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花樣男 第一章
五個月前美國紐約
這一天,是二月十四日,一個白雪紛飛的情人節。
情人節對于舒曼如來說是毫無意義的,因為她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
有點不可思議對不對?堂堂舒家大小姐,要容貌有容貌、要學歷有學歷,怎麼會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就因為她是舒家大小姐,舒氏企業未來的繼承人,所以,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她的婚姻,注定是為了家族利益而結合的家族聯姻,既然遲早要踏上那一條路,又何必浪費時間談些沒有結果的自由戀愛。
在這種民主的年代,居然還有她這種不知反抗家族束縛的人,真的很奇怪,連她自己都這麼覺得。她從小就是乖孩子,父親沒有兒子,便把希望完全放在她身上,她的一步一行,都是在父親的安排下進行,從來不曾越軌。
可是她的妹妹舒琳琳,卻可以肆意妄為,從不受父親的管束。
曾經,她很羨慕妹妹,很想來一次家庭革命,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于是她壯著膽子質問父親為什麼這樣偏心,父親只是吐出一句話,便駁得她無言以對。
父親說她是長女,琳琳是次女,二小姐可以任性胡鬧,大小姐則必須安守本份,何況琳琳將來不必繼承家族事業,她卻要接下重任,所以他會如此管束她,只因為對她寄子厚望,而對琳琳卻無任何指望。
父親說話的同時,母親俏悄地哭了。
母親責怪自己沒能為舒家生下兒子,害她得辛苦地擔下這份責任。
「不如叫你父親在外面再娶一房,讓別的女人為舒家生個繼承人,你也不用受罪了。」母親這麼說著。
但這句話,卻使得她徹底檄械投降。
她怎麼可以這樣自私,讓父親名正言順的外遇,讓母親終日以淚洗面?
因此她只能低頭委屈,做一個眾人眼中乖乖的大小姐。
但她心中其實有一股叛逆的烈焰在隱秘的心底燃燒著,這個世上,只有妹妹舒琳琳最清楚她的個性。她曾經背著父母跟妹妹做過許多叛逆的事,比如在左乳下紋一朵圖案怪異的刺青,還有在肚臍上打一個洞,套上閃亮的銀飾。
這些身體的秘密,衣服一套,便什麼都看不見,所以父母一直以為她是個听話的好孩子。
五年前,她獨自來到紐約求學,又做了更多叛逆的事,包括在夜店里吃過令人神智不清的藥丸,但在人前,她依舊清純而保守的。
惟有戀愛,她是表里如一。
她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表面上沒有,暗地里也沒有。
因為她就算干過再多的變態行徑,也只會傷害自己,而談戀愛卻會牽扯到雙方,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不誠實而讓對方受傷。
愛情大概是她生命里惟一純潔的東西了。
所以,她從沒過過情人節,每年的這一天,她會寂寞的待在宿舍里,讀一本讓人心靜的書,餓了,便吃冰箱里僅存的食物,連街也不敢上,怕遇到成雙成對的情侶,讓自己更感淒涼。
但今天,她第一次上街吃飯,而且是到紐約知名的大餐廳。
有人陪她嗎?哈!有的,不過陪她的,卻是一個女生。
她的室友麻衣,居然好死不死的在情人節前一天——失、戀、了!于是她只好在這個敏感的日子,陪伴這個敏感的日本女孩,以免她情緒激動做出後果嚴重的事來。
「嗚……曼如,你說,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把我甩了?他至少該熬過情人節呀!好氣人,好氣人哦!」日本女生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傾訴,顧不得她們正身處公共場所。
「也許他想省下情人節買禮物的錢吧?」她抽出一張紙巾給她,「好啦,反正沒有他,我們也照樣有飯吃,對不對?」
「我直想馬上再找個男朋友!」麻衣氣憤的說道。
「一時之間到哪里去找?」
「曼如,你有沒有玩過一夜?」
「嗄?」
「我打定主意了,等一下如果看到順眼的男生,無論他是誰,只要他單身,我就過去跟他搭訕,如果他也對我有興趣,今晚我就不回宿舍了!」
「這樣呀……」她只是聳聳肩。
「曼如,不如你跟我一起去玩吧……」
「啊?」驚詫之余連連擺手,「我還是算了吧!我又沒失戀,不必用這種方法安慰自己。」
「曼如,說真的,你從來不交男朋友,難道都不會覺得寂寞嗎?」麻衣凝眉打量著眼前的好友,「你對男人難道真的一點興趣也沒有嗎?」
她一怔,沒有立刻回答。
難道她從小到大真的都與男人絕緣嗎?不,溫柔恬靜的外表只是騙人的假象,連最親的妹妹也不知道,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在咖啡店里,看街頭上匆匆而過的悛男。
每一次如果能看到令她賞心悅目的男人,她便像吃了一道甜點般開心——秀色可餐,男色亦可餐。
同樣,她也喜歡看帥哥所主演的電視劇,看完之後,輕輕閉上雙眼,更新編織劇中情節,仿-自己是女主角,與劇中的他相遇。
她大概就是別人口中那種悶騷的人吧?
