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全十美 第十七章
茱莉走進客廳,打開一盞燈,在查克伸出手時,她無言地投入他的懷抱,急切地親吻著他,把他擁向她,壓擠他。查克緊緊抱住她,饑渴地探索她的曲線,蹂躪著她的唇。
尖銳的電話鈴聲響起,把他們倆都嚇了一大跳,茱莉用發抖的手拿起話筒。
查克注視著她,開始月兌下他的西裝。
「對,是真的,他真的在這里。」她說道,在聆听一分鐘後說道︰「我不知道,我會問他。」她掩住話筒,無助地望著他。「鎮長太太想知道你是否——我們今晚是否有空與他們共進晚餐。」
查克扯下領帶,解開襯衫的扣子,非常緩慢地搖頭,注視紅暈染上她的雙頰。她顯然正確無誤地捕捉到他的涵義。
「我們恐怕不能去。不,我不確定他有哪些計劃。好,我會問他,並讓你知道。」
茱莉掛上電話,然後匆匆拿起話筒塞在沙發的坐墊下,緊張地在大腿上擦試掌心。她站在那里望著他,無數的問題在她腦中升起——疑問、不安和希望。但是最強烈的感覺是喜悅。「我無法相信你真的在這里,」她說道,「幾個小時之前,一切似乎如此——」
「空虛嗎?」他低聲說道。「以及缺乏意義?」他走向她。
她點點頭。「還有絕望。查克,我——我有好多事情要向你解釋,可是我——」他把她拉進他的懷里,她伸出顫抖的手指踫觸他的臉龐。「嗅,老天,我是如此想念你!」
查克用他的唇回答她,扯下她的馬尾巴,把手指埋進光滑的秀發中。她用身體壓擠他,以相同的饑渴回應他的激情。他強迫自己放開她的唇。「帶我參觀你的家。」他用混濁的聲音說道。但他的真正意思是︰帶我去你的臥室。
她點點頭,完全了解他的意思,並直接帶領他前往他要去的地方。他走進她的臥室,看著那些白藤家具、翠綠的盆載、綴滿花邊的床罩……時,突然停止腳步.因為這個房間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樣。她仿佛了解他在想什麼,並遲疑地問道︰「怎麼樣?」
「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樣。」
她坐在床上,仰起頭注視他,搜尋著他的臉孔。「我們能不能在這里躺一下,先聊聊天?」
查克猶豫一下。他渴望拋開過去,立刻跟她在那張床上,但是她顯然相當煩惱,除非他們能消除過去的誤會,否則,就不會擁有一個非常好的開始。「只能聊一會兒。」他同意道。
她斜靠在一堆枕頭上,等他坐上床後,她倚偎著他,他伸臂環住她。她倚偎在他懷中,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他回憶他們在科羅拉多的早晨時,總是這樣坐在床上。「我已經忘記你有多麼完美地契合我。」他含笑說道。
「你在想科羅拉多的那些早晨,對不對?」這其實並非問句。
他點頭,綻開笑容。「我幾乎忘記你的觀察力有多麼敏銳。」
「其實不是因為我有敏銳的觀察力,而是因為我也在想同一件事情。」她嫣然而笑,不知道如何提起那個危險的話題。「我不知道從何開始,」她說道,「而且我……我幾乎害怕開始。我甚至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麼終于來到這里。」
查克驚訝地皺起眉頭。「是黎保羅促使我今天來到這里。你不知道他今天早上去加州找我嗎?」
她震驚地瞪著他。「黎保羅去找你?聯邦調查局的黎保羅嗎?」
