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里的戀詩少女 第8章
夏雨潮睡得迷迷糊糊,清麗小臉些微皺起,低聲申吟。朦朧之中,感受到自己軟綿綿的身軀被放上柔軟床鋪,她一沾床就想入夢,真不該貪喝……
沒人警告她喝醉後會嘴唇癱麻,好像還腫脹發疼,身體像火舌燃燙,一波燥熱襲來又一波,仿佛無止境……奇怪,那些酒如此冰涼,怎麼入了月復卻全化成火焰炙人?好熱!好熱!
她努力睜開眼,「誰……做什麼壓我眼楮,把手拿開……」
還是一片漆黑,滿室靜謐,甚至連對方的呼吸聲也細不可聞,她恍惚嚶嚀︰「威廉?你快把手拿開——」
低喃的香唇被猛烈堵上,又凶又急,不帶半點溫柔,咬嚙她唇瓣,燙人舌尖狂野描繪她的唇形,攪動她的女敕舌,懲戒性地輕咬她的舌尖,痛得夏雨潮喊出聲,旋即又被掩沒在野獸之吻中。
是誰?這個人是誰?好陌生的感覺,從沒有過的戰栗竄過她四肢百骸,夏雨潮拚命想掙扎,卻被一具堅硬軀體壓覆住。
捂住眼楮的手掌總算移開,但她完全沒力氣睜開雙眼,僅能憑身體感官感覺對方為所欲為的撫過每一寸在衣服外的肌膚,那大掌所經之處全是燙的,極柔的力勁卻帶來強烈的感觸,令她心悸。
粉唇被徹底揉擰,仿佛這個吻永無終止的一刻,她上身單薄的衣物被粗暴扯開,一只熱掌從腰間而上……
夏雨潮驚恐的扭動身子,卻甩不開對方的侵略,想張眼卻沒有力氣,雙手被壓制住,她能感覺到對方的吻已經下移到頸間……
好冰冷的感觸,這些吻、都不含絲毫疼惜與憐愛,只有純粹的掠奪,仿佛是為了報復她才故意有的舉動。
好可怕……這種不含半點情感的行為像是野獸才有,她不要……她不要這種感覺和觸模!
細細的抽泣聲傳來,掠奪者微怔住,抬眸看向淚水橫流的淒楚小臉,她緊蹙眉心,神色驚惶無措,像個小女孩——
該死的!她確實還是個年輕女孩!今晚異于往常的裝扮讓他失控,嫉妒使他失去理智,這女孩注定要顛覆他所有。
大掌輕撫上她雙肩,這次不帶任何,只有純然的撫慰,而落在她淚痕上的吻溫柔似水,像蝴蝶拍翅般柔淡溫存。
夏雨潮緩下哽咽,被動地讓一具溫暖的胸膛擁入懷中,感受自己像個女圭女圭般被珍惜疼愛著。
她含淚的眸子想張開,但放松後濃厚的睡意襲來,摟抱住自己的懷抱太過溫暖,讓她意識逐漸渙散,安然入夢。
半晌,低嗄的嘆息彌漫整室,黑暗中,有雙陰鷙眸子微泛柔光凝視著她,凝望久久。
自從被誆騙的那晚之後,夏雨潮已許久沒睡得這麼好過,好到她醒來都覺得四周圍在飄……
「嚇?!」她驚醒坐起身,與坐在床沿的人怔忡對望,那人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猛拍胸口。
「見鬼啦,眼楮瞪這麼大的。」白雪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夏雨潮蹙起眉,眸光顯得有些恍惚。「白雪,你怎麼會在我房間?」昨晚……是夢嗎?
