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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相愛過? 第三章

陽光燦爛,冬風一吹,枯葉片片落地,灑在黑色的柏油路上,顯現出另外一番美景。

冬天的氣候雖冷,但晴天時可是很干爽,是最適合出游的季節了。

像這種天氣要是帶著一團未婚青年男女來此聯誼、郊游旅行,最容易在花前月下迸出愛的火花。

一輛日產休旅車在前往谷關的道路上蜿蜒前進,外頭風光明媚,可惜里面的氣壓可是低到極點。

開這輛休旅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司徒龍;而他的右手邊坐的則是嚴家玉!

「哈啾!」嚴家玉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打破了車內兩個人不說話的沉默氛圍。

「要……要不要面紙?」正專心開車的司徒龍忍不住關心的問。

「不用。」她最討厭他了,要用敵人車上的面紙?想都別想!

「那……要不要我把冷氣關小一點?」

「隨便你……哈啾!」

只見嚴家玉的身子縮了縮,離司徒龍遠遠的,好像再接近他一步就會感染到什麼疾病似的,不再說話。

她……是不是生病了?

氣象報告說過這幾天受到低氣壓鋒面的影響,氣溫不太穩定,司徒龍從後照鏡看見她躲他躲得緊,紅紅的鼻頭、蒼白的臉色,她該不會生病了吧?

看她這樣,他的心里很不好受,他多想好好的抱住這個小女人,告訴她自己是真的非常心疼她!

只是……除了公事外,她根本不願意開金口跟他講話,這該怎麼辦?

真的是氣死人,唉∼∼

不但感情生活出現意外,就連身體也狀況連連。

嚴家玉真想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夢,並不是真的!

只是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一切都已經成為事實。那天看到司徒龍只圍了一條浴巾出現在她的家里,那一瞬間,她借著他的敘述跟自己朦朧的回憶,記起了所有的事……

淒淒慘慘淒淒∼∼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不是因為有人站在-面前而-不知道他愛-,而是-跟仇人上了床,後面還得要一起工作!

還不只如此,一回想起董事長對她的耳提面命,嚴家玉就覺得好嘔喔!

「……我跟你們說啊!這一次我們準備跟電視台合作的企晝是準備到各個縣市的旅游景點去,一面募集當地想要旅游的未婚男女來參加,一面設計出各種不同的游戲與玩法,一面促進男女雙方的感情加溫。

「所以事先的準備功夫變得非常重要,而這個重責大任呢,我想來想去交給誰都不安心,不過如果是交給你們兩個,我覺得一定會激蕩出最精采的火花、最完善的計晝。」

就因為董事長的這一席話,所以他倆現在成了開路先鋒;為了公司未來能深入谷關溫泉,只能進行實地勘查……

還說什麼最精采的火花咧!對……對啦!他們的「身體」曾經「激蕩」過,只是她完完全全忘得一乾二淨!

唉!她真是欲哭無淚啊∼∼

「哈……哈啾!」她又再度打了一個噴嚏,整個人頭暈目眩的,心里煩,身體也煩……

「轟隆∼∼」

今天的天氣時晴時雨的,就跟嚴家玉此刻的心情一樣,而果真等他們抵達飯店後,天空上厚厚的雲層就開始傳出雷電的響聲,灰色的天空不時傳出巨響跟光亮,過了一會兒,就開始下起豆大的雨點。

一打開房門,嚴家玉將行李放下,並將房間的門窗開啟。

這間位于谷關溫泉聖地的小型旅館,環境清幽,又靠山區,打開窗戶,一股屬于大自然的芬多精混合著泥土、水氣的氣息一起進入了小小的房間里。

「轟隆∼∼」

嚴家玉被驟然的雷電嚇了一跳,外面的風雨似乎愈來愈大,她還是趕緊把門窗關上,免得等會兒風雨更大,讓她的感冒加重就不好了。

「哈啾∼∼」走到浴室想洗把臉,她立刻又打了一個噴嚏,紅紅的鼻頭配上充滿血絲的雙眼,看起來一點精神也沒有。

「振作啊!嚴家玉!-這樣要怎麼跟司徒龍那只禽獸對抗?」她拚命為自己打氣,輸人不輸陣,她絕不會在職場上善罷干休的。

「叩叩叩!」

突然間听到有人敲門,她跑去應門,看到的還是那個她最討厭的司徒龍。「你來干嘛?這麼快就要去外面探勘了嗎?」

她不滿的問,眼里全是嫌惡。「現在外面在下著雨耶!要出去探勘也不必急于一時……哈啾!」

她還沒說完,又打了一個大噴嚏,而且糟糕的是她的鼻水也不小心噴了出來,她急忙用手遮掩,想要找面紙卻一時找不到!

