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娃娃屋 第二章
「曉天啊……你知道曉天吧？就是我佷子，他太善良溫和了，根本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壞人，也不相信真的有人想傷害他！我已經跟他說過很多次了，叫他找警察幫忙，或者請個保鏢之類的，但是他就是不肯，還勸我不要多心……」
老姑媽夸張地壓壓眼角，仿佛那里真的有憂心的淚水似的。
「唉，我真的很擔心啊！我哥哥就這麼一個兒子，我怎麼能不擔心，你說對吧？」
眼前的老太太其實不算太老，看上去可能還不到六十歲，但是卻打扮得十分傳統，梳著包包頭、手里拿著串滿了金色珠子的小包包，還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人不是很老，但裝扮卻讓她看起來老氣十足。
老太太講話的口吻夸張得很可愛，像是電視里走出來的老祖母，叨叨絮絮得有些動人。
「嗯嗯嗯……您說得對極了。」貴兒眨眨眼楮，露出真誠的笑容︰「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嘛！您的選擇相當正確。」
「唉，我就說嘛！不過曉天一定不同意我的安排。因為他不相信嘛，為了這件事，我傷腦筋好久了，好不容易才想到辦法，曉天正在找店員，他說一個人顧店還是累了點，想找個人幫忙，所以啊，我就想到這個辦法——」
「等等，您要我去當女圭女圭屋的店員？」
「對啊！你當然要去當女圭女圭屋的店員，不然怎麼保護曉天？」
貴兒停了幾秒，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呃……您要我當店員保護您的佷子？我收了您的錢去當保鏢，同時還可以領店員的薪水？」
「這是惟一的辦法啊！」葉老太太理所當然地回答道︰「你去當店員才可以暗中保護曉天而不會被他發現。」
「不能被他發現？」貴兒一頭霧水。
「我說過，曉天根本不相信有人要傷害他，所以他反對找保鏢嘛！」老姑媽十分有耐心地解說，仿佛在她面前的是國小學童。「這樣你懂了沒有？」
「呃……勉強算懂了……」既然對方不介意她領兩份薪水，那她當然也很樂意接受。
「還有啊，我希望你能稍微……嗯，怎麼說呢？就是……柔弱一點、淑女一點。」
「啊？」
老姑媽堅定地點個頭︰「曉天已經太過溫和善良了，我實在不希望他認為自己一無是處，處處需要人家保護，你了解嗎？我希望你能激起他一點男子氣概——」
「等等等等……」貴兒有點吃不消了，連忙喊停︰「我說葉——」
「你可以叫我葉姑媽不要緊，我不介意。」
喔喔，可是她非常地介意，從事保全工作可不能跟客戶太親近，這違反了他們的原則，會影響到他們的正常判斷——要命！她又聯想到什麼鬼地方去了？她這過度發展的聯想力實在需要好好修整！
「葉葉葉……姑媽。」害得她舌頭差點打結！「我們只接受保全任務，心理有問題的話應該去找心理醫生。」
「曉天的心理狀態好得很！」
貴兒哭笑不得了，根據她剛剛的說法，葉曉天根本是個娘娘腔，說不定還是個同性戀。
老姑媽堅定地糾正她的說法︰「請你一定要確信這一點！曉天是個非常正常的男人，他只是過于善良天真！那一定是因為他每天都跟那些不會講話的布偶女圭女圭在一起的關系，不過我可以跟你打包票保證他絕對正常！而且是各方面都非常正常！請你千萬不能誤會！」
他「各方面」正不正常關她什麼事啊？貴兒強笑著點點頭︰「呃……好吧，我相信葉先生一定是個非常善良天真而且各方面都‘非常正常’的男人！」
「正因為如此，我不希望你太強勢。你會嚇到他的！」
但是誰來照顧她不被「嚇到」呢？光想到要假裝縴細柔弱兩個月，已經讓她感到十分的「受驚」了！
「怎麼樣？這小小的要求不算過分吧？我只是不希望傷害到曉天的自尊而已。你們當保全人員的，應該也要顧及到客戶的心理狀態啊。」
貴兒求助無門地望向玻璃窗外的大哥，他正若無其事地左顧右盼——
她懷疑他根本什麼都听到了！搞不好還是他刻意這麼要求老姑媽的——搞不好這個要求可以讓老姑媽的保全費打個八折！
「看來你非常地為難。」老姑媽嘆口氣，可憐兮兮地抓起金色小包包準備起身。
