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鳥佳人 第九章
龍慶雙冒著可能會被水若梅抗議的危險,還是決心要找他帶她回去。
「我馬上過去!」闕世磊一听到自己心愛的女人竟然發生這樣的狀況,也顧不得稍晚就要進行的重要會議,抓了車鑰匙就要沖出辦公室。
那個王八蛋!前次雖然注意到那個小白臉的敵意,還有他在水若梅身上打轉的賊眼,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家伙膽子竟然這麼大,大白天的,就在醫院里欺負了水若梅。
一定要告訴舅舅!一定要!讓這個莊淳正吃不完兜著走,他要莊淳正以後在醫界都混不下去,比包仲霖的日子還要難過!
一雙修長的雙臂伸開檔在辦公室門口,讓闕世磊停下了急忙的腳步。
「讓開!」
「總經理,就要開會了,您要去哪?」柳之勤冷靜地詢問。
「我去廁所。」他冷冷地回答,「我很急,請讓開。」
「喔?上廁所需要開車去?您是要到哪里方便?」她看了看闕世磊手上那一串鑰匙,撇撇嘴角。
她是闕世磊的秘書,電話的過濾也是她的工作之一,雖然她不知道剛剛打來的龍小姐是誰,但是透過窗戶看到辦公室內的闕世磊一臉著急跟驚訝的模樣,加上那失了魂的急竄態度,只有一個人會讓這個男人如此表現。
那個看起來老是長不大的小妖精!
「你也管太多了吧!難不成我要帶著你一起到廁所?」闕世磊臉色暗沉地回應。
「平常找當然是管不了,也沒必要管……」她依然保持微笑地堵在辦公室門口,看看自己的美麗指甲,瞄了闕世磊一眼,「但是等一下的會議您絕對不能缺席,您又擺明了要到很遠的地方開車去‘方便’,我不能讓我的老板耽誤了大事。」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老板?」闕世磊冷笑,「我還以為現在你是我的老板呢!」他揮揮手,搖了搖手上的鑰匙,「我要去哪里跟你沒有關系,這個會我就是不能開、不想開,你既然這麼有責任心、有能耐,那就由你代勞吧。」
沒有什麼事情比他自己的女人入了虎口、受到侮辱更重要了。即使是自己的老爸要因此光火。
閃過了柳之勤的身子,闕世磊正要頭也不回地離去,卻听見了背後總經理辦公室大門被打開,還有高跟鞋用力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闕世磊,你要出去,可以。」站在總經理辦公室內的柳之勤,美麗的眼楮閃著光芒,她抓起了辦公桌上的美工刀,喀喀喀地推出刀片,「你走出去一步,我就往我手上畫一刀,你走兩步,我就畫兩刀。」
她依然保持笑容,但是讓闕世磊看了不寒而栗。
「你……你在威脅我?!」
「你就這樣丟下工作跑出去不也是讓我為難嗎?」柳之勤苦笑著一張臉,搖搖頭,「嘖嘖……闕世磊啊,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嗎?不要忘了,我柳之勤來到台灣可不是單單為了這個什麼鬼秘書的位子,而是來當你闕家媳婦的候選人!這一點你要搞清楚,我怎麼可能讓我將來的老公隨隨便便就為了一個女人跑出去,不管工作也不管我?你把我當什麼啊?」
