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狼心 第四章
語芳心與公婆一同到以浪漫氣氛著名的飯店中吃了晚餐才回家,意外的,日日晚歸的靳震磊竟坐在沙發上翻閱著報紙。
一進屋打了招呼後,語芳心便急忙地做著繁雜瑣碎的打掃工作,里里外外跑進跑出,一會兒擦地、一會兒抹桌子,片刻也不得閑。
「震磊,來書房,我有點事要交代你。」靳父笑著喚道。
「喔。」靳震磊懶洋洋地擱下了報紙,尾隨著父親進了書房。
書房門一關,靳震磊即聞問道︰「什麼事?」
他與雪莉在床上正打得火熱時,接獲父親的來電,要他即刻返家,他雖不願也只能听從。
靳父慈祥地問道︰「你最近在忙什麼?怎麼每天都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解決不了?」
「沒什麼,還不就是公司的事。」靳震磊聳聳肩。
「還不老實?」靳父臉色大變,手重重地往桌上一拍,怒目瞪向兒子,冷然嗤笑道︰「哼!公司可沒教你忙到床上去!」
靳震磊別開臉,不予回答。
「早就叫你把外面的事處理掉,你光嘴巴跟我應好,卻還是天天窩在野女人身邊,不到半夜不回家,成天跟狐狸精鬼混!你眼底到底還有我這個父親嗎?」靳父氣極,不停拍著桌子大罵。
正要來書房收垃圾的語芳心隔著門听見他們的對話,不禁震愕地張大了眼,胸口猛地一揪,正準備敲門的手放了下來。明知道這樣偷听很不應該,卻怎麼也無法移動腳步,兩條腿像是被強力膠緊緊地黏在書房外。
早就?!什麼叫「早就」?
語芳心震撼地愣在原地,瞠目結舌,一顆脆弱的心在瞬間跌落,摔得粉碎,她很清楚就算勉強拼湊,也不再是一顆完整的心了!
「逢場作戲玩玩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靳震磊根本不覺得這有什麼,哪個企業家二代在外面沒女人?
「你可別忘了,你是有老婆的人!」靳父咬牙切齒地提醒著他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靳震磊沉默了會才道︰「又不是我想娶的。」
語芳心聞言猛然震了下,她的世界因他無情的話語而被擊得粉碎。
他不想娶她……他不想娶她……
不管她是如何的努力,都無法贏得他的心,因為他根本就不想娶她,甚至否定她的存在!
「你說這是什麼話?!」靳父怒不可遏。
「本來就是嘛!從頭到尾都是你們要我娶她的,我可沒開過口。」靳震磊淡淡地說出傷人的話語。
「好!你自己模著良心說,在你把芳心吃了之前,我有逼你娶她嗎?」靳父氣呼呼地低吼著。
「是沒有。」
「你嫌芳心長得不夠漂亮,是不是?」靳父進一步逼問著。
「她本來就不漂亮。」他冷冷地說。
依他向來所喜愛的艷麗容貌來看,語芳心的確不算漂亮,不過她的氣質出塵,清靈動人,倒也不丑就是了。
門外的語芳心聞言臉色變得慘白,她知道自己不很漂亮,但從他口中听到,胸口還是狠狠地刺痛了下。
靳父勃然大怒,「既然嫌她不夠漂亮看不上眼,為什麼還要壞了她的清白之身,把她給吃了?」
「吃了又怎麼樣?」靳震磊還是無所謂地聳聳肩。
靳父很不悅地冷哼了聲,「我跟你媽知道你看不上眼,本來我們是打算就當收養個女兒,把她好好教育成材,風風光光地讓她嫁人,若她不想嫁人就給她一筆錢,算是謝謝她當年救了你。可是,你對她沒意思卻偏偏佔了她的便宜,你要我怎麼把她嫁出去?你說啊!」
靳震磊翻了翻白眼,不滿地強辯道︰「只不過因為她的第一次是跟我,所以我就得娶她?」
「對!」
他不屑地嗤笑,「哈!照你這種老舊的傳統想法,我該娶的女人至少有二三十個,而且第一個絕對不是她!」
語芳心不是不知道靳震磊這個「責任」是負得多麼心不甘情不願,可她從未想過他竟是如此看她,只因為破了她的身子,所以迫不得已娶她。
她的心狠狠地被刺了下。
「你可別忘了,你的命是芳心救回來的!」
「那不過是迷信0靳震磊壓根就不信那一套。
靳父搖了搖頭,然後直瞅著他,很不以為然地問著︰「一個人的外表真的那麼重要嗎?」
芳心的容貌也許不是絕色,但她的心很美、很善良。
「你說呢?」靳震磊挑著眉反問。
靳父深深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像芳心這種好女人,一旦錯過,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靳震磊不作聲,沒有接腔。
「你好自為之,下次別再有同樣的事發生!否則要是你吳伯伯、李叔叔又問起,我也很難同他們解釋。「靳父把該說的說完,便轉過身背對著兒子,暗自生著悶氣。
語芳心的臉色因靳父的話變得更白了。
難道,所有人都知道靳震磊在外面早已有了別的女人,卻不告訴她將她蒙在鼓里?
