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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幸運星 第九章

亂!

整間臥室給她的第一個感覺就是亂,另一個感覺,則是暗!

難得秋季一個氣溫回暖的明媚日子,這傻瓜卻遮上厚厚窗簾在這里呼呼大睡,實在可惜。

她走至床邊,望著多日不見的人,心里涌起一絲酸酸的甜蜜。又能見到他了,真好,可他憔悴的模樣又引得她心疼。

失去了她,他也不必把自己糟蹋成一個滿瞼胡子的怪物吧?而那一頭蓬亂的頭發,也多日沒有修剪了吧?

她悄悄撫模他的臉龐,就像從前他與她貪歡過後熟睡時一樣,輕緩的,像風兒溫柔地撥過琴弦……

從前,她會在撫過他臉龐後故作粗魯地把他喚醒,今天,也一樣。

叮鈴鈴——

齊天翔正沉迷于夢里,忽然床頭的鬧鐘大震,把他嚇得跳了起來。刷的一聲,窗簾猛地拉開了,窗外的烈日直射他的眼楮。

「喂!」他怒喝,「你是誰?想干什麼?」

「我是新來的女佣人,想替少爺您打掃房間。」她笑意濃濃地答。

這聲音……這聲音好熟悉!他揉揉眼楮,再看看眼前的人,更加熟悉。

不,他不敢相信,眼前站著的人,就是他夢中思念的人,她們截然不同……海倫從未有如此明朗的笑容,也從沒剪過如此清爽的直發,更加不會穿如此干練的牛仔褲。

海倫最喜歡讓自己包里在憂郁的深紫色之中,而眼前的女孩子,卻身著一件橘色的毛衣,抹了淡淡的橘色唇蜜,仿佛整個人浸在金黃的陽光里。

「少爺一直盯著我看,是否覺得我很漂亮?」她仰著頭問。

「我覺得你像我的一個朋友。」齊天翔凝眉。

「女朋友?」

「對,一個很沒有良心把我拋棄的女人。」他沒好氣地答。

「如果我就是她呢?」她索性坐到他的床邊。

「那我就把你從窗戶扔出去,以示報復!」不敢相信,真的是她,但除了她,還有誰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那我還是老老實實當你的女佣人吧!」海倫吐吐舌頭。

「好端端的,干麼來冒充女佣人?」他凝望她,「希望你不要說是因為想念我了。」

「我缺錢花,又暫時不想找什麼正經的工作,所以就來你家打打零工。」

「你未婚夫那麼富有,怎麼會讓你沒錢花?」他微諷。

「唉,你早就知道那個未婚夫是假的了,如同你跟雪兒之間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她大大方方承認自己曾經的謊言。

「你……」她如此回答,他竟一時間無言以對了。

她主動跑來親近他,又承認了自己仍舊是單身,除了賺錢,她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傻瓜才會相信她對當女佣人有這麼大的興趣!可如果她真的繞著圈子來求得他的原諒,他是否能夠驅散心中的怨氣,與她言歸于好?

不,那日在意大利,他已經想得很清楚,一顆心也死了……她不能說來就來,說去就去,他們的愛情,不能由她任意妄為。

他再愛她,也不能跨越最後的底限,喪失最後的尊嚴。

「我可不是那麼好伺候的,你不知道我氣跑了好幾個女佣人了嗎?」清了清嗓子,他故作凶惡地說。

「我可沒那麼好欺負!」她站起來,朝他一指,「現在,我命令你馬上起床,方便我為你更換床單。」

「你命令我?我是大少爺,你是女佣人耶!」

「剛才夫人說了,只要我能把你的房間收拾干淨,甚至可以打你。」海倫得意揚揚地說。

「什麼?」一向溺愛他的母親居然出賣他?

「上班時間,卻賴在逼異睡覺,如果我是你媽,絕對會後悔生了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不容分說,一舉掀掉他的被子,扯掉他的枕頭,「喂,你不管自己辛辛苦苦創建的公司了?」

「公司已經上了軌道,即使沒有我天天坐陣,也可以照常運轉。」

「那麼艾紫呢?你把我‘堂妹’獨自丟在那大房子里,不怕一個小孩子會出什麼意外?」

「我請了保母照顧她,會出什麼意外?」

「那麼你是打算待在這個豬窩里,繼續當一頭吃了就睡的豬嘍?」

「你管我!反正我不會妨礙你收拾屋子就是了!」他站起來,讓她收走床單,最後又一頭倒在空蕩蕩的床上,沒有枕頭、沒有被子,就這樣繼續賴著,哪怕沒有窗簾遮蔽,讓陽光熾耀他的周身。