查克點點頭。「黎保羅今天早上闖進我的房子,把一個大信封丟在我的書桌上,里面有兩卷錄影帶和一封信。他也嘗試告訴我,你不會一手編導墨西哥機場中的那出好戲,在你要求去找我時,並不是為了要設計圈套陷害我。他也解釋你曾經去拜訪石美格,然後又听到歐唐尼的死訊,才會終于決定把我交給警方。」
「錄影帶和那封信的內容是什麼?」
「一卷錄影帶是你從科羅拉多返回時召開的記者會;那封信是你寫給你的家人,解釋你為什麼必須離開這里去找我;另一卷錄影帶是聯邦調查局的檔案資料——我們倆在墨西哥的機場,那些鏡頭拍攝到發生過的每一件事情。」
茱莉在他懷中顫抖。「對不起,」她哽咽地低語,把她的臉轉向他的胸膛,「我真的好抱歉。我不知道我們倆怎麼可能忘得了這一件事。」
查克作了一個決定,但先拖延幾分鐘。他托起她的下巴,問道︰「你到底是著了什麼魔,怎麼會想到去找石美格呢?」
門鈴響起,他們倆都不理會它。
茱莉嘆口氣,解釋道︰「你在你的信上說你希望你曾經在許久之前與她和解,你甚至建議我把我們的孩子交給她撫養。所以我決定去找她,向她解釋你愛她而且後悔跟她發生過爭執。」
「而她當著你的面嘲笑你。」
「比那還糟。在提起杰亭的話題時,她立刻告訴我,你在跟你哥哥為一個女孩爭吵之後蓄意謀殺他。她交給我一堆剪報和偵訊報告,你在上面承認射殺他。我——」她顫抖地深吸一口氣,「我了解你曾經騙我,查克。我設法告訴自己你騙的是她,不是我。但是在歐唐尼被殺死時,三個曾經和你發生爭執的人,都先後死于你的手中,至少外表看起來是如此。我覺得……我開始相信你祖母的話,相信你已經發瘋。我出賣你,因為我認為你必須接受治療。」
「有關杰亭的死,我並沒有欺騙你,茱莉,」查克嘆口氣說道,「我欺騙的是里基蒙的警方。」
「為什麼?」
「因為我祖父請求我那麼做,自殺會引起警方的調查,我祖父和我要保護那個邪惡的老女人,不想讓警方揭露杰亭是同性戀的事實。我根本不應該花費那個心思,我應該讓她面對一切羞辱。杰亭已經死了,不可能再受到任何傷害。」
「你了解她對你的感覺,」茱莉說道,「你怎麼可能認為她會願意照顧我們的孩子?」
他揚起眉毛。「什麼孩子,茱莉?」
「我捏造出來的那個孩子,好讓你肯讓我去找你。」茱莉充滿罪惡感地說道。
「嗅,那個孩子。」
她打開他的另一顆襯衫扣子,在他的喉嚨上印下一吻。「回答我的問題。」
「繼續那麼做,你就有可能獲得一個真正的孩子。」
她大笑。「我非常貪心,查克,我要小孩,也要你的答案。」
查克溫柔地捧住她的臉龐,用拇指摩挲她的臉頰。「你真的要嗎?親愛的,要我的小孩?」
「迫不及待地想要。」
「如果你想要,我們今晚就開始努力。」
門鈴再次響起,他們再次漠視它。
「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的問題?」茱莉問道。
「好吧。」他嘆口氣。「你應該記得,我在信中提過我會先寫信給她,然後再安排你帶著我們的孩子過去那里。其實,我打算先寫信給沙爾。」
「沙爾?你指的是那個老僕人嗎?」
查克點點頭。「我祖父和我要他發誓保密,他知道真相。槍聲從杰亭房間傳出來時,他站在走廊上,親眼看見我從自己的房間沖出來跑到杰亭的房間。我會允許沙爾拋棄他的誓言,要他向他的雇主說明真相。」
「她是你的祖母,查克,不要那樣稱呼她。我認為她對你的愛遠遠超過你的想象。如果你現在去見她,跟她把話說清楚,就會了解這一切有多麼——」
「對我而言,她已經死了,茱莉!」他嚴厲地打斷她的話。「今晚之後,我永遠不要再听到那個女人的名字,也不允許你再提起她的事。」
茱莉張開嘴準備爭辯,旋即作了一個不同的決定,但她只是暫時不提。「你不給任何人第二次機會,對不對?」
「對。」他說道。
