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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向麻煩靠 第五章

機艙內的氣氛沉滯得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聞,高挑美麗的空姐們不再推著手推車親切有禮地詢問客人需要什麼,而是被迫留在前面伺候那些歹徒們,還得三不五時被捏捏大腿吃吃豆腐。

那些空姐們害怕之情全流露在臉上,但卻都不敢問躲,任由那些毛手為所欲為,生怕一個不小心便丟了自己的小命。

「我們真的要跟他們去義大利嗎?」寧丹羽悄聲問著身邊的莫司。

他露出一抹篤定的笑容,「當然不,我要趕回美國陪我媽,哪有那個空閑陪他們去義大利。」

「那怎麼辦?」寧丹羽好奇地問。

他總不會想在這里跳機,然後自己游回美國去吧!希望他不會想做這種蠢事,因為她是一只道道地地的旱鴨子,而且就算她也會游泳,從這里游到美國,大概還沒到她就先斷氣了吧。

「他們螳螂捕蟬,我們黃雀在後。」莫司高深莫測地說道。

「什麼?」寧丹羽皺起了眉,根本不懂他話里所要表達的含意是什麼,更加不懂他意欲為何。

莫司朝她一笑,「你只要乖乖坐著看戲就好了,還有,記得藏好自己,免得讓他們認出你來,徒增麻煩。」

寧丹羽乖順地點了點頭,老實說,她也一點都不想到義大利去,不知為何,那里總令她有著深深的反感。

或許是因為爺爺常年在那里工作,無法常常陪她之故,以致她對于義大利,總是有著惡劣的印象,因為每次看到爺爺手上拿著飛往義大利的機票,就知道又會有好一段時間見不到爺爺了。

所以,不管莫司想做什麼,她都希望他能成功。

見歹徒們已漸漸失去戒心,且正與空姐們調情玩樂時,莫司知道時機已到,該準備行動了。

他目光一閃,踫巧瞄到一個歹徒往廁所的方向而去,他起身尾隨于後,守在門口,然後趁歹徒上完廁所打開門之時出其不意將他撂倒,他以手示意周圍機客噤聲,然後將昏去的歹徒拖到隱密之處以借來之皮帶將其手腳綁好藏起來,並順手將他身上的槍給模了過來。

然後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座位上坐好,並低聲對身旁的菲里克說道︰「解決一個了。」

菲里克依舊面無表情,只不過由他銳利地盯著前方瞧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正在聚精會神地觀察敵情。

前方還有兩名歹徒,正各自摟著一名空姐在那邊上下其手,那兩名空姐神情僵硬地坐在那兩個人渣腿上,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就是不敢讓它落下來,莫司心想,那兩名空姐此刻心里不知會不會恨她們的父母將她們生得那麼明艷照人,以致她們要蒙受這種屈辱,要不是機上沒房間,恐怕她們早就被玷污了。

莫司與菲里克在同一時間自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往歹徒的方向走去,定在歹徒面前。

「干什麼?」突來兩道黑影矗立在自己前面,那兩名歹徒老大不爽地抬起頭惡聲惡氣地問道。

莫司不發一語地朝歹徒微微一笑,然後很有默契地與菲里克一人一拳,將那兩個歹徒給劈昏了。

機上乘客都很配合地不發出一點聲響,只是同時都以贊賞的目光瞧著他們兩個,尤其是剛剛被騷擾的那兩個空姐,更是以超級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們,那樣子像巴不得自己能以身相許,簡直將他們兩個當成英雄的化身。

莫司又向乘客借來皮帶,如法炮制地將歹徒的手腳給綁了起來,然後拖到剛剛藏人的地方,讓他們去哥倆好。

當然啦,他們兩個的槍自然又是讓他給接收了。

「不知機長室里有幾個人?」走到機長室門前側耳傾听,莫司猜測著機長室里的歹徒人數。

如果里面歹徒人數太多,他與菲里克無法及時制伏的話,歹徒說不定一慌會射殺機長來個玉石俱焚,到時沒人開飛機,恐怕整架飛機兩百多條人命全都要跟這個美麗的世界莎喲娜啦了。

「你會不會開飛機?」他很無聊地問了身旁的菲里克這個蠢問題。

菲里克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莫司笑了笑,「也對啦,連我都不會開了,你怎麼可能會開。」他很臭屁地自夸一番,然後又回到老問題,「不知里面有幾個歹徒?」