就在這麼尷尬的時候,突然一只大手遞過一包面紙,順利解決了她的窘境。

沒辦法,情況危急,嚴家玉告訴自己,只好先借用一下死對頭的東西。

她才剛剛擤完鼻涕,眼前又出現了一瓶黃澄澄的飲料。

看到眼前的小女人以著狐疑的目光看著他,司徒龍忍不住開口說道︰「這是柳橙汁,給。」

「給我干什麼?」雖然接受了他的面紙,並不代表她就得接納這個從小欺負她慣了的惡霸,所以她沒好氣的問。

「-感冒了,多攝取些維他命C,有助于增強免疫力。」司徒龍低聲的說。

「我才不要!萬一你在瓶里下了什麼迷藥,那我豈不是又要倒大楣了?」她才剛說完,又想起那個耶誕夜的情境,一瞬間忍不住紅了臉。

「我像是那種人嗎?」司徒龍終于忍不住了,只見他立刻扭開瓶蓋,撕掉上面的錫箔紙,仰頭就這麼喝了一口。

「我喝過了,這樣-可以放心了吧?-不要每次都把自己想象成受害者好嗎?該受到別人幫忙的時候,就老實一點接受人家的幫助!」他大聲的說完這些話,就將柳橙汁交入嚴家玉的手里,快步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嚴家玉心里的情緒五味雜陳……

我承認我自己以前總是愛捉弄-、欺負-,可是那是因為當時我還是個孩子,不懂得怎樣才能讓-一直注意著我……

她想起了他曾經說過的話,看看手里這罐他曾喝過的柳橙汁,還有身體記憶著那一夜的溫暖,嚴家玉的心情突然變得好復雜,以前那封情書對自己的傷害還歷歷在目,他的話究竟可不可以信?

深夜里風雨加重,兩人的心事卻是各有不同;直到天亮,風雨還是未曾間斷過,就像是兩個人的心里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

嚴家玉沒什麼胃口,早早梳洗完後便上床休息,只是睡著的時候心里的繁亂似乎也沒有放過她,讓她始終昏昏沉沉的,夢里交替出現著邵揚跟司徒龍的臉龐,看來似真非真,她覺得很不舒服,覺得很難受……

終于雞鳴天亮,另外一房內的司徒龍梳洗完畢後,走向嚴家玉的房門,他站在她的門口,想敲門也不是,要按門鈴也不是……

不曉得她的感冒有沒有好轉?不曉得她現在起床了沒有?不曉得昨天她有沒有多喝開水?

「喀嚓……」

就在司徒龍還在猶豫的時候,突然門被打開了,但在門打開的瞬間,嚴家玉也就隨之倒了下來!「嘔……」

「家玉!」就在嚴家玉倒下來的-那,司徒龍已在走廊上立刻扶起她,兩人踫觸間,他這才發現嚴家玉的肌膚十分火燙!「-發燒了!」

「放……放開我……」她喘氣,還是頑強的不想讓別人照顧,試著要從他的懷抱里掙月兌。「我只是小感冒而已,等等就好了,不用你管……嗯……」

胃里一陣翻滾,胃酸突然讓她忍不住作嘔,便吐了出來,還沾了司徒龍一身。

她真的頭好暈喔!

早上勉強梳洗以後,她準備一吃完早餐便去旅游景點探勘,誰知才剛握住門把,一陣頭暈目眩立刻讓她忍不住跪了下來……

嚴家玉原本想要堅持下去,誰知道她才剛剛掙月兌司徒龍的控管後馬上往後倒去……

「小心!」

她最後所見到的是無邊的黑暗,跟司徒龍充滿擔心的臉……

不知道過了多久,額頭上傳來了一陣冰涼,讓嚴家玉稍稍蘇醒。

「別亂動,我跟飯店借了冰塊跟冰枕。」

司徒龍低低的聲音跟著冰塊的涼意觸覺一起降臨,讓嚴家玉-起眼楮,只見他正忙著替自己輕輕的將冰枕放在頭下。「幸好飯店里面剛好有醫師來度假,旅館的人請他過來看-,醫師說是腸胃炎型的感冒,開了些成藥,我請飯店的人替我們下去買了冰枕……應該可以讓-的溫度降低。」