「只對我例外。」
他用指關節輕拂她光滑的頰。「只對你例外。」他同意。
「我一生中可以有多少次機會呢?」
「你需要多少次?」
「恐怕要許多次。」她嘆息地說道,查克爆出大笑,把她擁進懷里。在放開她時,他注意到她脖子上的那條銀項鏈。「那是什麼?」他問道。
「什麼是什麼?」
「這個。」他說道,指著那條項鏈。
茱莉害怕那個戒指會讓他聯想起墨西哥機場中那丑陋的一幕,連忙伸手按在胸前。「不要管它是什麼,求求你!」
查克眯起眼楮,再次感覺懷疑油然生起。「到底是什麼?」他小心翼翼地保持理性的聲音。「以前男朋友送給你的紀念品嗎?」
「類似那樣的東西,我以後不會再戴了。」
「讓我看看。」查克說道。
「不要。」
「男人有權利知道他的前任情敵具有什麼樣的品味。」
「他有非常好的品味,你一定會贊許的。不要再管它了。」
「茱莉,」他警告,「你的說謊技術糟透了。那條項鏈到底有什麼秘密?」他不給她制止的機會,撥開她的手,拉出那條項鏈。
一枚白金的結婚戒指在他手中閃閃發亮,鑽石在燈光下發出璀璨的光芒。
柔情淹沒了他,他把她拉向他的胸膛。「你為什麼害怕讓我看到它?」
「我害怕任何可能會讓你聯想起墨西哥機場的事物。我認為我永遠不可能遺忘那天的情景……我不斷看到你在不知道我故意出賣你之前的神情……以及在了解真相之後,你臉上的變化……」她的聲音顫抖。「我知道我永遠不會忘記,我會永遠害怕看到那個神情。」
查克懊惱地放開她並坐起來。「我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
「什麼?」她已經開始恐慌。「你要去哪里?」
「你有沒有錄放機?」
她的恐懼轉變為困惑。「在客廳里。」
「你在干什麼?」她問道,查克已經取出公事包里的錄影帶塞進機器里,並在她身邊坐下。她緊張地開個玩笑。「我希望這是《熱舞十七》,而不是你電影中的床戲。」
他伸臂環住她,平靜地說道︰「這卷帶子我今天已經看了好幾次,是聯邦調查局的機密檔案,有關我們在墨——」
她狂亂地搖頭,設法去抓搖控器。「我不要看。不要在今晚!我永遠不要再看到它!」
「我們必須一起觀看,茱莉。你和我。在那之後,我們才能夠解開這個心結,不讓它再傷害我們,你也不必再害怕。」
「不要逼我看!」她顫聲說道。「我無法忍受!」
「看著熒幕,」他執拗地說道,「我們都在那里,但是在今天之前,我從不知道在他們逮捕我時,你都在做些什麼,而且我感覺你也不大有印象。」
「噢,我有印象!我清清楚楚地記得他們如何對待你!我記得那都是我的錯!」
他把她的臉轉向熒幕。「看著你,不要看我。你會看到我所看到的——一個比我更飽受折磨的女人。」茱莉強迫自己把視線轉向電視,視而不見地望著她只想逃避的一幕。她看到自己朝每一個人尖叫著,要他們不要傷害他;看到保羅把她拉回來並告訴她已經結束了;看到韋哈迪走向她,不懷好意地把那枚戒指丟進她的手里。她看到自己緊緊抓著那個戒指哭泣著。
查克心痛而溫柔地說道︰「茱莉,看著你,親愛的,看看我所見到的。」他擁緊她。「那只是一個戒指,只是金屬與石頭的組合,但是,看看它在你心目中有多大的意義。」
「那是你為我挑選的結婚戒指!」她激動地說道。「那就是我哭泣的原因。」
「真的嗎?」他柔聲揶揄。「我還以為你哭泣是因為鑽石都太小。」
她心動了一下,然後格格笑起來,一面眨回淚水。
「現在看這段,」他含笑說道,把她擁得更緊,「這是我最愛的一部分。不要看他們在對我做什麼,」他連忙說道,因為她開始想轉開視線,「看熒幕的右方,看你如何對付韋哈迪。你的那記右鉤拳真的厲害,小姐。」他欽佩地補充道。