「我當然管不著你!」海倫抱起一大堆髒亂的衣物,大步朝外走。

「喂!」齊天翔卻叫住她,「你是怎麼知道我在父母家的?」

「就是不告訴你,嘿嘿,氣死你!」她大笑,揚長而去。

恢復了那一段關于奇遇的記憶,她自然就知道自己該如何找到他,該如何挽回他,仿佛有了佔卜的能力。

雖然,她不敢確定自己的記憶是否正確,也不敢確定未來是否真會駛向腦海中既定的方向,但她會按著這條線索努力,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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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齊天翔被海倫整得很慘。她強行定時把他吵醒,強迫他定時吃飯,強行刮去他的胡子,強行押他到浴缸里洗澡……他大呼小叫,她卻笑嘻嘻。

說真的,他認識她這麼久,從未見過她如此頻繁的笑容,嘴唇總彎成新月的形狀,仿佛那是她惟一的表情。

除了愛笑,她還能自得其樂,從枯燥的生活中取得樂趣。

比如,她做家務時,總會打開音響,播放輕快的圓舞曲,身體輕輕晃動,讓人弄不清她到底是在打掃房間,還是在跳舞。

又比如這一日,她在花園里曬衣服,順便拿了一本書坐在秋千上翻閱,享受陽光的同時等待衣物漸干,勞逸結合。

不知她最近遭遇了什麼事,怎麼能如此月兌胎換骨,一掃從前的陰霾,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如果當初相遇的時候她就是這副模樣,他們的愛情定會沒有險阻,一帆風順地駛入婚姻的殿堂吧?

為什麼他沒有在適宜的時間遇到她?

齊天翔從二樓的窗戶看到陽光凝聚在她的身上,似乎她坐的地方變成了快樂之源,吸引著他步下樓梯,向她靠近。

「咦?我們的大少爺終于肯下樓了?」讀完一段書,她不期然發現他竟然出現在身邊,一陣驚喜。

「你居然在我們家的花園里曬衣服,哼,敗壞圖容!」他故意挑釁她。

「衣服洗了就要曬,否則怎麼干?」她不甘示弱,「再說,你家屋頂是哥德式的,都沒有平台,叫我到哪里曬衣服?」

「不是有烘干機嗎?」

「烘干的衣服怎麼比得過日曬的?」海倫對著空中深深吸一口氣,「曬干的衣服沾染了陽光和風的氣息,特別清爽。」

「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熱愛大自然了?」他湊近一步,「在看什麼書呢?」

「童話書。」她舉起手中的書本,讓他瞧那五彩繽紛的封面。

「童話書?」他的耳朵沒有听錯了吧?「什麼童話書這麼有魅力,竟然能吸引你?」

「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一本書,書里描寫一個沒有腳也能走到的地方。那個地方,屋子的牆壁是巧克力做的,屋頂是餅干做的,窗子是紅糖做的,樹葉是一件件美麗的衣服,石頭是雞蛋,河流是牛女乃,天上飛著烤熟的飛禽,只要輕輕叫一聲,它們就會自動掉進你的盤子里……

「我每次看這本書,都覺得好快樂;心里充滿了希望,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住在這樣一個地方。」她掩書微笑,「最近,我常常回憶童年,重溫童年時喜愛的書,就是希望童年時的快樂和期盼能感染現在的我。」

「怪不得你最近變得很快樂。」齊天翔領悟道。

「對呀,我覺得每一個人都應該時常回首看看從前的自己,不要遺忘了曾經的快樂、希望和勇氣……」她垂眉地說,「我最近變了很多,就是因為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是嗎?」他回味她的話語,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沒有完全听懂。

「對了,大少爺,」她恢復調皮口吻,「夫人讓我問你,生日那天你打算穿哪件衣服,我好預先準備。」

「你看著辦吧,我無所謂。」心情才剛輕松了片刻,他聞言又蹙起了眉。

「听說這一次的生日派對,你邀請了許多女朋友哦!」

「普通朋友。」他糾正。

「可她們都有希望變成你真正的女朋友,對嗎?夫人告訴我,這個派對其實是一次變相的相親。」

「都是我媽想出來的主意。」他無奈地聳肩。

「是不是任何對你有好感的女孩子都可以來參加?」她眨眨眼。

「當然可以,這樣我只是又多了一些選擇。」他故作輕狂。

「那麼……」海倫一字一句的驚嚇他,「我是不是也可以來參加?」

「什麼?」齊天翔一怔。

「哈哈,看你那緊張的樣子,是很害怕我參加,抑或是很希望我參加?」她指著他笑。

「我哪有緊張?」他矢口否認,「你想來就來,不過,到時候我如果沒有選擇你,可別傷心。」

「啊。太陽快下山了,我要去收衣服嘍!」海倫岔開話題,轉身而去。

她到底是開玩笑,還是真的要參加?望著她的背影,齊天翔的一顆心被她惹得直跳,卻瞧不見她的表情,難以分辨先前這番話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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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對這個生日派對沒有什麼期待,卻由于她的一句話忽然變得希望它早日到來。

她到底會不會參加呢?