「你……衣服弄髒了……」她恍惚的看到他身上被她吐到的髒污。

「沒關系,等等拿去洗洗就好。」司徒龍的聲音听起來好溫柔、好包容,真不像她認識的那個長久以來老是愛跟她作對的死對頭。「我去看看他們有沒有粥品,喝粥比較好消化,也可以讓-等下好吃藥……」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還是頭暈目眩,然而她更想要問這個問題。「我說過……你不必為那一晚而負責……」

她還是對他的話語感到半信半疑,難道他是真的喜歡自己?還是他太大男人主義了,一定要有所表示,只因為他奪走了她的第一次?

司徒龍像是沒有預料到她會這麼問,然而他深邃的黑眸卻是無波無瀾,教人猜不著他的心思,只是他那抹微笑溫和得宛若春陽,讓嚴家玉忍不住看傻了眼。

「我說過,我喜歡-很久了。」

她-著眼,反復咀嚼著他說這句話的真實性,然後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腸胃炎型的感冒病毒果真威力勇猛,嚴家玉覺得自己就像在風暴之中載浮載沉,依稀記得有人叫喚她起床吃藥,暖暖的水流從柔軟的唇瓣傳來,里面送著藥丸,她乖巧的吞下,那唇瓣的溫度跟觸感她記得的,那一天晚上,她就是沉迷在他的溫柔中……

她……可以相信他吧?至少長大的他對她真的好溫柔……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後,喚醒她的是食物的芳香。

暖暖的食物放在自己唇邊許久,嚴家玉不加思索,立刻輕啟小唇,一口吞下暖呼呼又香噴噴的食物……

啊∼∼是她最喜歡的洋蔥玉米肉粥!

口中緩緩散發著肉丁的香氣,熬煮夠久的米飯稍稍一含就完全化開,洋蔥甜甜的香氣和著其他食材,那種不可抗拒的誘惑讓她的胃口大開。

嗯……怎麼沒有再送上來?

閉著眼楮的嚴家玉等著再送上第二口,可是等了好久還是沒有,含住湯匙的她連忙用小手模索,嗯……她聞到洋蔥的香味……

吐開空空的湯匙,她抓住了某樣東西,啊……對對對,就是這個味道!洋蔥的香味!

只見她微啟的朱唇跟小手抓住了那個物體,慢慢用舌頭去含弄著她最喜歡的洋蔥香味……

她有這麼餓嗎?

司徒龍不禁莞爾,任憑她吸吮著自己剛剛剝著洋蔥的手指,這一幕看起來煽情卻又天真無邪,小小的臉兒靠著自己的手指頗近,她的呼吸像是一陣微風,掃得他的手指跟心里都癢癢的……

也許她不記得了,但他卻是記憶猶新;那一晚他們有多麼的火熱,她的反應有多麼的強烈,他的幾乎要被她的美麗給懾服,那是一種多年來的渴望突然被實現的感覺。

只是她再這麼舌忝下去,他恐怕就沒了抑制力,忘了她現在只是個病人,突然,他的指尖傳來一陣輕微的痛……

「嗯……喀∼∼」就在這時,她將他的手指吐了出來,而剛剛猛力一吸似乎吸到了他切菜時不小心割傷的手指。

「-踫到我的傷口了,食物在旁邊,小姐。」

司徒龍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動作,被他這麼一提醒,她總算張開眼楮,看清楚自己剛才竟把他的食指當成了食物……

「對……對不起!」清醒後的嚴家玉滿臉漲紅,沒想到自己居然做出這麼丟臉的事。

「沒關系,我的血很健康的,除非-想當吸血鬼吸干我的血,否則就來吃我煮的粥吧!」

「你煮的?」她緩緩起身,身上的熱度已經退了大半。

只見司徒龍轉身拿了一個托盤,上面是一個冒著美味熱氣的小碗。「是啊!」

司徒龍幫她把粥跟托盤放在床上,替她墊了幾個枕頭,讓她可以在床上用餐,「他們只有昨天剩下的地瓜粥,因為旅館的早餐是以西式為主,我怕地瓜粥不營養,西式的面包又太冷、太硬,想來想去,最後我跟他們借了廚房煮洋蔥玉米肉粥給-吃……」

「你怎麼會?」她有點意外,如果煮粥的話,其實煮雞蛋粥或地瓜粥都可以,為何要大費周章去煮洋蔥玉米肉粥?

