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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睡美人 第七章

閔兒飛快地離開易水寒的懷抱,她不敢轉頭去查證,因為她幾乎可以確定,那三個損友應該是早就跟蹤在他倆的背後觀察很久了,她和易水寒等于是在她們面前上演一出她們最想看的好戲。

可惡的惑心,好不容易等了二十多年才等到她的初吻,前戲才開始,正期待著一個法式的深吻,沒想到卻被她們破壞了。

那三個女人也真是的,要嘛就靜靜地欣賞,不然就識趣地哪邊涼快哪邊去,哪有人

在偷看別人談情說愛時還笑出聲音來的,真是大殺風景。

偏偏易水寒還弄不清楚狀況,他轉過頭去,搜尋了老半天,「剛剛好像有人,我看到幾個影子跑過去了。」

呆瓜,我們成了文藝片里的男女主角了!

閔兒偷偷罵他,對他的憨直感到無奈又好笑。

「我……我要回去了。」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

她的臉微微發熱,唇瓣有被高溫燙過的感覺,腦袋也還殘留著方才的暈眩,腳步有點虛浮,彷如一個大病初愈的人。

易水寒連忙站起來攙著她,「我扶你。」

她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這個悶悶男,總算是開竅了。

回到別墅里,易水寒讓她在沙發上坐好了,自己站在一旁陪她,彼此都不發一言,仿佛還沉湎在幾分鐘前的情境里。

閔兒低著頭,偶爾仰起臉,與他的目光一接觸,兩個人的心里都是一震,又急忙錯開。

該說些什麼好呢?

閔兒腸枯思竭地想說些話來化解兩人間難為情的氣氛,偏偏她的腦子里還是縈繞著方才兩座火山同時爆發的震撼,眼前也滿是星星,原本負責傳遞訊息的神經被濃得化不開的蜜給黏住了,她說不出任何話來。

易水寒的情況不會比閔兒好到哪兒去,那同樣是他的初吻,他的嘴唇尚未恢復知覺,只能吶吶地陪著她想。

空氣又膠著了,兩個人有如處在一個無聲的世界里,唯一听得見的是此起彼落的心跳,像是原始叢林里相互呼應的鼓聲。

不知過了多久,最後還是由閔兒先開口,「我有點累了……」

「那就去休息吧。」

話剛說完,易水寒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應該是要留住她的,像今天這樣的機會,不知何時還會再有,然而自己竟然就這麼輕易地放棄了,可是話已說出口,他腦筋

使勁地運轉,卻想不出扭轉局勢的話。

「我先回房了。」閔兒慢慢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又慢慢地踩著小碎步住房間的方向走去。

「閔……閔兒!」他第一次這麼開口喚她,有點不自然。

「嗯?」她立即回頭,眼里有著期盼的光芒。

「呃……祝你好夢。」

天殺的易水寒,她都已經把初吻給他了,他還是這麼相敬如賓,連一句溫柔的話都不會說。

「謝謝。」

從牙縫里擠出不情願的兩個字,閔兒快步地走回房間。

關上門,心里像打翻了調味瓶似的五味雜陳,她相信易水寒對她是有感覺的,可是他偏偏鈍得跟蔣公銅像一樣,又冷又硬,實在是令她氣得想咬人。

又有什麼辦法呢?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只能苦笑地嘆了口氣。

她到浴室洗了個熱水澡,沖掉一身的黏膩,回到臥室,正想換上睡衣準備睡覺,突然想起惑心她們送她的那套薄紗睡衣。

她從毯子底下將它拿出來,拎在手上看了老半天,其實這睡衣看起還真的不錯,不論質料或款式都是上上之選,只可惜有人看不到。

閔兒童心忽起,換上這套可說是只有幾塊布料拼成的睡衣,慢慢地踱到穿衣鏡前自我欣賞。

誰說一定是「女為悅己者容」呢?她看著鏡子里曲線畢露的身材,心情也變得開朗了。

走了幾步貓步,又變換了幾個姿勢,越看越是得意,沒想到自己的身材這麼好,就算身高不夠,當不上模特兒,至少也能當個現在最流行的內衣主播,包準會迷死一票長針眼的年輕人。

呵呵……今晚就穿這樣睡吧。

鑽進毯子里,毛毯軟滑的質感吻著她的肌膚,她很快地就放松了自己,玩了一整

天,也真是累了,才躺下去不到五分鐘,眼皮早已打卡下班了。

一陣極微小的敲打聲輕扣著閔兒的耳膜,她醒了過來,張目四望,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記得睡覺前還開著小燈,怎麼現在絲毫不見半點光亮?她有點納悶。

她模黑下床,先開了電燈,然後找尋著聲音的來源,似乎是來自于梳妝台旁的落地窗。

是誰這麼晚了還在敲她的窗?難道是易水寒夜里獸性大發,打算來個夜襲?