剛才被他所救的空姐,見到他站在那里皺著眉嘀咕,好像逮到機會似地連忙迎上前去,「請問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嗎?」她綻出自己最引以為傲的美艷笑容。

莫司指指身後的機長室,無奈地聳了聳肩,「我只想知道里面到底還有幾個壞人?」不知己知彼,根本無法百戰百勝。

「這個嘛……」那名空姐的笑容頓時僵在那里,剛剛進去機長室伺候的人不是她,她壓根不知里面有幾個人。可恨,竟然要將這個親近他的機會讓給別人,「我不知道耶,你可以問問賈瑞兒,因為剛剛進去里面的人是她。」她不情不願地說道。

「喔?」莫司眉一挑,他當然聞得出眼前這位美人濃濃的醋酸味,想必自己剛剛的英勇之舉已深深擄獲眾空姐的心了,不過,這突如其來的艷福他可吃不消啊,「賈瑞兒是哪位?」

話剛問完,只見一個風情萬種的空姐朝他扭腰擺臀地走來,「我就是賈瑞兒。」她還向他拋了個媚眼。

莫司對于眼前尤物對自己的頻送秋波視若無睹,現在的他只想快點結束這些烏龍事回美國去,他又重新問了一次,「機長室里面有幾個歹徒?」

「兩個。」賈瑞兒伸出縴縴細指比了個二,嗲聲嗲氣地說道。

莫司點了點頭,然後征求自願者,「你們誰來幫我敲一下門。」

話語剛歇,即見眾空姐們爭先恐後地舉手,仿佛這是什麼好康的事一樣,天知道,這可是一件危險又不好玩的事,莫司頭痛地搖了搖頭,指定了他惟一知道名字的空姐,「賈瑞兒,你來吧。」

頓時,眾空姐們都以嫉妒又羨慕的眼神瞪向賣瑞兒,恨不得自己能取代她,對于自己這種受歡迎的程度,莫司只能無奈地搖搖頭,沒辦法,帥哥是永遠不會寂寞的。

賈瑞兒以勝利之姿環視眾空姐一圈,然後才上前去敲機長室的門。

「誰?」機長室內傳出惡聲惡氣的粗啞聲音,然後門大力地被打開,從里面探出一個肌肉糾結的彪形大漢。

「我。」莫司倏地自空姐身後閃出來朝他微微一笑,沒給他反應過來的時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給了他一拳,然後再補上一腳將他往機長室里面踹進去,讓他昏死過去,右手也沒閑著,準準地給了那個正想射殺自己的人一槍,打掉他手上的槍,菲里克則迅速閃身進去將他的雙手反剪于身後,制伏了他。

正當他們以為制伏所有歹徒時,卻沒料到原來坐在機長位上的人也是歹徒,他突然站起身來往後面開了一槍——

「小心!」伴隨著空姐們的尖叫聲響起,莫司迅速沖過去幫菲里克擋下那致命的一槍,子彈自他的左肩胛處穿了進去,莫司一貫掛著吊兒郎當笑容的臉上浮上了一絲痛楚。

菲里克的臉色變得比莫司更快,這還是莫司第一次見菲里克臉上出現除了「冷然」以外的表情,他將手中搶著的歹徒劈昏又順手將那人衣內的槍拿起往機長位那開了兩槍。

那人手中的槍被打掉並悶哼一聲地跪倒在地上,菲里克丟下手中昏倒的人上前制住他。

「你們是誰?混哪條道上的?」這惟一沒昏死過去的大漢還有著些許大將之風,不但沒討饒,反而口氣挺差地問著莫司的身份。

坐在椅上讓空姐包扎傷口的莫司閑閑地將人家整捆收得好好的繃帶拿在手中玩著,嘴角並微微扯著笑意,好似正在包扎的不是他的肩膀似的,「我們不是誰,也不混哪條道上,只不過我有急事必須趕回美國,無法撥空陪你們去義大利做客,只好得罪了。」

他這番受了傷仍不改吊兒郎當的話將大漢臉色氣得一陣青一陣白,「那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他沉聲問道。