這道菜可是她小時候感冒時,媽媽都會煮給她吃的。

「-忘了我們是鄰居嗎?」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提起過往的事情,低低的聲音回憶超過往時似乎還帶著一點靦腆,「-媽媽跟我媽媽聊天時都會互相聊到我們……就常听到-喜歡吃這個……我第一次做,不曉得好不好吃,如果-覺得難吃的話可以吐掉,我再請他們送-想吃的。」

「這麼久的事情你居然還記得?」她張大了眼,對于他的細心感到意外。然而她杏眼一瞄,卻看到了他的手上東一條、西一條的細細刀傷……

「你的手!」嚴家玉驚呼,拋下手里的湯匙,抓住他的手,「天啊!你的手怎麼都是傷口?」

「我媽從沒訓練過我做菜,對于-喜歡的那道菜的做法也只是從我媽那邊大概知道要放什麼材料,跟煮粥要點而已;洋蔥比較棘手,不過-喜歡吃,我就很開心。」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司徒龍,是的,這麼多年的相處下來,他的確有一張迷死少女的俊美臉龐,只是她從沒有想過,他黑色的眼眸有一天也會為了替她烹煮洋蔥而流淚,也沒有想過他會因為自己而笨拙的下廚受傷……

「我還知道-不喜歡吃紅蘿卜、不愛看綜藝節目,喜歡在早上喝咖啡時加女乃精不加糖,得意的時候講電話會順手把自己的頭發用手卷卷卷的……」他低聲的說著,一面將她的喜好跟小動作都說了出來。

「如果你喜歡我這麼久……為什麼當年要把那封情書貼在學校的布告欄上?」她疑惑地將自己內心最幽閉的噩夢說出來,「你知不知道當年那樣讓我真的很受傷?你知道後來我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嗎?好像……好像丑人就不應該喜歡人一樣。」

「那封信不是我貼的!」

司徒龍的說法讓嚴家玉好吃驚,沒有想到事實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不然是誰?」

「是黃家豪貼的。」司徒龍回憶起往事,皺起眉頭,「那時候我知道-喜歡黃家豪,心里很焦急也很傷心……但-根本不曉得我的心事,還把我視為死對頭,我也只好假裝不關我的事,但那時我真的有想到要替-送信,看到-幸福快樂……雖然我會心痛,但我還是有祝福別人的雅量!」

「那……那封信……」

「那封信我真的給了黃家豪,誰知道他轉手就跟他的同學開始嘲笑-並且傳閱那封信!後來我發現時,他們已經貼在大廳的布告欄上了,我遲了一步……」司徒龍的眉頭愈鎖愈緊,他緩緩的說︰「我後來痛毆了他一頓,逼他不準再對外談論這件事情,但傷害已經造成了……」

從司徒龍所說的往事里,逐漸的將她心里的噩夢說了個明白,原來真正的噩夢不是司徒龍,而是她自己看錯了人,喜歡錯了對象……

「我一直以為是你干的。」她嘆了一口氣,心里長年不舒服的感覺總算在這個時候除去,原來司徒龍還真的好好教訓了那個欺負自己的人一頓。

「……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司徒龍說著,俊美的臉上寫滿了誠懇,「我那時候真的很想要找-說清楚,但是-一直躲我……

「我們的爭執愈演愈烈,-根本不听我解釋,就這麼一拖再拖……後來到了公司……我被調到南部,見面的時間更少了,每年一次,而且每次都在預算增減的拉鋸戰上,我總不能因為我的私情而讓南部分公司受益減少吧?

「所以……公事上會跟-針鋒相對是因為對事不對人……但是我思念-的情感沒有變過……」

他的感情敘述得那麼真摯,教嚴家玉忍不住的動了心……

「我想我們真的是天生一對,不是嗎?」司徒龍大膽地握住了她的手,一股暖流從他的手上傳遞到她冰冷的手心,也傳來他多年來壓抑著的大膽熱切情感。「如果不是有緣,為什麼我們會一出生就是鄰居?

