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情懷 第四章
七月一日終于到了。
早上七點鐘不到，就已經是艷陽高照，天空干淨得連一絲雲都沒有。
雖然炎熱的天氣讓人覺得有氣無力，但是，一群人心中仍有期待！未來五天的畢旅行程里，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呢？
寬闊的校門前停著一輛游覽車。
車門旁有一男一女並排站著，是班代彭娟娟和邵尹賓，他們倆笑容滿面地迎接三二兩兩陸續到來的同學。
兩班的康樂股長則在後面幫忙同學們將大大小小的背包放在下層巴士的行李櫃中。
「嗨！早！」每個人都神情雀躍地互相打著招呼。
不久之後，游覽車上已經坐滿參加畢旅的同學了，只不過，還有一個座位是空著的。
韓廷威神情焦躁地看著旁邊的空位，忍不住嘆氣。齊樂雲到底是怎麼回事？集合時間都已經過了，怎麼還不出現？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怎麼辦？樂雲怎麼還沒到呢？」姜采芳擔心地說。
「對啊。平常她都很準時的，會不會發生什麼事了？」鐘亞琴也好緊張，因為她打了宿舍的電話和手機都沒有人接。
「還是聯絡不上樂雲嗎？」彭娟娟清點完人數之後，趕緊過來問。
姜采芳和鐘亞琴同時搖頭。
「現在怎麼樣了？」邵尹賓也過來問。
「還是沒聯絡上。怎麼辦？」彭娟娟很抱歉地對邵尹賓說。
「沒關系，再等一等吧，或許是睡過頭了，現在正趕過來呢。」邵尹賓說。
「希望是這樣。」彭娟娟嘆了一口氣。
這時候，卻冒出一個很不耐煩的聲音說︰「班代，人不是都到齊了嗎？為什麼遺不出發？到底在等什麼啊？」
「對不起啦，阿輝，我們這組還有一位女同學沒到，再等一下嘛。」
邵尹賓很客氣地回答，因為這個叫做阿輝的人，是他們班出了名的難纏人物，自以為是又愛挑剔，連邵尹賓這種大而化之的人都覺得受不了他。
「真是的！這麼不準時，白白浪費大家的時間。」
「對不起，請再多等一下。」彭娟娟覺得很尷尬，也跟阿輝道歉。
「這麼慢！她到底還要不要去啊？」
韓廷威听了，氣得站了起來，邵尹賓立刻按住他的肩膀，拍拍他，硬是把他的怒氣給壓下去。如果現在讓他和阿輝吵起來，那這趟畢旅可就會很掃興了。
全班都知道阿輝本來就嫉妒四劍客那麼受歡迎，尤其阿威更是他的眼中釘，因為在學校的時候，阿威看不慣他的無禮行徑，曾跟他當面對嗆過好幾次。
又過了十分鐘，齊樂雲終于趕到校門口．
「啊，樂雲來了！」一個眼尖的女同學喊著。
「真的嗎？」彭娟娟、姜采芳和鐘亞琴立刻沖下車去，韓廷威也跟了過去。
「樂雲，你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遲到呢？」彭娟娟有一絲埋怨。
因為拚命趕來，所以齊樂雲滿頭滿臉都是汗，還不停地喘氣︰
「對不起……我……」
「好了，快點上車吧，上車再說。」韓廷威伸出手說︰「旅行袋給我。」
「謝謝……」齊樂雲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終于，所有同學都到齊了，巴士緩緩開動。
「樂雲，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怎麼會遲到呢？」彭娟娟問。
幾個好朋友圍在她身邊，坐在附近的同學也都伸長了脖子，韓廷威更是專注地看著她，等著听她說遲到的原因。