白雪眼神古怪地盯著她,「當然是來關心你,看看你昨晚有沒有被那小子下什麼迷奸藥。」
她悵然若失的垂下眸子,「喔,原來是這樣。」尋思片刻,她又問︰「咦,昨晚是怎麼結束的?拜倫呢?」腦中僅剩她被威廉扔在暗巷的記憶,其余的都像蒙上一層霧似的,白茫茫記不得也看不清。
「你說帥弟弟呀?」
「帥弟弟?」夏雨潮傻眼。
白雪撇撇嘴,「就拜倫呀。昨晚他被我們猛灌酒,不過他酒量挺好的,簡直是千杯不醉,不過我們也不是省油的燈,當然就跟他拚了——」
「停!我只想知道自己昨晚是怎麼回來的,一點也不想了解那些過程。」夏雨潮揉著疼痛欲裂的太陽穴。
白雪假咳了幾聲,不自在的說︰「就、就我們三個輪流把你扛回家,還得擔心你曝光,亂麻煩一把的,下次別再捅這種樓子。」
「我又沒邀請你們三個加入約會,你們昨晚跟蹤我?」她狐疑地瞅著白雪,見她一臉心虛。
白雪支吾了一會兒,突地指向牆上掛鐘,大喊道︰「哇!九點了,你是不是遲到啦?」
夏雨潮本想拆穿她,但被這麼一喊才憶起今早有課,連忙跳起來沖入浴室。
一關上浴室的門,她微愣了下,隔門朝外高聲問︰「白雪,睡衣是你幫我換上的嗎?」
「……是。」白雪悶悶地回應,等到浴室傳來嘩啦啦水聲,她才彎身從床底下撿起一塊碎布——正確說來,應當是昨夜夏雨潮身上那件小可愛,明顯地已經被扯裂,肩帶都斷了。
她拿著碎布走出房間,口里邊咕噥︰「搞什麼,吃干不抹淨,還要我們這些衰鬼幫忙擦嘴……」
夏雨潮換了件無袖無領小背心,但保守許多,一陣風似地奔進教室,瞥過呂蒂蒂身側的空位,連忙坐下。
「好險,趕上了。」她看了眼教室前門,老師正巧進門。
呂蒂蒂只手撐頰斜瞄她,一臉嫉妒之色。「怎麼,听說昨晚你和拜倫去約會啊?」
夏雨潮瞟她一記白眼,「八卦也傳太快了吧,距離昨晚還未滿二十四小時。」真不知道校園里都是誰在流通這種無聊訊息,缺德。
「哼,你這鐵定把我的拜倫王子吃了,對不對?」呂蒂蒂哀怨泣訴。
夏雨潮翻翻白眼,「拜托,我沒那麼饑不擇食。」
「愛吃還裝客氣,如果沒有,為什麼你脖子和鎖骨都是紅草莓?喲,剛才沒注意,連你的嘴唇都還是腫的,跟我今早吃的臘腸有得拚。」
呂蒂蒂一把扯過好友,徑自拉開夏雨潮衣服下擺,只見白皙肌膚上有著點點淺粉,可見那吻有多火辣。
「哇,夏雨潮,你真把拜倫吃了!」呂蒂蒂看傻眼,高聲一喊,立時引來在場師生的側目。
夏雨潮也愣住了,怎麼可能?那不就是個奇怪的夢嗎?怎麼會……
「蒂蒂,下午的課我不上了,你幫我請假。」
「喂!你怎麼說走就走——」
呂蒂蒂傻看好友撈起背包說走就走。嘖,這該不會是昨晚「玩」太累索性逃課吧?
「雨潮?你忘了帶東西嗎?」梅杜莎揉揉一雙因熬夜而有些浮腫的眼楮,替瘋狂按門鈴的夏雨潮開門。
夏雨潮推開她,怒氣洶洶,一進大廳就把背包甩在地上,氣怒道︰「你們三個騙子!昨晚到底是誰把我帶回來的?」
威廉和白雪面面相覷,不知道她在發什麼瘋。
「你這麼凶做什麼,反正都已經回到家,在意那麼多干嘛——」
「狄海涅是不是回來了?」夏雨潮開門見山就問。
「怎麼可能,你喝掛了不成,我小舅說過就算再回台灣也不來住我這——」威廉倏地止聲,只因有人眼眶泛紅。
夏雨潮委屈地抹掉淚水,語氣淒楚地說︰「他居然在躲我,到底是他殺手還是我啊,回來了也不肯見我……」
三怪咖你看我、我看你,沒半點法子,他們是鑽研巫術的專家可不是愛情顧問,哪了解狄海涅和夏雨潮的復雜情感。
最後,還是威廉看不下去,拍拍她的背,柔聲道︰「你別難過了,我小舅說一是一,不會再變,你看開點……不過也別看太開,盡量離那個拜倫遠一點,省得我們三個性命堪虞。」
夏雨潮賭氣回應︰「不找拜倫要找誰?難不成找你——」她那不懷好意的目光嚇得威廉頻踉蹌後退。
威廉雙臂護胸,驚恐大喝︰「你、你那是什麼眼神,干嘛這樣看我?」
白雪和梅杜莎錯愕得望著方才哭得梨花帶雨的臉揚起詭笑,走向已無路可退的威廉,拉過他的胳臂微笑道︰「你跟我到房間一下,有事情跟你商量。」
「你確定是純商量事情?」他總覺得她笑得讓人好毛。
「當然。」夏雨潮一把扯住他往樓梯走。
上到樓上,威廉被拖進她房間,夏雨潮還把門鎖按下,駭得他猛瞪眼直往角落縮。
他看著面前的夏雨潮,臉上浮現色迷迷微笑,「夏雨潮,你發春哪,我是搞斷背山的,可不是你愛——」
「沒差,听說你是假性同性戀,不是嗎?」她燦笑著,一步步朝他前進。
「誰告訴你的?我以前確實是喜歡女人,但是……喂喂喂!你別再過來,我已經沒路可退……」威廉往後跌到凌亂的床上,驚恐地瞪著眼前的雌性野獸。
死定了,他該不會被這受失戀打擊而精神錯亂的女人霸王硬上弓吧?