她小心翼翼的挪步過去,神經繃得緊緊的,一手拉著窗簾,慢慢地拉開。

一寸、兩寸、三寸……她終于看見了發出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張她這輩子從未見過的恐怖臉孔,猙獰的臉上布滿了五彩斑斕的顏色,血盆大口里暴出四根交錯的利牙,一雙瞳人卻是深邃的幽黑,像是兩窟吸人魂魄的無匠深淵。

「鬼啊——」

閔兒全身的力量全都集中在她的喉嚨,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雙腿像骨頭被抽掉了似地發軟,完全不听使喚的跌坐在地上。

那個鬼還不放過她,只見那張大口中猛然伸出一根像舌頭又不像舌頭的紅色物體,一次又一次地敲打著玻璃。

她渾身發抖,想要叫,卻沒有半點氣力,緊繃的神經終于到了臨界點,眼前倏地一黑,昏了過去。

閔兒從床上跳起來,四周沒有任何異樣,窗簾還是拉上,燈光也是亮著,除了遠處傳來陣陣的蟲鳴之外,沒有任何聲音。

「呼!原來是個夢。」她撫著胸口,松了一口氣。

拭去額頭上的冷汗,有點身心俱疲的感覺,她將毯子拉高一些,幾乎將頭都蓋住了,翻了個身正想繼續睡,卻听到敲打玻璃的聲音。

閔兒全身的寒毛霎時都「肅然起敬」了,那聲音的來源……那聲音的來源……沒錯,就是梳妝台旁的落地窗。

她膽子再大,也不敢下床去拉開窗簾,只好將整個頭埋在枕頭堆里,緊閉著眼楮,將她所知道的神明一古腦地全請了出來。

「觀世音菩薩、釋迦牟尼佛、玉皇大帝、聖母瑪麗亞、耶穌基督、穆罕默德……快來救命啊!」

但窗外的聲音還是沒停,反而有加大的趨勢,她開始後悔過去沒多做善事,去廟里拜拜前也沒有先洗手。

「不要來找我!不要來找我!我以後過馬路一定會走斑馬線,一定不會再亂丟垃圾,在公車或捷運上,一定會讓座給老弱婦孺,和朋友約會一定不會再遲到……」

她口中念念有詞,將她自認為曾做過的虧心事一條一條地拿出來告解,只是窗外的聲音仍然沒有停下來。

在閔兒看不見的窗戶外頭,有三個影子躲在暗處敲著窗子。

惑心有點急了,越敲越用力。

「這膽小鬼,快拉開窗簾看一看啊!」

負責拿著面具的童瑾手也有點酸了,小聲地問︰「我們這個辦法真的有用嗎?」

「一切都在計畫中。」盛詠很篤定的點點頭。

「會不會太狠了點,我怕把她嚇出心髒病。」一向悲天憫人的童瑾很擔心。

「放心,她的心髒功能強得很。」惑心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重病就要下猛藥,我們這麼狠也是為了她的幸福啊!」

「可是她現在怎麼會嚇成這樣子?」

「誰知道?平常做了太多虧心事吧。」

她們三個哪會知道,躲在毯子里直發抖的閔兒剛剛才夢到被她們今天在藝品店所買的面具嚇得魂不附體,現在就算是讓她吃了熊心豹子膽,她也不敢走到窗子旁去一探究

竟。

盛詠原本的計畫是想讓閔兒以為遇到鬼,然後依她的個性一定會大叫,睡在對面房間的易水寒一定會破門而入,來個英雄救美,接著就是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哪知道閔兒早已嚇得連喊救命的力氣都沒有了。

「現在怎麼辦?」童瑾抬起頭問著盛詠。

「我們破窗而入!」惑心滿臉殺氣。

「不行,待會滿地碎玻璃,他們倆哪還會有什麼『性致氣」盛詠否定這個提議。

童瑾試著用手推推落地窗,發現它居然沒上鎖。「咦,沒鎖耶!」

「太好了!我們直接走到她床邊。」惑心二話不說,推開落地窗就走了進去。

盛詠急忙拉住她,「你別進去,讓Baby拿著面具進去。」

于是童瑾將身體盡量縮在木雕面具後面,躡手躡腳地走進閔兒的房間,來到她床前,用另一只手拉拉她身上的毯子。

「哇!鬼啊——」原本躲在毯子里的閔兒感覺到毯子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著,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毯子都不要了,連滾帶爬的從床的另一頭摔下去。