「知道啊,劫機的壞人嘛。」莫司回答得理所當然,然後又補問了句,「現在的壞人要劫機前都會先去學怎麼開飛機嗎?」

「你……」大漢簡直快要吐血了,「你給我記著,竟敢招惹黑手黨,我總有一天一定要找你算賬。」

原以為搬出黑手黨的名號便可以唬住莫司,讓他要同黨放開自己,沒想到莫司還是一副無關痛癢的樣子,害他不禁要以為黑手黨的聲威下降了。

「我會很有耐心地等你來的。」莫司存心要將他給氣死,誰要他害自己吃了顆子彈,然後他轉頭朝機長吩咐道︰「機長,現在沒有歹徒脅迫了,所以請你回復航道,往美國的方向而去吧。」

再來,為了不再听大漢繼續在耳邊聒噪,菲里克順手拿了一塊破布塞住他的嘴巴,免得干擾大家的安寧。

飛機終于抵達美國了,由于在抵達前,莫司降服劫機惡徒的英勇事跡已被機長經由無線電傳回塔台,然後也在美國造成轟動了,所以一入關,莫司便看到一大片黑壓壓的人頭與一根根直往自己嘴邊遞的麥克風。

他身邊圍滿了記者。

莫司緊牽著寧丹羽,以防她與自己走失,然後極力保持臉上的微笑,不讓不耐之情溢于言表;而寧丹羽則護著他受傷的左肩,不讓那些擁擠的人群造成他的二度傷害。

他們跟在菲里克後面,由菲里克為自己開路,那些水蛭般的記者在看到滿臉冷凝森然的菲里克,總是不免要退避三分,讓莫司終于勉強得以有一條小小的通道走出機場大門。

在好不容易總算坐上家里司機開來的車時,莫司吐了一口氣,「呼,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真不知他們干嗎那麼大驚小怪。」

「只是舉手之勞?」寧丹羽看著他不禁懷疑起他的腦筋結構,他竟然稱那麼危險的舉動只是舉手之勞,天知道在他中槍的那一剎那,她在一旁看得心髒都快被嚇停了。

「對啊,我只是‘舉手’將他們給劈昏啊。」這不是舉手之勞是什麼!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會在舉手劈昏他們之前就被他們給射死了呢?他們有槍啊。」寧丹羽不知不覺便將自己當時心中的焦慮給發泄出來。

「耶?你在擔心我?」听到她語中隱含的焦慮責備之意,莫司像發現新大陸般地低頭審視著她。「誰……誰擔心你了。」被他突如其來逼近的臉給嚇了一跳,寧丹羽俏臉一紅,伸手將他那在邪笑的臉給推得老遠。

「不就是你嗎?」莫司輕佻地模了下她粉女敕的臉,然後得意地看著她那本就嫣紅的臉更加如火燒一般。

寧丹羽拍掉他的毛手,然後往車的另一邊躲,幾乎整個人都要貼在車門上,「色……,不要亂模我!而且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什麼要擔心你?」她有點口是心非地嚷。

「不是你的誰?」莫司對她這句話顯然不太滿意,「你忘了我是你第一個男人嗎?」

「咳……」聞言,寧丹羽差點讓自己的口水嗆死,第……第一個男人?他在說些什麼鬼話啊,這種引人誤會的話,他竟然還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喔,她幾乎可以瞧見前頭司機由後照鏡投射遇來的曖昧眼神,「你可不要亂說。」

「我哪有亂說?」莫司傾身過去,輕撫著她的唇,而由于寧丹羽已退至極限無路可退,所以只得任他的毛手為所欲為,「你敢說我不是第一個吻你的男人嗎?」

雖然只有輕輕一踫,但總算有吻到,而如果她想的話,他願意給她更加完整的經驗。

「你……我……」寧丹羽被他直接的言詞給嚇到因而結結巴巴,臉上放肆的紅潮已蔓延至頸部。

「怎麼,真的忘了嗎?」莫司捧住她的臉,「需不需要我替你喚起記憶?」

「不用了,不用了。」寧丹羽連忙猛搖頭,恨起自己的多嘴,早知道剛剛就不要那麼多話,靜靜坐車就好了。

「真的不用?」莫司臉朝她俯近,嚇得寧丹羽倒抽一口氣,屏住呼吸地僵看著他。

「真的不用了。」她好困難好困難才自口中吐出這句話,因為莫司的臉就近在咫尺,近到只要她一呼吸一說話,氣息仿佛就與他的融在一起。

又盯著她看了好一會,莫司這才放開她的臉,退回自己的位子上,受挫地嘆了一口氣,「你知道嗎,你的表情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登徒子。」