這一席話讓闕世磊傻了眼,他沒有想到柳之勤真的有嫁到闕家的打算,而且偏激到用美工刀來威脅他。他關上了門,將听到爭吵聲而探頭看熱鬧的麗展員工擋在門外。
「這樁婚事我沒有答應,我也不可能答應!」他大聲地吼著,發泄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對所有狀況的不滿。「這一開始完全是我父親的主意,他到最後也會尊重我的決定,我相信你的父親柳自城也絕對不會勉強你嫁給我!」
「是啊……我的父親是不會勉強我嫁給你,但是,他也不會不尊重我想嫁給你的決定。」
柳之勤想嫁給自己?闕世磊結結實實地听見了她這麼說了,一股絕望感隱隱地升起,看她手上仍牢牢地抓著美工刀停在她雪白的皓腕上,臉上卻依然漾著艷麗的微笑……
「你為什麼要嫁我?你我都很明白我們不會愛上對方的,甚至可能會對立一輩子。」闕世磊頹然坐上了沙發,抱著頭,「這樣對你有什麼意義?我以為……你應該跟我一樣是個不會順從政策婚姻的人……」
「我的確不是。」柳之勤走上前來,坐在闕世磊的身邊,這樣簡單的動作卻讓闕世磊升起了戒心,因為她手上還抓著刀子。「但是你卻不了解我死要面子、我好強,我風塵僕僕來到台灣,其實也是很好打發的,但是你卻要用另一個女人來刺激我……」她收起了笑,直直地瞪視著闕世磊,在他眼前揮舞著刀片,「都還沒結婚呢,就讓我飽受流言跟異樣的眼光,你闕世磊既然這麼帶種,我就要扼殺你的幸福,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你不好過。」
「你已經讓我很不好過了!」他抓住她的手腕,大聲吼著。
「還不夠呢,我還不夠爽快。」她又恢復笑容,伸手撥開闕世磊抓住她的手掌,「要我放過你,可以呀,只要你听話,但是,你這麼不听話,我要怎麼爽快成全你?」
「听話?成全?」闕世磊對她話里的反復感到不解。
她站了起來,收起美工刀。
「好歹我也是來你闕家作客,你總要好好款待我吧?我都來這麼久了,你卻連一點地主之誼都沒有盡到,甚至沒給我什麼好臉色,」她回過頭來嫣然一笑,「你呀,對我好一點,讓我高興、舒坦,給足我面子,我就開開心心地回美國去,成全你跟那個小女孩。如何?」
「如果我不這麼做呢?」
「那就是不听話呀,那我就不成全你,你就等著雙人枕頭上夜夜見到我的臉吧。」
「你……你真的很奇怪!你根本不愛我,卻要用這種方法整我。這對你有什麼好處?」闕世磊沒有想到柳之勤的想法竟然遠遠超出他能夠理解的範圍之外。
「我說過,我愛面子,只要可以顧及面子,我是什麼都無所謂的。」她輕輕地哼著小調,踩著高跟鞋,一派輕松。
對付瘋子,就不能用看瘋子的態度對她,闕世磊閉上眼楮用力地深呼吸。
「好,我答應你,但是總該有個時限吧?」
她搖搖漂亮的食指,「No……時限是我自由心證的,我什麼時候爽快我就什麼時候放過你。」
「你……」
「首先呢……」她走上前去拿下闕世磊手上的車鑰匙,「你給我去乖乖開會,不準開車去‘方便’,晚上要請我吃頓好的。」
「可是我……」現在的水若梅需要他,他不能缺席!