他有點迫不及待,想解開這個糾纏在胸中多日的疑問了。

派對七點鐘開始。傍晚六點,他已經著裝完畢,在房間里踱著不耐煩的步子,猜測著今晚的結果。

終于,他還是按捺不住,打算去她房里看看。

自從她當了他家的女佣人,母親便特意撥了一間面朝花園的小屋給她,而她通常只在這里休息,擱放幾件更換的衣服,不會留下住宿。

「海倫,我的皮鞋似乎不夠亮,你還得幫我擦擦!」

他站在小屋的門口,找了個借口喚她的名字。

好半晌,才听到她的回答,「請等一下。」

細細

屋里似乎有西西簌簌的聲音,又過了一陣子,她才來開門。

門開啟的-那,他懸著的心終于落定。

她長長的裙-呈現在他面前,像百合的花瓣一般,隨風輕拂。順著裙-望上看,可以看到她明艷的妝容和項間珠光一閃的首飾。

如此打扮,已經說明了一切。呵,她終究還是舍不得他的,終究還是要參加他的相親大會。

心中雖然歡喜,但是仍舊不能忘記她當初對自己的傷害,齊天翔決定戲弄她一下,讓她也嘗嘗傷心的滋味。

「少爺,我覺得你的皮鞋夠亮了,不用擦了。」只听她笑著說。

「既然當了女佣人,干活是天經地義的事,哪還有討價還價的道理!」他把腳一伸,「我說不夠亮就是不夠亮,你快擦擦。」

「少爺,你也看到了,我這身打扮不方便干活呀。」她撒嬌道。

「我真的覺得奇怪,你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他故意輕哼。

「少爺你說過,我可以去參加你的生日派對的,難道忘記了嗎?」海倫玩笑著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我說過嗎?」他斜睨她。

「那天在花園里,我曬衣服的時候,你難道沒說過嗎?」

「我開玩笑的,你也當真!」

「你……」她不由得神色一凝,「你到底哪一句才是真的?」

「你身為女佣人,有資格參加少爺的生日派對嗎?」他肅然地回答,「就算你不是女佣人,也是一個曾經傷害過我的人,你以為我會高興看到你參加我的生日派對?」

「天翔,你還在生氣?」她身子僵住,「我以為……」

「你以為這些日子到我家來做牛做馬就可以彌補一切?你忘了當初在意大利我是怎麼對你說的?那是我最後一次求婚——最後一次,你懂是什麼意思嗎?」

「我……」先前笑容燦爛的臉瞬間刷白。

「海倫,游戲規則不是你定的,你不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不可以想得到原諒就得到原諒,我們的愛情不能只以你一個人為中心,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感受?」他說著說著,往昔的傷心事便浮現腦海,心情也變得激動起來。

「天翔……」她如遭雷擊,怔怔地望著他,喉間微顫,好不容易才開口,「天翔,你誤會了,我沒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也沒有打算逼迫你跟我和好……」

「那你為什麼到我家來當女佣人?你以為用這種游戲擾亂我的心神,就可以再次掌控我嗎?」他高聲問。

「我只是……」她的聲音忽然沙啞,一顆眼淚涌出眸子,「我只是擔心你,听說你足不出戶,把自己封閉起來,我怕你會一蹶不振,想幫幫你、照顧你……這麼多年來都是你在照顧我,我覺得自己總該償還一些什麼。」

低下頭,她忍不住抽泣。

「天翔,我也沒打算強迫你回到我身邊,穿這件禮服,只是想去派對上看看,看看到底你會選中哪個女孩子……雖然我也懷著一絲希望,希望那個女孩子是我,可如果你對我已經心死,我當然會給你祝福。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這就幫你擦鞋,你不要生氣。」

海倫俯去,蹲到他面前,不顧那件美麗潔淨的晚禮服是否會被弄髒,伸手去解他的鞋帶。

怎麼會這樣?齊天翔心尖一顫。原本只是想戲弄她一下,誰知越說越生氣,假戲竟真作了。他們之間,就真的如此無緣,總要擦肩而過嗎?

