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茶花女 第五章
夜幕降臨，郭明美埋頭在文件之中，神態看來很疲憊，宿舍樓下傳來的笑聲總是打斷她的沉思，她忍不住輕嘆一口氣，揉揉疲憊的眼楮。
「姊。」小竹來到她身後，體貼地替她按摩肩膀︰「-很累喔？」
「一點點……」她微微一笑，仰起頭看著她︰「怎麼啦？瞧你這幾天悶悶不樂的？」
「嗯……」
「有心事？」
她有些擔心，該不會小竹已經知道那人月兌逃的消息吧？她真不希望讓她知道這件事，如果能在小竹知道之前就抓回那混蛋，那是再好不過了。
「嗯……」
「要不要跟我說？」
小竹別開眼楮，臉蛋悄悄地紅了。
明美挑挑眉，忍不住笑了起來︰「還害羞啊？是寶海生的事情對吧？」
小竹尷尬地嘟嚷︰「什麼嘛……」
明美微笑著起身，拉著小竹的手坐下來︰「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害羞的？寶海生條件很好啊，你當然會喜歡他。我會找他來這里也不是沒道理的，他啊，向來對女孩子都特別有辦法。」
「啊？怎麼說？」
明美側著頭想了想，回憶起當年舊事──
「我跟寶海生當年在學校是學姐學弟的關系，雖然他進大學的時候我已經念大三了，可是還是相處了兩年。他剛進學校不久就非常有名了喲！那時候的他就已經很帥、很迷人了，可是別看他風流瀟灑，看起來很灑月兌的樣子，其實在念書這件事情上他是相當用功的，大部份的教授都滿欣賞他的。當然啦，他交女朋友也交得很用功認真，從沒見過他有哪時候身邊沒女孩子圍繞著的。」
小竹听著听著，不由得有些出神。那時候的寶海生是什麼樣子呢？只可惜她出生太晚，沒機會見到那個年輕帥氣又英俊瀟灑的寶海生。人家說的校園白馬王子，應該就是他那個樣子吧？
「我從法律系畢業之後考進研究所，所以又在學校當了一年的助教，跟這家伙算起來是很熟的，雖然後來我出國念書，但是斷斷續續都還有他的消息。他當上律師之後也很快就出名了。」明美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真的對女人很有辦法，法律界的女法官、女律師都曉得他的大名，也不知道為什麼，法庭上看到他那風度翩翩的樣子，大家多少都會賣他一點面子吧！結果他就愈來愈出名了。」
「那他一直都沒有女朋友，也沒結婚？」
明美嘆口氣-搖頭︰「你想會沒有嗎？」
小竹的臉黯淡下來。
「我想他就是有太多女朋友了，結果選來選去到現在都還沒結婚。」
「他很喜歡你……」
「但是我並不喜歡他啊！」
「為什麼？」
明美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如果我喜歡他，早在念書的時候就該喜歡他了，何必等到現在？」
「感情可以培養的嘛！」
「那我不想跟他培養行不行？」明美嘆口氣︰「小竹，我不是你的情敵，我是你姊姊！別說我不喜歡他，就算我真的喜歡他，在知道你也喜歡他之後，我也會把他讓給你的。」
「什麼讓不讓！感情又不是東西，怎麼可以讓來讓去？」小竹嘟嚷著低下頭︰「而且他也不喜歡我……他根本瞧不起我！」
「誰敢瞧不起我妹妹？他真的那樣說嗎？我明天去找他算帳！」
「不要啦！」小竹連忙搖頭︰「他沒說什麼，但是我自己知道我配不上他。」
「小竹！」明美驚訝地輕嚷︰「你怎麼會這麼說呢？你哪一點配不上他了？你是個──」
「姊！」她連忙打斷她，回頭看看外面樓梯，確定沒人才搖搖頭︰「別說，我不想她們知道我的身份，更不想她們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
明美點點頭，忍不住替她覺得辛酸委屈︰「傻丫頭，看你這樣我真是替你心疼不值……」
