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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櫻桃之戀 第三章

石晉一早走進辦公室,又發現汪梓潔和前天一樣,安然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沙發上,只除了那張柔媚清麗的臉龐燃燒著怒焰。

「怎麼進來的?」

見她不吭一聲怒瞪他,他終于率先打破沉默。

好歹他也是昨天才換新鎖,怎麼這麼容易又被破解。

汪梓潔不打算告訴他,有位自稱是他好友的溫先生在公司過夜,踫見她時,一听她是石晉的未婚妻,二話不說就替她開門,還很親切的倒茶給她。

汪梓潔吞下那些話,寒著一張臉地走到他的電話邊,按下錄音機的按鈕。

「您有一通留言。十一月二十一日,下午七點零三分……石晉!你這個該死一百萬次的豬頭混蛋……」以下一分半鐘的精彩國罵,兒童不宜。

石晉默不作聲地听完她的留言,毫無反應。

「說話啊?你昨天為什麼缺席?!一我們在茶館等了你半個小時,你居然放我們鴿子!」汪梓潔水杏的黑眸,跳躍著憤怒的火光,更顯得明亮動人,她自己並沒有察覺,只是一徑的逼向石晉。「我要一個解釋。」

「我沒答應。」石晉俯視著她艷麗過人的臉蛋,表情冷漠的回答。

「可是你也沒有反對!」

他干嘛一臉事不干己的模樣?她現在可是為了他沒女朋友在奔走忙碌,難道他就不能配合一點嗎?

「我要工作了。」石晉索性下逐客令。

「不準,」她哪有這麼容易打發?!

汪梓潔傾過身去搶他手上的磁盤,石晉則眼捷手快的將它舉高,汪梓潔撲了個空,整個人重心不穩地跌進他懷里,用緊密曖昧的姿勢,貼住他的上身。

被那渾圓柔軟的部分緊貼住,石晉心頭一震,卻仍面無表情的扶正她之後,迅速放手,不動聲色隔開三大步的距離,以策安全。

汪梓潔對他的戒慎畢動-起眼,她身上發臭長蟲嗎?他干嘛一副她會侵犯他的模樣?而且男人不都想盡辦法佔她便宜?不都使出渾身解數,就是想上她嗎?他退什麼?

汪梓潔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情,臉色更寒,她心念一轉,走上前靠近他,水杏的美眸閃著憤恨的眸光。

接著,她做了令石晉想也想不到的事情。

汪梓潔伸出縴縴玉臂,一把攬下石晉寬實的頸項,將柔軟唇瓣緊緊貼上他的,絲毫沒有柔情可言,一雙杏眸挑釁似的直視著他。

那柔軟的觸感和淡淡的香氣在某個瞬間,讓石晉險些失神。

而那瞬間的月兌軌,卻在看見了她冰冷氣憤的杏眸後打住。

對她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吻!石晉由她眸中讀到這個訊息。

汪梓潔瞪著他,激烈而毫無技巧可言的吻著他的唇,好半晌才終于放開手,臉上不見任何羞赧或歉意,只是恨恨開口︰

「你很討厭我吧!被我強吻的感覺很惡心對不對!昨晚,就因為你不出現,我被比這個惡心一百萬倍的強吻弄得干嘔了一個晚上。而我還不能告他,因為……這是『國際禮儀』!」

「誰?」

石晉沒料到自己會開口,可是他的確听見自己的聲音問了,而且心中泛起了陌生的怒氣。

「誰什麼?」汪梓潔瞪他,石晉有些懊惱自己的失控,轉開身子不再重復,汪梓潔也索性不理他,對著他的背繼續發脾氣。「總之,今天下班我會親自來送你去相親,如果你不去,我會日日糾纏你,直到你去為止。

如果你不喜歡這樣,請你自己回去跟你爸爸溝通,否則我沒辦法向我爸交代。就這樣!再見!」

汪梓潔劈哩啪啦的一口氣說完,像風一樣掃出了他的辦公室。

確定了她的離開,石晉這才緩緩轉回身子,望向被大力甩上的門扉,手不自覺地撫上僵硬緊抿的唇角,冷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困惑……

恆醞律師事務所

「……黃伯伯,貴公司的合約沒什麼問題,需要更動的地方我們也已經處理完畢,這一份,我把更改的部分用熒光筆勾出來了,現在我先逐項為您說明一次,如果有什麼問題,待會蕭律師回來,可以馬上為您處理。」