茱莉強迫自己觀看,略感驚訝,但又相當高興。「我真的不記得這些。」她低語。
「我敢打賭姓韋的一定記得接下去的事情。在黎保羅拖開你時,你無法用你的指甲或手指攻擊姓韋的,你就——」
「踢他!」茱莉震驚地替他說完。
「正中鼠蹊。」查克驕傲地說道,注視韋哈迪痛得彎子。「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渴望那麼做嗎?」
茱莉沉默地搖搖頭,注視影片的盡頭,一個醫士跌跌撞撞地走向她,保羅抱著已經昏迷的她。查克任憑錄影機繼續轉動,嚴肅地俯視她。「我要循法律途徑把姓韋的撕成碎片。下個星期,我和德州罪犯申訴委員會有一個約會。等我料理完畢之後,他一定會住進他自己的監獄中!」
「他是個魔鬼!」
「而你則是一位天使。」查克嚴肅地說道,托起她的下巴。「你知道我每次觀看這錄影片時,都有什麼感覺嗎?」
她搖搖頭。
「我感覺到你的愛。完整而毫無條件的愛,令人無法置信。即使在你認為我是一個殺人魔王時,你仍然為我哭泣、為我而戰。」他朝她低下頭,輕聲說道︰「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勇敢的女人……」他親吻她的眼角,順著她的頰一路吻向嘴角。「而且願意付出這麼多的愛。」他的手滑進她的運動衫下方。「給我你的愛,親愛的,」他低語,「所有的愛……現在。」
他啟開她的唇,加深那個吻,他的手滑過她柔軟的肌膚。他伸舌搜尋她的嘴,緩緩地探索著。她用發抖的手指解開他的襯衫並踫觸他的胸瞠,他听到自己的申吟,但耳中的鈴聲是門鈴聲,他腦中的敲擊聲則是因為有人在捶打大門。查克咒罵地站起身子,打算帶她前往臥室。
「茱莉!」塔德的聲音傳來。
「是我哥哥!」她說道。
「你不能建議他離開,明天再來嗎?」
她正要點頭時,塔德的聲音傳來。「為了你自己好,立刻過來開門。我知道你們在里面。」
她匆匆把運動衫塞進牛仔褲下方,設法整理頭發。「我最好去看看他要干什麼。」
「我會在廚房里等候。」查克說道,伸手扒過頭發。
「可是我要他認識你,既然他已經來了。」
「你要他現在跟我見面嗎?」他寓意深遠地低頭瞥視自己。「像這個樣子?」
仔細思考之後,她滿臉通紅地說道,「你最好還是去廚房等候吧。」然後她走向前方,他則走往相反的方向。
茱莉拉開門時,塔德含笑瞥視她的全身。「抱歉來打擾你們,班查克呢?」
「我就知道。」他大笑道。
「你要干什麼?」她尷尬地說道,突然了解一定是他把她的信交給黎保羅的。
「我或許應該同時告訴你們倆。」他說道,大步走向甬道,故意在臥室門口停下來並張望一下。
查克正站在水槽旁喝水。「查克,這位是我哥哥塔德。」
查克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子,盯著另一張熟悉的臉孔。
塔德點點頭。「沒錯,我曾經陪茱莉前往墨西哥。」
查克伸出手。「很高興在比較好的情況下認識你。」
「如果我是你,」塔德含笑說道,「我會喝一些比水烈的飲料。」他瞥視困惑的茱莉,解釋道︰「爸要見你們倆,要你們立刻去他家。可玲已經先去那里陪媽,協助母親說服他在那里平靜地等候,不要沖到這里來。在他無法接通你的電話時,他已經決定立刻沖過來。」
「他為什麼這麼急著要見我們?」茱莉問道。
塔德揚起眉毛,望著查克。「你能猜想茱莉的父親為什麼決定找你談話嗎?」
查克喝下杯中的水,再次裝滿一杯。「我認為我猜想得到。」
「茱莉,」塔德笑著命令,「去梳梳頭發,不要這麼……呃……衣衫不整的模樣。我會打電話給爸,告訴他我們馬上過去。」