「那也沒什麼，只是我……變不回來了……」她慘然一笑︰「我在那環境太習慣了， 焙蛄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就是那個樣子……我想我這輩子都沒辦法變成你了。」
「傻瓜！你變成我做汁麼？」明美嘆口氣︰「你就是你，為何要變成別人？我並不覺得你有什麼地方不好。」
「沒有嗎？」小竹拍拍自己這一身衣服打扮，忍不住扮個鬼臉︰「我這個樣子你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你還真是偏心得很嚴重耶！」
明美忍不住笑了出來。「對，我就是偏心！誰教你是我妹妹？我怎麼看都覺得你很好，樣樣好、到處都好！」
「可是你卻也知道寶海生不會喜歡這樣的我對吧？」
她沉默了一下，無語地輕嘆口氣。
小竹哀傷地聳聳肩︰「我猜也是。」
「小竹……」
「沒關系！這反正也不重要……」
「可是，」她話還沒說完，巧克力已經蹦蹦跳跳上來了，笑著招呼她們︰「明美姐、小竹，下來看電影。」
「看電影？」
「對啊，小崴跟沙藍帶著一大堆零食跟錄像帶，說要慰勞我們，現在大家都在下面大吃大喝呢！你們也來！」
明美直覺地搖搖頭︰「不了，我還有事情做，你們看吧。小竹，-也去吧！」
「我不想看。」
巧克力狐疑地走過來︰「小竹，你這幾天怪怪的喔？每次小葳跟沙藍來，你都好象悶悶不樂，你不喜歡她們嗎？」
小竹嚇了一跳，連忙搖頭︰「當然不是啊！你怎麼會這樣想？」
「真的不是嗎？」巧克力一臉的不相信。
「當然不是！」她背過身子假裝幫明美收拾桌面︰「你先下去吧，我收好東西就下去。」
「喔……」
巧克力離開之後，她不由得舒口氣模模自己發燙的臉。她竟然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她感到幾分慚愧！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表現得像個小孩子一樣！是的，她的確嫉妒！嫉妒她們的年輕、嫉妒她們跟寶海生的關系……
「你看，連其它人都看出來了。」明美握住她的手，心疼地說道︰「小竹，別放棄啊，雖然他現在可能看不到你的好，但是只要你認真去追求，還是可以得到幸福的！我可不許你這麼輕易放棄你自己！」
小竹低著頭不說話，眼眶有些紅……
「小竹？」
「我下去看電影。」
看著妹妹的背影，明美不由得蹙起眉……小竹真的陷得太深嗎？這幾年她到底遭遇過什麼？
她深深地嘆口氣，開始有些後悔了……
她不該鼓勵小竹做那些事的。小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必須負很大的責任！
不知道小崴說了什麼話，女孩子們正笑成一團，小客廳里擠滿了人，桌子上則是堆著各式各樣的零食跟飲料。
「由此可見，長得美固然重要，但是打扮得好不好也很重要。」小崴老氣橫秋地說著，引得女孩們又笑了。
「那雙腿可真長啊！四十八-耶，好離譜喔！」
「哈哈，-可能只有她的一半。」
「-才只有一半啦，我又不是小矮人！」
女孩子們說說笑笑，發現小竹下樓，連忙讓出一個位置︰「小竹，來這里坐！」
她笑著打起精神往人群中擠︰「天哪，好老的片子喔！我看這部片子的時候只有二十出頭耶！」
「哇！小竹泄露自己的年齡了！」
「呃……別提這個，說起來令人傷心。」她做個哭臉。
「不可能嘛！小竹姐最多二十五歲，不可能再多了啦！」小崴嘟嚷。
小竹忍不住扮個鬼臉︰「好甜的嘴！」
「才不是，小崴說得很對啊，小竹真是年輕又漂亮！羨慕死我們啦！」巧克力也跟著起哄。
她們邊閑聊邊看老電影，氣氛其樂融融，她不由得打量小崴跟沙藍，臆測她們之間哪一個才是寶海生的對象？打量半晌，覺得權小崴跟羅沙蘭各有所長，如果她是寶海生恐怕也難以抉擇吧。忍不住好奇，終于還是開口問道︰