此刻的汪梓潔帶著親切的笑容,正明確而流利地向客戶解釋著手中的文件。

「誠信建築」是恆醞事務所的老顧客,今天來拿合約的總經理黃泰勤,不但是蕭律師的老朋友,也是汪梓潔非常喜歡的一個顧客。

話說一年前,當汪梓潔剛從大學畢業,進這家事務所時,所被分派的第一個工作就是「誠信建築」的商業糾紛案件。

雖然她只是助理,但是職務卻相當重要,必須搜集許多相關資料,公司里有不少人見她才踏入公司,就被分配到這麼重要的案件,都在背後議論紛紛。

等著看好戲的人,也不在少數,若不是有蕭律師和黃總經理的信任,恐怕她早就被輿論所打敗。

「……大致上就這樣,這里還有一份附件,您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汪梓潔解釋完畢,表情柔和了許多。

「嗯。」黃總花了些許時間,翻看手中的文件,滿意的點點頭。「可以了,-拿正式的文本給我,我今天就順便簽名,-也可以下班了。真不好意思還擔誤-的下班時間。」

「黃伯伯別這麼客氣,花不了幾分鐘的。」汪梓潔微笑地說。

「嘿!黃總。」黃總還沒有回答,蕭恆醞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只見他提著公文包,一臉的笑。「難得星期三下午還這麼有空,能親自過來。怎麼樣?梓潔把合約給你看了嗎?」

「看了,看了,我正準備要簽名。梓潔的辦事能力越來越好。」黃總將贊賞的目光投向汪梓潔。「哪天這里待不下去,就來我公司找我,薪水加三成給。」

「在老板面前正大光明的挖角,不太妤吧!」蕭恆醞表情很愉快。「啊!都快六點了。梓潔,-把正本合約打印一份出來,拿給黃總簽名。」

「好。」汪梓潔點點頭,走到自己的計算機旁,正準備打開合約文件,計算機卻卡住不動了。「咦?」

「怎麼了?」听見她的疑惑,蕭恆醞和黃總走了過來。

「計算機好像當機了。」汪梓潔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臉上卻勉強維持著笑容。「我重新開機好了。」

汪梓潔才準備重新開機,屏幕忽然變成一片紅色。

「好奇怪……」汪梓潔才說完,一幅猥瑣的圖樣倏然躍上屏幕。

汪梓潔只覺得腦袋轟然一震,空白了起來。

只見她的照片再度被移花接木到圖案上,只是這次手段更加卑劣,不但被設計成病毒,小音箱還傳出女人煽情的申吟聲。

蕭恆醞眼捷手快的關掉總電源,憂慮地看向臉色蒼白的汪梓潔,只見她緊抿著嘴唇,緊握的拳頭微微地顫抖。

「-沒事吧?」蕭恆醞按住她的肩膀,安慰著。

「沒事。」盡管汪梓潔盡力克制了,聲音仍舊在發抖,她知道站在旁邊這兩個向來維護自己的男人,此刻必定非常尷尬,于是勉強扯開一個笑容。

「這大概是哪個同事惡作劇。黃伯伯,真不好意思,麻煩您稍等一下,我手邊有備份磁盤,我去用另一部計算機打印。」

「沒關系。」黃泰勤看著她強顏歡笑的表情,有些不忍,溫和的說︰「這個不急,不如明天請快遞送到我公司好了-都下班了,這些事情明天再處理妤了。」

「可是……」汪梓潔遲疑地開口,她不願意被這種事情擊敗。

「沒關系,梓潔。我看黃總大概是餓壞了,不想等。」蕭恆醞贊同黃泰勤的建議,故作輕松道︰「我跟黃總去吃飯,-先下班吧,合約明天再送過去就妤了。」

盡管心里不願意,汪梓潔仍不得不接受上司和顧客的好意,目送他們離去後,她忍著難堪和不停涌上來的淚意,迅速地收拾東西。

她知道公司里還有別人,還有那些等著看她出糗的人!她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崩潰。

維持著最後的一點驕傲,汪梓潔挺直背脊地走出辦公室,直直邁向那個唯一不會有人的地方──樓梯間!

一踏入櫻梯間,汪梓潔整個身子無力的癱軟,蹲靠在牆邊,她環抱著身子,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為什麼?究竟是誰這麼恨她?要這麼整她?而這些……為什麼正巧會被這麼照顧她的兩個人看見!為什麼?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汪梓潔咬住自己的手臂。

她可以忍的!她一定可以忍住淚水離開這里。

她又怎麼了?