「那我只能另外找人幫忙了，唉……我可不希望顧全了曉天的性命，卻損害到他的尊嚴……」
「等等等等等……」貴兒苦著臉喚住她︰「我同意就是了。」
「真的？你真的同意了？」
「可是如果真的有事情發生，你總不能要求我‘淑女’地保護您的佷子吧？」
「這當然，這當然！」老姑媽樂呵呵地直點頭︰「如果真的有事情發生的話，你要怎麼保護他都沒有問題——」她說著又停頓了一下︰「不過如果沒有事情發生，你當然不會說你是保鏢吧？你會保守秘密吧？」
貴兒苦著臉點頭，老姑媽看起來那麼快樂——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的快樂！
「那我們就成交了！你快去應征吧……就說是王太太介紹的，曉天一定會錄用你。」
「喔……」
「我會去檢查喔。」老姑媽謹慎地打量著她︰「君子一諾千金，你可不要忘了你的承諾。」
貴兒覺得頭好疼啊，但她還是認命地點頭苦嘆道︰「請放心吧……我保證我會‘盡量’遵守諾言，我一定不會傷害令佷子的尊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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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為了不傷害到客戶寶貴的「尊嚴」，她卻得犧牲自己的自由與尊嚴。如今貴兒愁眉苦臉地坐在葉曉天的面前，天知道她有多不自在！
「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葉曉天關心地打量著她，這女孩個頭很嬌小，白衣白裙讓她看起來十分縴弱︰「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貴兒勉強笑了笑︰「我只是擔心你不錄用我，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
「我當然會錄用你。」葉曉天笑了笑。「你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班？」
這家伙到底懂不懂得人心險惡？她放在桌子上的履歷表他甚至沒移動一下，她懷疑她就算在上面寫古埃及文字，他可能也沒注意到。
「你錄用我了？你連我是誰也不知道就錄用我了？」貴兒瞪著眼楮問。
「寶貴兒不是嗎？」
「是，可是……」
「所以我知道你是誰，而且你是王太太介紹的，還需要更多理由？」
「你知道我住哪里嗎？你知道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嗎？你知道——」意識到他帶著微笑的眼光，她頓時閉嘴。真糟糕，職業病立刻跑出來了。
葉曉天只是一徑的微笑，那種笑容充滿了溫和諒解，簡直像是天使或者神父似的，貴兒不由得在心里哀嘆一口氣。
她認得這種笑容……這家伙可能是個「聖人」——地球上剩下不多的人類。
「你很喜歡嘆氣。」曉天注視著她，臉上露出溫暖的關懷︰「是處境很為難嗎？」
她的「處境」真的為難到不行了！
但他臉上那種貨真價實的同情卻讓她靈機一動，立刻哀哀切切地裝出小可憐的模樣道︰「沒什麼，我只是有點擔心晚上該去什麼地方住……」
「你沒地方住嗎？」葉曉天大吃一驚︰「你不是還在大學上課？」
「呃……對啊，但是我身上沒有錢，已經被房東轟出來了，我請他再給我一點時間找工作賺錢，但是他就是不肯。」
貴兒的頭低得幾乎要貼在桌面上了，她得很努力咬住牙齒才不會被自己的謊言給噎死在當場。不過也因為她很努力忍住笑，雙肩的抖動看起來真是柔弱得可憐！
葉曉天輕輕拍拍她的肩︰「先別難過，你家人呢？」
家人？「呃……都在南部……我爸媽年紀都很大了，我不希望他們為了錢的事情再替我擔心了，我……要自立自強！」
「原來如此。」葉曉天點點頭，鼓勵地朝她微笑︰「真是辛苦你了，這樣吧，我住的地方還有一個空房間，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我當然不嫌棄！」貴兒立刻抬起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我求之不得！」