「小崴，你跟沙藍有男朋友嗎？」
權小崴笑嘻嘻地看著她，似乎早料到她有此一問。
「你要幫我們介紹男朋友喔？」
「好奇嘛！如果你們有男朋友，怎麼還有那麼多時間來這里幫忙？」
小崴聳聳肩，她偷偷望著小竹，仔細看她反應︰「莎藍眼光高得要命，還沒有男朋友，我倒是有一個。」
「哦？」
「他姓寶，年紀大我一些，是個壞脾氣的老家伙。」
女孩子們立刻起哄︰「是寶大哥嗎？真的是他嗎？哎喲！我們都要心碎了啦，還以為我們有希望耶！」
原來是權小崴。
小竹的笑容僵了三秒鐘，心中嘆口氣之後隨即換上真誠的笑容︰「寶律師跟你很適合啊，看不出來他哪里脾氣不好了，你們真是相配。」
小崴微微一笑卻不回答。
就在這時候，外面有人敲門，小鴨過去開門︰「咦？寶大哥？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門口站著兩個男人，一個是寶海生，另一個則是寶御生。
寶海生的視線立刻飄向客廳里的權小崴。
小竹的心隱隱抽痛一下！盡管一再告訴自己該要大方祝福他，但是看到他這種反應，還是忍不住覺得有些失落難受。
小崴笑著跳起來︰「我男朋友來接我啦！」她說著往門口奔去，就在大家都以為她會投入寶海生懷抱之時，她卻奔向另一側男人懷里。
「小崴的男朋友的確姓寶，不過名子卻是寶御生，不是寶海生哦。」羅莎藍輕輕笑了起來。
「啊？」小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羅莎藍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另有所指地嘆息道︰「有些事情錯過就不能重來了，有些人也一樣呢！」
寶海生看著小竹，朝她招招手︰「喂，郭小姐，你要不要出來走走？」
一股熱氣沖上她的眼眶，她猶豫著，想站起來不是、想好好坐著也不是，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去嘛去嘛！」巧克力跟小鴨不住地推她︰「干嘛不去啊？」
「女孩子不要說『干嘛』，要用『為什麼』這三個字來代替。」她突然開口，听完自己說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寶海生贊賞地看著她，又朝她招招手︰「說得好，值得我謂你喝杯咖啡了，肯不肯賞臉？」
客廳里的女孩子們爆出一陣大笑！
寶海生微笑地看住她，小竹頓時紅了臉，不由自主地往門口走去，等走到門口想反悔又太晚了，只得低著頭走出門。
客廳里的女孩們笑得更大聲了，只見寶海生朝女孩們扮個鬼臉，將宿舍的門輕輕關上。
夜涼如水，走在台北寂靜的街頭，兩個人沉默著，他們從沒在教養院以外的地方見過而，都快忘了他們的人生其實還有很多其它的事倩。
「累不累？會不會冷？」走到一處小公園，寶海生突然問。
「還好。」她有些訝異他會這麼問，這種問題不是都留給那些看起來柔弱無骨的女孩們嗎？怎麼會問她？
「對面有超商，我去買飲料，你要什麼？」
「咖啡好了。」
「嗯，-等我。」他說著，月兌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快速過街。
她驚訝地抬頭，他卻已經跑過對街。難怪姊姊要說他對女人很有辦法了，光是這麼一個小小動作，已經教她感動得想哭……
外套上還留著他的體溫，這夜晚雖然不冷，但溫暖的外套還是帶來一陣暖意……
外套上留有他的氣息，愛干淨的寶海生身上總有股特殊的氣息，像是肥皂又像是男性古龍水，混合在一起變成一種特殊的個人標志。
是她多心？還是「寶海生香水」真的存在？
小竹不由得輕輕地拉緊外套，仔細地感受衣服上所留下的味道，想起那首名叫「味道」的歌。
「嘿，還會冷嗎？」他回來了，手里拿著兩罐咖啡。「忘了買熱咖啡，我去幫你換──」