「曼如,今天既然一起過節,不如我們互相贈送對方一份禮物,怎麼樣?」麻衣忽然提議。
「啊?」她從沉思中詫異抬眸,「可是……我們又不是情侶!」
「傻瓜,我是說,我們互相贈送對方一個男人,如何?」
「啊?」她聞言,不由得驚跳起來,「什麼?」
「曼如,我知道你比較害羞,其實我也很害羞……」
身經百戰的麻衣居然說自己害羞?有沒有搞錯?
「所以,如果我看到中意的男生,你就上前去幫我把他搞定,同樣的,你如果看中了誰,我也幫你把他搞定,如何?」
「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干麼要交換呀?
「這樣就不會害羞了呀!」
「會嗎?」她懷疑。
「就像如果我們互相殺死對方的丈夫,會比親自下手要容易多了,對吧?」麻衣漾起一笑。
「哦。」這個比喻雖然有些風馬牛不相及,但她終于明白麻衣的意思。
「同意的話,我們就勾勾手指頭!」麻衣調皮地伸出手,但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怎麼了?」她覺得奇怪,因為從未見過麻衣如此的眼神,就好像突然見到了天地間的奇跡,雙目閃耀著興奮的光芒。
「就是他!」好半晌,麻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曼如,我看到了!我要的人就是他!」
「誰?」舒曼如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也不由得愣住了。
只見門口處走進一個黑發的亞裔男子。
雖然她不常跟男人相處,但見過的帥哥也算不少,電視上、電影里、各種父親所安排的社交場合里……但今天,她卻看到一個可以用「絕艷」來形容的男子。
這個出現在小說中的詞,她曾經一度無法理解何以用來形容一名男子,但此時此刻,她終于明了。
但堪稱絕艷的他,又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陽剛之氣,使他不致淪為陰柔,而是恍如陽光下的豹,有一種堂堂正正的明麗。
她不由得略略低下頭,收起自己過于花痴的目光,不至于在大庭廣眾之下太過失禮。
「快,快去幫我把他搞定!」麻衣著急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什麼?」她一驚。
「你忘了,剛才答應過我的事,這麼快就忘了?」麻衣著急地提醒著。
「你是說——要他?」她又是一愣。
「你等一下如果看上了誰,我也會幫你的!」
她推托著,「可是他應該有女朋友了吧?」
「你怎麼知道?」
「情人節到這種地方用餐,應該有女朋友了吧?」
「你和我都沒有男朋友,不也來這里用餐嗎?」麻衣不同意她的看法。
「可是……」
「好啦,我們等十分鐘,如果他身邊再沒有女人出現,你就上!」麻衣一語敲定,不容她有任何遲疑。
然而,上帝沒有讓她們等到十分鐘這麼久,很快的便得知答案了。
「我要一份A餐。」只听他對服務生說。
「呃……先生,對不起!今天我們只供應情侶套餐。」服務生為難地回答。
「今天不招待單身客人嗎?」他蹙蹙眉,似乎感到有些意外。
「也不是啦……如果你願意,可以點一份情侶套餐。」
「我怎麼吃得完雙人份的?」他有點不悅了。
「對不起,我們的廚師今天只準備了雙人份的……」
「意思是說,不談戀愛的人,在情人節這一天不是會被餓死,就是會被撐死?」他忽然優雅的笑了,但笑容中帶著懾人冷意。
「意思就是說——他是單身!」麻衣偷听之後,馬上得出結論︰心中不由得大喜,連忙向舒曼如下令,「快,快去幫我把他搞定!」
「我……」她只覺得雙腿發顫,有點兒站不起來了。
身為舒氏集團訓練有素的大小姐,什麼社交場面沒見過,怎麼今天如此沒用?