她轉身奔向她的房間,又轉頭告訴塔德話筒放在客廳的坐墊下。
塔德打完電話回到廚房時,查克已經刮過胡子、梳過頭發,並換上一件干淨的襯衫。塔穗轉頭說道︰「你知道茱莉把伏特加酒放在哪里嗎?」
「我不需要喝酒。」查克回答。
「你會後悔的。」
茱莉在此時走進廚房里;「都準備好了?」塔德問道,她點點頭。「那麼,我們就趕快去晉見父親大人吧。」
十五分鐘後,查克坐在茱莉父親的小書房里,注視莫牧師在他面前憤怒地踱著方步。查克預料得到茱莉的父親會生氣而訓他一頓,但是他沒有料到他會是一個如此高大魁梧的男人。他有點後悔不曾接受塔德的建議。
「我無法原諒你的任何行為,絕對無法原諒!」莫牧師終于說道,並坐進書桌後方的破舊皮椅。「如果我是一個崇尚暴力的父親,一定會用皮鞭抽你一頓。我真的很想那麼做!因為你,我的女兒必須面對恐懼、公眾丑聞和心碎!我非常清楚你曾經在科羅拉多勾引她!你敢否認嗎?」
查克必須欽佩這個男人,也希望自己以後能夠成為這種父親。他非常關愛子女,用嚴格但可以接受的原則教育他們,他期盼四周的人都像他那樣正直與誠實。他打算讓查克感到慚愧,而且他做到了。
「你否認你曾經勾引我的女兒嗎?」他憤怒地重復。
「不否認。」查克承認。
「然後,你把她送回這里,讓她獨自面對媒體並為你辯解!在做過這些懦弱與不負責任的行為之後,你怎麼還能面對我或她?」
「其實,把她送回這里是我唯一做對的一件事。」查克說道,首次為自己辯護。
「說下去,我等著听你的歪理。」
「我知道茱莉愛我。為了避免讓她吃苦,我拒絕帶她前往南美洲並要她返回這里。」
「你的善意並不持久,對不對?幾個星期之後,你設下陰謀要她去找你。」
他再次等待,沉默地要求查克的答覆。
「我以為她懷孕了,而且我不要她去墮胎,也不要她成為在小鎮里抬不起頭的未婚媽媽。」
查克意識到另一個男人的敵意稍減。但是,他的攻擊仍然同樣凌厲。「如果你在科羅拉多時能夠壓抑你的肉欲,就不必擔心她會懷孕,對不對?」他嘲諷地問道。
查克不知道應該生氣、難為情或大笑,他揚起眉毛望著茱莉的父親。
「如果你能禮貌地回答我,我會非常感謝,年輕人。」
「答案顯然顯而易見。」
「現在,」他憤怒地說道,靠向椅背,「你搭著你的私人飛機翩然而至,使她再次成為公眾的注意焦點,你的目的何在?好讓你再次撕碎她的心嗎?我听過也看過你在入獄之前所過的生活,即使在出獄之後,你仍然在加州過著相同的生活——整天跟赤果的女人廝混、開瘋狂的派對、酗酒、拍下流的電影。你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呢?」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拍過下流的電影。」查克回答,技巧地承認其他的指控。
莫吉姆差點綻開笑容。「你至少有個優點,你不說謊。茱莉需要一個忠實的丈夫、需要一個願意為她犧牲的男人。她從小生活在一個親密而相愛的家庭中,她愛小孩。你覺得你有資格成為她的丈夫嗎?」
「首先,我必須表明,我愛茱莉,而且她也愛我。除了茱莉以外,我對其他女人都不感興趣,不論她們是金發的大胸脯動物或紅發的。我願意為她做任何犧牲。我也要小孩,只要茱莉願意,我們可以立刻建立我們的家庭。我無法改變我以前的生活,但是我可以改變今後的生活方式。我的家庭確實不夠親密,這是我無法控制的事實,我只能讓她教我了解家庭的真正涵義。如果我不能獲得你的祝福,希望至少可以得到你勉強的同意。」
莫牧師把雙臂交抱在胸前,直視著查克。「我沒有听到你提起結婚的字眼。」
查克綻開笑容。「我以為那已經是個定論了。」