就在威廉閃神之際,夏雨潮像猛獸出柙般撲上床,幸而被他扭身閃開,她不死心又攻向他——
「哇!小舅快來救我,夏雨潮神智不清準備對同性戀下手啦!」
兩人一點也不像在纏綿悱惻,反倒像打成一團的兩個孩子,你來我閃地從床上一路滾到地板上……砰的一聲,還以為是他們倆從床上跌下的聲音,兩人繼續扭打,突地,威廉一個側翻身成功壓制住身下的夏雨潮……
一只硬如鐵的拳頭捶向威廉,他慘叫一聲,還來不及細看,被人提起衣領往後甩到牆上,渾身骨頭差點散掉。
「這麼狠,想謀殺親外甥啊!」他摔至房門外,原來方才劇烈聲響竟是門被踹爛的哀號,門都爛啦。
夏雨潮趴在地上,傻愣愣仰望那一身冷酷氣息的男人,小嘴一抖,眼淚唏哩嘩啦滾下,委屈地哭訴著︰「沒良心的壞家伙,還來做什麼,我已經移情別戀愛上威廉,一點也不眷戀你了。」就知道這招有效,她就是鐵了心要逼他現身。
狄海涅冷睨她,一雙寒如冰山的眸子閃著怒氣,額上青筋暴突。「一下威廉,一下拜倫,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用你管,我愛跟誰就跟誰,與你狄海涅沒有關系。」夏雨潮忿忿起身,怒沖沖奔出房間,出了房門卻不見身後有人跟來。
她心一慌,又很沒種的跑回房間,還很沒骨氣地伸手把上衣月兌掉,露出包裹在蕾絲內衣下弧度柔美的胸壑,瞪著那張讓人魂牽夢縈的俊美臉龐,威脅道︰「你現在不抱我,我就去找別人,管他是拜倫還是威——」
話沒有說完,她整個人像株被連根拔起的花朵,被狄海涅一把拽入懷里瘋狂索吻,那像是極度壓抑後瞬間解放的狂熱,一路自她唇上蔓延而下,所到之處像是點點燃火焰,熾熱難耐,就像昨晚那般……
「雨潮,你是故意的吧?」他半眯染著的眼眸凝睇她。
夏雨潮點點頭,毫不害羞的說︰「對,我就是要你,誰都不要,只要你狄海涅!」
狄海涅俊美臉龐勾起一抹淺笑,手掌慢條斯理過她細致的每一寸肌膚,仿佛會燙人的呼息輕拂過她的臉,她這才看清他眼底壓抑的,像是積壓許久,正蓄勢待發……
他捧起她乍紅的臉蛋,溫柔漾笑道︰「你會後悔的,我絕不許有人耍我,就算是你,也不會輕饒。」口吻雖柔,但眼神冷冽。
夏雨潮咽下恐懼的口水,吶吶低語︰「你……你想怎麼樣?」不會是真氣到要把她作掉吧?
