今天就是因為踫上了你這個衰神才不得不請假！」就是他站在街上，霉氣才會煞到她！她兩手用力把門關上。
「說話要憑良心，誰才是衰神？」雷霆軒再度將門拉開。
「當然是你！」殷彩虹抵著門拼命和他的力道抗衡，奮力將門合上。
「哎喲！」突然從門外傳來一聲慘叫。
他們兩個一起望去，只見門板上多了五根手指頭。殷彩虹驚愕地彈離門板。
五根手指僵硬的縮了回去，接著，大廈管理員的頭慢慢地伸了進來。
「殷小姐，你的掛號信。」大廈管理員伸出他另外一只完好的手，用著萬般疼痛的聲調盡忠職守的說。
「殷彩虹？你真的是殷彩虹!?」看著信封上的名字，雷霆軒的腦子里宛如被投下一顆原子彈，將他的心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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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彩虹將掛號信隨手收進抽屜里，即使背對著他，她仍然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兩道灼熱的目光正緊緊盯著自己。
她驀然轉身迎上雷霆軒那兩道幾乎要穿透人的目光。
「干嘛這樣瞪著我？改變戰術想教我心軟啊？」不懂他的眼神為什麼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而且還變得教她不敢直視，變得教她全身發熱。
雷霆軒震驚不已，神魂未定。
能夠與他的玫瑰姑娘相遇讓他感到興奮，可是她的所作所為卻讓他的心情跌到谷底。
殷彩虹被他看得心底直發毛，渾身不自在。
「你行！你厲害！我算你便宜一點行了吧？」從沒有過這種感受，說不上來為什麼，卻讓她怯于面對。
雷霆軒分不清此刻自己是悲是喜。
「你別得寸進尺。」殷彩虹不安的閃避他的目光，「你就是再瞪著我一百年，我也絕對不可能給你錢的，你趁早死心吧！」即使他一眼受了傷，可完好的那只眼所射出來的光芒就已足夠令她無力招架。
雷霆軒清了清喉嚨忽然開口︰「我不是想要你的錢，而是我現在身上並沒有錢。」
殷彩虹松了口氣。
「早說嘛！大不了我讓你分期償還就是了。」她表示善意的拉整著他左手上的紗布，「你每個月什麼時候領薪水？領多少？」
雷霆軒凝視著她的側臉，不斷想起他們曾經分享過的那些夜晚，以及她曾經寫給他的話語——那個時而熱情、時而沮喪絕望的玫瑰姑娘。
「我沒有薪水。」
雷家龐大的事業大哥都打理得很好。大哥曾說過，雷家犧牲一個人已經夠了，他和二哥只要不犯法，可以兼顧自己的興趣，愛做什麼都無妨。
事實上，以雷家的財力而言，確實有能力讓他為所欲為。好比他對電訊與設計手機有興趣，大哥立刻為他創立了「擎雷通訊」，而且由他所設計的第一只手機不久即將問世。
「什麼!?你沒有工作!?」殷彩虹猶如晴天霹靂。「怎麼可能？你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耶，你不是想裝窮不還錢吧？」
「我不是裝窮，衣服是……是借來的。」雷霆軒隨口胡編。
殷彩虹無法置信的打量著他。
「那你欠我的錢怎麼辦？」管他的衣服是自己的還是借來的，只要他肯還她錢就夠了。
「我會還你。」他誠意十足的說。
「真的？」殷彩虹驚喜萬分。
他點點頭保證。
「可是你既沒工作又沒錢，拿什麼還我？」她一臉不信任。
「你可以幫我找工作，我什麼都可以做。」他決定了，在接受大哥為他安排的婚姻之前，就讓他暫時失蹤一段時間吧!為了他自己，也為了他的玫瑰姑娘。
「要我幫你找工作!?你難道不知道上個月的失業率創十五年來同月份的最高嗎？昨晚的新聞還報導，一個工作居然有七百個人前去應征，機率是七百分之一呀，可見現在工作有多難找……」她滔滔不絕地說著。