石晉站在樓梯間,狹長的黑眸,不解的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蜷縮在牆邊,早上對他吼叫的那股強悍氣勢全然消失,只見她深埋著臉,隱約發出細微悲切的嗚咽。

她又和人吵架了嗎?石晉想起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默然地想著。

她真像一只驕傲的小獸,受了傷,就獨自躲在角落里低鳴哀嚎,一點也不示弱于人前。

石晉在一旁安靜地注視著她,等待她像上一次一樣,哭罵幾聲後,就又扯回笑臉,恢復正常離開。

可是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石晉慢慢感覺到這一次……情況似乎有些不同。

她一動也不動的蜷縮在角落,嗚咽的聲音並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而且似乎越來越嚴重。

那陣細碎痛苦的啜泣,在過分空曠的樓梯間里回蕩,緩慢卻有效的緊緊捆綁住他,讓他原本平靜的心緒起了波動。

盡管理智告訴他,他沒有必要在意或干涉她的情緒,但他的雙腳卻背叛了他,直直走到她的身邊。

「-怎麼了?」他听見自己的聲音這麼問。

她不肯說,深埋的蠔首怎麼也不肯抬起,嬌小的身軀無法遏止住顫抖。

「-怎麼了?」他執意得到解釋。

「走、開。」近乎咬牙切齒的答復,惱悶而破碎的傳出。

他是應該走開的。

石晉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快六點半了,她莫名其妙的出現,大大打亂了他的作息。

盡管如此,他的腳卻像生了根似的,站定在她身邊,分毫不動。

石晉的眉頭微微地聚攏,似乎也在為自己的失控而感到困惑。

「-怎麼了?」

他好煩!好固執!汪梓潔氣悶地抬頭,那張艷麗過人的臉蛋上滿是淚水,她瞪視著他,被淚水沖刷過的杏眸異常燦亮,淚水仍直直地從那黑眸里滑出。

滾落的淚水滑過腮邊,滴落在她白皙交迭的手臂上,石晉這才看見,她的手臂上,有一圈又深又重的牙印,緩緩滲出圓潤鮮紅的血滴。

「看什麼!沒看過人哭嗎?!」她的口吻凶巴巴的,混雜著些許沙啞哽咽。

石晉平直的濃眉皺得更深。她究竟怎麼了?這麼驕傲無畏的個性,怎麼會被傷到這個地步?

「發生什麼事?」石晉淡漠的嗓音,竟顯得有些笨拙。

「你管我!」他的聲音是那樣的低沈,像震動了心里的某根弦,汪梓潔憤怒喊完,心里的藩籬似乎偷偷被推開了一角,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她埋臉又哭了起來。

哭泣的時候,她听見他的腳步聲逐漸離開了自己。

他走了!他也走了!

汪梓潔不明白那種被拋棄的感覺從何而來,但她的心里好難受,現在除了哭,腦袋里只有一片空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腳步聲從遠方又傳了回來,抬起哭蒙了的雙眼,映上一雙略微狹長而幽深的黑眸,里頭隱約的寬容和關切,令她心頭一緊。