「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早上我剛要出門的時候，一個學妹慌張地叫住我，說她的室友肚子痛得很厲害，我們連忙打電話，還好救護車很快就來了，等救護車把學妹的室友載走，我才急忙趕過來。」
「原來是這樣。那你怎麼不接手機呢？」姜采芳問。
「可能是太緊張了，而且一直在安慰痛得哀哀叫的病人，所以沒听到鈴響，真的很對不起，讓大家等我。」
邵尹賓連忙安慰她說︰「不會啦，你是因為見義勇為才遲到，沒有人會怪你的，而且，團體活動會誤點也是很正常的。」
「對啊，沒關系啦，平安到達就好了。」鐘亞琴一面說一面體貼地遞上兩張面紙讓齊樂雲擦汗。
「那，你學妹的室友怎麼樣了？」彭娟娟問。
「我學妹說，等到了醫院會打電話給我……」齊樂雲的話還沒說完，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她趕緊從腰包里拿出來接听，其他人也都緊張地等著結果。
「對，是我，什麼……好，我知道了，那就辛苦你了，再見．」
「怎麼樣？」
「是急性盲腸炎，現在在手術房開刀，已經通知她的家人了。」
「喔……」大家這才松了一口氣。
齊樂雲感激地看著好友們，不但沒有責怪她遲到，還對一個陌生人這麼關心，讓她覺得好感動。
大家都各自回座，韓廷威也在齊樂雲的身旁坐下︰但在坐下之前，他回頭看了阿輝一眼，後者正不懷好意地瞪著他，然後，不屑地別過臉去。
韓廷威忍耐著，嘆了一口氣，把莫名的怒氣吞了下去。
「真的很對不起。」齊樂雲完全不知道因為她的遲到差點讓兩個男生大罵出口，還可能大打出手呢。
「沒關系，你一定嚇了一大跳吧？」
「對啊，真的嚇死我了！」齊樂雲虛月兌地靠在椅背上，額頭上還有汗珠，她側臉對著他，無力地點點頭，想起學妹室友抱著肚子痛苦的樣子，真的把她嚇壞了。
「我也被你嚇了一大跳。」韓廷威微微一笑說︰「我很擔心你不能來，還好，你及時趕上了。」
這句話溫暖了齊樂雲的心，她覺得好高興，可是，才過了一會兒，韓廷威臉上的微笑就在她眼前慢慢擴散！因為，她累得睡著了——早上突如其來的驚嚇、緊張，還有昨天晚上沒睡好，都是原因。
昨晚，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想到往後五天的長途旅行可以和喜歡的人一起共度，興奮和不安都讓她久久不能成眠。
韓廷威望著她，在心里笑說︰真不愧是「睡美人」，這麼快就睡著了。
＊＊＊＊＊＊＊＊＊
窗外的景致一格格快速飛躍，透進車內的陽光照亮了他們的臉龐，這一輛滿載歡笑的「青春列車」，將陪伴著這群年輕的學子度過五天快樂的旅程。
快到第一個休息站了，原本睡著的人陸陸續續醒了過來，齊樂雲也因為車內突然變得吵雜而驚醒。
「你還好吧？」韓廷威關心地問。
「嗯，還好。」齊樂雲掩口打了個呵欠。「對不起，我睡著了。」
「沒關系。」韓廷威微微一笑，也伸了伸懶腰。
齊樂雲絕對不會知道，當她睡著的時候，身旁的人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看了一個小時，連她有幾根睫毛都算得清清楚楚了。
這時，彭娟娟正拿著麥克風向大家宣布︰
「各位同學，等一下我們會下車休息二十分鐘，這個時段叫做‘相見歡’。我想，除了兩班的工作人員之外，其他同學應該都是第一次見面吧，所以，請大家利用這個機會自我介紹、互相認識一下。各組請團體行動，不要走散了，九點準時上車。」
