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戀曲 第五章
雖然說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不過也等于一個人的另一張臉。
人有美丑胖瘦，名字也有好听跟不好听的。
羅以玫以前一直不覺得自己的名字有什麼特別的，不過現在她很感謝老爸老媽沒有給她一個罔市罔腰的菜市場名。難怪他不願意說出他的名字，差點害她以為是他討厭她才不跟她說的，沒想到會有另一層理由。
想起紙條上的那四個字，羅以玫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上官三郎？
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排行老三所以叫三郎？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可能還有兩個哥哥，不知道是不是也叫大郎、二郎呢？
羅以玫光想就覺得好好笑，自己一個人又像傻瓜一樣笑了起來，完全不顧他人懷疑的眼光。
雖然覺得梁朵討厭，但在某些時候她還是挺有用的。
後來打電話問他，他雖然不高興，但還是承認。「你從哪知道的？」
被他一凶，羅以玫當然義不容辭地出賣了梁朵。
「她還有沒有告訴你，我其它的事呢？」他問。
「沒。」她還是想等他自己跟她說。
「你不想知道嗎？」他又問。
「想是當然想，不過……」羅以玫不知道他會不會拒絕她。
「不過什麼？」他迫問下去。
「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畢竟我也沒有跟你交代我的過去啊廠羅以玫故作大方地說。
「呃……明天你有沒有空？」他突然問。
「沒什麼事情。」羅以玫的心在狂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約會邀請前奏」嗎？不然他干嘛問她有沒有空呢？
「要出去走走嗎？」他問。
天啊！是真的，他真的約她了！羅以玫忍不住內心的狂喜，就差點沒當場跳起草裙舞高喊萬歲了。
「怎麼樣？」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又問了一次。
***
她還會有其它的答案嗎？
所以現在她就站在約好的地點，像個傻瓜似的等著他的來臨。
不過想到他的名字，她還是忍不住有想笑的沖動。
上官三郎？
哈哈哈……
「你在笑什麼？」他永遠來得那麼神不知鬼不覺。
「沒什麼。」見到他來，羅以玫馬上收起笑容，下意識地模模頭發，端正儀容，心里希望剛才那種花痴的樣子沒被他看見。「對了，你什麼時候來的啊？我怎麼都沒發現呢？」
「剛到。」他的視線定在她身上，害羅以玫有點不知所措。
今天可是她跟他的第一次正式約會，可不能搞砸了。不過因為太過興奮，害她一整晚都睡不著覺，結果起床已經快要遲到了，只好隨便套件衣服算數，連妝也來不及化，隨便抹個口紅算數。
結果一到約定的地點，她才發覺原來是她的表壞了，她反而早到了一個小時，現在要回家換衣服也來不及了。沒想到今天風那麼大，她的頭發被吹得亂七八糟，像個瘋婆子似的，跟她原本設定的仙女下凡造型真是天差地別啊！。
「你在這里等很久了嗎？」他問，忽然伸手撥動她被吹亂的發稍。
羅以玫被他這突來的動作嚇住，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只覺得穿過她的發的手是如此溫柔，一絲一縷在他的掌心滑落，拂順了她的黑發，也馴服了她的心。
沒來由的，她突然很想抱住他，緊緊地。只是礙于少女的矜持，她什麼也沒做，只能心跳加速地看著他，僵硬地站著。
察覺到她的反應，他皺眉問︰「你不喜歡人家踫你的頭發嗎？」
「沒……」她多想讓他再多模一會，但是一遇上他的視線，她就會覺得自己像做錯事的小學生，只能站在那里等老師罰。
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他笑了起來，遞給她一頂安全帽︰「上車。」
「我們要去哪里？」羅以玫剛戴上安全帽，才想問他要帶她到哪里去，冷不防整個人就被他攔腰抱起，讓她側坐在重型摩托車的後座上。