「快去!快去!」麻衣拍了一下她的背,幾乎是把她推出去的。
她只得踉蹌地移動步伐,如踏雲霧地來到他的面前。由于心情緊張,步伐不穩地難以站定,身子不禁向前一傾,撞得他身邊的桌子一陣搖晃,花瓶險些倒下。
「小姐,你不舒服嗎?」服務生錯愕地發現她蒼白的臉和險些失態的舉動,連忙上前詢問。
「呃……打斷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跟這位先生商量,可以等一下再點菜嗎?」她清了清嗓子說道。
「這個……」服務生轉身看了看那花樣般的男子,男子起先也露出詫異的神情,但隨後馬上鎮定地點了點頭。「當然可以!請兩位先看看菜單,我暫時不打擾。」話語方落,便隨即退下。
待他一退下,舒曼如便不請自便地坐到桌前,因為她懷疑自己如果再不坐下,就會真的昏倒。
「小姐,我們好像不認識吧?」英俊的男人笑著打量她。
「沒關系,我們很快就會認識了。」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鎮定。
「哦?」他靜觀其變,期待下文。
「先生,請問你想不想省錢?」
「省錢?」
「對呀,我剛才恰巧听見你不想點兩人份的情侶套餐。」
「哦,我的確不願意,但不點又沒飯吃,附近幾家餐廳都客滿了,怎麼,你有辦法可以讓我省錢?」
「如果有人跟你共點一份套餐,你們不就可以各付一半的錢了?」
「小姐,我很樂意跟你共進晚餐。」他欣然接受她的建議。
「不,不,不是我!」她慌張的連連擺手。
「不是你?」俊眉一斂。
「是我的同學,」她朝麻衣的方向指去,「她很想認識你,跟你做個朋友。」
「哦?」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小姐,既然是你朋友想找人共進晚餐,為什麼她自己不來跟我說,而要你來?」
「她……她比較害羞。」她無奈的聳聳肩。
「我看你也沒膽大到哪里去。」他睨著她。
「唔……如果是親手殺死自己的丈夫,會更加害怕吧。」
「你說什麼?」男于不解。
「我們互相替對方物色男朋友,就像互相殺死對方的丈夫一樣,比較容易下手。」她老實地以麻衣的說法回答。
「哈哈哈!」男子恍然大悟,笑得前俯後仰。
他如此一笑,不知為何,使得她心中緊張情緒頓時消失殆盡。想到剛才自己膽戰心驚的窘態,也不由得覺得莞爾。
「我懂了,」男子點頭,隨後又像想起了什麼,眯眼思考了片刻,忽然說︰「我可以跟你的朋友約會,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啊?什麼事?」她沒料到他競還有這一手。
「你得跟我去見一個人。」他一臉的嚴肅,仿-在跟她談一樁交易似的。
「什麼人?」她一驚。
「你不必問,只要跟著我走就行了。」
「我……」跟著他走?跟著一個身份不明的人走?
「想要讓我答應跟你朋友約會,你就必須幫我這個忙,否則我寧可多花點錢,獨自吃下一份情侶套餐。」他凝視她,雙眸里閃爍著不容商量的堅定,靜待她的回答。
她該怎麼辦?是扔下可憐的麻衣不理,還是同意這個陌生人怪異的條件?
