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的新娘 第一章
當當當……放學的鐘聲一響起,位于鬧區中的一所藝術大學的大門立即有一大群學生蜂擁而出。
在人潮之中不乏染著金發、穿耳環、打扮時髦的年輕男女,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卻是一道身穿淺藍色吊帶背心、緊身牛仔褲的曼妙身影。
從後面看去,身影的主人留著及腰的長發,四肢修長,膚色潔白光滑如凝結的女乃油在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暈,簡單的背心牛仔褲將她水蛇腰的迷人線條完全勾勒出來,踩著輕快腳步的身影婀娜多姿,單看背影已吸引了不少人艷羨的目光。
突然,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壯碩青年匆匆跑近身材曼妙的少女,同時高聲叫喚。
「歡顏、歡顏!我們星期六晚上去吃Buffet,-去不去?」
踩著一定節奏的運動鞋應聲而停,司馬歡顏緩緩回過頭來,長發隨著動作飛揚,露出一張膚色雪白、五官精巧如陶瓷女圭女圭的精致臉孔,朱紅的菱唇形成俏麗的弧度,鼻子挺翹,眸子透澈明亮,光芒內斂,觀之令人如沐溫泉。
如一泓春水的眸子亮起,霎時,四周的喧嘩彷佛都隨之安靜下來,直至司馬歡顏明朗的聲音響起。
「不了,明天我要打工。」
如同迷人的臉孔,少女的聲音亦悅耳如銀鈴;在動听的聲音中,男子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沉醉,但立刻又因為她的拒絕而清醒過來。「-星期六晚上應該是不用打工的吧?一起去吧!-從未參加過班上的活動,我們都很期待-去。」
想不到這個只是點頭之交的同學會如此清楚自己的作息,司馬歡顏的臉上浮現淡淡的驚訝,溫潤的眼楮微微睜圓,看著男同學滿臉的誠意,猶疑片刻後還是搖搖頭。
「我也想去,可是那天我真是要打工,抱歉。」其實她也很希望參加班上的活動,融入其中,只是一想到銀行戶頭里微薄的存款,心里就萬分舍不得,畢竟吃一頓歐式自助餐的錢足夠她用上一、兩個星期了。
「真可惜。」男同學搔搔頭,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據說司馬歡顏是朵只可遠觀的高嶺之花,果然不假。
看著他因為失望而低垂的眉宇,司馬歡顏不免歉疚。「下次吧!有時間我一定去。」
她說話的同時,兩頰泛起甜美的笑靨,如美玉生暈般極其動人,男同學呆若木雞地看著她,無法移開目光。
司馬歡顏掩唇咯咯地笑了兩聲,輕聲道再見,便轉身以輕快的步伐走出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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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校門不遠就是司馬歡顏晚上打工的酒吧,每天放學後步行十五分鐘去打工,已經成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窈窕的身影穿過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她背著畫袋走進酒吧的大門,復古式的酒吧內播放著柔和的旋律,澄黃的燈光映照著高腳圓椅,一面面的鏡子反射出燦爛的光影,營造出一個高雅寧靜的環境。
微笑著向店內正在準備工作的同事們打聲招呼,司馬歡顏走進休息室,換上白襯衫、純黑長褲與圍裙,再走出來幫忙。
「歡顏小美人。」同樣穿著制服站在吧台後調酒的金發酒保,一見她走進吧台就熱情地跟她打招呼。「-今天遲了一點呢!」
看著他嘻皮笑臉的臉孔,拿起玻璃杯小心擦拭的司馬歡顏笑得燦爛。「放學時有點事耽誤了。」
她輕輕地笑著,在玻璃杯無雜質的光芒閃耀之下,朱紅的唇色襯上潔白的膚色,令她的臉色顯得分外雪白。
金發的年輕酒保看著她隱透蒼白的臉色,心疼地說︰「-又是沒吃晚飯就來打工吧?我剛才多買了一個便當,來……」
模著手上依然溫暖的便當,司馬歡顏美麗的臉上泛起苦笑。「保羅,不用了,你總是這樣照顧我,教我怎麼好意思?」
自從知道她為了省錢不吃飯就直接來打工後,保羅每天都會想出不同的理由為她準備晚飯,一方面她確實很感激他這一份心意,不過另一方面,她又深感尷尬,自己還不至于淪落到要人施舍的地步吧?