「在誰的腦海里呢?茱莉真的已經答應嫁給你嗎?我指的是在你返回之後。」
「我還沒有時間問她。」
他揚起眉毛。「即使在她拿下話筒之後仍然沒有時間嗎?或者你一直忙著嘗試說服她開始建立那個你說你要的家庭?」
查克驚駭地發覺他竟然像小男生般臉紅了。
「我認為,」莫吉姆繼續說道,「你的道德觀似乎混淆不清。在你的世界里,男女先發生性關系,然後有了小孩,在小孩出生之後,他們再結婚。在茱莉的世界里,這不是可以接受的順序!在上帝和我的世界里,也同樣不被接受!」
「我打算在今晚向她求婚。」查克說道。「事實上,我認為我們可以明天飛往太浩湖結婚,之後再順道返回加州。」
莫牧師跳起來。「你要干什麼?你們倆才認識七天,卻已經一起睡過,現在你還打算要她拋棄一切跟隨你離開,然後在某個賭城舉行簡陋的儀式。她有工作、有家庭,還有其他必須考慮的人。你到底以為她是什麼?某個沒有大腦的寵物,只要你勾勾手指就可以牽走嗎?在聊過這麼久之後,我一直期盼你會有更好的表現。」
查克一直走進他的圈套中。「我不認為我了解你的意思。你期盼我怎麼做呢?」
莫牧師立刻抓住這個機會。「我期盼你表現得像個正人君子,並且作一些犧牲。簡而言之,我期盼茱莉未來的丈夫會在這里停留一段時間並增加對她的了解,同時禮貌而尊敬地對待她,就像上帝對我們的訓誡,然後再請求她嫁給你。如果她同意了,你們就訂婚,再經過一段適當的時間之後就可以結婚。蜜月必須在婚禮之後。」他頑固地說道。「如果你願意做所有這些犧牲,然後我或許會願意祝福你們,或者為你們主持婚禮儀式。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我才能確定茱莉會獲得真正而幸福的婚姻。我有沒有把我的意思表達清楚?」
查克皺起眉頭。「非常清楚。」
莫吉姆看到他皺起的眉頭,並勃然大怒。「如果你覺得這一點點犧牲已經超過你的能力,那麼——」
「我沒有說我做不到。」查克打斷他的話,他知道茱莉一定會希望由她的父親來主持他們的婚禮儀式。
「很好,查克,」他說道,首次直呼查克的名字,同時綻開親切的笑容,「那麼,一切就這樣敲定了。」
查克捕捉到那個男人愉快的笑容,並了解他差點被迫同意某項絕對不可能的條件。「不是一切都敲定了。我願意盡可能待在鎮上,但是在我向茱莉求婚之前,沒有理由必須再增加對彼此的了解,而且我也不願意為婚禮等待幾個月。我會立刻向她求婚,在她答應之後,我們就立刻訂婚。」
「在你為她戴上訂婚戒指之後,你們才算訂婚。傳統的存在是有必要的,年輕人,例如,在婚禮之前的禁欲,能夠為婚姻帶來特殊而持久的意義。」
「好吧。」查克勉強同意。
莫牧師綻開笑容。「你要什麼時候結婚呢?」
「越快越好,一、兩個星期是極限。我會跟茱莉商量。」
「你確定不需要任何幫助嗎,媽?」茱莉問道,注視她的母親把一盤餅干放在餐桌上。
「不需要,親愛的。你們小孩子就待在客廳里聊天吧。好高興看到你們三個人都這麼快樂。」
茱莉的緊張幾乎超過快樂。她瞥視緊閉的書房,望向坐在沙發上的塔德和可玲。「他們到底在干什麼啊?」她問道。
塔德綻開笑容,瞥視他的手表。「你明明知道他們在干什麼。爸正在重新教育那個即將成為新郎的男人。」
「查克並未真正再次向我求婚。」
可玲無法置信地望著她。「在他今晚當眾對你說過那些話之後,你還可能有任何疑慮嗎?」
「不,不是真的懷疑。但是爸已經花費太多時間,超過正常情況了。」
「當然必須花費較長的時間,」塔德開心地道,「因為這個新郎要娶的是他的女兒。」
「查克已經為我受過夠多苦難了。」茱莉憂心仲仲地說道。