思忖片刻,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勇氣,她猛地點了點頭。
居然如此不怕死?是因為太重義氣,還是被這男人身上一股奇異迷離的氣息所吸引,她在不知不覺中迷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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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上了他的車,被他載著駛向一個不明的去處,舒曼如不禁開始擔心起來。他一身普通的休閑裝扮,但座車倒是豪華非凡。
「要去那個地方前,首先得去幫你挑一件晚禮服,」他挑眉微笑,「順便也幫我自己買一件,否則太失禮了。」
「是要去參加某個宴會嗎?」舒曼如領悟。
「你真聰明!」他把車子停在馬路邊,側眸凝望她。
「其實我自己有晚禮服,不必臨時去買,太破費了。」她抬頭看到他已停在一家精品名牌店的前面。
「浪費一點錢,總比浪費時間奸,晚宴已經開始了,再不去就來不及了。」他彬彬有禮地為她拉開車門。
「既然怕來不及,為什麼不早一點去?」她疑惑。
「因為早一點的時候,我還沒有找到伴侶。」他伸手讓她挽住自己的臂膀。
「你這麼英俊,還愁沒有伴侶?」她當然不相信。
「就是因為候選名單太多,不知道該選哪一個。」他聳肩。
「所以就在馬路上拉一個陌生人,誰都不得罪?」她頓時領悟。這家伙情人節獨自用餐,也是因為身邊桃花繁多,不知該挑哪一朵吧?
「對,而且不會後患無窮。」他又對她投以一個贊嘆的目光——因為她的聰明。
她只是努努嘴,任他帶領著步入這間精品店。
對于這個牌子的衣服,她向來只有兩個字形容——久仰!牌子如雷貫耳,但身為名門千金的她卻從來沒穿過。
說出來別人肯定會覺得不可思議,一如她從未交過男朋友,但事實的確如此。
她是「保守」的舒家大小姐,所以衣服一向只有三種顏色︰黑、白、灰,偶爾的一襲藍色,算是她最最清新的面貌。大多數時候,她被包裹在乏味的色調中,無窮無盡,像是身不由己的墜到黑暗深淵里。
人們說她的穿著格調高雅。呵呵!對,在一般人眼里,單調乏味便等于高雅。
而眼前的這個牌子,卻似為好萊塢女明星設計的,或紅或黃或綠或紫,輕紗曼舞,珠光熠熠,用「妖嬈」一詞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
而她,是不許妖嬈的。
所以,她一直與這個牌子無緣。
「這件怎麼樣?你穿一定好看!」只見帥哥拿起一襲紅色軟綢長裙,笑咪咪地轉向她。
「啊?這件……」她連忙搖頭,「這個……不適合我!」
「哪里不適合?」他不以為然。
「我不穿這麼刺眼的顏色……」她正在尋找自己熟悉的黑白灰,可惜整間店里屬于她的保護色是寥寥無幾,就算有,也是款式奇形怪狀的。
「小姐不要忘了,你還要求我幫忙的!」他忽然臉一沉,語氣嚇人。
「對呀……」她一怔。
「所以我說什麼,你就得听什麼,快把這條裙子穿上!」他發號施令著。
「那好吧。」她一臉無奈地走進更衣室。
其實她表面無奈下,心中卻有一絲欣喜。
她素來喜歡嘗鮮,早想試試這個牌子的服裝,但迫于社會壓力才作罷,今天踫到這個好機會,何樂而不為?
反正是他強迫的,若被熟人遇到,就把責任推到他的頭上好了!