「可是什麼?」她看了他一眼,指指桌上的電話,「如果有什麼事情,電話很好用不是嗎?」
龍慶雙看著醫師休息室里兩眼無神的水若梅,實在是說不上什麼安慰的話語來,闕世磊失約了,那一通爽約的電話里滿滿的都是抱歉,要開會、晚上有重要的飯局……他抽不開身。
水若梅可以生氣的,但是她在這當下依然想當個體貼的女朋友,只是淡淡地說︰「我沒事,真的啦,呵呵……阿雙會陪我。」
闕世磊是個大企業的負責人,他有該努力的事情,而不該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她身邊打轉,一個男人生活里如果都被女人充填著,這是不可以的。
「小梅,去吃飯,好嗎?你中午也沒有吃飯……」龍慶雙模模她的頭,輕聲詢問。
她搖搖頭,「我不餓,真的,你去吃就好,我想回家休息。」
「那我陪你回家好不好?」
「嗯……」
步出醫院時,水若梅因為晚上的涼爽空氣,漾出了今日難得的笑臉。
「我們散散步吧,阿雙。」
水若梅的住處離醫院大概有十多分鐘的車程,漫步的路途上是璀璨的街景,男男女女光鮮亮麗地進出餐廳、酒吧、三溫暖、精品店……這是台北,這是她生活的都市,這都市里有著她想實現的職志,也有著她愛的人,卻也躲藏著她難以預料到的傷害。
傷害……她一想到下午所受到的攻擊,便又放慢了腳步,鼻子發酸。
「小梅……」龍慶雙發現了她的異常,雙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不要再想了,沒事就好……」
沒這麼簡單就放過了莊淳正,這樣的人不配當一個醫師,他比那個確定要被封殺的包仲霖還要不如。龍慶雙決定第二天一早送上反應性侵犯的報告到謝漢杰那兒去。
「阿雙,男人……真的都是這麼沖動的動物嗎?」
「我的眼光是不準的。」龍慶雙知道這時候不能打擊她的信心,她也知道闕世磊在這一方面還是尊重水若梅,還算是可取。「我遇到的男人都是這樣,但是也不表示天底下的男人都是烏鴉一般黑,闕世磊不就是一個例子嗎?他珍惜你,不是嗎?」
是啊,她想起闕世磊跟她有過的幾次擦槍走火,他一開始也是努力忍耐,在緊要關頭打住了,即使到最後的溫存,她也能感受到闕世磊的疼愛跟尊重。但是其他的男人卻只是放縱他們的來傷害女人,是闕世磊特別嗎?還是他還沒露出本性而已?
「我想我運氣不錯,」水若梅又笑了,小臉上有著幸福的光,即使很微弱,「第一次談戀愛就遇到不錯的男……」
話說到一半就打住,龍慶雙發現有異,「小梅?」
循著臉色發白的水若梅眼光望去,龍慶雙看到了闕世磊,還有柳之勤。
那個美麗高挑的女子,盛裝打扮,靠在車門邊巧笑倩兮,那車子水若梅認得出來,是闕世磊的車子,而男人的背影……是闕家大公子,她深愛的那個男人。
「他不是說晚上有飯局?」龍慶雙望著闕世磊與柳之勤停車的環境,是三星以上的大飯店,「大概……大概是一起參加吧,柳之勤是他的秘書不是嗎?」
水若梅也想這麼認為,但是……有哪個秘書會親熱地挽著老板的手臂,摟著老板的腰,出入公開的飯局?
眼見這一幕,龍慶雙也沒了主意。
「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水若梅突然笑了,而且一笑就停不住,直到笑出了眼淚,她在淚光里看著闕世磊高大的背影,跟柳之勤一同進入了飯店。
「阿雙……你看看……」她笑著開口,抬頭望著飯店閃亮的燈光,「這是他們的世界,優雅、富裕、高身份、高地位……」
「小梅,別這樣……」
「你看看,他們好配喔,我只是一個沒沒無名的的泌尿科醫師,我配不上這樣家大業大的公子、我穿不起那樣的禮服、吃不起這樣的餐點、住不起這樣的飯店……」
她抹干了眼淚,拉起了龍慶雙的手,「走吧,該回家了。」
「吃完就可以回去了吧?」闕世磊垮著一張臉,對桌上的美食一點興趣都沒有,急欲知道可以月兌身的時間,已經太晚了。
「我說……闕大公子呀,」柳之勤帶著酒意,偏著頭笑了笑,「你的態度不要這麼差,像剛剛在飯店門口那樣合作一點,我就讓你早點回去。」
闕世磊拉了拉身上的西裝,不發一語。這一頓飯吃的很痛苦,但是他無計可施。
時間越拖越晚,柳之勤卻嚷著不要回家,「我要住在這里,當然,呵呵……你付錢。」