狄海涅但笑不語,臉泛溫柔,卻粗魯地將她往後推,她的背脊硬生生撞擊上牆壁,疼得她閉上眼,下一秒張眸,瞥見他快如疾風的撲上來。
那股狠勁幾乎看怔她,俊美臉龐上噙著野性淡笑,雙眸透徹而晶瑩,幾乎將她的靈魂看透。狄海涅雙臂撐在她身側牆上,她像困獸不安地扭動身子,他卻將她下顎扳正,笑容更遽,半掩黑眸垂首,然後……沒有然後了,她被徹底拆卸入月復吞了……
原來,他說的不會輕饒是這樣……她覺得自己很可能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被火焰吞噬啦……現在,她才見識到狄海涅的真面目,說真的,以後如非必要,她不想再玩這種賭局……
「雨潮,我說過,不喜歡你在這時候分神,怎麼就是學不乖,不如就連同上次的一並罰吧,省得我掛心。」
「我……」連嘴也被吞了。
哇!昨晚的根本是小兒科,現在的才是成人禮——
樓下大廳——
威廉拿冰塊冰敷腫脹的俊臉,悻悻然的臉色比鬼還難看。白雪和梅杜莎卻縮在沙發上看電視。
「你們兩個做什麼?我為了扞衛我們的性命犧牲成這副德行,你們還有心情看電視?」這兩個女人連心都是黑的啦。
「反正危機解除啦,我們剛剛看到狄海涅進門,就很識相的跑去租DVD。」
「片名是什麼?」威廉瞥過屏幕,看著片名是——
「月光光心慌慌。」兩女燦爛一笑。
「大白天看什麼恐怖片,一點氣氛也沒有,神經。」嘴上說歸說,威廉還是挑了絕佳觀賞位置坐下。
白雪笑得曖昧,「有人大白天在樓上‘月光光心慌慌’,等下就要哼哼啊啊個不停,我們怎能輸他們,鐵要在樓下叫得比他們大聲。」
威廉一臉錯愕,「你們……真三八。」所以他討厭女人嘛,三八又沒品。經過這次的教訓,往後他是死也不想管狄海涅和夏雨潮的情事了,管他們要愛到哪邊去,隨便他們去啦!只要離他們三怪咖遠一點就對了。
「喂,樓上好像開始了,我們要不要把音量調大聲點?」有人忍不住提議。
「你當我們看啊?」
「……純A恐怖片。」
「……三八。」有人暗罵,沉默一陣又問︰「家里還有沒有爆米花?」
半晌,電視遙控器上的音量鍵被三人輪流壓爆,整間威廉古堡回蕩著駭人的驚聲尖叫。
晨曦金黃色光線透窗灑在左斜前方男人的身上,讓他整個人泛著柔光,性感的唇瓣噙著寵溺的微笑,發絲被她撥弄過而顯得有些紊亂,但無損他的俊美英挺一絲一毫,他遞過一杯鮮女乃給她,又是凝神專注一笑。
笑得她心花怒放,只要能天天這樣見到他與他相守,要她當國際通緝要犯被各方人馬追捕都願意。
「喝吧,我可不想把你餓壞。」狄海涅含笑模模她的臉頰。
夏雨潮傻乎乎微笑,端起牛女乃喝著。狄海涅不像一般男人,也不像電影小說里描述的那樣,什麼完事後抽根「事後煙」,還是事後就翻臉不認人。
他在她睜開眼眸的那刻起,恢復成那個溫柔體貼的狄海涅,讓她覺得自己是被疼愛的孩子,他微笑問她餓不餓、想不想吃早餐,害她差點又想吻他。
「海涅……」明明兩人的關系已進展一大步,但她反而不敢正眼看他,只敢用眼角余光偷覷他,而他則一如往昔笑望她。
「嗯?」
「你不會再故意拋棄我了,對吧?」她不安的問道。狄海涅對她而言,就像是無法抓住的一陣霧,只有它願意出現的時候才能有幸窺探觸踫。
狄海涅嘆了一聲,那聲音是如此的輕淺,但她仍能感受到,霎時心慌意亂,忙不迭地擱下手中的杯子,抓住他的手。
「我、我是很開放的女孩,也不排斥當你的情婦,反正你就是不能甩開我。」
他瞅著她增添了幾分女人味的麗顏,拇指摩挲她因擔憂而微顫的唇,又揚笑道︰「你還年輕,別擔心太多。」
「要我別擔心就別再一聲不吭的落跑。」她含糊咕噥。
「如果我沒有充分準備好,就不會來這一趟。」
「準備分手,還是準備愛我?」這問題夏雨潮問得挺不害臊。
「帶你走。」這話他說得直截了當,不像在征詢。
她緩緩抽回手,卻一把被他扣住,俊美的臉龐帶著柔情看著她,「雨潮,你不喜歡我嗎?」
夏雨潮搖搖頭,「喜歡,喜歡,我當然喜歡。」啊,迷幻藥又來了……
「難道你不愛我?」他眸色流露幾許哀愁,俊美陰郁的模樣狠狠揪疼人心。
「我當然愛你。」她回答得毫無遲疑。
狄海涅微笑,眸光專注地凝視她,「那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四處旅行?」
「當然願意,你要什麼我都願意。」這次不僅潛意識被威脅,連感情和心都被威脅進去,這個男人不僅是殺手,還是個催眠高手!