「如果你幫我找到工作，以後每個月你可以從我的薪水里抽一成。」他學得很快，對付她這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用錢。
殷彩虹心口猛然一跳，硬是轉了轉眼珠子，「才一成？」她背對著他暗自竊喜。
「兩成。」雷霆軒毫不猶豫地立刻比出勝利的手勢。
「一言為定。」
「呃……為了還錢方便，可不可以再麻煩你在這附近幫我租間房子？」見一切順利，雷霆軒得寸進尺地要求。
「何必那麼麻煩，我這里就有房間可以分租給你。」嘻嘻嘻，敲竹杠的機會又來了。
「那太好了。」一舉兩得，正中雷霆軒下懷。
「你先別高興，租金……可不便宜喲!」她當他是條魚，以退為進的釣著。
「沒問題，你說個數目，只要不超過我的薪水。」雷霆軒全然不在乎的回答。
「那當然，你也算幫過我，我不會虧待你的。」說著說著，她已經開始撥起心里的算盤。
「喂，我發現其實你人還滿好的嘛。」她的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從她毫不掩飾的表情，可以讀出她的心情正由陰轉晴。雷霆軒環視著屋內的擺設，以一個苦笑作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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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馨，不會有問題的啦，反正承磊還得在大陸待上一陣子，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有個男人跟我們同住還可以順便保護我們。」她貼近她的耳朵，壓低音量道︰
「不但可以收點租金當外快，有事沒事還可以當他是台佣使喚，一舉數得，多好。」殷彩虹半撒嬌半利誘、卯足了全力想說服她的室友同意讓雷霆軒住下來。
南寧馨朝客廳探了探頭。
「我和承磊當然是沒有問題，可是這樣真的好嗎？你們今天才認識，人家是什麼來路我們根本不清楚，就這樣把房間分租給他……我總覺得不妥。」雖然他看起來文質彬彬、絕非匪類，但是這年頭防人之心不可無。
「拜托！你瞧他那副乳臭未干的模樣，雖說比我們大一歲，可是看起來根本還是個大男孩。那副傻兮兮的模樣，憑我們兩個的社會歷練，不騙他就算不錯了，哪里輪得到他來騙我們。」大近視眼也看得出雷霆軒長得一點也不傻，但是為了錢，殷彩虹不惜睜著眼楮說瞎話。
「你不是說他們家被土石流沖走了，他到北部來尋親不著，所以才打算找工作安頓下來的嗎?」
「對呀，他是這樣告訴我的。」
俞寧馨是個天生的軟心腸，「那就留他下來作客吧!人家已經夠慘了，如今又雪上加霜的為你受了傷，于情于理我們都該負責任，怎麼好再收他租金。」
殷彩虹一听心可急了。
「俞大護士小姐，你當我們是在開救濟院還是收容所？他四肢健全、好手好腳有什麼慘的？再慘的人你在醫院還看不夠啊？況且，租房子付租金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比他可憐的人滿街都是，我也很慘，你怎麼不同情同情我？」她故作委屈的翻著白眼、翹高嘴唇。
俞寧馨每瞧見她這副模樣總忍不住笑意。「你有什麼好同情的？」她寵愛的擰了她的臉頰一把，「你呀，說穿了就是死要人家的錢。」
「好呀，為了一個陌生男人竟敢說我死要錢。」殷彩虹淘氣地捧住她的臉，兩人的鼻尖距離不到一公分。「從實招來，你是不是挨不了對承磊的相思之苦，移情別戀了？才剛照面就看上人家，你未免也太經不起考驗。」
「你別三八了。」她推開殷彩虹。