游覽車緩緩停下來，車門一開，彭娟娟便先跳下車去。
大家也陸續下車，場面有點混亂，各組小組長高舉著手呼喚自己的組員。
「樂雲、阿威，這邊這邊！」彭娟娟大聲喊著。
齊樂雲看見彭娟娟神采飛揚地站在兩個男生中間，一個身材修長，戴著金邊眼鏡，長相斯文，另一個身材高壯，理著小平頭，給人很爽朗的感覺，她猜想，應該就是呂達民和陳智杰了吧？
等八個人都到齊了，小組長邵尹賓朗聲說︰
「各位，我們先找個有涼蔭的地方坐下來好嗎？」
于是，一行人走到一棵大榕樹下，圍成一個圈圈，隨性地坐在草地上。
陣陣涼風吹過，齊樂雲閉上眼楮享受清風吹拂，深呼吸一口氣又輕吐出來。這時候，有兩個男生正看著她陶醉的表情呢，一個當然是韓廷威，另一個則是斯文的呂達民。
「我們先來自我介紹吧。」邵尹賓首先發言，看大家微笑不語，又說︰「就用幾句簡單的話形容自己嘛，從我開始好了。」
他刻意地清清嗓子說︰
「咳……我是邵尹賓，我們班都是‘阿’字輩的，大家叫我阿賓就可以了。我這學期擔任班代，是這幾個小-嘍的大哥！」
話還沒說完，韓廷威和另外兩個男生的拳頭馬上飛過去，邵尹賓雖然壯碩，但怎麼敵得過三個哥兒們的合力攻擊呢，所以，一下子就被緊緊壓倒在地，慘叫連連，看得四個女生哈哈大笑。
當他終于掙月兌三個人的「圍毆」之後，不停地咬著嘴唇、扯著衣角，故作委屈的樣子，讓整組人又笑得東倒西歪。
接著，韓廷威、呂達民和陳智杰三個人只簡單地報上自己的名字。
四個女生很有默契地點頭致意。她們事先已經知道要跟「四劍客」同組，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他們看起來各有特色，而且，听他們的對話和看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還真是有趣呢。
接下來，換女生們自我介紹了。
「我是姜采芳，最大的心願是去自助旅行、環游世界。」
「我是鐘亞琴，剛好和采芳相反，因為方向感很差，常常會迷路，所以大家都叫我小迷糊。」
彭娟娟故作著急地取笑她︰「亞琴，你真的很迷糊耶，怎麼連這種迷糊事都說出來了．」
听得大家一陣哈哈大笑。
齊樂雲一面听著大家的自我介紹，一面看著韓廷威。他一下車就戴上墨鏡，看起來真的好酷，也更增一份帥氣，看他輕松自若地坐在那里，有一種滿不在乎的神態，可是，反而更吸引人注意。
好不容易盼到畢旅的日子到來，可以和他再見面，誰知道，她竟然一上車就累得睡著了，所以都沒有跟他聊天，真的好可惜。
輪到齊樂雲自我介紹了，可是，她還陷在自我的沉思當中，還好旁邊的彭娟娟拍拍她的手。
她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說︰「呃，大家好，我是齊樂雲……」
「樂雲就是‘快樂的雲’那兩個字嗎？」呂達民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沒想到一向斯文內向、又總是「敬女生而遠之」的呂達民會主動向女生問話，三個男生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驚訝地看著他，愣了三秒鐘，然後，異口同聲的發出「喔……」的聲音。
男生們的反應讓齊樂雲覺得好尷尬，臉都紅了，因為她的皮膚白皙，所以稍微一臉紅就很明顯。