傷人的事實讓語芳心一口氣梗在喉頭,幾乎喘不過氣來。
雖然她隱約知道他可能有外遇,但她對自己說,只要他還在她身邊就好,其他的事沒關系,什麼都不重要。
但是,當真確定了,她還是不像她以為的無所謂。
連靳父商場上的朋友們都知道了,她還想要瞞誰?難怪他們總是用同情的目光望著她,難怪吳媽媽和李媽媽總是格外地憐惜她。
原來,不是因為她什麼地方特別好,而是純粹的憐憫,一種同情弱勢、悲情人物的心態。
為什麼?她真的不懂啊!
是不是她這個妻子做得不夠好?是不是她不夠溫柔?是不是她不夠體貼?是不是她沒有抓住他的胃,所以才抓不住他的心?
一堆的疑問積在心頭說不出口,強烈的心痛讓她惶惶然。她是哪里做得不好?為什麼他就是不愛她?
轉動門把地聲音將語芳心喚回現實,她慌忙地躲進廚房,假裝正在刷洗,不敢正視他們之間早該面對的問題。
走出書房地靳震磊頓了下,倉促的腳步聲讓他明白她什麼都听到了,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靜靜地走回房去。
待听到靳震磊的關門聲,語芳心開了水龍頭,搓洗著抹布,再也壓抑不住傷痛,一顆顆淚水奪眶而出,順著她的臉頰滑落,無聲地滴下……
良久,語芳心擦干淚痕,草草洗了把臉,想要掩飾哭過的痕跡,但紅腫的雙眼是怎麼也騙不了人的。
調整好呼吸,她才靜靜地走回房。
靳震磊已褪下了外衣,如同過往的習慣,只著了貼身的底褲躺臥在床的一側,雙眼看著上方的天花板,她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些什麼,也難揣測在他心中她究竟算什麼。
語芳心很想當作什麼都不知情,還是溫柔體貼地替他捏捏肩膀,與他聊聊公司的事,但她做不到。
她沒有辦法大方地去面對他。
是的,她是嫉妒、非常嫉妒,若在古代她已犯了七出之條,丈夫可以光明正大地休了她。
她嫉妒令一個女人,嫉妒她能夠擁有她奉獻一切卻仍無法擁有的他,她真的很嫉妒她啊!
輕輕地嘆了聲,語芳心取了換洗的衣褲進到浴室內,帶著一身的疲憊坐在浴缸內,她抱著膝蓋,讓自蓮蓬頭噴灑而下的溫水從頭淋下,和著不知不覺又溢出的淚。
她的心好疼……好疼……
淚水像是決堤般怎麼也止不住,似是要流盡她多年來強忍的心痛。
是不是她太不自量力了?妄想要高攀如神祉般偉大的他?
如果他真的那麼喜歡她,為何又要給她些許的希望,以為自己的愛有一天能感動他?
他好殘忍啊!
難道他不明白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的道理嗎?
破紀錄地洗了一個小時的澡,語芳心疲憊不堪地穿上衣服走出浴室,無聲地躺臥在床的另一側,背對著他,蓋著被子,卻怎麼也無法入睡。
靳震磊分不清此刻的沖動是為了什麼,他不假思索地自背後環住了她的腰,將她擁在懷中。
語芳心顫了顫,「為什麼?」
他為什麼還要給她像是心疼她的柔情?如果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也許她反而會好過得多。
靳震磊輕吻了吻她的頸項,沒有回答。
淚水不爭氣地又奪眶而出,語芳心輕聲地啜泣著。
他永遠都不會明白,他的柔情是一把銳利的刀,一刀一刀殘忍地將她的心分割、切碎……
他扳過她的身子,見到她滿臉的淚痕而生出了憐惜之情,他以唇吻去了她的淚,輕聲道︰「別哭了。」
語芳心含著淚光,投進了他的懷抱,「磊……」
靳震磊抬起她的小臉,溫熱的唇覆上了她微白的唇瓣,用舌尖撬開她整齊的貝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