那聲慘叫連童瑾都嚇了一跳,差點抓不住手上的面具。

門口傳來用力的敲門聲,夾雜著易水寒焦急的聲音,「閔兒!閔兒,你怎麼了?」他顯然是被她的尖叫聲驚擾了,沖到她門口拍打著門。

「有……有鬼……鬼……」可憐的閔兒這時連爬都爬不動了,整個人趴在地上,氣若游絲地申吟著,只差沒口吐白沫。

盛詠見男主角快來了,連忙輕斥一聲,「Baby,快撤!」

童瑾拖著面具急忙溜出落地窗,三人離去前沒忘了將落地窗重新關好。

幾乎在她們拉好落地窗的同一時間,易水寒一腳踹開了緊鎖的房門,神色慌張地跑進來。

「閔兒!別怕,我在這里,別怕。」

看到他沖過來,閔兒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撐起身子,嚶嚀一聲地撲進他的懷里。

「寒……有鬼……」她將臉埋在易水寒胸前,萬分艱難地舉起手指著落地窗,「在

……在那里。」

「我去看看。」

「不!不要離開我……我怕。」她緊緊地攥住他的手,十指的指甲幾乎要陷入他的肉里。

「別怕,我會陪著你。」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想安慰她,觸模之處卻是一片光細滑膩的肌膚。

他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閔兒,那是一個幾近全果的軀體。

呃……她的身上……她的身上……有穿衣服嗎?

他的臉轟然地感到一陣漲熱,心跳在瞬間從七十二飆到七百二十,差點就忘了呼吸,他要用力的吸氣才能讓即將噴出的鼻血暫時留在血管內。

閔兒恍然不覺自己有什麼下對,突來的驚嚇早就讓她忘了身上只穿了件性感的薄紗睡衣,她只感到抱著她的手臂不住地顫抖著。

「你……是不是也看到了?」她還以為他的異樣是因為他也看到了那張可怕的臉,于是更往他的懷里鑽去。

「思、思……」他有口難言,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回答。

易水寒覺得有兩團軟軟的、熱熱的,應該是很有彈性的下明物體在他胸前拚命地磨蹭,他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某處地方開始有了異乎尋常的反應,雖然他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該有這樣的蠢動,可是他終究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身處在這樣繽紛綺麗的溫柔鄉里,三十多年來的心如止水早已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寒,你看一下,那個東西……還在嗎?」

這句話問了等于白問,除了懷里這個活色生香的閔兒之外,他的眼里哪還能容得下其他東西。

但他還是很努力地將視線稍微地挪開一下,快速的掃描了整個房間,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沒有任何東西啊。」

「你看看,在落地窗的後面。」

他看了一眼落地窗,只有窗簾靜靜地垂掛著。

「落地窗被窗簾遮著,看不到後面有什麼,我過去看看。」

「不、不用了。」閔兒才不想一個人待在原地。「剛才真的有一個好可怕的……那個東西,就在落地窗後面,後來還跑來拉我的毯子,真是嚇死我了。」

「別怕,現在沒事了。」

沒錯,現在閔兒是沒事,可是他卻有事了,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站不起來,正確一點說,是他根本就不好意思站起來。

她慢慢地從他懷里抬起頭,感激地向他道謝,卻看見他的眼神里泛著異樣的光芒。

閔兒這時才赫然發現,自己幾乎是不著片縷的偎在他身上,那件性感薄紗睡衣有穿跟沒穿一樣,若隱若現的效果比光溜溜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啊——」她又是一聲尖叫,高分貝的聲音劃破了黑夜的寂靜。