「不用。」她連忙搖頭，很快接過咖啡打開︰「我不冷。」
寶海生在她身邊坐下，兩個人就像年輕孩子一樣坐在路邊喝著便利商店里賣的廉價咖啡，不知怎麼的，心情也變得像年輕孩子一樣緊張不安。
車子一輛接著一輛飛馳過去，街口的紅綠燈一明一滅，亮了、熄了，兩個人默默地喝著咖啡，注視著紅綠燈的變化，心情也隨之起伏……
「你還生我的氣嗎？」
「我說過不是生你的氣。」
寶海生轉頭看著她，注意到她那帶著點黯淡的表情。
「嘿！」他笑著伸出手，卻又想到她不喜歡被當成小孩子對待，手很快又縮了回來。「你別這樣，我第一次見到的那女孩呢？你那灑月兌的笑容跟滿不在乎的感覺哪里去了？」
「死了。」
「多可惜！那可是你專屬的個人特色！」
小竹橫他一眼︰「你怎麼不說那是小太妹專屬的特色？」
寶海生嘆口氣，無奈地看著她︰「我承認剛開始的確把你當成古惑妹，我的確過于草率，我覺得很抱歉，這樣可以嗎？你還要記恨多久？」
她別開臉，半晌之後只能苦笑著嘆氣。
「原諒我沒那麼難吧？」
「你找我出來就只為了說這些？」她扯開話題。
寶海生聳聳肩當作回答。
小竹點點頭，帥氣地跳起來︰「那好，我原諒你！回去吧！」
寶海生坐在原地，對她突如其來的轉變有點不能適應。
「你還想留在這里吹冷風？」
「你覺得冷嗎？」
小竹瞪了他足足三十秒，忍不住噗哧一聲大笑出來！
「什麼事情那麼好笑？」寶海生楞楞的，表情有點傻。
「你從剛剛就不停地問我冷不冷，已經問了第四次！」
「四次？不可能！」寶海生搖搖頭，忍不住也笑了︰「我有嗎？你一定記錯了。」
「我沒有記錯，你問了四次！」
「最多三次，不可能再多了。」
「是四次！」
「三次啦！」
「明明就是四次！」
「三次！我堅持！」
「好吧好吧！為了你男性的尊嚴，我承詔你問了三次。」
「……算了，就當作我問了四次好了，我老年痴呆了行不行？」
「三次。」
「四次。」
「……」
夏日晚風襲來，陣陣笑聲從街角飄上天空。
「小黑，你要去哪里？」
夜里，趁著明美跟小竹都還沒有回來，而修女們又老早就寢的時刻，小黑簡單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打算離開。
客廳里正在看電視的女孩子們楞了一下。「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啊？」
「我這里住煩了不行嗎？」
「-要搬出去？」小鴨立刻起身，皺起眉頭阻止︰「不行！」
「你憑什麼說不行？你誰啊？」小黑沒好氣地哼道︰「我要來就來、要走就走，需要你同意嗎？」
「你現在還在保護管束期間，教養院對你有責任，你現在走了，修女們怎麼對社會局交代？你會給她們惹麻煩的。」
「關我屁事！又不是我自己要來這里的，我是被她們關在這里的！她們關不住我，讓我跑了，能怪我嗎？」
小鴨楞了一下，被她這番搶白弄得有點胡涂。
巧克力搖搖頭走過來︰「你別鬧了啦！這陣子我們過得不錯啊，寶大哥跟小竹那麼用心照顧我們，又教我們那麼多東西，你別惹麻煩好不好？你要是走了，又要害我們沒好日子過！」
「那是-家的事！要學什麼法律、又要學什麼化妝打扮！煩都煩死了！你們喜歡留在這里陪他們玩家家酒，你們自己留下，老娘沒空陪你們玩！」小黑說著，提起背包就往外走，小鴨卻堅決擋在門口不肯讓路。
「喂！-不要不知好歹喔！再不讓路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小鴨不擅言詞，干脆什麼也不說，只是擋在門口。
巧克力見場面有點僵，連忙過來打圓場︰「別這樣嘛，你最少也跟我們交代一下要去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回來，不然小竹姐回來發現你不在，不是又弄得雞飛徇跳？」