呂達民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太突兀了，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鏡。
另外三個女生則在一旁偷笑。
齊樂雲的臉更紅、頭更低了。
坐在對面的韓廷威正隔著墨鏡仔細審視著尷尬不已的她，看她低著頭，一臉羞澀的模樣，讓人覺得心有不忍，于是開口說了一句︰「班代，換你了。」
這句話真的很有效，大家的注意力立刻轉向彭娟娟。
齊樂雲驚訝地抬起頭，驚訝地看著韓廷威。他是在幫她嗎？可是，為什麼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呢？好像他根本就不曾開過口似的。
韓廷威仍凝視著齊樂雲，可是，她是不會知道的，其他人也絕不會知道，因為，他戴著比墨還要黑的太陽眼鏡，誰也看不到他的焦距停在哪里。
「被點名的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點名的人」，笑著說︰
「我是班代彭娟娟，看大家都這麼開心，我覺得這次的畢旅一定會很順利、很好玩的。」
所有人都同意地點點頭，氣氛非常和諧。
＊＊＊＊＊＊＊＊＊
游覽車駛進一個知名的游樂區。
雖然已經是大學生了，但是看到那麼多好玩的游樂設施，還是忍不住童心大發。
邵尹賓手里拿著圖區導覽圖，興奮地說︰「我們去玩雲霄飛車吧。」
「哇！第一個就玩最刺激的……」女生們有一點異議。
「那你們想玩什麼？」
姜采芳說海盜船，鐘亞琴說旋轉木馬。
彭娟娟則是一臉期盼地說︰
「我們去劃船好不好？听說阿威是劃船高手。」
「樂雲，那你呢？」邵尹賓問。
「我想坐腳踏船。」齊樂雲回答。
韓廷威和呂達民不約而同地看了她一眼。
「哇！樂雲喜歡的跟阿民一樣耶。」邵尹賓直接說出兩人的心聲。
「那太好了，樂雲就和阿民去坐腳踏船，我跟阿威去劃船。」彭娟娟興奮地說。
「不行啦，這樣我們不就都分散了。」邵尹賓說。
「不然怎麼辦？大家喜歡的項目都不一樣，時間又有限，所以，各自去玩不是比較好嗎？」
最後，大家決定采納彭娟娟的提議，先各玩各的，十一點五十分的時候，再到停車場集合。
于是，彭娟娟拉著韓廷威走了，齊樂雲跟呂達民並肩走向小湖區，剩下的四個人也兵分兩路，各自配對去玩了。
因為是暑假期間，所以，一路上的游客來來往往、川流不息，好不熱鬧。
呂達民想好好把握跟齊樂雲相處的機會。
雖然他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但是，早上听到她拋開自己的事情去幫助別人，就對她產生出一股莫名的敬意和好感。
其實平常他最怕跟不認識的女生講話了，因為每次都好緊張，甚至會語無倫次，他不想出糗，所以總是敬女生而遠之，可是，她卻給人一種不由自主想接近的親切感。
到了小湖區，湖面上已經有好幾艘腳踏船，看起來都是情侶共乘，船身漆成各種不同的顏色，讓廣闊深沉的墨綠色湖面增添幾許風采。
船行過處，濺起小小的白波，微風吹起船頂上的波浪形帆布，給人一種悠閑又浪漫的感覺。
走到長長的碼頭上，還有兩艘空船停靠在一邊，呂達民選了藍色的一艘，穩住船身，等齊樂雲坐好，自己再坐上去。
兩人輕輕地踩著踏板，船緩緩向前。
「好舒服喔！我最喜歡水上散步了。」齊樂雲閉上眼楮深呼吸。
「水上散步？」他重復她的話。
「對啊，你不覺得這樣輕輕踩著踏板，人和船都慢慢地前進，就好像在散步一樣？唯一不同的，只是在水面上而已。」