「跟我走就對了。」他笑，讓她的手環住他的腰。
兩人的距離倏地縮短，貼近到沒有空隙。
雖然被他載過，但是上次跟這次的感覺不一樣，但哪里不同，羅以玫一時也說不出差別，只能照他說的去做。
「抱緊！」他也戴上安全帽，拍拍她的手確定在該在的位置上時，才緊握車把，加上油門，讓車子在速度中追風。
揚長而去。
***
羅以玫覺得自己應該是在談戀愛，至少就戀愛公式來看，她跟他之間的關系已經比之前好很多了。
至少他們有約會、一起吃飯，接下來的過程應該就像倒吃甘蔗一樣愈來愈甜蜜了吧？不過用想的比較簡單，事實上羅以玫也不很確定他到底在想什麼，覺得他若即若離的……
「唉……」忍不住又嘆了口氣，羅以玫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很清楚問題出在哪里，因為他們還沒有牽手、接吻，更不要說像其他情侶可能有的親密行為了！他對她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要求，如果像現在這樣一人走一邊的交往就算是男女朋友的話，那她早就有很多的男朋友了。
雖然她先跟他告白了，可是他一直沒有給她正式的答復，而且他也沒有跟全世界宜告他們的關系，所以羅以玫才會覺得他們之間好像少了什麼似的。
「不行！」她得積極一點，不然這樣下去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羅以玫知道自己不能再當小白兔了，裝乖是沒用的，現代女性得爭取自己應有的權利，主動打電話約他吧！
不過在這之前，羅以玫對著空氣練習著︰「我想跟你約會！」
像九官鳥一樣重復了十幾次，直到覺得自己的心理建設應該夠了，才拿起話筒撥電話給他。
不過想是這樣想，但是電話接通之後，勇氣在瞬間消失無蹤，剛才的激越全化為烏有。「喂……」
「什麼事？」他听出她的聲音，直接問。
「我想……」羅以玫，你振作一點吧！
「我很忙，有什麼事快說。」他向來不客氣。
「我……沒事……」羅以玫！你這沒用的東西！為什麼不說呢？
「喔，好，那就這樣子！」他掛上電話，連句再見也沒有。
盯著嘟嘟作響的電話，羅以玫好恨自己！為什麼不大方一點呢？開口約他又不是很難的事，為什麼話到嘴邊就消音了？
「啊！羅以玫你是個笨蛋笨蛋大笨蛋啊！」敲著自己的腦袋，她真的好想哭啊！他一定覺得她很蠢了，特地打個白痴電話找他講不到三句話！
「我想跟你約會！」這句話現在就可以很輕松地開口，為什麼剛才她會變成半個啞巴呢？
「啊……」
「鈴……」
悲慘的叫聲跟電話的鈴聲同時響起。
「喂。」羅以玫接得很無力，沮喪的情緒已經讓她欲哭無淚了。
「是我。」他的聲音。
「啊……」羅以玫呆住了，沒想到會是他打來的。
「剛才我有事在忙……」他好像要解釋什麼，想想又放棄。「算了，那個不重要。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找我？」
「我……」羅以玫，說吧！
「嗯？」他在等她。
「我想……」好啦！死就死吧！「我想跟你約會！」
羅以玫說出口之後，覺得自己像赴刑場的犯人，什麼上訴都不用說了，就等著判官丟牌子斬人頭了。
就在她以為一個世紀又要過去的時候，他打破沉默了。
「約在哪？」
***
羅以玫沒想到她主動出擊竟然能夠成功，為了這次的約會她也特別花了心思準備。
因為他有言在先，他討厭女人把自己的臉當成調色盤，所以不必花時間在化妝上，只要抹個隔離霜、拍點蜜粉、擦個口紅再修個眉毛就可以了。不過要維持她現在這麼油光水滑的皮膚，事前她可是敷了一晚上的臉才辦到的呢！
用化妝棉沾蛋清濕敷二十分等到蛋白干掉才撕掉，雖然是姥姥級的偏方，而且味道不怎麼好聞，但是拔粉刺的效果十足，就連臉上的小細毛都可以一並清掉，整個人的臉光滑細致得像剝殼雞蛋一樣。
洗臉之後，用菜瓜水收斂毛孔，再用一點乳液按摩保濕，之後就安安穩穩地睡一個美容覺。
起床之後，就是她現在這副天生麗質的嬌俏模樣了。
雖然很滿意自己的臉，不過人要衣裝，至少得穿件漂亮衣服才能配得上她的美麗，在服裝上她也特別費心思打點了一下。
雖然只是去看場電影，也許他可能根本不會把焦點放在銀幕以外的地方，但她還是要為剩下來的時間好好努力，讓他發覺她的優點，她的美麗。