「一起長大、一起念書、一起工作……-知道我在心里有多麼壓抑嗎?我也曾想過要放棄這段感情,但每年看到-還是形單影只,我又覺得-身邊的那一個位置應該是屬于我的……」

他的話語深深的打動了嚴家玉,胸口的心不曉得是因為吃到他費心準備的料理而感動,還是因為他的深情而心動,她現在只張著大眼,等著他把話說下去。

「那晚看到-在酒吧買醉……我的心里好痛苦;如果-愛的人是我,我絕對不會讓-一個人在街頭買醉,孤單、痛苦……雖然那是個意外……讓我送-回家……但是我卻很高興……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望能夠有一次機會讓我能夠表現我有多愛-,多想保護-……」

他握住她的手不放,還更加重了力道,一種暖暖的感覺包裹著她縴細的小手,但是她知道,從司徒龍的眼楮里可以感受得到那種情感不是一時半刻的……

「我可以再次慎重的跟-邀請……以結婚作為前提的交往嗎?」

他的聲音听來有些顫抖,彷佛在她眼前的不是那個總是績效能力一流,總愛提出跟自己相反意見的分公司經理,而是當年那個十七歲的大男孩,正等著心上人定自己是生或是死……

「真的很抱歉。」他的聲音緩緩的靠近,然後吻上了自己的額頭,「這個吻……慶幸我自己可以是出生在-周圍的世界。」

輕輕柔柔的觸感撫上自己額頭,這一吻讓她的心頭蕩漾了起來,爾後他又再度吻了她的鼻尖,「這個吻……希望可以安慰-每次都被我弄哭的淚水……我真的好抱歉……好抱歉……」

他吻她的時候,她的心跳居然開始加速……

那一瞬間,她覺得一次的意外感冒帶來的不是禍,而是一次機會……

一次她或許可以得到真正幸福的機會。

她將他拉了下來,四片唇瓣再度接觸,傳來的不只是溫度,而是心。

這一次的采勘之行,除了促成了逢喜集團的另外一條開創傳播媒體市場之路外,更是促成了一對讓人跌破眼鏡的佳偶。

是的,他們兩個真的開始交往了。

而且動作可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不知道是因為累積了太多年來的認識,還是因為兩人解開了嫌隙後,才發現對方跟自己所要的竟有著那麼多的相同,總之,他們盡情地相愛,交出彼此的心,因為他們已經浪費了好多好多的時光……

冬陽燦爛,陽光下的人兒不顧一切的戀愛著,喜氣洋洋沖淡了冬天的嚴寒,多了幾分雀躍的歡樂。

司徒龍借著這次公司與電視台聯合制作節目之便,不停的在南北兩端奔走,當起空中飛人,然而每一次的約會他卻都甘之如飴。

嚴家玉也是付出她所有的熱情,情人停留在台北的期間,她不斷展現自己小女人的一面,為他洗手作羹湯,兩人在家里溫暖的度過每一天相處的時間,而當情人一回到南部,她就拿起電話熱線,熱情的克服著遠距離的問題。

「刷……」嚴家玉握緊菜刀,俐落地砍下對半的翠綠大白菜,爐子上冒煙的鍋正咕嚕咕嚕地響著,她快速的切好大白菜,再打開鍋蓋迅速丟進去。

窗戶外面的陽光金黃燦爛,驅走了冬日的嚴寒,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由自主的微笑起來。

「在笑什麼?」

「啊!」她發出一聲驚呼,下一秒已經被後面的男人抱了起來。

「在煮什麼?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司徒龍靠著她的粉頰親了一下,「我記得-昨晚沒有睡多少。」

「早……早上本來就該早起的,誰像你,沒事睡那麼晚!」她低低的說著,司徒龍的話讓她聯想起昨晚他們熱情的歡愛,不免有些害羞,「我手上還拿著菜刀呢!你不怕突然襲擊我,害我一時分心而傷到你嗎?」