「把鞋擦好後,送到我房間吧。」他的語氣忽然軟了下來,不忍她如此卑躬屈膝,輕輕撥開她的手,自己將鞋帶解開,只穿著襪子,沿著地毯踏上二樓。

多日的期盼竟是如此結果,本可以大團圓的美好結局,竟在他的一念之間毀于一旦,齊天翔後悔莫及。

他霎時決定,等會兒她送鞋來的時候,他要收回剛才的話,與她言歸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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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暗下來,樓下已經響起音樂聲,賓客的房車開進花園,人聲鼎沸。

齊天翔坐在臥室里,對外界發生的一切完全沒有興趣,一心等待她前來敲門。

然而,敲門聲響了,卻不是她。

「大少爺,有客人要見您。」管家前來通報。

「我現在不見客。」他不悅地揮揮手。

「天翔哥哥,是我呀!」一個歡悅的嗓音在門外響起,未經允許,一個人影便竄了起來。

「星星……」齊天翔一愣,「你怎麼來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當然要來!」小人兒手捧一個大盒子,「來送你生日禮物哦!」

「生日禮物?」

「對呀,是今天我跟海倫姊姊,一起做的黑森林蛋糕哦!」艾紫嘻嘻笑,「她說這份禮物要我們兩個一起送才有意義,所以我就過來了。」

「黑森林?」齊天翔定定地瞧著這份禮物。她親手做的禮物?

「來,天翔哥哥,你快嘗嘗呀!」將盒子打開,她遞上一支湯匙,「加了櫻桃酒,味道很純正哦!」

他呆呆地接過湯匙,在蛋糕深處挖了一小塊,放入口中。

忽然,牙齒踫到了什麼冰涼的東西,磕了一下。他的身子完全僵了,雙唇微啟,一枚閃亮的鑽戒吐至掌心。

「星星,」他彈跳起來,「快、快幫我!」

「什麼?」艾紫不解,「天翔哥哥,你想做什麼?」

「幫我看看這蛋糕里還有沒有另外兩枚戒指!」他大吼。

「戒指?」她也嚇了一跳。

他來不及解釋,伸手便往蛋糕里掏,果然不出所料,一枚、兩枚,晶亮的鑽戒相繼落入他的掌心。

這塊「黑森林」坦白了她這三年來真實的心意,原來,她早知道他曾經三次向她求婚,也很在意他的求婚。

這三枚曾經石沉大海的鑽戒,如今終于浮出水面,呈現在他面前,一如她的愛情。

所有的忍耐在這一刻消失了,他要見她,不要再裝模作樣坐在這里跟她斗氣了。

顧不得赤著腳,就這樣往外狂奔出去,風度翩翩的大少爺有生以來頭一次失了衣冠楚楚的儀表。

因為跑得太快,砰的一聲,迎面撞上從樓下上來的管家。

管家拎著他的鞋,訝異地望著他的模樣,「少爺,你要去哪里?」

「我的鞋怎麼在你這里?」他眉一凝。

「艾小姐叫我送上來。」

「她人呢?」

「她說不能參加少爺您的派對了,要先走一步,這會兒她可能在等出租車吧……」

什麼……她要走了?這一走,打算一去不復返了嗎?

齊天翔猛地推開管家,赤著足一路跑過花園,直奔大門外。

幸好,她仍站在門外的路燈下,燈光把她的身子照成縴弱的一縷,在風中單薄可憐。

「海倫——」齊天翔一聲大喝,沖了過去。

她轉過身,驚愕地望著他出現。

「這些戒指怎麼會在你那兒?」手心一攤,他質問她。

「你送給我的,當然在我這兒了。」她低頭囁嚅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蛋糕中的秘密的?」

「從第一個開始,一直都知道……」海倫的頭垂得更低,「只是裝作不知。」

「我記得那天,你把第三個蛋糕扔進垃圾桶了,怎麼會……」

「是扔進去了,不過我後來又把它撿回來了。」

「什麼?從垃圾桶里撿回來的?」

「你做的東西,我怎麼舍得扔?」她嘆了口氣,哽咽地回答。

一個熾熱的懷抱霎時將她擁住,愕然之中,溫柔的唇吻體貼而下,深深地攥住了她的呼吸。

「天翔……」她只覺得渾身無力,綿軟在他的擁抱中。

「海倫,不要走。」他在她耳邊低語,「我剛才是在說氣話,我怎麼會不原諒你呢,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