可玲壓抑住笑聲。「如果他吞下那個釣餌並答應那些條件,他就必須承受更多的苦難了。」
「什麼條件?」茱莉問道。
「你知道的,就是‘傳統代表一切、婚禮前不能有性行為、訂婚的時間越長越好’,爸總是設法用這些條件套牢每一個準新郎。」
茱莉大笑,「噢,那些啊,查克永遠不會答應的。他比較年長、聰明、世故,不像爸一般對付的那些男人。」
「他一定會答應,」塔德笑著說道,「他有什麼選擇的余地呢?爸不但是負責主持婚禮儀式的牧師,也是你的父親。查克知道他早已經被爸三振出局了,為了你,以及家庭的和諧,他一定會答應。」
「你指的是你希望他會吧,」可玲揶揄道,「因為你已經吃過那種苦頭。」
塔德俯向她,開懷笑著輕咬她的耳朵。「不要說了,你會讓茱莉難為情。」
「茱莉在笑。你才是那個臉紅的人。」
「我臉紅是因為我正在回憶我們的新婚之夜,在忍受過平生最漫長也最痛苦的一個月之後--」
書房的門在此刻打開,他們都轉過頭。莫牧師的神情愉快,查克則苦惱而茫然。塔德的肩膀因大笑而抖動。「他答應了!」他說道。「他和他們一樣出現那個震驚而憤怒的神情。監獄不能擊碎他的意志,但是我們的父親能。」他一點也不隱藏他的幸災樂禍。
查克走向客廳,懷疑地瞥視那群快樂的人。莫太太走出餐廳並邀請他享用餅干。「不,謝謝你,莫太太,」他說道,瞥視他的手表。「已經很晚了,我要找家旅館住進去。」
莫太太質疑地瞥向她的丈夫,他綻開笑容,並緩緩點個頭。「我們非常歡迎你住在我們家里。」她說道。
查克考慮他必須經常使用電話,而且會為他們帶來麻煩,就搖搖頭。「謝謝你,但我認為我最好是住在旅館里。我帶來一些工作,而且會有人再送一些過來,可能也必須開一些會。」莫太太露出非常失望的神情。「我認為飯店的套房會比較適合我。」
在他提起飯店套房時,茱莉投給他一個怪異而不安的神情,但是他沒有注意到,一心只想離開這里,盡快把她擁進懷里並向她求婚。「能不能請你帶我去飯店?」他問她。
「到了。」茱莉在半個小時後說道,停在凱頓鎮唯一的旅館前。「凱頓鎮的最佳旅館。」塔德和可玲先送他們回茱莉家,在取了查克的行李和公事包後,由茱莉開車送他過來。
查克無法置信地望著那棟破敗的建築,然後抬起視線看著閃亮的霓虹燈。「這里一定還有其他旅館。」他不能置信地說道。
「我希望有。」她說道,壓抑住笑聲。
一個戴頂牛仔帽的老人坐在辦公室里,在查克下車時,他站起身子。「你好,茱莉。」他叫道,立刻認出她。
查克放棄希望,大步走進辦公室里,他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班查克。」那個經理拿起查克填好的單子,審視著那個簽名。「班查克,住在我的旅館里。誰會猜想到這種事情呢?」
「我絕對猜想不到。」查克冷冷地說道。「你們大概沒有套房吧?」
「我們有新婚套房。」
「你在開玩笑。」查克說道,轉頭瞥視這棟一點也不迷人的建築,然後他看到茱莉靠著辦公室的門,她的臉上盈滿淘氣的笑,他的精神立刻一振。
「新婚套房設有小廚房。」經理補充道。
「真是浪漫,我就要它吧。」查克說道。听到茱莉掩不住的笑聲,忍不住也綻開笑容。
「走吧。」查克說道,陪伴她走出辦公室,邁向他的房間。那個經理跟隨他們走出來,站在門口。「是出于我的想象,」查克問道,打開新婚套房的門,請她先進去。「或者那個家伙真的在監視,看你是否會進去?」
「他確實在監視,先看我是否進去,然後看我們有沒有關上門,再看我停留多久。明天,全鎮的人都會知道這三個問題的答案。」
查克打開牆上的開關,看一眼那個房間,立刻再關掉燈。「我們可以在你的屋里待多久而不引起太多的閑言閑語?」