惑心她們正走在回飯店的路上,听見從別墅里傳來的這聲淒厲的叫聲,三人不禁相視一笑。

「哇哈!大功告成羅!」惑心和盛詠互相擊掌,她們都誤會了這個叫聲的意義。

「快走吧,免得听見更激烈的。」童瑾畢竟臉皮較女敕,迭聲地催促著她們。

惑心卻笑得賊賊的,「早知道放台錄音機在床底下,以後光靠那卷錄音帶,我們就不愁吃穿了。」

「少做那些缺德事了,說不定下一個被設計的就是你呢。」童瑾朝惑心扮了個鬼臉,她不久前才被推銷出去,現在她必須要和閔兒站在同一陣線上。

三個人加快腳步地走了,但屋里的兩個人卻正在上演著遮遮掩掩的游戲。

閔兒急忙推開易水寒,一手遮著壯麗的峰巒,一手遮著清幽的河谷。

易水寒則是兩手都遮著自己的眼楮,「對、對不起,我什麼都沒看到。」

雖然這次來巴里島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推銷出去,可是到了這個關鍵時刻,她又有點卻步。

她才不相信他所說的「什麼都沒看到」的鬼話,好吧,就算他真的什麼都沒看到,但卻是幾乎什麼都模到了。

到了這個節骨眼,閔兒也豁出去了,她坐在地上嬌嗔著,「還愣在那邊做什麼,快扶我到床上去啊!」

易水寒這才湊過來,半扶半摟地將她抱了起來。

她一半是真的剛剛被嚇得腿軟,一半則是想看看這個悶悶男的反應到底會有多激烈,她渾身柔若無骨地靠在他身上。

他很小心地將她抱到床上,拉過毯子蓋住她的嬌軀。

在做這一連串的動作時,他完全不敢和她正眼相對,只是屏住了呼吸,整張臉漲得通紅,好不容易把她安置好了,正要轉身回房,卻被她叫住。

「等等!」她的聲音像是定身咒似地將他定在當場。「留下來陪我。」

「什麼?」

「留下來陪我好嗎?我不敢一個人睡。」

這句話倒是真的,她夏閔兒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罩門就是怕鬼。

她居然叫他陪她睡?!

易水寒的心差點跳出胸口,「我……我……」他支吾了老半天,不知道該推辭或是答應。

「如果你走了之後,鬼又來找我怎麼辦?」

「應該……不會吧。」

閔兒看不慣他婆婆媽媽的,乾脆就使出殺手。

「嗚……我好可憐喔!被鬼嚇得半死,又沒有人肯陪我,我真是天底下最悲慘的小女生,連灰姑娘都比我幸福,嗚……」

「別哭、別哭,我留下來陪你就是了。」易水寒完全被她打敗。「我先回房拿棉被和枕頭,待會就過來。」

「你拿那些東西做什麼?」

「我睡地上,沒有棉被和枕頭怎麼睡?」

「誰讓你睡地上了?你上床來睡啊!」

「啊?」他想掏掏耳朵,證實自己沒有听錯。

「我怕你回房去拿東西的時候,那個鬼又來嚇我,所以你乾脆睡床上好了。」

「這個……不太好吧!」

「嗚……鬼欺負我,你也欺負我,你分明就是要制造機會讓鬼來嚇我,我真是天底下最悲慘的小女生,連人魚公主都比我幸福,嗚……」

沒想到她居然還有這招,易水寒只能舉手投降。

「好、好吧。」

「什麼叫『好吧』?听你的語氣好像很不情願,要是真的這麼勉強,那就不要算了。」閔兒嘴一扁,「嗚……讓鬼嚇死我好了,反正世界上不會有人關心我,我是天底下最悲慘的小女生,連賣火柴的少女都比我幸福,嗚……」

易水寒連忙改口,「好好好,我留下來,真的是心甘情願的,真的,我發誓!」他舉起右手。

「這還差不多。」閔兒破涕為笑,「來睡吧,我分一半的位置給你。」

「謝謝。」他戰戰兢兢地掀開毯子,輕手輕腳地鑽進去,卻只敢縮在旁邊的角落。

「睡過來一點呀,你不怕睡到半夜摔下去嗎?」她大方地又讓了點位置給他。「放心,我相信你不會亂來。」

她是知道他不會亂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亂來。

易水寒象徵性地往她身邊挪了一公分,呼吸更急促了。

閔兒見他如履薄冰似地只稍微移動了一些,便伸過手去拉拉他的衣服,「再過來一點啦!我又不會把你吃了。」

易水寒無計可施,只好朝她身旁靠了過去,兩人的距離不到十公分,他已經可以感受到她的體溫,還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這樣可以了嗎?」

閔兒目測了一下兩人的距離,「不滿意,但可以接受。」

什麼跟什麼嘛!

兩人之間已快要貼在一起了,她還不滿意,難道要他整個人貼在她身上才行?