葉曉天愣愣地瞧著她，貴兒險些咬斷自己的舌頭！想到自己該「柔弱無助」她頓時委靡下來，水汪汪的大眼楮閃動著光芒。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我是說……你畢竟才剛剛認識我，就要給我工作，還要供我住的地方……」
他露出一朵有趣的笑容道︰「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既然你需要就住進來吧。」
「謝謝，謝謝！我晚上立刻搬過去！」
貴兒笑得十分燦爛，這個葉曉天真的善良得過頭了！不過幸虧了他的善良，不然她還得煞費苦心才能二十四小時保護他呢！
「那你先回去整理一下行李吧，需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不用。」貴兒笑盈盈地起身︰「那我先回去準備了，晚上見。」
「好……」
葉曉天愣愣地注視著她快樂得像只小鳥一樣飛了出去，還沒說出口的話梗在喉嚨里——怎麼這小妮子連問也不問他住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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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去住在客戶那里？！」寶御生跳起來。
老三寶俊生點點頭，無奈地聳聳肩︰「她說要二十四小時保護對方啊。」
「誰跟她說‘二十四小時’保護得住到人家家里去的？不是說好了晚上由你去換班嗎？」
「我跟她說過了啦。她不肯听，我有什麼辦法？」
寶御生火大地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白痴！第一次出任務就住到對方家里去，讓她多出幾次任務還得了！」
「唉，老大！你要做什麼？」
「這不是廢話？當然是去抓她回來！」
寶俊生瑟縮一下嘟嚷︰「不要啦！我怕你會被她打回來……」
「她敢？！」寶御生橫眉豎眼地扔下這句話，人已經沖出了公司。
「她當然敢啊……」寶俊生在公司里喃喃自語道︰「為什麼不敢？她根本就是打我們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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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迎接新的房客，葉曉天今天特地提早打烊回家，雖然那位寶貴兒小姐根本沒問他住在什麼地方，但他直覺地知道當他回到家一定會看到她在等著他。
回到大樓，管理員通知他有郵件，他簽收的時候正好看到七樓的王太太提著一籃菜回來，曉天立刻上前幫忙。
王太太嘆口氣笑道︰「曉天啊，你真是個好男人！」
「哪里，舉手之勞而已。」
進了電梯，王太太欣賞地看著他微笑︰「真不知道將來誰會那麼好命可以嫁給你喔，我要是有女兒一定叫她倒迫你！」
葉曉天失笑︰「王媽媽，你太客氣了，我沒那麼好。」
「有！怎麼沒有？我兒子那一票狐朋狗友啊真是不說也罷……唉，這年頭像你這麼好的男人已經不多見嘍！」
「啊對了，王媽媽，那位寶貴兒不錯，你們哪里認識的？」
王媽媽愣了一下︰「什麼寶貴兒？誰是寶貴兒？」
「咦？不是你介紹她到我店里上班的嗎？」葉曉天大奇。
王媽媽恍惚了幾秒才恍然大悟似的半張著嘴訥訥道︰「……喔喔……你說‘那位’寶小姐，喔喔，我知道我知道……」
這世界上能有幾個寶小姐？葉曉天挑挑眉，有趣地看著王太太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唉唉唉，老人家年紀大了記憶力就是不行！我怎麼會忘記寶小姐呢？她是我一個好朋友的女兒啦……人很好對吧？嗯嗯……」哎呀！老糊涂了，她怎麼一時之間給它忘了曉天姑媽交代的事了咧！
「您那位好朋友家境不錯啊，怎麼暑假還要讓女兒出來打工？」
「是嗎是嗎？」王媽媽干笑著打哈哈︰「年輕人嘛，多歷練歷練……打打工、訓練獨立也不錯。我到了！」電梯一停她立刻緊張地奪過菜籃子慌張地說︰「晚安，早點休息。」