「-舍得傷到我嗎?」他再度笑了起來,鼻子往她雪白的頸項里鑽,屬于她的香味竄入鼻中,惹得又被撩撥。

「好啦!別貧嘴,幫我把火鍋端到桌上的電磁爐那里,可以準備吃飯了!」她輕輕使喚著情人,伸手拿出醬油。

「那-要干嘛?」

「作沾醬!」

「沾醬?」司徒龍皺起眉頭,「不是打個雞蛋,加上沙茶醬就好了?」

「這樣吃多無趣啊!我教你一個新吃法!」她瞪了一眼情人,隨即將幾罐調味料跟蔥花一起調勻,放在小小的淺藍色碟子里。「你等等先夾塊肉來吃,配這沾醬。」

「真的有這麼神奇?」司徒龍半信半疑,準備好餐具跟火鍋後,立刻夾了一塊肉沾著醬吃,霎時一股又酸又辣的感覺從嘴里隨著肉汁蔓延開來。

「好吃吧?」她得意地笑著。

「真的滿好吃的,-這是用什麼材料?」

「這是用醬油、沙茶醬、醋、蔥花跟香油攪拌而成的。」她好喜歡看他露出這種吃驚的模樣,這正是贊美她廚藝的表情。

「我希望以後我們跟孩子們一起圍在桌子旁吃飯。」司徒龍笑著看她,「我要讓他們都知道有個這麼會作料理的媽媽!」

「傻瓜!你在想什麼!」她忍不住笑罵他,「還那麼久以後的事!還媽媽呢!」

「-怎麼知道-肚子里現在沒有愛的結晶?」司徒龍認真的說著,「我們都過了這麼久的單身生活,難道-不想跟我結婚嗎?」

「討厭!吃飯啦!我好餓!」

「ㄟ,我是認真的,到時候我請董事長讓-調來南部,或者我到北部……」

「吃、飯、不、要、談、公、事!」

她不習慣討論這些事情,但卻感到甜在心頭,她也很想跟司徒龍就這樣甜甜蜜蜜下去,沒事就作個一桌子的菜給他們兩人的孩子吃,他們一家人會快快樂樂的團聚著……

但是,嚴家玉卻不知道,她這時候不說,就永遠永遠沒機會說了。

「嗶嗶!」下午三點鐘,嚴家玉坐在自己的辦公桌辦公,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起,她拿起手機,只見是司徒龍傳來愛的簡平--

今天我要給-一個驚喜!等著收吧!

呵呵呵∼∼

哦呵呵呵∼∼

嚴家玉放下手機,手里操作著滑鼠,粉女敕的紅唇藏不住喜悅的微微上揚,這個男人真是的,他能常常陪她就已是她最大的快樂了,還有什麼驚喜會比他留在自己身邊還要大呢!

繼續辦公的她,身上那件粉紅色的襯衫就像在訴說著她的喜事將近,快樂得不得了。

嗯∼∼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外面的陽光暖暖的從落地窗灑進來,照在辦公室的溫度剛剛好,不太冷也不太熱,讓她暫且忘掉直接曝曬在陽光不會變黑的煩惱,假想著這溫度就像是司徒龍的體溫……

明天是節目即將開播的緊張時刻,因此,今天下了班後司徒龍會來台北,準備與她做最後一次的細節討論,而他們兩人也可以乘機多溫存幾分……

哎啊∼∼她真是迫不及待等著五點下班啊∼∼

「經理,-看這份公文已經長達十五分鐘了耶!請問可不可以讓我拿走了呢?」陳香耐著性子滿臉微笑地問,她正抱著公文等主子簽名完後拿走啊!

「哦!好好好,我馬上就簽名。」嚴家玉隨即俐落的下筆簽名,然而笑臉卻從未曾褪去。

惹得陳香禁不住捉弄她,「別那麼心急,還沒有五點呢!司徒龍不會來的。」

「我知道,但是人家就是忍不住要想他咩!」嚴家玉嘆了一口氣,真希望時間在下一秒就轉到五點,這樣她就可以立刻看到他微笑的臉、他溫暖的胸膛……

「好好好,-心里想,下一秒可是要記得專心辦公喔!」陳香沒好氣的看著她一副陶醉的模樣,還是好心提醒她,「明天可是我們跟電視公司合作的節目開播,-可千萬得留神啊!」

「我知道!」她站了起來,像只調皮的貓兒伸了伸懶腰,調閱出關于節目開播的公文,「等等我也要去活動小組那邊再次確認流程的安排,我跟-一起下樓吧!」

兩個人話才剛說完,一打開門,迎面而來的卻是邵揚!

「邵揚哥!」

嚴家玉跟陳香都張大了眼楮,沒有想到邵揚這個時候會突然出現在她們的眼前--

曾經迷戀的男人再度出現在她的眼前,嚴家玉不曉得有多吃驚,因為自從那個耶誕夜過後,她再沒主動跟邵揚聯絡過;而邵揚也不曾跟她聯絡,但是今天的邵揚卻……

看起來消瘦、落魄了許多!