「你不要太過分了!」闕世磊突然吼了一聲,引來飯店餐廳里的不少好奇的目光。
「一點都不過分,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這是交易的內容之一。」她笑了笑,眨了一下眼楮,「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這……這是女人該說的話嗎?好像是她該擔心他會對她怎樣吧?不過他對柳之勤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他想要的女人只有一個,卻苦無機會月兌身去找她。
「好,我付錢,我送你上樓就走。」
「可以。」柳之勤也拍著胸保證不會為難他。「讓我好好的在這飯店睡上一晚,你就算暫時擺月兌我了。」
最好是這樣,但是一進飯店房間,柳之勤就酒力上沖,把頭里在馬桶里吐得一踢糊涂,基于基本人性道義,闕世磊還是幫她處理善後。
把她拖上了大床後,闕世磊坐在床邊喘了一大口氣,心里暗暗罵著這個太會找麻煩的女人,此時手機響起,是水若梅。他回頭看著好像已經睡著的柳之勤,接起電話。
「小梅嗎?」
「嗯……」她還是打了電話,她還是想相信他,「你在家嗎?」
「我……嗯……對,我在家。」說謊是必要的,必要的。
「嗯那就好……」
「我……」闕世磊想要問問下午醫院發生的事情,正想著該怎麼提起才不會傷害到心愛的女人時,柳之勤卻醒了。
「喂,講什麼電話啊,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這慵懶卻清楚的聲音,明明白白地傳進了水若梅的耳朵里,像是保險絲燒斷般的,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剛剛說他在家?這個聲音……是柳之勤吧?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慌張之余,水若梅掛下了電話。
「喂?喂?小梅!小梅!」闕世磊暗叫不妙,正想再打電話解釋,卻被柳之勤一把抓住了袖子。
「我……我想……想……」話沒說完,她就吐得地板上到處都是酸味彌漫的穢物。
多災多難的夜晚,崩毀了所有的信任。水若梅愣愣地坐在家里的地板上,面無表情地流淚哀悼自己的愛情。
「男人……都是一樣的……」她喃喃自語,也做了決定。
隔天中午才進辦公室的闕世磊腫著一雙熊貓眼,鞏天華一見到他就急急地問柳之勤在哪里?開會的資料都在她手上,但是她既沒有出現在辦公室,也沒有請假。
「我不知道……大概在飯店睡死了吧。」闕世磊有氣無力地回答。
「嗄?飯店?」鞏天華張大了眼楮,「怎麼回事?」
昨夜闕世磊處理了柳之勤的穢物後,只听見她胡言亂語、又哭得不像話,喃喃地念著一個男人的名字,什麼……James的,斷斷續續的囈語讓闕世磊抓到了幾成柳之勤的心思。
被男人背叛的女人,傷心之余要別人跟她同樣不幸,闕世磊握著行動電話,想著水若梅;你也誤會我了吧,小梅……不然你不會不接我的電話。
關上門,夜半離開飯店的闕世磊滿身疲憊,也提不起勇氣與力氣去找水若梅,只是把自己丟進了家里的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第二天到來。
至于柳之勤……在飯店里不會有什麼事情吧,管他的,他該做的都做了,也付出了水若梅對他的信任做代價,真的是夠了。
「但是……柳秘書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這不像是她的作風……」鞏天華擔心起來,柳之勤雖然跋扈,但是在工作上她是一個相當負責的人,算是一個表現可圈可點的好秘書,今天不假缺席,很不尋常。
「她的作風?哼……」
闕世磊一想到她抓著美工刀威脅自己的嘴臉,火氣就上來了。正想繼續對鞏天華大吐苦水時,闕義清的內線電話進來了。
「你舅舅剛剛打電話來,說之勤今天早上被送到利生醫院急診室。我在樓下等你,你快去開車出來,去醫院。」
「怎麼回事?」半夜被送到急診室?