換上她特別買來的粉紅圭女圭裝，最適合她這種想裝可愛的女生了。她最喜歡的就是胸口上的精致繡花，讓她看起來氣質典雅，傲露的酥胸更能展示她的女人味……等等！她哪里來的酥胸可以露啊？
一低頭，只見自己那剛飛走兩架波音七四七的胸部，超級發育不良的飛機場。真該買幾罐通乳丸來大女乃寶一下，即使不可能馬上變成讓他無法一手掌握的女人，至少也不要讓他沒有感覺才行啊！
她忽然想起之前他騎摩托車載她的時候，他一直要她抱緊一點的事情，現在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抱緊一點！」他說。
那時她依話照做，但過了一會，他又重復了一次問句。「抱緊一點。」
她使勁吃女乃的力氣抱緊他，幾乎沒把他的肋骨勒斷。「這樣可以嗎？」
可是他的反應很奇怪，他悶哼了一聲，然後把車靠邊停下，月兌下安全帽，回頭看著她，然後重重嘆一口氣。
「唉……」也沒有解釋，只是又看了她一眼，才發動車子。在這之後，他就沒有再叫她抱緊一點了。
羅以玫還以為他是怕她摔車，那時還覺得挺溫馨的。沒想到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她現在才知道為什麼男生喜歡胸前偉大的女生，因為她們只要一往男人身上靠，那個超彈性的地方馬上可以把男人的背撞出兩個窟窿！
換成她這種洗衣板靠上去，只能換來「抱緊一點」的要求。
可惡！她好討厭這種被人看「扁」的感覺，可是要她的胸部一夕間變成籃球也不可能啊！
啊！明天就要跟他約會了！她該怎麼辦才好啊？
***
土別三日，刮目相看。
這句話用在羅以玫身上倒是挺實用的。
看著她，他呆了一會。
「怎麼啦？」羅以玫驕傲地挺了挺胸，那一大片波濤洶涌外帶馬里亞納海溝式的夠看了吧？這可是她灑銀子買回來的成果哩！
「沒。」他的眼神泄露了他的反應，不過羅以玫沒發現。
「你沒有覺得我有哪里不一樣了嗎？」羅以玫不死心地問，今天可是她開始抬頭「挺」胸的一天啊。
「有嗎？」他低下頭，拿出安全帽給她。「喏。」
羅以玫好生氣，他竟然沒有發現她的改變，好歹也要夸獎她一下，這種無動于衷的反應實在太傷人了，難道這樣的大小還不夠他的標準嗎？就差沒拿起來當籃球打了……
等等……看見他的臉變紅了，羅以玫覺得他應該有發現她的改變，不過看樣子好像有點怪怪的，該不會是被他發現自己的胸部是假的吧？
物極必反，低頭看自己，這才發現自己的尺寸大得很不自然，慘了！早知道就不要貪心，魔術買小一點就算了，沒想到打腫臉充胖子自討苦吃，現在是弄巧成拙了！
「你怎麼了？」他問，手里還持著安全帽。「你不戴要罰五百喔。」
「沒有。」羅以玫接過帽子，偷偷從帽緣瞄他，看他的樣子不像是發現她的秘密。還好！應該還能裝下去吧？
「上車吧！」由始至終，他沒再多看她一眼。
沒被他發現，羅以玫好高興。看著吧！她表現的機會到了，只要待會抱緊他一點，馬上就可以感覺到她有哪里不一樣了！
「我坐好了。」側坐的羅以玫，故意貼緊靠著他的背，讓他感受一下波濤洶涌的滋味。
「唔。」果然，他沒有再要她抱緊一點，只是沉默地發動車子。
YA！成功，羅以玫好高興，特別砸錢買來的內衣果然效果十足，不過多了兩包水袋，就可以變成一個讓男人無法一手掌握的女人了！
這比吃藥打針隆乳都來得快又安全，惟一的缺點是好緊，硬撐出來的胸部感覺不是很舒服，勒得胸口好悶、好難過，可是又不能露出任何不適的樣子，不然就穿幫泄底了！
不行！她一定得「撐」下去才行。
撐了半天，羅以玫的背已經快要痛死了，好不容易挨到目的地，終于結束酷刑，才剛停車，她就馬上跳下車，就差沒吼個兩聲表示輕松了。
「走吧。」他鎖好車，回頭牽起她的手。
羅以玫好感動，就算背再痛、胸部再難過也值得了，因為這可是認識以來，他第一次「主動」牽她的手耶！
感謝這件神奇的內衣啊！賜給她這麼幸福的時刻
「你走不走啊？」他有點不耐煩地問。
「走走走。」就差沒當場唱起歌來的羅以玫，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兩個人走到電影院門口，他去買票，羅以玫在一旁等著，沒想到因為人潮擁擠，冷不防她被人從後面狠狠撞了一下。
慘劇就這麼發生了！
「叩」地一聲，羅以玫整個人就硬生生撞上電影院里專門放酷卡的箱子，劇痛頓時襲上她的胸口。「好痛！」