過去的他總是帥氣的將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身上的衣著永遠是名家之手,臉上永遠是那抹和氣的笑容︰可是現在的邵揚,不但頭發亂了,胡碴也長出來了,人也清瘦了很多。

「家玉……」邵揚的模樣看起來十分落魄,就連臉上的笑容也看來苦澀難以下咽。「可以借幾分鐘跟-聊聊嗎?」

見到往日喜歡的人變得這麼落魄,嚴家玉不忍心,于是給了他十分鐘的時間,兩人前往會客室的方向走去。

「怎麼了?邵揚哥,這麼久不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來到會客室,嚴家玉忙著提問︰「我……自從上次你跟我『出櫃』後,我可是什麼都沒說喔!」

「……要結婚了。」他低著頭,喃喃自語的說著。

「啊?誰要結婚了?」她听不清楚邵揚的低語,靠近他一些,再次的問著。

誰知道她才這麼一靠近,邵揚立刻將她擁入懷中,用一種幾乎是哭喊的聲音說著,「俊生要結婚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抱讓嚴家玉一愣,沒有想到邵揚居然會這樣抱住自己,心急之下她連口齒都有點不清了,「邵……邵揚哥,你有什麼事慢慢說,不要這麼激動!」

「-教我怎麼不激動?我跟他交往多少年了?」邵揚的聲音哽咽而憤慨,不顧這兒是公眾場所,他摟著嚴家玉啜泣著,「他居然……居然說他已經受不了了,他沒有辦法像我這樣一直被家里的人逼婚而無動于衷!」

「那……那現在你怎麼辦?」

「我也不曉得……我好難過……我堅持到最後一刻……卻沒想到他居然先背棄了我……」邵揚抱著她,在空無一人的會客室里放聲大哭,無助得像個小孩,「我不曉得要找誰訴說……公司里人多嘴雜……我只能假裝堅強……而礙于身分我又沒幾個真的很要好的朋友……家玉……我想來想去就只有-了!」

真的好奇怪喔!

雖然邵揚曾經是她最喜歡的男人之一,但是他現在這樣擁抱著她,她卻再也沒有當初的那份悸動跟渴望;反而是讓她更加懷念起司徒龍懷抱的溫暖。

此刻被邵揚擁住,或許是因為又知道了他是男同志身分的關系,所以原本是男女有別的身分,突然間被沖淡了許多,這樣的擁抱反而更像姊妹或朋友。

是啊!

原本他們一開始認識時,就發現彼此很有話聊,興趣也差不多,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嚴家玉才會開始被他所吸引……

原來真正的愛情應該是像司徒龍所給予自己的那樣,那麼的熱切,那麼的令人怦然、心動……

她真的心里一點都沒有邵揚的影子了,對于這個失去情人卻又沒人可以傾訴的「好朋友」而言,她給予了同理心的憐惜。「不要哭,還有我在這里。」

她柔聲的勸說著,小手輕拍著他的背,「我在這里,我可以听你說,不要哭,懂嗎?」

「家玉……謝謝-……」邵揚又緊緊抱著他唯一一個可以傾听他心聲的朋友,感激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別哭,你沒有錯,至少在愛情的世界里你沒有錯,只是看哪個人受不了世俗的壓力而先放棄罷了,你別再哭了。」

她拍拍他,目前沉浸在愛情里面的她之于邵揚,有的是滿滿的同理心,還有對他的憐惜之情,「來,擦干眼淚,好好坐著,我听你說。」

先行下樓的陳香先是繞到員工販賣部,準備喝杯咖啡振作一下下午的精神,卻沒有想到販賣部的電視中正傳出一個令她震驚不已的大消息--

「現在為您插播一則最新消息,今天下午四點由高雄飛往台北的XX國內線班機,在飛機起飛後不久即與塔台失去連系,二十分鐘後被人發現飛機已在山區墜毀。

「目前已知機上人員全數罹難,消防及救難單位已經前往山區搶救墜機時所引起的山林火災,XX航空公司則是正在整理旅客名單,已知這班飛機上包括了目前國內十分知名的逢喜集團的南部分公司經理司徒X、知名藝人XXX……」

「啪嚓!」陳香手中的咖啡杯滑落,任憑還沒攪拌的牛女乃跟黑色的咖啡在地上潑灑出一幅畫……

她該怎麼跟嚴家玉說她心愛的男人……居然意外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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