「本來就是。」寧丹羽低聲嘀咕著。

「什麼?」听見嘀咕聲,但沒听清楚的莫司側耳到她的嘴邊去,想听清楚她剛剛說了什麼。

寧丹羽將他的臉給推開,「沒在跟你說話啦。」

她沒想到莫司竟像個小孩子似地靠回椅背上,「不說就不說,稀罕。」

寧丹羽不禁在心中泛起了一絲甜蜜蜜的感覺,想當初他剛救自己時,自己對他提防再三,生怕他與那些壞人是一伙的,沒想到相處下來,卻發覺他真的是個好人,而且長得很帥。

她不知道他當初救她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或許真的只是為了好奇,但見他這麼盡心盡力地幫助自己,她的一顆心竟一點一滴地淪陷。

只不過,不知他對她是否也有相同的感覺?他長得這麼帥,家世又好像不錯,一定有很多名門淑女愛慕著他吧。

悄悄抬眼瞄著身旁的莫司,寧丹羽在心中嘆了口氣。

到了家門口才剛下車,莫司便看到唐範亞自家里沖了出來,數星期不見,莫司發現母親竟憔悴了不少。

「莫司,你沒事吧?」唐範亞扯著莫司上上下下仔細端詳著,滿臉憂心仲仲,在看到他左肩上的傷時,臉色更是一變,「你這傷是怎麼回事?」

自從在新聞上看到莫司在飛機上捉拿劫機客的報導之後,她便擔憂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就怕他雖然是捉到歹徒,但也賠上自己的安全。

老天,她真的是受不了再听到親人發生事故的打擊了。

莫司握住唐範亞的手,溫柔地安撫著她,「媽,你放心,我很好,我沒事,雖然受了一點小小傷,但那地歹徒比我嚴重數十倍,如果你在場,就會知道他們被我修理得多慘。」他又開始吊兒郎當地說著笑,希望能讓唐範亞放松心情。

他也知道父親的被捉與妹妹的失蹤帶給母親的打擊實在太大了,所以她最近的情緒敏感得一觸即發,一不小心便會崩潰。

唐範亞抬起手輕輕模著莫司的臉,嘴里喃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然後仿佛下定決心似地以堅定的眼神看著他,「既然你這麼喜歡將自己往危險的地方送,看來,我必須再給你多請一個保鏢。」這種擔驚受怕的感覺,她可不想再嘗第二次。

「什麼?」莫司怪叫一聲,「你不會是說真的吧?」

光一個跟屁蟲菲里克就已經讓他煩不勝煩了,現在她竟然還說要再替他多請一個?好歹他也是經過特訓的,雖然不小心受了那麼一點點小傷,但她也不用這麼看不起她兒子吧。

「當然是說真的。」唐範亞篤定地點點頭,「我等等就叫康森再去幫你挑一個保鏢。」

「老媽……」莫司哀嚎,「你兒子看起來不會那麼不堪一擊到需要隨身帶著兩個保鏢吧?」他向唐範亞陪著笑臉,就希望唐範亞能收回這個決定。

這樣出入都帶著兩個保鏢,就好像那些四處得罪人,又貪生怕死的暴發豬一樣,呸,他才不要咧。

「那你的傷是怎麼回事?」唐範亞睨著他左肩上的傷。

「這是不小心的啊。」莫司急急辯解,「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

「這種不小心再多來幾次,你命就沒了。」唐範亞瞪他一眼,「我是你媽,我說了就算,你沒有反對的權利,不要唆了。」唐範亞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完,然後眼角余光瞟到一直站在莫司斜後方的寧丹羽,「咦,這個小女孩是誰啊?」