「好的，王媽媽，你也早點休息。」
葉曉天忍住笑容，眸子卻閃閃發亮。王媽媽幾乎是奪門而出，連頭也沒回。
這可有趣了，介紹人對自己介紹的人完全不認識？寶貴兒的家境「不錯」到她差點流落街頭？
葉曉天有趣地微笑。
既然王媽媽不認識寶貴兒，那麼這位寶貴兒小姐又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又為什麼要費盡心思接近他，甚至住到他家呢？
電梯停在十二樓，葉曉天才走出電梯，已經看到貴兒站在他家門口，神態儼然守門的衛兵。
他很想忍住笑容，但委實忍不住——
貴兒看到他，也笑了。「你終于回來了。」
「對啊……」葉曉天笑著回答︰「我剛剛在樓下遇到王媽媽，還跟她聊了一下呢。」
貴兒傻傻地回答︰「喔。」
什麼王媽媽？哪個王媽媽？
「王媽媽稱贊你溫柔又可愛，說你膽小得連蟑螂也不敢踩死呢。」
「啊？哈哈……是嗎是嗎……哈哈……」貴兒干笑，表情跟王媽媽如出一轍。如果這是漫畫，她的臉上一定出現一大片黑色線條！
葉曉天悶笑著打開門，努力不回頭去看貴兒那張表情極為尷尬的臉。有趣，真是有趣極了！他沉寂已久的好奇心終于被挑了起來。
就在他開門的同時，樓梯間的電梯門又打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電梯里沖了出來！
「手機為什麼不開？」男人沒好氣地咆哮。
「呃！手機？呃……房東大人。」貴兒閃到葉曉天身前好讓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是已經說好了我今天搬出來嗎？積欠的房租我一定會很快補給您的。」
男人陰森地瞪著貴兒。
葉曉天連忙放下手中抱著的紙袋︰「她還欠您多少錢？我可以先撥給你。」
「不不不，不用了。」貴兒假笑著回答︰「房東先生人很好的，他不急著要我還錢，對吧？」
「沒錯，而且我還要繼續把房子租給你，你跟我回去吧！」男人同樣露出一抹假笑。
「不用吧！那怎麼好意思啊？」貴兒搖搖頭，眯起眼楮瞪著他，那表情清清楚楚寫著︰你敢壞我好事？！
男人則回她一個「你試試看我敢不敢」的表情。
葉曉天愣愣地站在當場。咦？是他錯覺嗎？怎麼覺得空氣中有火花爆出？好重的火藥味啊！
「你請回吧，房東先生。」貴兒揮揮手，好似趕小狗。「錢的事情我明天會跟您算清楚的。」
「你——」男人咬牙，幾秒鐘之後終于冷冷地望了葉曉天一眼說道︰「好，這可是你說的，我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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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量屋子的眼光怎麼看都不像一個正常女孩會有的反應，瞧她先是蹙起眉猛瞪著他的門鎖研究，之後又對著他的窗戶大搖其頭的模樣，如果不是她的外型實在太嬌美可愛，他真的會認為她是警察或者某種保全人員。
葉曉天不動聲色地仔細研究她，心里正把各種不同的身份往她身上套。她是警察？實在不太像，年紀好像也輕了一點；莫非又是老姑媽逼他結婚的「美人計」？貴兒實在也不像啊！
想來想去總是想不出個所以然，葉曉天臉上的迷惘愈來愈明顯。貴兒到底是何方神聖？！
看著她在屋子里四處走動，他覺得十分有趣，貴兒知不知道自己自言自語的毛病很嚴重？听到她不停嘀嘀咕咕的聲音，他快笑出來了。
終于，貴兒將整間屋子研究過了之後轉身回頭正色對他報告道︰「你的房子太糟糕了！」
「是嗎？」葉曉天挑挑眉，臉上的表情充滿了興趣。「第一次有人這麼對我說，以前來我家的人通常都會稱贊我的布置很有品味。」
「呃……」貴兒咕噥一聲，再次四下張望一次，顯然現在才發現這一點︰「喔，沒錯，你的布置很有品味……」
葉曉天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然後？」
「但是卻太不安全了！」