齊樂雲眨眨靈亮的大眼楮，開心一笑，發絲在頰邊飄動，清新可人的模樣，讓呂達民舍不得移開目光。
兩人的船漸漸駛向湖心，湖的中間用黃色、淺藍色相間的心形浮球串聯隔開，湖的另一半就是「小船區」。
有一艘小船遠遠朝他們的方向劃來，是彭娟娟和韓廷威。
「樂雲、阿民！」彭娟娟開心地揮手喊著。
「嗨！」齊樂雲和呂達民也揮揮手。
在耀眼的陽光下，齊樂雲望著熟練劃著船槳的韓廷威失了神，此刻，她突然羨慕起彭娟娟能和他共乘一艘小船了。
兩船越靠越近，韓廷威忽然揚手把湖水潑向呂達民，說︰「阿民，要不要過來劃船？」
「啊！」水也潑到齊樂雲的臉，她連忙用手擋著。
彭娟娟覺得好玩，也向韓廷威潑水，兩人打起水仗來，玩得不亦樂乎。
齊樂雲和呂達民不想遭池魚之殃，便快快踩著船轉向走了。
「喂，別走啊，等一下嘛！」彭娟娟嚷著。
「拜拜！」齊樂雲向彭娟娟揮揮手。
彭娟娟玩心大發，說︰「阿威，我們也去坐‘腳踏船’好不好？」
「好啊。」韓廷威無所謂的聳聳肩，其實，他早就迫不及待想飛過去了。
剛才看見齊樂雲和呂達民相談甚歡的樣子，心里覺得很不是滋味，雖然知道這種反應實在很可笑，但是，內心的感受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
正在湖心慢行的齊、呂兩人，發現彭、韓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但是，似乎有人妄想把「人力腳踏船」變成「汽艇」，因為他們正急急地靠過來。
齊樂雲又擔心又想笑，哪有人這樣坐腳踏船的，簡直是在拚命嘛。
滾滾而來的水波，害他們的船搖晃不穩。
齊樂雲緊張地抓著方向盤，呂達民奮力踩踏板，將船拉開距離，又轉了一個大彎，往碼頭的方向踩去。
彭娟娟不甘示弱，自己拚命地踩著踏板，還催促韓廷威也要使出全力。
兩艘船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追逐著，很快就回到岸邊。
「追到了、追到了！哈哈！」彭娟娟邊喘氣邊開心地大叫。
韓廷威則是攤在椅子上，一副快累死的樣子。
齊樂雲回頭看著彭娟娟，邊喘氣邊說︰
「娟娟，你們到底是在坐船還是在……逃命啊？」
呂達民也回頭，說︰「太危險了，如果一不小心，會翻船的。」
「不會吧！」彭娟娟也喘個不停，可是，仍興致勃勃地說︰「我們……再來比賽一次，好不好？」
「啊！」韓廷威和呂達民同時慘叫一聲。
「不好、不好……」齊樂雲搖搖頭，拍拍自己還氣喘不已的胸口，說︰「玩腳踏船就是、就是要慢慢踩才有意思嘛……」
這時候，本來還攤在椅子上的韓廷威突然坐正身子，說︰「我們交換座位，再玩一次好了。」
齊樂雲停住了笑，有點驚訝地看著韓廷威。
呂達民和彭娟娟則對看一眼，誰也沒說話，但是，看韓廷威已經跳下船了，呂達民只好也下去。
「嗨。」韓廷威俐落地跳上船，輕喊一聲。
「嗨。」齊樂雲也微微一笑。
「出發了。」韓廷威說。
船緩緩前行，風柔柔地吹過，兩人心里都有說不出的緊張，所以，氣氛也就變得有些不自在。
齊樂雲兩手緊握方向盤，直視前方，韓廷威則安安靜靜地沒說話。真奇怪，好不容易可以共乘一艘船了，反而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過了一會，韓廷威終于打破沉默，說︰
「之前你睡著了，都沒機會跟你說話。十幾天沒見了，你都還好吧？」