「那好,我們明天就走。」他輕吻她唇角。
「好,明天就走……什麼?明天?那學校——」不會吧,這麼快就要為愛走天涯,她雖然有把性命賭上的決心,但可沒有離鄉背井的心理準備。
「你對法文有興趣嗎?」狄海涅吻著她白女敕的耳垂。
夏雨潮暈暈然的回道︰「我的第二外文就是法文,能說一些基礎會話。」
「羅蘭家族在法國有自己的學院,你可以在那里繼續求學。」狄海涅誘哄道。
「唔……好啊。」再不說好,她怕自己又要面臨像昨天那樣的大災難,心有余悸哪!
果然,狄海涅見目的達成,一個深吻後便結束他對初嘗禁果少女的撩撥,夏雨潮越來越覺得他像頭狼,既賊又危險。
廚房門邊——
三怪咖蹲在地上,嘴里啃著吐司,一臉食之無味的咀嚼著。
「搞什麼,昨晚荼毒我們的耳朵和心靈就算了,現在還要我們把廚房讓給他們當浪漫番石榴喜劇的場景,會不會太惡劣啦?」
「害我們連看了整晚的恐怖片,從‘半夜鬼上床’一路殺到‘上我床’——」
威廉忍住呵欠狐疑問︰「昨晚有這部嗎?我怎麼沒看到?」
兩女白他一眼,「你家樓上就在演,還用得著看嗎?這部是歌劇,專用唱的!」
威廉無言。
「拜托,快叫你小舅把人帶走,免得我們每天都要這樣爆肝听歌劇。」
「我也想,你沒听到他們說明天就走,只要忍過今天就行——」
「咦?是不是有車聲?」
白雪正欲起身眺望窗外,眼角余光瞥見廚房里,狄海涅滿臉肅殺之色,一把將傻愣愣的夏雨潮拉過來護在胸前,緊環抱住她並壓低身形,長腿利落一踢,餐桌側倒成掩護。白雪詫異之際,在撲倒之際同時揚聲大喊︰「威廉,杜莎,屋外有埋伏!」
威廉和梅杜莎聞言立刻就地找掩護,下一瞬間,劈哩啪啦像是無數鞭炮齊放,伴隨著一陣銀光自外瘋狂迸射而入,若是定楮細看,那不是銀光,而是銀彈,此一光景就像無數的銀雨斜下。
槍聲驟歇,但事情還沒平息,平靜不過十秒鐘,威廉古堡大門被轟爛,一道人影自煙硝中現形。
「狄海涅,我來找我女朋友,把夏雨潮交出來!」夾雜瘋狂笑聲,煙散後,出現出一張俊臉。
離來者最近的白雪見了大吃一驚,「哇!是那個帥弟弟,嘖嘖,就知道能帥過威廉的人一定有問題,果然大有來頭。」
「……白雪,我听見了,黑伯爵今晚要被我宰了進補!」
拜倫一臉狠勁,有別于校園中那刻意造作的斯文儒雅,緊盯著前方踩著優雅步伐朝自己前進的人影。
他笑了,「終于見面了,久仰大名,‘詩人殺手’。」邊說邊將手上的烏茲沖鋒槍換上新彈匣,喀拉一聲利落上膛。
狄海涅雙手輕叉放腰間,瞥視一臉挑釁的拜倫,忽地,自散落一地雜物的地上拾起一包煙,將煙點上卻沒湊近嘴,輕喚道︰「雨潮,過來。」
夏雨潮拖著不住發抖的雙腿,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拜倫,然後連滾帶爬地沖到狄海涅身旁。
狄海涅沖她安撫一笑,「雨潮乖,幫我把煙拿著。」
夏雨潮伸出微顫的手指接過那根香煙,弄不懂他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仇家都殺上門了,還有心情抽煙?