貴兒十分不滿意地指指點點，連環炮似的說道︰「你看你看，門上只有一道鎖，而且這種鎖都已經落後好多年了！我打賭你從來沒換過！只有一個門、一道鎖，你怎麼不干脆在門上貼個‘歡迎光臨’的字條？窗戶也是糟糕透了！你根本沒鎖窗戶，壞人可以輕易從頂樓下到這里來，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嘛！陽台怎麼也沒鎖？那麼大的陽台你居然沒為它添加任何保全裝備？嘖嘖！」
「嗯。」
「嗯？」貴兒瞪著他︰「你就只能發出這個聲音？」
葉曉天聳聳肩︰「我的房子里沒什麼值得偷的，而且這里是十二樓，我懷疑會有誰費那麼大的功夫從頂樓來偷我的東西。另外，這棟大樓保全做得不錯，已經很多年沒遭過小偷了。」
「所以你就這麼輕忽大意？天哪！你這個人一點自我保護的意識都沒有！」
「我有什麼理由必須嚴加保護我自己嗎？」葉曉天有趣地問︰「我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單身男人而已。」
光是那棟老房子就已經讓他夠不普通了！
貴兒暗罵一聲，但這種話當然不能告訴他，她只能悶悶地揮揮手︰「這年頭大家都應該懂得保護自己，這是基本觀念。」
「你好像對這方面很熟悉？」
貴兒悶哼一聲，喃喃自語道︰「也不算熟悉……我只是比較懂得……」
「保護自己？」
「對……」貴兒撇撇嘴︰「當然這只是建議，如果你不打算換鎖，我也沒有意見。」反正她就是來保護他的，更何況這年頭到底有什麼鎖能擋住有心要進入一間屋子的人？
「以前我自己一個人住，沒有必要換，現在你也住進來了，如果你覺得不安全，我當然會顧慮到你的感覺。」曉天微微一笑，「明天我就找人來換好嗎？」
「我來找。」
葉曉天再度挑眉。
貴兒低著頭咕噥︰「我正好有同學家里是開鎖店的，可以算便宜點。」
「你真是懂得替人著想。」
貴兒假假地笑了笑，開始擔心自己在這兩個月的期間里不知道還得說多少謊言。
「你累了吧？休息一下，我去替你煮點消夜。」
「啊？你煮消夜？」
曉天理所當然點頭，反問︰「不然你煮？」
貴兒像是挨了一悶棍似的搖頭︰「我不會……」
曉天微微一笑︰「那你就等著吃吧。」
看著葉曉天的背影，貴兒忍不住眯起眼楮，這家伙到底是不是同性戀啊！連煮飯都會！老天，她長這麼大，甚至沒洗過碗！
貴兒在沙發上坐下來，第一次用「非保全」的眼光來看這間屋子。
房子不算太大，但布置得相當清爽，藍白色系讓人感覺舒適、明朗，家具也選了線條簡單的造型；整間屋子的格調就像他的主人，清爽干淨而愉悅。
這是一間好脾氣的屋子。
貴兒側著頭想著，屋如其人，好脾氣的主人配好脾氣的房子。
廚房里傳來葉曉天煮東西的聲音，貴兒听著听著不知怎麼的居然覺得整個人放松下來——好像小時候正在家里等著媽媽煮面給她吃似的。
就這麼想著想著，她居然睡著了！
「可以來吃了……」葉曉天端著面來到客廳，卻發現他的客人已經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放下面，有趣地打量著貴兒平靜的睡顏。
很可愛的一張臉，圓圓小巧的臉蛋，他的手掌可以一手掌握；眼楮也是圓圓的，他還清晰記得當她說話的時候，那雙圓滾滾的大眼楮是如何骨碌碌地轉動，細長的眉毛彎彎的，造型好卡通！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卷卷的短發包覆著小小的臉蛋，讓她看起來比實際上的年齡還要更小一點。
寶貴兒知不知道自己長得像個可愛動人的洋女圭女圭？
她相當嬌小，身高最多不會超過一六○公分，玲瓏有致的身材相當縴細，她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會晃動，動作又多又生動——
葉曉天不由得失笑，自己竟然用審視洋女圭女圭的角度來打量寶貴兒！但她就是那麼可愛，他真的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形容詞來形容。
他從房間里拿出一條小毯子蓋在貴兒身上，她只咕嚕咕嚕地發出小小的抗議聲便再度沉入甜美的睡夢之中。
「你想做什麼？想從我這里得到什麼呢？」他有趣地低問，凝視著她的睡顏，毫不自覺地露出了溫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