「不否認就是承認，唉——可憐的石承磊，居然愛上你這個不守婦道、見異思遷的女人……」她愈說音量愈大。
「噓——」她捂住殷彩虹的嘴，「不要鬧了，要是被人家听見，以後見面多不好意思。」
殷彩虹機全的抓住她的手，「這麼說，你是同意了？」
俞寧馨睨了她一眼。
「不同意你會放過我嗎？」她調侃道。「截斷你這個錢鬼的財路，後果我可不敢想象。」
「我的好寧馨，還是你最疼我了。」她一個勁兒地對她又摟又親，「你放心，以後我要是當了少女乃女乃，吃香喝辣的別人沒份，絕對少不了你俞寧馨。」
俞寧馨輕柔的捏了捏她的粉頰，「你就是這張嘴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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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慶祝你成為我們的房客，嘗嘗我親手煮的咖啡。」殷彩虹端著香味四溢的咖啡，後頭跟著靦腆多禮的俞寧馨。
從俞寧馨下班進門，不過一個打招呼的工夫，她溫婉謙恭的個性便教人一覽無遺。
雷霆軒當場安下心，他料準古靈精怪的殷彩虹絕對有辦法說服她。
听著她們剛才在廚房里斷斷續續所傳出的笑聲，應該就是達成協議的最好訊息。
雷霆軒對兩寧馨客氣的點了點頭，接過咖啡道了聲謝。
一入口，咖啡的溫潤濃厚立刻順著食道蘇活了全身的細胞。
是因為累了一天，味覺不夠靈敏了嗎？
雷霆軒訝異的再嘗了一口。☆四月天☆
香滑甘醇的口感，甜度和女乃油的濃淡與咖啡相輔相成，比例完美，就著咖啡杯悉心維持的溫度，徹底交融出另一種滋味，啜飲過後口頰留香、回味無窮。加上白玉瓷杯的外緣瓖畫著名畫家米羅的作品，兼顧了咖啡的視覺享受，大大提升它的價值。
沒有配角，對這一杯咖啡而言，每一個參與的原料都是主角，缺一不可。
「怎麼樣？不錯吧？」見到他的反應，殷彩虹臉上堆滿了自信得意。
「真的很不錯，是什麼咖啡？」
在雷家，大哥喝茶，二哥品酒，只有他和婷嫣偶爾興起會來杯咖啡，因為沒有特別的偏好，所以幾乎每種品種的咖啡他們都嘗過一陣子，對咖啡他也算是略懂皮毛。
因此，他了解煮這杯咖啡的人功力必然了得。
殷彩虹高傲的揚了揚兩道新月眉。
「獨家偏方，恕難奉告。」算他識貨。
雷霆軒忍不住又嘗了一口。
「這咖啡真的是你煮的？」沒想到她也會有優點，這倒教他頗感意外。
「喂！你這樣直截了當的懷疑我，很傷人耶。」殷彩虹鼓著腮幫子抗議。
俞寧馨微笑地幫腔。「是真的，彩虹煮了一手好咖啡，她的理想就是以後要開一家咖啡館。」
「哼！听到沒有？」她仰起小巧有個性的下巴，找到靠山似的挽住俞寧馨的手臂。
「是是是，我道歉。那麼，請問這麼夠水準的咖啡，你準備一杯要賣多少錢呢？」以她對錢的熱愛，肯定會乘機撈他一筆，不會便宜的吧！
「你問到重點了。」她跌破雷霆軒眼鏡，認真的說︰「坊間咖啡館的價格我覺得普遍高了些，更別提有些難以入口，價格卻高得嚇死人。我要讓所有愛喝咖啡的人都能很容易的消費，薄利多銷、物超所償，最好每杯咖啡只要一個硬幣就能夠輕松品嘗得到。」她娓娓道來。
「五十元。」雷霆軒憶起她遺落在水溝里的那枚硬幣。☆請支持四月天☆
「好！沖著你的面子，就賣五十元。」她煞有其事的決定。
此時此刻，殷彩虹全然變了個人，渾身散發著一股強烈的吸引力，她的光芒讓雷霆軒目不轉楮地盯著她。
「不過嘛……」她接著說︰「賣咖啡只是我的第二個理想，我最大的目標還是嫁入豪門當一位真正的少女乃女乃。」
「少女乃女乃!?」
這三個字猶如一桶冷水，徹頭徹尾地澆醒了雷霆軒。
天啊！這個惟錢是圖的女子怎麼會是他日思夜想的玫瑰姑娘？
怎麼會呢？他一直以為他的玫瑰姑娘應該是文雅端莊、高貴有余，最起碼也該有俞寧馨的溫婉可人!