「還好，謝謝。」齊樂雲撥撥劉海說︰「對了，我已經把速食店的工作辭掉了，前天是最後一天。那你呢？也都好嗎？」
「嗯，還不錯。」他露出開心的笑容，雖然他們這麼多天沒見，但是，融洽的感覺一點都沒變。
齊樂雲沒再說話，只是開心地微笑著︰眼前的景色這麼優美、清風這般涼爽，又有自己最喜歡的人陪在身邊，她真的覺得好快樂、好滿足，她忙著享受那樣美好的感覺，所以，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有什麼好事嗎？看你那麼開心？」
「啊？喔……因為很舒服，所以很開心……」
「這樣啊。」望著她白皙可愛的側臉，他不再追根究柢了。
韓廷威似乎也能了解齊樂雲此刻的心情，只是不敢百分之百確定，忽然，有一個模糊的想法從他的心底緩緩浮現……
船在湖面上已經轉了兩圈，該走了，但是兩人還舍不得離開，因為他們正沉溺在——靜靜陪著對方的甜蜜氛圍里。
可是，彭娟娟的聲音卻硬生生打破了他們的寧靜。
「阿威、樂雲，我們再去玩別的吧！」
「好……」發現兩人同時舉起手，齊樂雲和韓廷威相視一笑。
船慢慢靠向岸邊。
韓廷威先跳下船，一只手扶著船身，一只手伸給齊樂雲，她愣了一下。
「下船啊。」韓廷威看著她。
「喔。」齊樂雲只好伸出手。
當兩手交握時，四目也相會，齊樂雲看不清戴著墨鏡的韓廷威，韓廷威卻把她的猶豫和羞怯盡收眼底。
抓著韓廷威的手，齊樂雲慢慢地一腳先下船，另一只腳正要往前跨時，卻被船邊的纜繩絆到了，整個人沒站穩，就要往前撲倒，幸好韓廷威眼明手快，伸手接住了她。
「啊！」齊樂雲喊了一聲，一頭撞上韓廷威的胸口。
「噢！」韓廷威把跌下來的齊樂雲抱個滿懷，卻緊緊皺著眉頭。
驚魂甫定，齊樂雲立刻放開緊抱著韓廷威的手，尷尬地說︰「對、對不起……」
「……」韓廷威無法回答她，因為剛剛胸口被她重重一撞，他痛得眉頭都凝結了，還好他咬牙忍住，不然的話，現在兩人可能已經雙雙跌跤了。
彭娟娟和呂達民目睹了這驚險的一幕，嚇得呆住了！
彭娟娟趕緊跳下船，呂達民也立刻跟上。
「剛才好危險喔，你們還好吧？」彭娟娟問。
呂達民擔心齊樂雲，忙說︰「還好嗎？有沒有怎麼樣？」
齊樂雲搖頭不語，只是滿臉愁容地看著一直揉著胸口的韓廷威。
韓廷威深吸一口氣，一瞼無奈地說︰「你的頭是什麼做的？」
「啊？」
「還啊，撞得我好痛啊！」
「真的對不起……」齊樂雲又迭聲道歉，滿臉通紅的樣子讓韓廷威的胸口沒來由的痛了一下。
齊樂雲真的覺得好奇怪，不知道坐過幾次腳踏船了，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今天為什麼這麼倒楣呢7．
突然，她覺得額頭有一點痛，不自覺地伸手模了一下。
「咦！你的額頭紅了一塊，會痛嗎？」韓廷威這才發現。
「嗯，有一點。」其實是很痛。
「唉，那好吧，我們就算是扯平了。」
齊樂雲听了噗哧一笑，韓廷威也跟著笑了。
彭娟娟看他們旁若無人似的對話，就好像是一對親密的情侶，看得她好震驚，也好難過，難道……才這麼想著，她就覺得心好痛。
呂達民呆立一旁，靜靜地凝視著齊、韓二人，臉上有掩不住的落寞。
突然，心無城府的齊樂雲開心地喊了一聲︰「啊，你們看！是白鷺絲！」
三人往她指的方向望去，兩只白鷺絲正從湖邊的草地上展翅低飛，長而寬的白色翅膀緩緩拍動，在金光照耀下，和碧綠的湖水交織成一幅美麗的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