保羅拍一拍她的肩頭。「歡顏,-別想得太復雜,只是我不小心多買,不想浪費而已。」
司馬歡顏默不作聲,只以明顯不相信的眼神看著他。
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的保羅亦知道自己的理由太過牽強,吐一吐舌頭。「反正已經買了,-不吃就是浪費食物,難得現在沒有客人,快點吃吧!」
輕輕晃動長長的黑瀑,遲疑片刻,司馬歡顏終于打開便當,坐在吧台內安靜地享用起來,白色的塑膠湯匙在幾乎同色調的女乃白色指頭間飛舞,將香噴噴的炒飯送進朱色的菱唇內。
潔白的貝齒細嚼滿口鮮味,好一會兒,忍耐了半天,已近乎麻木的饑餓感才再次鮮活起來,司馬歡顏終于忍不住丟開斯文的吃相,將額前的瀏海撥到耳後,狼吞虎咽起來。
留意到她撥開瀏海的動作,保羅好奇地問︰「-的瀏海好像長了很多,都蓋住眼楮了,為什麼不去修剪一下?」
「沒辦法,前兩個月我住的公寓提高了房租,學校又要交書籍費,哪還有閑錢去剪頭發。」司馬歡聳一聳肩,她也覺得頭發長了很不方便,但這就是現實,她不得不接受。
保羅拍了她的肩膀一下,用手指頭指著自己的鼻尖。「-忘記本少爺是學什麼的了嗎?明天-放假,我剛好也休假,到我家去用晚餐,我順便幫-修頭發吧?」
司馬歡顏挑眉看他一眼。「你不怕你的情人吃醋?」
人盡皆知,保罹的情人即是酒吧的幕後老板,他是個醋壇子,平常保羅只要多看女孩子一眼,他都會大發脾氣。
提起情人,保羅一點也不尷尬,反而笑得更加燦爛。「-和其他人不同,他也很歡迎。」
面對如此熱情的邀約,相信誰也無法拒絕,何況司馬歡顏也很懷念他家中的溫馨感覺。「那明天就打擾你了,未來的大發型師!」
打趣的同時,兩人相視而笑,互相嬉鬧一番。
隨著入夜,客人漸漸多起來,這時候晚上的工作才算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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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舌蘭一杯。」
「兩杯七色雞尾酒,一份炸魚薯條。」
在客人接連不斷的點菜聲中,司馬歡顏踏著流暢的腳步,捧著銀盤在光滑的地板上來回穿梭。完美地包裹著美妙身段的中性裝扮、飛揚如絲的長發,還有甜美的笑靨,令她輕易地成為眾人的焦點。
酒吧內不少人都是因她而來,只因她的一個顧盼就可教人如沐春風,整天的疲勞俱消;但是她的美麗亦會勾起某些人的色心。
「小美人,坐下來陪我喝一杯吧!」
就在司馬歡顏不注意時,一雙滿是肥油的大手,悄悄地模上貼身長褲包裹的豐臀之上。
「抱歉,我正在工作。」司馬歡顏不著痕跡地退後一步。
「來!不要走,坐下來。」腦滿腸肥的中年人放肆地拉著她不放,在拉扯的動作中,油膩的肥手還不斷地摩挲她細膩的掌心。
被扯著的手像被蛇蟲爬過似的,讓司馬歡顏有一股強烈的惡心感,在彎眉下溫潤的眸子不自覺地掠過一絲厭煩,正想狠著心腸將他揮開,保羅剛好從吧台抽身,一個箭步擋在她身前。
「歡顏,交給我解決,-到外面去休息一會兒。」
看著擋去中年人猥瑣目光的高大身影,朱唇勾起感謝的笑容,司馬歡顏頷首向後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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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歡顏推開鋼做的門環,外面是雜亂的窄巷,抬頭只見夜幕低垂,一顆顆星子高掛天空,如寶石般閃爍生光。
兩年前,她的父母因為車禍去世,只留下微薄的保險金,她被迫休學,為生活憂心,惶惶不可終日之際,就是在這一條窄巷內遇上了保羅。
美麗的臉孔泛起安心的微笑,回首前事,司馬歡顏不自覺地在窄巷中緩緩踱起步來。
身兼酒吧酒保與幕後老板情人的他,不單給了當時只有十七歲的她一份工作,更如兄長般的事事照料,將她從無助的深淵中救出來;而在他的鼓勵下,她再次振作起來。在生活漸漸安穩下來後,考上藝術大學主修美術,希望能實現自己的夢想,畫出一片海闊天空。
舒展雙臂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她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的,正想回到酒吧內繼續工作,眼角卻不經意地掠過一團瑟縮的身影。
是乞丐嗎?司馬歡顏不禁失笑,竟然在杳無人煙的窄巷中討飯,他也太不懂維生之道了。
心中雖然這麼想,那披著破布蹲在牆角的身影還是不免勾起她悲天憫人的心理。
模出口袋內的皮夾,看著皮夾內最後的兩張百元鈔票,這本來是她在發薪前兩星期的零用錢,不過現在……
猶豫片刻,始終敵不過滿溢的同情心,司馬歡顏抽出一張鈔票毅然走過去。
走近後,她才發覺瑟縮在牆角的原來是一名年邁的白發老婆婆,她不懼污垢,伸出女乃白的手掌小心地撫上她髒亂得看不出本來色彩的衣服上。「老婆婆,-不舒服嗎?」