「拜倫,被流放的滋味如何?」狄海涅轉向踢館者,臉上浮現狠戾之色。
「哼,原來我的底細早被你模透了,親愛的遠房堂叔。」拜倫冷哼。
後方,除了威廉外,一票人傻眼。
「我是來討回屬于我的排名,你不會介意吧?」拜倫舉起槍,蓄勢待發。
「你開槍的角度和力道都很粗劣,三十名以外的排行都還便宜你。」
拜倫臉色鐵青,「今非昔比,今年的殺手榜勢必因我而重新洗牌,世界第二鐵定是掛上我的名字。」
狄海涅冷冷笑出聲,神情充滿不屑,「你剛才說來找雨潮,我應該沒听錯吧?」
「沒錯,我本來想解決她,不過,忽然覺得她挺可愛的,當我女人剛好,你狄海涅看上的,我也可以。」他望向縮在一旁的夏雨潮,對她揚起微笑,「雨潮,想不想我?」
夏雨潮嚇得拚命往後挪移身子,躲進被三怪咖當成掩護的沙發後,緊扯住威廉的衣服讓他擋在自己面前。
「拜倫同學,我們個性不合,還是趁早分手比較好,你另覓他花吧,我沒什麼好的——」
「白痴,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無關緊要的話,你豬頭啊!」威廉大喝。還不都是這女人捅出來的樓子,竟然還敢耍笨。
「你這樣對你未來小舅媽說話啊,臭威廉。」夏雨潮縮在他身後抱怨。
狄海涅往右跨一步,擋住拜倫直看著夏雨潮的目光,慵懶高仰下顎睥睨他,「你再瞄她一眼,我不保證能留下你的眼珠。」
拜倫低聲笑著,揶揄道︰「我都忘了,傳言狄海涅是信奉解構主義的殺手,傳言果然有幾分可信之處。」
夏雨潮听了怔愣,扯扯威廉,「海涅這麼有品味啊,一邊當殺手,一邊還讀文學,超酷!」
不愧是海涅,人如其名,既帥又有詩意。
威廉不解地瞟她一眼,「我小舅奉行的解構主義是指殺人過程中,干淨利落支解人體構造的高超手法,你在瞎扯什麼。」
「……算我沒說。」難怪稍早之前威廉說她無知得很幸福,果然是知道越少越幸福,他們的世界真是太殘酷了!
「夠了!狄海涅,等你死後,夏雨潮就由我接手,你放心,我對她還挺有意思的,會好好——」
極細小的銀彈劃過拜倫臉頰,留下一道怵目驚心的血痕,但拜倫從頭到尾不曾改變過姿勢,甚至一聲也未吭出,只是抬起手背抹去血漬。
在他前方是單臂平舉,五指緊扣貝瑞塔九二型手槍,一臉笑容的狄海涅,「我不想听見你難听的聲音,最好閉上嘴。」
驀地,狄海涅半偏俊首,冷酷的側面線條像極了索命撒旦,渾身充滿致命的危險,他看向夏雨潮,柔笑道︰「雨潮,煙還剩半根?」
只給對方一根煙燃盡的時間,再來,就換他徹底反擊!
瞠目結舌的夏雨潮怔怔地點頭,干澀的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媽呀,這不是她第一次看他開槍,可是上次燈光昏暗,而這次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但她方才竟連狄海涅是幾時拔槍的都沒瞥見。
「死了,小舅從不在台灣殺人,這下可難纏了。」威廉評估著局勢,忍不住擔憂地碎碎念。
夏雨潮這才拉回思緒。難怪,剛才似乎見狄海涅執槍的手刻意偏了個斜角,他並不打算破壞自己的原則,難道,這就是拜倫埋伏在台灣的原因?
「威廉,你看拜倫身手如何?」
威廉眯眼估測了下,「很難說,拜倫是流落在他國的羅蘭人,實在很難瞧出他的底,他連使槍的手法都不同于羅蘭家族訓練的方式,一點美感也沒有,應該是還——」說到這里,他愣了下,因為他未來的小舅媽竟然還沒听完,就一古腦兒的沖進前線。
白雪和梅杜莎本想拉住她,卻讓夏雨潮靈活擺月兌,就見她命也不要似地奔進前方槍戰中——
威廉連忙大吼︰「小舅!小心雨潮!」糟了,來得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