「你管那麼多干嘛？你是我媽？還是我老大？」小黑忿忿地嚷著︰「快點滾開！」
「嘿！你這個人很過份哦！」小鴨忍不住跳起來，指著她的鼻子罵︰「誰不知好歹？-才不知道好歹！你是怎麼樣？天生喜歡做雞嗎？」
小黑一怒！將行李扔在地上，罵出一串下流言語！
「不要吵嘛──」
「你走開！」小黑將巧克力的笑臉揮開，猛地撞了小鴨一下。
小鴨閃避不及，整個人摔在地上！
女孩子們驚叫起來！只見小黑氣呼呼地跳到小鴨身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打得小鴨慘叫連連！
她們沒想到小黑說動手就動手，眼看著小鴨被打，居然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你才天生喜歡做雞！媽的！你以為他們真心疼我們嗎？屁！他們只不過拿我們當抹布！你看到抹布髒了當然想把它弄干淨，可是弄干淨了又怎麼樣？還不是一張抹布！難道你會拿抹布去洗臉洗澡嗎？XXX！見鬼了！老娘才不要受他們的擺布！什麼好工作？什麼淑女？什麼幸福美滿的人生？屁！我才不信這一套！全是鬼話！全是屁話！」
「你夠了沒有？」突然，小竹怒氣沖天地沖進門拉開她。
小黑氣忿地回頭，手已經高高舉起──可是看到小竹，卻又不敢真的揮出，只得忿忿不平地推開她！
「你們全是些假仁假義鬼話連篇的家伙！」
「你才是忘恩負義不知感激的笨女人！就有你這種天生犯賤的人！」
小黑氣得又要沖上去，小鴨立刻隨手舉起一張椅子對著她咆哮︰「來啊！怕-啊！」
「不許吵了！教你們那麼久全都白教了！把椅子放下！」小竹怒道。
「教什麼教？誰教你來教了？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個屁用！我才不想學！就有你們假好心！偽善！」
小竹氣得發抖！她指著大門口嘶吼︰「既然你這麼不屑，那你走啊！你走了，誰也救不了你！」
「誰要你救！走就走！你以為老娘喜歡待著？屁！」小黑冷笑一聲，提起行李便往外沖。
「小黑！」巧克力連忙追上來。「別去！他不會對你好的，他不是真心對你好，你不要再上當了！」
可是小黑哪里肯听她的話？轉眼已經消失在夜色中，不久遠遠地傅來摩托車的聲音，漸行漸遠……
小鴨雖然被打得很痛，但她卻也沒哭，只是忿忿不平地瞪著小黑遠去的黑暗，喃喃地詛咒︰「去啊去啊！笨蛋一個！養小白臉的笨蛋！」
「是她男朋友來接她？」
小竹顯得有些懊悔，她真不該一時沖動把小黑趕走，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人都走遠了。
「小竹，那不是你的錯，你不回來她也一樣要走。」巧克力安慰她︰「她就是這樣，過一陣子吃了虧又會回來了。」
小竹嘆口氣︰「我太沖動了……」
「別理她啦！」小鴨惱怒地說道︰「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真笨耶！被她男朋友賣過一次了還不怕，蠢女人！」
巧克力連忙推推小鴨︰「別說了啦！」
小鴨這才悻悻然住口，想了想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只好撇撇嘴︰「小竹，你別難過了，我知道她男朋友在哪，改天我帶你去找他，這樣好不好？」
小竹點了點頭，表情卻有些傷悲……
「小竹……」她們圍在她身邊安慰︰「你別難過嘛……」
望著她們，她心中百感交集，又是開心、又是難過。
開心的是，她們終于懂得別人的用心良苦，也不枉費她跟寶海生這段期問以來的辛勞；難過的是，不管他們再怎麼用心良苦，卻都還是有無法回頭的羔羊，無法拯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