「天翔……」她不由得熱淚盈眶,「其實……我也不想走。」

終于,道出埋藏已久的真話。他一听,就明白了,攏著她的雙臂,收得更緊。月光在樹間跳躍,他們依偎著彼此,忘了時間,仿佛要擁到滄海變桑田。

「天翔哥哥!天翔哥哥!」一個歡欣雀躍的聲音終于把兩人的甜蜜時刻打斷,齊天翔抬起頭,只見那個不知趣的小鬼正巧趕來,笑咪咪地瞧著他倆。

「天翔哥哥,我就要回家了,特意來跟你道別。」艾紫向前一步說。

「回家?呵,你終于敢回去面對父母了?」齊天翔點點頭。

「對呀,我好想他們哦。」回去以後,她要好好珍惜與父母相處的日子,做個不讓他們操心的乖寶寶。

「以後要听話,不要再離家出走了,知道嗎?」齊天翔踱到她身邊,模模她的腦袋。

「天翔哥哥——」激動之下,她撲到他的懷里,像小貓咪一樣磨蹭,「我好舍不得你哦——」

「喂喂喂,當著我未婚妻的面,你這樣會讓我挨打哦!」齊天翔笑道。

「那就讓她打你好了!反正我要抱抱你,天翔哥哥,我一直都想抱抱你!」

一直很想知道,未來丈夫的懷抱到底怎麼樣?此刻一體驗,發現自己並沒有失望。

寬大、厚實、溫暖。安全……所有女子向往的,擁有這樣的男人,她還有什麼遺憾?

最最開心的是,這個丈夫是她為自己挑的,是她費了千辛萬苦、穿越時空,幫助未來的自己得到的。

或許,她庸庸碌碌無為的一生中,只會有這個傳奇吧?這個傳奇,讓她驕傲十足,就算留到老時,也可以無憾地回味。

艾紫側眸,看向未來的「自己」。此刻,那位本該吃醋的未婚妻,卻在一旁粲笑……

沉浸在幸福氣氛中的三人,誰也沒有注意到,此刻,不遠處另有一對歡喜冤家正注視著他們。

「姓蕭的,咱們秋後算帳——現在你來說說,這次的圓滿結局到底算是誰的功勞?」雪兒語氣強硬地問。

「哎呀,師妹,還有一件事未做,哪里就算圓滿?」蕭朗仍舊痞子般的腔調。

「還有什麼事?」

「把那個小鬼送回她自己的年代呀!」

「哦,那個容易,彈指一揮間的事。」

「師妹,你不覺得那小鬼太慘了點嗎?」

「艾紫那小鬼有什麼慘的?未來的她嫁給了一個那麼好的老公,作夢都該笑醒。」

「可你別忘了,她回去以後,要面對三年的痛苦。一個人遭遇到痛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早已預知了這樣的痛苦卻無法避開。她現在只有十八歲而已,你忍心讓她整日忐忑不安?」

「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雪兒蹙緊眉心。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我們該為她做點什麼才對,顧客至上嘛!」

「做什麼?」

「師妹,你怎麼這麼笨呀!如果不知道自己將來遭遇的慘事,自然也就不會痛苦了。」

「你是說……消除她這一次穿越時空的記憶?」雪兒恍然大悟。

「這麼簡單的事,不用師兄我教你怎麼做了吧?」蕭朗笑,「上次我們勝負未決,這次我們打個平手,師妹,後會有期,將來咱們再切蹉,我先行一步了!」

「姓蕭的,你給我站住,憑什麼分了我的功勞卻讓我獨自收拾爛攤子?」雪兒伸手就想擊出一掌。

「師妹,你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放火把齊家燒了可不太好,快送阿紫回家吧!」

爽朗的笑聲隨著星雲遠去,剩下氣急敗壞的美人,捶著心口,大呼吃虧。

唉,罷了,她法力高強,也不在乎吃這點虧,善後要緊。

那蠍子精雖然平時滿嘴胡言亂語,今天卻有一句說對了——不知道自己將來的事,就不會有那麼多痛苦。

十八歲,正是青春無憂的年紀,她不該讓艾紫那小鬼有太多愁苦。

輕輕抬起手,一道強光從指尖射出,雪兒知道,這道光芒過後,一切都會歸于平靜。

全書完

*想知道蕭朗和雪兒這對歡喜冤家如何在打鬧間成就了楚翹和方潔雲的真愛,請看綠喬纏綿系列260時光鋪子之一《失戀許願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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