易水寒全身猶似木頭般地僵硬,兩手緊貼著大腿,深伯一不小心跨越禁區。

「既然可以,那就……睡吧。」

「嗯,晚安。」

「晚安。」

易水寒緊緊閉上眼楮,腦海里盡是閔兒方才衣衫不整的模樣。

他強自收攝心神,把腦海中的各種綺念遐想用橡皮擦擦掉,然而無論他怎麼努力的擦,她的身影卻總是很清楚的出現。

再下去恐怕要失眠了,得想個辦法才行。

他開始在心中默念︰天將降大任于新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前前後後覆誦了幾十次,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收到點效果,他猜想閔兒應該已是入睡,正感到心緒漸漸平靜,睡意也開始轉濃時,單純的他絕對料想不到,危機永遠在精神最松懈的時候來臨。

她……她……她居然翻了個身,一只手搭上他的胸,這還不要緊,她的一條大腿橫越他的領空,不偏不倚地降落在他最致命的地方。

天啊!一股血氣直冒上頭頂,差點從他的鼻孔噴出血來,他強忍著,那股氣又沖到他可剛可柔的要塞基地,他的堡壘在瞬間進入了最佳的備戰狀態。

他雖自認是君子,但君子也有七情六欲,連至聖先師孔夫子都說過「食色,性也」這樣的話,更何況他還是個在生理上相當正常的男人,一遇到這種近似于挑逗的場面,他的心防已經快決堤了。

不行不行!她睡覺前才說過,是因為相信他不會亂來,才肯分一個位子給他,如果他把持不住,還有什麼臉見她呢?

易水寒緊咬著牙根,想掙月兌閔兒的糾纏,沒想到她的手腳像是長了吸盤似的,牢牢地黏在他身上,不僅如此,她還將整個軀體偎了過來。

她的粉腮黏上了他的臉頰,她的唇瓣就在他的嘴邊,她的發絲輕拂著他的鼻間,她

胸前的兩團熱火,緊緊地貼在他壯碩的臂膀上。

閔兒雖然假裝睡了,心里卻是急得很,她已經將自己的尺度放到最大的極限了,沒想到身旁這根木頭依然無動于哀。

該不會是真的睡奮斗目標了吧?

可是又不太像,听他的呼吸聲有點急促,有點混亂,甚至還有點類似氣喘的痛苦,好像月兌了水的魚似地拚命要將周圍的空氣全吸進去,這應該不是入睡的樣子。

她又沒和他同床共枕過,怎麼會了解他睡覺的習慣,斗大的謎團在她胸口越聚越大,梗得她有點不舒服。

她哪會知道易水寒是處在天人交戰的關頭,他努力地壓制著美人在懷的誘惑,理智與正在進行一場勢均力敵的拔河,勝負的關鍵則是掌握在閔兒的手中。

好吧,既然這招行不通,不使出更猛、更勁爆的招式是不行的了。

閔兒將唇移動到他的耳邊,朝他的耳朵里呵氣,他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

有反應了,她芳心竊喜,不過他也只動了那麼一下,隨即又恢復平靜,這樣的結果令她有點沮喪。

但她可不是個會輕易說放棄的人,二話不說,將戰斗力提升到極致,她決定要使出宇宙霹靂無敵超級大賤招。

她朱唇微啟,用她的牙齒輕輕地咬嚼著他的耳垂,先來個左旋,再來個右磨,還伸出舌頭去舌忝。

倏地,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閔兒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大腿內側壓著他身上的某一處,正在迅速地成長茁壯。

易水寒還一直認為這是閔兒睡眠時的壞習慣,以為她把他當成抱枕,他完全沒想過這是閔兒在勾引他。

可是,他的忍耐已經到了臨界點,理智的位置逐漸被所取代,整個腦海里彌漫著一片粉紅色的迷霧,但他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忍、忍、忍!我一定要忍,「忍」字頭上一把刀,要禁得起刀割才能成長。

他的理智開始背誦著從某本有關心靈成長的書上看來的警語。

代表反方的另一個聲音跟奮斗目標在心頭響起——

「色」字頭上也是一把刀,反正都要被刀割,你何必選擇痛苦的「忍」,而舍棄快樂的「色」呢?

這麼說好像有點道理,他的理智默默地退縮了,的聲音開始變大……

他為她卸下最後的防備,也將自己身上的遮蔽物一一清除,他翻上她的身軀,揮舞著他的灼熱,長驅直入地突襲她早已是細水潺潺的一汪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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