「好像是自殺。」闕義清有氣無力地宣布,「快點下來,去醫院再說。」
為什麼要自殺?闕世磊想不通。該不會因為他不告而別,留下她一個人在飯店就自殺吧?不……不可能呀,更何況,柳之勤根本不愛他,更不可能因為這樣的事情想不開。
為什麼……為什麼?闕義清父子倆都想不出原因。
「跟柳伯伯知會過了嗎?」開著車急速流竄在車道中,闕世磊依然心急如焚。
無論如何,對他來說柳之勤跟他並無深仇大很,他並不會幸災樂禍,他甚至擔心這個外表堅強的女人到底是窩藏了什麼難以釋懷的秘密,讓她選了這條路?
「還沒有……救人要緊啊,情況穩定了再告訴柳世兄,現在狀況不明就告訴他,只怕把他嚇壞了。」闕義清揉著太陽穴,看看兒子,「她會自殺的原因應該不是你。」
「我也這麼猜測……不是我要推卸責任,而是事實似乎是如此。」叭!闕世磊著急地按了一聲的喇叭,催趕著前方十步的車子。
「女人……尤其是之勤這個年紀的女人,會自殺的原因八成只有一個,而這個原因排除了你在外。」
「什麼原因?」闕世磊利落的一個轉彎,已經進了利生醫院的停車場。
「感情。」闕義清又嘆了一口氣。他的確很清楚之勤這孩子並不喜歡自己的兒子。如果,柳之勤真的是因為感情原因自殺,于情于理他這個世伯都該要替她的父親仔細關照。
感情……難道是因為那個她邊哭邊叫著名字的男人?這個男人,也許就是柳之勤個性如此乖戾的原因吧。
闕世磊不發一語地開著車,有種事情就要水落石出的預感。
床上那蒼白著臉的女子,虛弱地像是隨時都會被風吹散了身軀,這是柳之勤?
沒有上妝、沒有華服、更沒有那不可一世的盛氣凌人,只有已經腫脹並且緊閉的雙眼、眼角淚水干涸的痕跡、沒有梳理的長發,還有那不再豐潤的蒼白嘴唇上點點的牙齒血痕。
你心里究竟是有什麼讓你如此深切怨恨的事情,要用犧牲我的幸福這回事來轉嫁?而且還逼得你要走上這條路?闕世磊心里的滋味復雜,他不發一語地望著病床上的柳之勤,她因為剛洗完胃,身體非常的虛弱,鎮靜劑的藥效讓她安靜的很。
看來她一直都在找機會自殺吧,飯店里不會放著安眠藥,她一定是隨身攜帶。
總算是月兌離危險了,之勤的朋友也是整夜未闔眼,是她送之勤來到醫院的。
「謝謝你,張小姐。」闕世磊點頭致意。
「沒什麼好謝的……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這麼做是絕對應該的。」
她一大清早接到柳之勤從飯店打來的電話,听到她嚷著要去死,沒想到趕到飯店時,她已經吞下一堆安眠藥昏死在床上,而手上還抓著一堆碎片。
那是照片的碎片,關于很久以前的記憶。
「那個男人……對之勤自慚形穢,覺得自己配不上家世顯赫的之勤,當時,正好在醞釀你們兩家的婚事,那男人認為之勤沒有誠意拒絕婚事,就負氣娶了別人,那個別人,還是之勤在美國的研究所同學。」
婚姻也可以負氣?闕家父子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這樣,男人負氣結了婚,柳之勤也就負氣答應了闕家的婚約。
干嗎啊?又不是演電影,或是小說情節。
「既然都已經被誤會了,那就干脆實踐它吧!」那時對著好朋友說著這些話的柳之勤,心里的洞,想必是吹著絕望的冷風吧。
「結果等到之勤到了台灣,那男人才緊張了,那王八蛋說他去結婚只是演戲,要氣氣之勤,他還是在等之勤回到他身邊。」柳之勤的好友說到這也氣不住了,直說著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在玩弄柳之勤。
「那為什麼之勤不馬上拒絕婚事呢?我們……我們闕家並沒有逼她嫁呀……」闕義清覺得頭很痛,牽扯到感情就凡事復雜了。
「還是這麼打算。但是她說……」張小姐看了看闕世磊,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她說跟闕世磊的婚事害她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她要整整闕世磊再回美國……」
「……」闕世磊張大了嘴巴,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處在被整的狀況里。
整?那意思就是說其實柳之勤早就不打算嫁給他了,因為她在美國的男人要與她重修舊好?