剛剛因為擔心莫司,所以唐範亞無暇去顧及旁人,現在心頭大石放下了,她才注意到莫司身後一直站著個嬌俏標致的小姑娘。

「她?」莫司一把將寧丹羽自身後扯到身前,「她是我在瑞士救的人。」

「伯母好。」寧丹羽向唐範亞微點了下頭問安。

「救的人?」唐範亞一臉好奇,語氣顯得有點興奮,那表情與莫司簡直同出一轍,「她是遇到什麼麻煩嗎?」

看到唐範亞興趣盎然的表情,寧丹羽總算是知道莫司是遺傳自誰了,毋庸置疑的,是眼前這個雖然步入中年,但仍風韻猶存的伯母。

「這事說來話長,有時間再告訴你吧。」現在的他只想趕快去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上一大覺,長途飛行實在不是件輕松的事,尤其是他還在機上好好地運動了一番,現在也實在是累了。

看見兒子一臉疲態,唐範亞便不再扯著他問東問西,喚來佣人去幫寧丹羽整理了一間客房。「好吧,你們先去休息,吃晚飯時我再讓人去叫你們。」

「謝謝伯母。」寧丹羽朝唐範亞道著謝,她發現她已經喜歡上這個親切爽朗的伯母了,他們一家都是好相處的人,能被莫司所救真的是她的幸運。

「不用客氣。」唐範亞慈祥地模模她的頭,「別拘謹,盡管將這里當自己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卡洛琳失蹤的移情作用,唐範亞覺得自己真的是打從心眼里喜歡這個小女孩,也罷,女兒不在,她也能給自己做個伴。

兒子啊,是不能拿來談心的。

「我知道。」柔順地朝唐範亞點個頭,寧丹羽便隨著帶領她的佣人去房間了。

「是個不錯的女孩。」看著寧丹羽上樓的背影,唐範亞自言自語地說道。

「嗯,我也這麼覺得。」不經意听到母親的嘀咕,莫司也跟著附和。

「什麼?」唐範亞以為自己听錯了,她懷疑地瞅著莫司,她這個兒子不是向來只當女人是觀賞性動物嗎,怎麼這會兒竟開竅了,竟會跟著她的話尾去稱贊一個女人。「你剛剛說什麼?」她要再確定一次。

「沒什麼。」莫司三言兩語打發掉母親的疑問,然後雙手插著口袋瀟灑地往樓上走去,「我也去休息了。」

「什麼嘛。」瞪著莫司的背影,唐範亞不滿地低聲咕噥,「竟然連他老媽也賣關子。」

晚餐時刻,莫司三人圍在偌大的餐桌上用餐,這一餐,唐範亞吃得格外起勁,因為已經好久沒有親人陪她一起用餐了。

「小羽,來,嘗嘗這個京醬牛肉,這可是伯母的拿手好菜喔。」她一個勁地將菜往寧丹羽的碗里夾-完完全全地忽視在一旁的莫司的存在。

「伯母,已經太多了,您自己也要吃啊。」寧丹羽看著堆得小山高般的飯碗,心中漾滿了溫暖,記憶中,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人如此溫柔地替她夾過菜了。

然而,這幅溫馨的畫面在莫司眼中看來卻是格外刺眼,他覺得自己好像棄兒般地被丟在一旁-終于,他發出了不平的抗議,「媽,我才是你兒子耶,為什麼你就都不夾給我?」

唐範亞斜睨他一眼,「你自己沒手嗎?」

「那你為什麼夾給她?」不公平!這太不公平了!

唐範亞敲了他一記,「我說,你懂不懂規矩啊,人家來者是客,我們當然要克盡主人的職責,好好招待啊。」

得不到任何好處還莫名挨扁的莫司聰明地不再發一語,乖乖地低頭扒飯,為了自己的耳膜著想,他還是多吃飯少說話,免得他老媽火起來,一念又是一大篇。

就在他伸出筷子準備夾菜時,一筷子菜突然伸到他碗里,他抬眼,看到寧丹羽甜甜的笑容,「太多了,分一些給你。」

他怔怔地看著寧丹羽難得展現的甜美笑容,一時間竟忘了怎麼反應,只好大口大口將人家的「美意」給掃進肚子里去。

唐範亞在一旁偷笑不已,開竅了,她兒子終于開竅了,但她還是斂起笑容,正了正臉色咳了聲,「小羽,你怎麼可以將我的一番心意‘外送’呢?」

听到他老媽這番話,莫司差點讓尚未吞下去的飯菜給噎死,外……外送?「老媽,我還是你兒子吧?」他現在開始懷疑起這件事的真實性了,他記得小時候,他媽最喜歡說他是外面撿的,難不成她是說真的?