茱莉猶豫一下,希望他會再次告訴她他愛她以及他想做什麼。「這必須看你的意圖。」
「我有非常光明正大的意圖,但是必須等到明天再說。我拒絕在這個房間里討論,因為它竟然有紅天鵝絨的心形床和紫色椅子。」
茱莉大笑起來,查克把她拉進他的懷里。他在黑暗中模索她的臉龐,用雙手捧住、親吻著她。她的笑聲逐漸消失,她開始回吻他。「我愛你,」他低語,「你讓我感覺如此快樂。因為有你,科羅拉多的逃亡日子好像在玩游戲,這個套房也從地獄變成天堂。即使在監獄中,在我恨你的時候,我仍然夢到你,並因為渴望你而醒來。」
她用指尖輕拂他的唇,用她的臉頰摩擦他的胸膛。「你會在不久的將來帶我前往南美洲,好讓我們可以住在你的船上?我一直夢想和你住在那里。」
「那條船很小。我會為你買一艘大游艇,駕著它遨游四海。」
她搖搖頭。「我想和你住在南美洲的那艘船上,就像我們原先的計劃,即使只是短短的一個星期。」
「我們可以兩件事都做。」
他勉強地放開她,帶領她走出敞開的房門。「這里比加州早兩個小時,我要打一些電話、做一些安排。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你?」
「明天?」
「沒問題。多早?」
「你想多早都可以。明天是節日,有大型的游行、野餐,很熱鬧,而且會持續整個星期。」
「听起來很好玩,」他說道,「九點來接我,我會請你吃早餐。」
「我知道有個好地方--全鎮最好吃的食物都在那里。」
「真的嗎,在哪里?」
「麥當勞。」她開玩笑地回答,大笑地望著他驚駭的神情,然後她在他頰邊印下一吻並離開。
查克關上房門並打開燈,仍然面帶微笑。然後他走向那張床,不得已地把公事包放在上面,取出他的移動電話,先打電話給費家夫婦,知道他們一定很想知道他此行的成果。他等候喬伊去找邁特和梅蒂。
「怎麼樣?」費邁特充滿期盼地問道。「梅蒂也在這里。茱莉怎麼樣?」
「茱莉很好。」
「你們還沒結婚嗎?」
「還沒,」查克說道,因為答應茱莉父親的要求而氣憤,「我們正在交往當中。」
「你們在干什麼?」梅蒂問道。「我的意思是,我們以為你們現在已經在太浩湖了。」
「我還在凱頓鎮。」
「噢。」
「住在一家旅館的新婚套房里。」
他听到梅蒂壓抑的笑聲。
「這里有小廚房。」
她發出快樂的叫聲。
「你的駕駛員也被困在這里,可憐的人。我應該邀請他過來打撲克牌。」
「如果你那麼做,請特別留意,」邁特警告他,「他會贏走你所有的錢。」
「如果他來這里,會甚至看不到他的牌,因為紅天鵝絨的心形床和紫色椅子會令他眼花繚亂。宴會進行得如何?」
「我禮貌地向大家宣布你因為急事被召走。梅蒂充當女主人,監督一切,一點問題都沒有。」
查克猶豫一下,想著他需要的訂婚戒指,以及柏氏百貨聞名的高級首飾。「梅蒂,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沒問題。」她真誠地說道。
「我急需一個訂婚戒指,如果可能,明天早上就要。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但是我不願意在這里挑選。如果我在達拉斯露面,一定會被認出來。我不要新聞記者跟蹤我並騷擾這個小鎮。」
她立刻了解他的意思。「告訴我你想要的是什麼。明天早上,在我們的達拉斯店開始營業時,我會打電話給高級首飾部門的主管,要她挑選幾枚戒指。史帝可以在十點十五分左右去拿,再送回去給你。」
「你是位天使,我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