這條裙子下擺如荷葉一般散開,深深淺淺的紅色交雜著,繪出一幅抽象的圖畫,就像調色盤中隨意涂抹的水彩一般。
她站在鏡子前端視自己,把黑亮的長直發披落半肩,突然想起小時候看過的漫畫書里,那些趴臥在礁石上歌唱的美人魚。
「我的眼光不錯,果然很漂亮!」英俊的男子走至她身後,與她一同凝望鏡中的她,笑著自夸。
然後他命店員取來櫃-中擺設的首飾,挑了一只長穗形耳環,叮叮當當一大串鑽石在他手中輕輕搖曳著,他溫柔的替她戴至耳際。
出乎意料的,耳環不戴一對,只需戴一只,更顯得她風姿綽約。
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眼光,垂下微動的睫毛,不再與他頂撞。
「現在我們可以正式出發了!」
他也換上了一襲合宜的西裝,可是卻未見他掏出錢或刷卡,只是在店員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便拉著她揚長而去,仿-打家劫舍一般,讓她十分疑惑,卻又不便多問什麼。
他繼續開著車,沒多久,車子便駛進一座豪宅的花園。
花園直通大廳,大廳里燈火輝煌,開著舞會。
「江冼哥哥,你終于來了!」
甫下車,舒曼如便听見一聲大叫,抬頭看見一個身披雪裘披肩的少女從台階上飛奔下來,撲到英俊男子的懷中,緊摟著他的脖子。
原來他叫江冼?她心中不禁暗喜,之前還以為他是日本人呢!現在听見有人同他說中文,才知是我族類。
「不是說過我不一定來,叫你不要等我的嗎?」江冼並沒有展現出同少女一樣的熱情,反而禮貌地將她推開。
「可你也沒有說不來呀!」少女眨著大眼楮,仍舊笑嘻嘻,「今晚的宴會這麼熱鬧好玩,江冼哥哥,你怎麼可能不來呢?」
「因為今天是情人節呀!」
「情人節怎麼了?」
「情人節當然是在家里跟自己的女朋友共度良宵嘍!」
「女朋友?」少女這才發現江冼身邊的舒曼如,不由得淒厲大叫,「江冼哥哥,你有女朋友了?」
「明明看見了,還問?」江冼故意摟住女伴的腰。
「她?」少女頓時氣得全身發抖,「她就是你的女朋友?」待她看清楚舒曼如的穿著時,脾氣更如火山爆發一般,「江冼哥哥,你快把她趕走!」
「趕走?詩穎妹妹,你又在無理取鬧了!」江冼嘆氣。
詩穎?她的黛眉一凝,這個少女莫非是關詩穎?對方應該不認識她了,上次見面的時候,已是五年前了,這小女孩那時應該只有十四歲吧?
舒家和關家有些生意上的來往,所以她曾經見過關詩穎,在她的印象中,關詩穎是十足的任性千金,跟她的妹妹舒琳琳有得比了。
「我無理取鬧?」關詩穎氣惱的指著自己的鼻子。
「無緣無故的,你干麼敵視我的女朋友?」他笑得彎了眉毛,「難道你暗戀我,所以在吃醋?」
「我……」關詩穎惱羞成怒,「我才沒有哩!」
「那你為什麼一見面就要趕她走?」
「因為……因為她穿了我的衣服!」
「什麼?」此語一出,舒曼如一臉錯愕,江冼更是哭笑不得,「這衣服是我幫她選的,怎麼成了你的了?」
「你看!」關詩穎猶豫片刻,將雪裘披肩一月兌,露出貼身禮服。
霎時,不解的人全都恍然大悟了。
原來在誤打誤撞下,關詩穎竟與舒曼如穿著同一款禮服!
雖然關詩穎那一條是綠色的,如隻果樹上的新枝,而舒曼如這一條卻是紅色的,如天邊的彤霞,但那款式,只要是眼楮沒瞎的人都看得出來,它們絲毫不差。此時此刻,她們遭遇了對于女人而言最可怕的事情——撞衫!
「詩穎,你怎麼會有這條裙子?」江冼呆愣了半晌才發出聲音。
「人家特地到你店里買的!」關詩穎掩面大哭。
他的店?她頓時明白為何剛才他不必付錢便可以將裙子和西裝帶走,原來那是他的店!