「廢話,要不要我拿醫生證明給你看啊?」唐範亞白了問蠢問題的莫司一眼。

「媽,不用麻煩了,您繼續吃飯吧。」模模鼻子,莫司自認倒霉,奇怪自己今天怎麼說什麼錯什麼。

怪了,雖然他平時是很少留在家里沒錯啦,但他老媽總不會因此就真的把他給當成外人了吧?就在莫司決定乖乖吃飯不再說話時,唐範亞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兒子啊,保鏢康森已經幫你請好了,明天就會到職。」

聞言,莫司一口飯差點噴了出來,「老媽?!」

老天,難道他真的得落到拖著兩只跟屁蟲進出的地步?

「我知道你很感動,但其實你可以不必這樣啦,畢竟我們是母子嘛,我當然要以你的安全為重了。」唐範亞對莫司不滿的表情視若不見,自顧自地說著反話。

「老媽,可是……」莫司兀自掙扎,只希望母親能收回成命,不要再丟一只又跟屁蟲給他。

「沒什麼可是的,總之保鏢我已經請了,而且他明天就會來報到。」唐範亞不容反對地說完,然後驀地想起什麼地轉向寧丹羽,關懷地說道︰「啊,莫司說你是被他所救,那一定是遇到什麼麻煩事,看來我也該替你請個保鏢。」

「啊,不……不用了。」寧丹羽忙著拒絕,來這里白吃白喝白住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好再這麼麻煩人家。

「對,不用了。」莫司跟著附和。開玩笑,他怎麼能讓其他不相干的男人像跟屁蟲似的跟在寧丹羽身邊。

「我說兒子啊,你也未免太小氣了吧。」唐範亞睨著莫司,「既然你都救了小羽了,難道連花個小錢替她請個保鏢都不肯?」

唐範亞邊說邊暗暗竊笑,其實她當然明白莫司反對的理由是什麼,只不過身為女性同胞,讓她想逗逗她這個從不正眼瞧女人的兒子。

莫司白了唐範亞一眼,老媽竟然這麼污辱他?他看起來是小氣的人嗎?「她有我保護就行了。」「你?」唐範亞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叫一聲,「兒子啊,你就別跟老媽開玩笑了。」

「誰在跟你開玩笑?」莫司低哼一聲。

活到這麼大,他第一次想自己保護一個女人,而他老媽竟然說他在開玩笑?

「沒在開玩笑?」唐範亞故意皺起居,「你不是常常很忙,忙到沒時間回家嗎?怎會有那個閑工夫去保護小羽呢?」

唐範亞的語意中除了捉弄「大概」陷入情網的莫司之外,還順帶埋怨了下他以往有家不回的不孝行為。

「她是我救回來的,當然要由我負責保護了。」莫司的臉出現了微微赧然,要在人前剖開真心真的很難,「總之,你不準幫她請保鏢就對了。」話說完,他碗筷一放便沖上樓去。

唉!報應。

早知道當初風陷入情網時他就不要那麼多方調侃,現在輪到他遭人捉弄啦。

「喲,還跟老媽鬧別扭耶。」唐範亞朝莫司的背影扮了個鬼臉,然後轉向寧丹羽熱切地牽起她的手問︰「小羽來,告訴伯母,你喜不喜歡我那個笨兒子啊?」

兒子的心意她可是看明白了,接下來就得看看人家小姐有沒有跟他兩情相悅嘍。

「什……什麼?」寧丹羽的臉燒紅一片,「伯母,你怎麼問我這個?」

「唉,傻孩子。」唐範亞模模她的頭,「難道你看不出來我那個笨兒子喜歡你嗎?」

有嗎?

寧丹羽疑惑地看著唐範亞,怎麼她都看不出來?

「你相信伯母,他是我生的,我豈會不了解。」唐範亞向她保證。

「呃……」寧丹羽縮回自己的手,「伯母,我也吃飽了,我還有一些東西要整理,先上樓去了。」說完,她也跟著溜上樓去。

「女孩子家,臉皮薄。」唐範亞搖頭失笑。

看來,她的抱孫夢指日可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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