听見她的叫聲，買完票的他連忙沖過來問︰「你沒事吧？」
看就知道不可能沒事啊！羅以玫真想哭，剛才那一撞真的太混蛋了，哪里不好撞，好死不死就撞破魔術里的水袋，感覺到內衣里面的水慢慢地決堤，像黃河汜濫似的開始弄濕她的衣服。慘了！她要怎麼辦才好？
「呵呵呵，我沒事，我很好，呵呵呵。」她只能這麼說。
「呃？你的衣服怎麼濕了？不會是流血吧？」眼尖的他，又問︰「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不不……呃……這個嘛……」羅以玫被問住了，連忙急中生智扯了個謊。「這個是剛才被撞的時候被人撥到飲料啦！」
「這樣嗎？」他沒看到有人拿飲料啊，不過看她一身濕衣也不好，想了想就拉著她走。「你跟我來。」
「呃……你要帶我去哪里？」羅以玫用手護胸，不想被他看出自己胸口變得一大一小的樣子。
「不會帶你去賣的，放心。」他看她緊張的樣子，開玩笑地說。「我帶你去買件衣服替換吧，不然穿著濕衣服會感冒的。」
「不用麻煩了啦，這個擦擦就會干的。」羅以玫打死也不要在他面前換衣服，那樣馬上就原形畢露了！
看她堅持的樣子，他想了想，月兌上的風衣。「不然這給你穿。」
「給我？」羅以玫看著他，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要？
「穿上吧！」他不管她要不要，直接搭在她肩上。「這件衣服我昨天洗過了，還挺干淨的，你就先穿著吧！」
「謝謝。」羅以玫心里有種暖暖的感覺。雖然他給她的風衣質料很輕，但是他關切她的心意卻很濃、很重，讓她很安心、很心動……
很快樂！
牽著她的手準備進電影院里，他輕輕在她耳邊丟下一句︰「你以後不要穿得這麼暴露，我不喜歡。」
「你不喜歡？」羅以玫愣住了，她為他精心打扮的結果只換來這一句？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了！
「呃……」看著她一臉委屈，他知道她誤會了他的意思，于是重重握了她的手一下，解釋給她听︰「你穿這樣很好看，我不是不喜歡，只是不喜歡我的女人穿這麼少給別人看，懂了嗎？」
听到他的話，羅以玫才開心了起來。
「我的女人」？
就女權主義的觀點她是該反駁他的大男人主義的，她又不是他的東西，他沒有權利這麼叫她。但她的心里卻為他那充滿佔有欲的部分感到甜蜜不已。
如果他說她是他的女人，那麼是不是同理可證，要是反推回來，他也能算是只屬于她的男人呢？
「那如果我說是穿給你看的呢？」羅以玫忍不住問。
听見她的話，他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用力揉亂她的頭發。「傻女孩，別亂挑逗大人。」
「我說真的啊」羅以玫無辜地說。
他還是笑。「那你知道我最喜歡女人穿什麼嗎？」
「不知道。」羅以玫搖頭，她還模不清他的品味。「我只知道你不喜歡我穿成這樣啊。」
「那你想知道嗎？」他略有深意地看著她，看見她點頭，才斂起笑容，在她耳邊輕輕開口︰「我最喜歡女人什麼都不穿的樣子。」
啊？羅以玫呆愣愣地直眨著眼。
「現在你知道了嗎？」他又問。
羅以玫沒說話，只是用臉紅回答了他的問題。
知道了。
***
雖然外面罩著他的風衣，不過羅以玫還是趁看預告片的空檔時，跑去洗手間換掉那件作廢的魔術。
還好有他的風衣擋著，不然沒有穿內衣很奇怪，雖然自己的尺寸不大，但習慣了內衣的束縛，突然間消失了，胸前涼涼的感覺好空虛啊！
但那件內衣是不能再穿回去了。
看著手里的廢物，一大一小又濕淋淋的，里面的水袋裝的好像不是水，那不知名的液體模起來粘粘的，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
「討厭啦！早知道就買好一點的氣墊式的了，貪便宜去買到這種爛貨，結果現在糗大了！」後悔也來不及，心疼荷包的羅以玫也沒轍。「唉……」
要她沒穿內衣走出洗手間的門口，她自問也沒有這種袒胸露臂的勇氣，可是又不能在這里待一輩子，她要怎麼辦才好？想了半天，羅以玫還是想不出解決之道，只能坐在馬桶上發呆。
「算了，看看能不能擦干以後再穿回去好了。」羅以玫很無奈地拉著廁所里的卷筒衛生紙，有氣無力地吸著那件不再魔術的內衣。