「你又回來干嘛!」她的口吻還是很凶。

石晉沒有回答,遞上一盒面紙。

「你!」汪梓潔有些愕然,她怔怔地抽了幾張面紙,擦掉滿臉的淚水,才狐疑地開口︰「你去拿面紙給我?」

石晉仍舊沒開口,碩長挺拔的身軀為了讓蹲在地上的她能抽到面紙,而微微側彎了身子。

「你別告訴我,你特地走回公司拿面紙給我。」汪梓潔哽咽著,淚水卻已然停了下來,一雙水亮的杏眸直視著面無表情的石晉。「你們公司在二十七樓。」

大廈里的公司,為了安全問題,連接到樓梯間的逃生門,通常無法由外向內開啟,除非有公司鑰匙。

所以這麼推斷起來,石晉剛剛的確是從七樓走回二十七樓的非常保全,就為了拿面紙給她。

石晉不做解釋,見她平復下來,索性把整盒面紙塞給她,一句話也不說的轉身下樓,如同來時一般的安靜離去。

對著漸漸消失在樓梯轉角的背影,汪梓潔好半晌才回神,跌跌撞撞地沖到扶梯邊,對著他的背影道謝。

「石晉,謝謝!」

石晉沒有回頭,終于消失在樓梯轉角。

汪梓潔目送他離去,把視線移向手中的面紙盒,發現里頭還丟了一小罐面速力達母。

看看手臂上的血牙印,明白了他的關心。

她的嘴角,綻開了一個淡淡、溫柔的笑容。

氣氛高雅、燭光交錯的法國高級餐廳里,傳來絲毫不符氣氛的對話。

「石先生平常喜歡做什麼消遣?」溫柔婉約的女子聲音怯怯地開口。

「沒有。」得到冰冷的回答。

「呃……」一陣短暫而沉默的難堪,女子過一會兒,再接再厲的開口︰「石伯伯最近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不知道。」

接下來的沉默更漫長了。

「石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次,那溫柔的女聲帶著委屈的哭音,很楚楚可憐。可惜卻半分也打動不了板著冷臉的男子,只換來絕情的答復。

「是的。」

石晉寒著臉說完,對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抓著皮包匆匆離開。

「喂!你在搞什麼鬼啊!」在一旁窺探多時的汪梓潔此時從鄰桌走過來,一張俏臉蘊著怒氣,一掌拍在桌上。「你為什麼非得把別人氣跑才甘心!」

這是第三次了!這是石晉第三次把前來相親的名門閨秀氣跑。

「你不覺得這樣很沒禮貌嗎?」汪梓潔在他對面坐下,一手拿過他正要就口的紅酒,萬分不悅的開口。

石晉沒答話,眼眸不悅地淡掃過她,像是在說︰是-這我的!

「你這樣要我怎麼跟我爸交代?」汪梓潔撐著下巴,氣憤地瞪他半晌,終于重嘆了一口氣,索性把從他手上奪過來的酒杯就著唇,喝下紅酒,絲毫沒留意到自己的唇正巧印在他喝過的杯緣上。

自從那天,自己狼狽的模樣被石晉看見之後,她和他的距離似乎靠近了,盡管她還是會對他亂吼亂叫,不過耐心明顯增長許多,也不再強烈排斥為他找女朋友的事隋。

她又在發什麼呆?石晉瞥過她,伸手招來侍者,連同她的帳一起結算,沉默地走出餐廳。

「喂!石晉,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汪梓潔跟在他身後問︰「這三天,我已經特別換了三種類型,小媳婦型你不喜歡、時代新女性你不喜歡、大家閨秀你也不喜歡。你真的很難伺候耶!」

無庸置疑的,石晉是個不折不扣的怪胎。

第一次相親的時候,從頭到尾不吭一個字,害她尷尬的在一旁猛解釋,還跟那位千金謊稱他喉嚨痛,所以才不能說話。結束之後,她訓了他一頓,他仍舊一臉冷然不在乎。

第二次,她死也不想去當陪客,又怕他惡意缺席,最後只好乖乖跟去,坐在鄰桌監視,女方到達前,她還再三警告,要他非得做到「有問必答」,結果他是做到了,但他從頭到尾,都用一個「嗯」字作答,當然再度氣走了某家大小姐。

而今天,相親開始前她不得不命令他,回答必定要超過兩個字,想不到結果更糟,對方不但被氣跑了,而且還被氣哭了!

她這會兒也不得不替石伯伯捏把冷汗,照他大少爺這麼玩下去,石家在企業界的人際關系,很快就會從廣結善緣變成人人喊打。

「喂!」見他壓根不理會自己,徑自大步向前走,汪梓潔不由得有些惱火,一把拉住他。「你別鬧了好不好!」

石晉回頭,雙手插在褲袋里,順長的身子挺拔站立,低眸打量著眼前一百七十公分,身材修長姣好的美艷女子,和她美麗臉龐散發出來的怒火。

「你知不知道,你這種爛個性一輩子都交不到女朋友!」

汪梓潔用力戳著他的胸膛,昂起下巴訓斥他。「裝酷的男人只能欣賞,你懂不懂!女人要的是溫柔體貼!就算不會溫柔體貼,至少拿出點誠意!你長得還人模人樣,只要拿出誠意,讓對方知道你有興趣,就可以交到女朋友!」