「誰叫你去買呀?事先也不告訴我一聲!」他顯然對小女孩討好的舉動不領情。
「人家想讓你開心嘛!」關詩穎委屈的低垂下頭。
「好啦,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現在快上樓把裙子換了吧!」他拍拍她的肩,哄她听話。
「換了?我為什麼要換?這條裙子我熨了一整天,來的賓客們也都看見了,還夸我漂亮,一時半刻的叫我換什麼?」關詩穎插腰大嚷。
「你不換裙子,那我女朋友怎麼辦?不然你借一條裙子給她?」
「我身形比她小,我的裙子她穿不下!」
「那你說怎麼辦?」
「讓她走!」刁蠻千金下令。
「好吧,」他無所謂地聳聳肩,拉起她的手,「那我們現在走好了。」
「我是說她,不是說你!」關詩穎攔住他的去路,「今天是我爸爸的生曰,你來到我們家門口了,都不向他老人家問候一聲嗎?哼!我明天就打電話告訴江伯伯!」
「我怎麼可以在情人節這天讓我的女朋友獨自回家?」江冼挑挑眉,「小姐,你也太刁難人了吧?」
「反正我一不換裙子,二不會讓你走!」關詩穎干脆擺出明目張膽刁難人的模樣,「至于你的女朋友怎麼辦,由你自己處理嘍!」
「好!」他只思索須臾,突地打了一個響指,臉上重新綻放笑容,「你不必換裙子,我也不走,不過,請你先借一個房間和一把剪刀給我。」
一個房間和一把剪刀?
舒曼如完全猜不到這人到底想干什麼,迷迷糊糊中,她便被他推入了一個無人的房間,而他手上也多了一把剪刀。
而那把剪刀,正直指她的胸口而來!
「喂,你想出來的辦法,不會是殺死我吧?」她不由得緊張的苦笑。
「我怎麼舍得殺死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他一笑,「我只是想改變一下這條裙子的樣子。」
「就憑一把剪刀?」她狐疑了。
「對呀,你有沒有听說過︰「立體裁剪」?」
「听是听說過,可是……那應該是指衣服未完成之前吧?」他難道想在這件已經是成品的晚禮服上下手?
「之前和之後又有什麼區別?只要不剪壞就好了!」
「喂!」
她很想抗議,生怕他一下小心就會讓她陷入萬劫下復的處境,被剪刀劃傷事小,如果裙子被剪得不成形狀,她豈不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赤身?那位一心等著看好戲的關小姐可不會借衣服給她的!
但他似了解她的擔心,溫暖的大掌輕輕握了握她的手,低沉迷人的男音傳人她的耳際——
「不要動,相信我。」
簡單的一句話宛如魔咒般,把她鎮住了,她沒料到自己這麼听話,真乖乖站定著,任由他的剪刀在她身上游走。
只見他換了與剛才完全不同的表情,冷靜、鎮定,不摻雜一絲輕浮,只是嚴肅地駕馭著那把危險的剪刀。
左肩裁一圈,右擺裁一截,很快的,霞紅長裙就變了模樣,好像做了高明的整形手術。
房間里有一面連身鏡子,但她只是閉上眼楮,久久都不敢睜開眼看自己究竟變成什麼樣子,直到他說——
「可以了。」
真是奇妙,先前的V領變成了斜肩剪裁,露出她粉女敕的左臂,先前裙擺的荷葉舞動也變成了孔雀開屏,她的修長雙腿展露無遺,拖著身後的絲綢長擺更顯妖嬈撩人。
而絲綢裁開處形成自然的毛邊,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想不到你還有點本事!」她不禁贊嘆。
「這是我設計的衣服,我當然可以駕馭它!」江冼得意的吹了聲口哨。
「你設計的?」這更讓她大吃一驚。
「對呀,這牌子是我公司旗下的。」
「你的公司?你到底是老板還是設計師?」她更震撼了。
「平日是老板,心情好的時候客串設計師。」
「真的?」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人,如此年輕便有這樣的成績、這樣的才華,再加上這樣的容貌。
世間所謂的完美,就是如此吧!
「喂,不要用這種眼光盯著我,」他的大掌在她眼前揮了揮,曖昧的笑,「再看下去,我會懷疑你愛上我了哦!」
她的臉頓時紅了,剛想還嘴,門忽然打開了,大叫大嚷的關詩穎闖了進來。
「喂,你們好了沒有?賓客要向我老爹敬酒了哦!」
話語未落,人已僵立在原地,她目光望向舒曼如全新的晚禮服,不禁目瞪口呆。
「怎麼樣,這一回不會再跟你關大小姐撞衫了吧?」江冼得意的拍了拍她。
「呃……」關詩穎一時間全沒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