不過效果很差，搞了半天還是沒法清除掉內衣上面的液體，她又不敢走出去大大方方地洗內衣，要是被人看見還得了……等等！
看著手里的衛生紙，羅以玫忽然心生一計。
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自轉，她決定用最為難的方式解決她的問題。把卷筒衛生紙拿下來，一圈一圈地繞在胸部上，暫時充當免洗小可愛，順便還塞了一點內餡進去，至少不能比剛才小才行。
經過十多分鐘的努力後，羅以玫終于可以抬頭挺「胸」地走出洗手間。
回到座位，他問。「還以為你掉進馬桶里了。電影已經演很久了，我還在想，如果你再不回來我要去報警找人了。」
「沒什麼。」她干笑帶過，不敢跟他坦白。「對了，演到哪里了？」
他看了她一眼，沒再問下去，以為她便秘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畢竟人家是女孩子，總要留點面子給她。他大概解釋了開頭的電影內容給她听，不過怕妨礙其他觀眾，他們交頭接耳講得很小聲。
羅以玫一邊听、一邊看，但是她看得很不專心。
因為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起伏，搔得她有點癢癢的，那微熱的空氣讓皮膚傳來一種酥麻的刺激感。
如果這是他在跟她說「我愛你」，那該有多好啊？
正在胡思亂想間，感覺消失了。
「OK！前情提要就是這些，接下來你可以自己看吧！」原來劇情解釋完了，他又坐回原位。
羅以玫有點失望，也有點安心。
失望的是他的離去，那種耳畔輕語的感覺真的很好，就算他說的不是情話，也有種纏綿的味道；安心的是不必再矜持下去，抵抗他的誘惑還真的是一件辛苦的工作啊。
他們選的這部電影並不是浪漫的文藝愛情片，也不是炮來彈去的鋒火森林，而是氣氛詭譎的驚悚推理片。
除了銀幕里的音響效果外，還可以听到尖叫不絕于耳的現場音效。
看到一半，羅以玫有點想睡覺，因為劇情實在很老套，不知道為什麼這部片會有那麼多人來看，悶都悶死了！左顧右盼之後，她忽然間發覺，為什麼這種無聊的恐怖片會有那麼多情侶來看了？
原因就在她的前後左右。
「哎呀！好嚇人啊！」她前座的小姐已經餓虎撲羊……不，更正，小鳥依人地躲進她男伴的懷里了。
因為銀幕上正好演到凶手大開殺戒。
羅以玫看著那幕戲外戲，實在覺得很不可思議，那女生明明知道那是電影，是假的、是人工效果做出來的畫面，為什麼還會那麼害怕呢？那個凶手又不會像貞子一樣爬出銀幕來咬人啊！
那女生在怕什麼啊？
「啊！」又來一聲尖叫，看來又飛來一只小鳥了，羅以玫忍不住回頭。
就她看來，那位驚恐女士的動作還真是飛蛾撲火，日本的神風精神在那位女士身上淋灕盡致地展現出來，可憐的是那位被依人小鳥抱住的男士，他臉上一副好像剛被相撲力士或卡車撞上的表情。
「喔呵……」幸災樂禍是不道德的，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想笑。
「怎麼了？」他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
「沒事。」羅以玫不敢嫌他選的電影，為著禮貌的關系，她只好正襟危坐專心看電影。
可是身旁坐著他，專心看電影也不容易。可是就這麼坐著實在很無聊，劇情走向她都清楚了，沒有什麼吸引她看下去的地方……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該學習一下那些尖叫的小鳥女人，假裝害怕一下也好？
不過想歸想，但怎麼也做作不來，看著別人雙雙對對摟成一團，難道她跟他就只能一人坐一邊干瞪眼嗎？
早知道買包爆米花也好，至少不會像罰坐一樣愣愣呆在位子上。
「啊……」又是一陣慘叫，銀幕上的女主角尖叫跟台下小鳥群的尖叫混成一氣，組合成尖叫大合唱。
「好吵。」羅以玫真想捂住耳朵，電影一點也不可怕，恐怖的是這群驚聲尖叫的家伙們，真要命！
電影畫面里的血肉模糊、番茄汁亂濺的情節，神經比得上海底電纜還粗的羅以玫，並不覺得那種演出效果有什麼好怕的地方，但是左鄰右舍的反應讓她覺得，在場的女生只有她一個還很冷靜，其他的女生都化身小鳥去了。
怎麼辦？
偷瞄他一眼，他似乎很認真地在看電影。