這女人還把他看得真扁,竟然認為他沒有女朋友是因為交不到?石晉沉默的想著。

「還是你騙我,你根本就不喜歡女人對不對?」汪梓潔狐疑地斜睨他。

「不對。」石晉淡答,面無表情。

「如果你喜歡女人的話,那干嘛不交女朋友?」

「沒必要。」

「沒必要?就算你不想要有個人在身邊關心你,至少你是個男人,也會有『有需要』的時候吧!」汪梓潔的言詞大膽火辣,說起來卻毫不臉紅。「難道你都自己解決?」

石晉冷瞪她。

「瞪我做什麼!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麼就開誠布公的說。十之八九的男人交女朋友不都是為了滿足那種需求,至少我認識的都是這樣。」汪梓潔杏眸一轉,忽然起了惡作劇之心,低聲湊過去。「還是……你有不可告人的『難言之隱』?」

石晉的目光更冷了。

「你不否認,我就當你承認了。」汪梓潔斜睨他,眼底蘊著笑意。「我听說過很多秘方,如果你真的有需要的話,我不介意……」

「閉嘴!」石晉的忍耐終于宣告用罄,踩著重重的步伐,將她拋在身後。

這女人為什麼能這麼坦然,在男人面前大談這種事情?

見他被惹火了,汪梓潔心情大好,終于,今晚心情爛的不只是她了,這算小小扳回一城,她嘴邊綻開甜笑,跟著他身後走,心頭悶氣煙消雲散,甚至輕輕哼起小曲。

她這是什麼怪個性?半分鐘前還氣得活蹦亂跳,半分鐘後居然心情好的哼哼唱唱。石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黑眸里有絲不解。

他雖然沒正式交過女朋友,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對女人沒有經驗。

女人他看過不少,但他就是沒見過像汪梓潔這麼怪的女人,個性風風火火,行徑舉止完全不按牌理出牌,有時就像小型火藥庫一樣,一點小火花就炸得滿天飛,一哭起來卻又驚天動地,出人意料的脆弱。

「你一定在想,我這人很怪對吧!」汪梓潔彷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鞋尖輕踢著地上的石子,臉上率真的笑容揉合著嫵媚,在暈黃的路燈下,顯得風情萬千。

石晉沒有否認。

「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很怪,不過我的個性一直就是這樣的,高興就笑、生氣就吼……只除了哭的時候會躲起來。」

汪梓潔杏眸里滿是輕松的笑意,火氣全消之後,她現在只想維持一下難得的和平。

「喜歡我的人覺得我很率直,討厭我的人覺得我很幼推、很自私。你呢?你是屬于哪一邊?喜歡我還是討厭我的?」

石晉跨著步伐,不自覺地緩下速度配合她,冰冷的黑眸斜睨了她一眼,沒有作答。

「還是,我像-一樣?」汪梓潔伸手指向前方一只不知道在四處張望什麼的流浪狗。

「你在心里偷偷想,這女人自以為很有分量,其實還不夠資格被喜歡或被討厭,不過像野狗一樣,每只看起來都一樣,而且,誰理她鬼叫什麼?」

石晉听她居然這麼形容自己,嘴角不自覺浮起一個很淡很淡的笑容。

他笑了!雖然那個笑容是那麼的細微,卻仍讓汪梓潔察覺了。

他笑起來的時候,頰邊浮起一個淡淡酒窩,十足的致命、迷人。有那麼一刻,她察覺到自己的心髒狂跳,完全失去節拍,幾乎要被他所迷惑了。

「你知道嗎?其實你也很怪。」汪梓潔古怪的凝視著他半晌,重重嘆了口氣,嘴角卻忍不住跟著揚起了笑。「不過我一點也不討厭你,我知道你不太愛說話,也很少對我有什麼好臉色,可是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至少你討厭我的話,最多只會在心里偷罵我,不會當著我的面說,讓我難過。這樣很好,不說話也很好……」

汪梓潔說著說著,竟然覺得有些落寞。

她這麼率性自我的活了這麼多年,听到的難听話恐怕比很多人一輩子加起來還多,有時候她不免也會想,她還真的寧可別人在背後罵她,也別讓她知道,因為那些惡毒的言語一旦听進心里,就很難再忘記。

「我不討厭。」石晉忽然開口。

他的嗓音是那樣的低沈平穩,像是可以輕易傳揚在黑夜里。因此,有那麼一瞬間,汪梓潔幾乎要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謝謝。」從錯愕之中回神,汪梓潔輕輕地吐出這兩個字,漾起溫柔嫵媚的笑容。「下次我吼你的時候,我會記住這一點。免得吼得太用力,把難得不討厭我的人也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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