嘖嘖,這女人還真是演技高超。闕義清父子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但是,她自殺了,那……」
既然事情已經快要圓滿了,為什麼柳之勤要做傻事?
「如果這場婚姻真的是演戲,你真的愛一個女人……會搞大別人的肚子嗎?」柳之勤的朋友咬牙恨恨地抱不平。
「James的老婆懷孕了,而且已經六個月了。早在之勤到台灣前,他們就有了孩子。那場婚姻,是來真的。」
坐在醫院的附設咖啡廳里,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抓著手機卻不知道該不該真的打電話到美國去,桌上的咖啡都涼了,闕義清依然下不了決定。
「不要打電話給我爸爸,他身體不好……」在加護病房里,柳之勤虛弱地開口要求。
「既然知道你爸爸受不了刺激,你干嗎……」
「世磊!」闕義清阻止兒子繼續說教,起碼現在不適合。
人任想個開的當頭,怎麼還會想那麼多?痛苦難擋的時候什麼親情都會變得價值不足,這一點闕義清感同身受。
嘆口氣,他喝了一口冷咖啡,傍晚時間的醫院餐廳里沒有什麼人,大多是病人家屬跟值班醫師護士的身影。
遠遠的,他看到一個不是很熟悉的身影正在排隊買自助餐,是那個泌尿科的護士。
「真巧,在這里遇到你,龍小姐。」他友善地拍了拍龍慶雙的肩膀,只見她轉過頭來?一臉訝異。
「闕……闕先生?」這時間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龍慶雙隨即想到今天急診室送來的那位病人,是了……那是闕義清可能的媳婦人選。
這樣的自殺八卦很快就傳到泌尿科門診里,也自然影響到水若梅的工作情緒,最近泌尿科第一門診的狀況不是很好,謝漢杰當然清楚原因,加上水若梅是自己疼愛的門生,他也只是透過龍慶雙,希望她能幫忙多加注意水若梅的狀況。
而明年的醫學年會謝漢杰還想帶水若梅參加呢,因此接下來的日子水若梅要更加地戰戰兢兢,不管是門診或是研究報告上都要多下點功夫。
少了包仲霖、沒了莊淳正,利生醫院的泌尿科如果再加上水若梅也失常,那還要看什麼診?
在利生醫院這麼久,龍慶雙也沒見過泌尿科有過今年這麼混亂的狀況,而除了更加努力地配合水若梅看診,盡心盡力地做好一個身為泌尿科護士的職責外,她還要當水若梅的保母;而在包著醫院的自助餐便當回到家後,她還是要繼續當一個好媽媽,這樣的日子下來,龍慶雙已經漸漸感到力不從心。
她想著,等事情舒緩點,換她該去請個假了,她需要一點新的刺激。
只是沒想到有個小小的刺激就發生在她包便當的時候。
「是啊,我……有認識的人住院……」闕義清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倒是沒想到利生醫院大老板的未來準媳婦自殺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醫院。
「嗯。」龍慶雙沒多說什麼,很識相地閃過這個話題,「闕先生吃過飯了沒有?我們這邊的自助餐便宜又好吃喔。」
剛說完她就覺得這話說得太多余,堂堂闕家企業的頭子怎麼會看得上這種平民食物。她紅著臉,轉過身提起準備帶回家的便當。
「喔?這里的餐點我倒還沒吃過,你這麼一提我才發現我還沒吃晚餐……」闕義清看到了她的紅臉,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他想他應該化解她的尷尬,這是紳士該做的事情。
而且……他並不想這麼早就放她走。她有種特殊的親和力,對他。
「龍小姐可以為我介紹一下什麼菜色比較好吃嗎?」他拿起了空的餐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