霎時，他因為手上的咖啡而對她生出的好感立即消失殆盡。
「雷先生，你沒事吧？」心細如發的俞寧馨察覺到他的失神。
「沒事，我只是有點訝異。」雷霆軒垂眼望著咖啡杯，掩飾自己的失落。「五十元就能喝到這麼好喝的咖啡，你的生意一定會很好。」
「那還用說。」殷彩虹一點也不害羞。「對了，寧馨，別叫他雷先生了，那多見外、多別扭，我們就直接叫他霆軒吧!」
她指著自己和俞寧馨︰「我叫殷彩虹，大家都叫我彩虹；她叫寧馨，俞寧馨。她的男朋友石承磊目前正在大陸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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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間房間。」俞寧馨領著雷霆軒認識完住處，最後來到石承磊的房間。「我經常打掃，雖然不是一塵不染，但是住人應該還不成問題，只要再換一套干淨的床單就行了。」說著，她從衣櫃里拿出一組床罩。
「我自己來。」雷霆軒主動上前。
「不用了，我幫你吧。」俞寧馨連忙阻止，「你的手受了傷，應該要盡量休息，不要使力。」
「我覺得好像好多了。」雷霆軒轉動包裹著層層紗布的手。「不好意思，暫時要佔用你男朋友的房間。」
「不好意思的是我們。我和彩虹情同姐妹，你為她受了傷，于情于理我們本來就應該照顧你才對。」她一邊利落的換著床單一邊說︰「等明天你要換藥的時候，我再幫你重新包扎。」
「我都忘了，彩虹說過你是護士。經年累月不間斷的面對病人，身心負擔一定不小吧？」他一向非常佩服在醫院工作的人，他們同時也是病人在和死神搏斗時的最佳戰友。
「習慣就好。」俞寧馨迅速結束話題，她心里另有所想。「霆軒……其實彩虹她要你還錢只是開玩笑的，倘若你不想住在這里，或者甚至不想還錢，我都可以替你去跟她說說，你不必勉強。」以她在醫院多年識人的經驗，她老覺得他的來頭一定不小。
「一點都不勉強，我是心甘情願的。」雷霆軒毫不遲疑。
俞寧馨認真的看著他，像是想看穿他的意圖。
「希望你不要怪我多心，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誠意，可是……我總覺得你的人和你的故事一點也不符合。而且，理虧的人明明是彩虹，為什麼你卻表現出十分樂意讓她佔你便宜呢？」她和彩虹是知交，住在一起互相有來有往，凡事沒啥可計較，可雷霆軒是個完全的陌生人，沒理由要忍受彩虹的無禮。
她果然如他所預料的一樣心思縴細。「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對某些人而言很重要，但是對我而言卻可有可無。有些事她不知道，對我而言卻很重要。」
雷霆軒講得清楚，俞寧馨卻听不明白。
「我想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但是彩虹一向很會看人，她既然說你是個好人應該就錯不了。我不打擾你了，早點休息吧！」說罷，她抱起換下來的床單往外走。
她的善良讓雷霆軒頗為不安。
「寧馨。」他突然叫住她。「無論如何，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沒有惡意。」
她回過身，臉上掛著一抹甜笑。「我相信。」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