羅以玫猶豫著，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她還保持冷靜的話，是不是就沒有女人昧？就算不怕，也要假裝一下不是嗎？可是她真的沒感覺啁，要她裝也不像啊！可是那些尖叫做作的女生都可以撲到男伴懷里……
想到這，羅以玫心動了，如果她照辦的話，是不是也能賴在他懷里呢？
眼看著劇情的高潮又要來了，機會難得，所有的小鳥兒都蓄勢待發，準備下一波的尖叫攻擊。如果她不跟著尖叫，那她可能會喪失一個撲到他懷里的機會，如果她不跟著裝可憐，那樣一個人無聊看電影的她會更可憐。
好吧！死就死吧！
***
對于自己不熟悉的事情，最好多練習幾遍再去做比較保險，免得到時出糗就難堪了。
羅以玫現在的心情就是這樣。
「呃——啊！」伴隨著電影里的鬼哭神嚎，還有上官的慘叫。
原來是羅以玫想假裝害怕，然後就可以像其他女生一樣小鳥依人似的躲進男友的懷里尋求保護，沒想到
她沒算好角度，用力過猛，一頭就往他懷里沖，角度正好撞上他的下巴，銀幕上主角還在尖叫，銀幕下的鐵達尼已經被冰山撞沉了。
「對……對不起！」羅以玫沒想到會這樣，雖然她的額頭也很痛，但是看他的樣子，好像連牙都被她撞掉了好幾顆似的。
他沒回應，只是皺眉按著下巴。
「還好吧？」她又問了一次。
他悶哼了一聲，沒回答。
羅以玫忽然覺得好丟臉，又羞又愧，覺得他好像在生她的氣一樣。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講些什麼，氣氛忽然變得很僵。
怎麼辦？
她又拉不下臉開玩笑，又不知道該怎麼去打圍場，想不出辦法的羅以玫實在坐立難安。
忽然間，一陣沮喪感擊敗了她，今天真的很不顧啊！她忽然覺得電影看不下去了，拉起風衣拿著皮包就要離席。
「對不起！」丟下這句話，她就逃出電影院了。
快步走出黑暗的電影院，外面的世界陽光燦爛，讓人睜不開眼楮的亮，更顯得羅以玫的樣子狼狽不堪。
她沒有停步，一直向前走，不過她知道，他跟在她身後。她不敢回頭，怕面對他的怒火，怕他責難她的逃離，更怕她自己的委屈跟自卑在他面前現形，那只會使她更無地自容。
「喂！你等一下！」直到他拉住她，讓她轉身。「我叫你等一下，你听見沒有……」
「對不起……」回頭的她淚如雨下，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孔，只是听見他的聲音就讓她哭了起來。他總是在這種時候特別溫柔，讓她更愧疚。
「傻瓜，哭什麼啊！」她的眼淚軟化了他的怒火，緩和了他被放鴿子的不滿。「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如果怕就說啊。」
「不是……不是這樣的……」不是因為電影，而是因為她的愚蠢，但羅以玫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也不敢解釋，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別哭了，乖。」他以為她的顫抖是因為恐懼，如此的可憐讓他忍不住抱住她，像哄孩子似的輕拍她的背脊，安撫她的驚慌失措。
被他擁抱的感覺很甜蜜、很幸福，被他當成珍貴的寶貝是很好的感覺，要是這種溫馨的感覺可以持續到永遠該有多好……
等一下！
羅以玫用力推開他，因為她身上的「免洗內衣」開始有點松掉了，要是被他模出來，真的是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怎麼了？」他沒發覺她的異樣，只是被她那晴時多雲偶陣雨的脾氣給搞得一頭霧水。剛才還是雨天，現在又出大太陽了？
「沒事！」羅以玫很尷尬，覺得被他一抱，胸前衛生紙疊出來的人工胸部好像移位了，可是又不能在他面前調整，只好拉緊風衣掩飾一下。
只不過她的反應讓他解讀成另外一種肢體語言。
「是這樣嗎？」他愣了一下，覺得她的表情怪怪的，難道她是因為討厭被他擁抱嗎？
沒來得及解釋，她又被人撞了一下，隨身的小皮包跟著被搶走。天啊！失錢事小，可是皮包里還有她的證件跟……內衣耶！
「搶劫啊！」羅以玫忍不住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