老婆婆應聲抬起頭來,在極其緩慢的動作中,一張被深刻的皺紋佔據的臉孔漸漸展現。
在天上星光的映照下,將她的臉孔看得清清楚楚的司馬歡顏微微吃驚,那是一張如被風沙吹拂了千萬年的年邁臉龐,在重重下垂的松弛皮膚上,只勉強看得出五官的本來位置。
「婆婆,-是不是肚子餓?還是身體不舒服?」雖然心中驚異,司馬歡顏依然沒有退卻,屈膝蹲在地上,湊在她的身前輕聲問候。
听了她輕柔的嗓音,老婆婆用力睜開眼皮,在看清楚司馬歡顏的臉孔後,混濁的眼楮轉了兩圈,伸出顫抖不已的指尖指著她。
「小姐,-心腸真好……不過,-的臉出現死相……就快要死了……就別……別多管閑事了。」
怎麼也料想不到這個老人家一開口說的就是顛三倒四的瘋話,司馬歡顏蹙起眉尖,在白潔的鼻梁上畫下淡淡的不悅。
要是其他人,只怕早就拂袖而去,不過她心地善良,很快就將不快丟開,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地扶著老婆婆不住搖晃的身軀。
「婆婆,如果-不舒服,我扶-去看醫生吧。」
老婆婆張開的嘴似欲回應,但是未發出聲音前,突然臉部扭曲,痛苦萬分地按著自己的心胸,痛苦地申吟起來︰「啊……」
「婆婆、婆婆!-等一等,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心知不妙的司馬歡顏忙不迭地站起來,正要拔腿向店內跑去,褲腳卻被老婆婆的手緊緊抓著。
「小姐,-心腸……好,我天命已盡……不行了,偏偏今晚我遇見-……就是緣分,這個……這個-收起來……」
老婆婆的手腳不斷抽搐,扭曲的臉孔像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她探入衣服內,掏出一件東西高高舉起。
「婆婆……」見她狀甚痛苦,司馬歡顏不知所措地接過她手上的東西,來不及細看,手就被她緊緊抓著。
「這是……很重要的東西……不過對我已經沒有用,-……帶在身上可以救-一命……」
看她喘息地囑咐,司馬歡顏雖然滿月復疑惑不解,還是點頭答應。「放心!我會好好帶著它的。」
老婆婆瞬間寬了心,整個人乏力地軟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老婆婆、老婆婆!」叫了幾聲都得不到回應,司馬歡顏連忙向後門跑去,打算找人幫忙。
看著她跑開的背影,如破布般倒在地上的老婆婆臉上倏地出現一絲燦爛笑意。
「我的死期終于來臨了……吾王呀,求你再次將我迎接至死亡的國度吧!」
氣若游絲的聲音在唇邊徘徊,自然傳不進著急奔跑的司馬歡顏耳中,就在她終于大步跑到後門時,後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推開。
「歡顏,我好像听到-在叫,沒事吧?」
拉起聞聲從酒吧內走出來的保羅,司馬歡顏飛快的轉繞,向老婆婆所在的方向指去。
「保羅!快救……」話語未竟,只見不遠處一絲煙霧繚繞,老婆婆不見蹤影,方才所在之處只剩下一堆破布。
「救?救什麼?」順著青蔥的指尖看去,只見窄街牆垣、污水廢物,保羅滿臉不解地看著司馬歡顏。
眼前空無一人,只有幽森恐怖的氣氛彌漫不散。司馬歡顏渾身劇顫,黑亮的長發隨風飄揚,手一抖,掌心中的東西當的一聲掉下來。
黃金的項鏈纏在潔白的指頭,晶瑩的綠墜子在半空中搖晃,閃爍著幽寒奇光,光芒如箭直刺溫潤雙眸,渾圓的瞳仁緊緊收縮,司馬歡顏忍不住失聲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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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多,正是一天中陽光最燦爛的時間,光芒如紗透窗簾,閃閃生輝的暖意灑照萬物,如此美好的時光,卻有人自惡夢中驚醒。
「啊啊──不要!」
自黑暗的世界中清醒過來,睜開眼簾,眼前是刺眼的光線,司馬歡顏-起眸子,只覺得身上一陣冰冷,左手向背後探去,模到一手冷汗。
想起方才的夢境,她猶驚魂未定,司馬歡顏抱著心愛的熊寶寶布偶在床上發呆了好一會兒,直到看見時間實在是太晚了,才不情不願地起床梳洗。
走進浴室,鏡中倒映出一張蒼白的臉龐,渾圓的雙眼下猶掛著深深的黑眼圈,女乃白的指尖模著明顯睡眠不足的臉龐,司馬歡顏蹙起蛾眉。
昨夜發生的事就像是一場惡夢。咬著唇,司馬歡顏轉頭看向浴室外面放著的小桌子。
如果只是一場夢就好了,偏偏桌上閃著寒光的墜子卻在提醒她,昨天她的確遇到一個古怪的老婆婆,而那老婆婆將項鏈交給她後就平空消失了。
或者應該說是蒸發了吧?想起當時在半空中繚繞的白煙,短袖睡衣下圓潤的身軀倏地打了個冷顫。
人一生中總有害怕的東西,而司馬歡顏生平最怕就是妖魔鬼怪,她看見蟑螂可以舉起拖鞋打死,看見老鼠有膽一腳踢開,不過自小一听到靈異事件就會遠遠跳開。
她從來不听鬼故事,也不看驚悚電影,甚至別人提起「鬼」字她就會立刻走開。
對一個如此怕鬼的人來說,昨天晚上發生的怪事完全在她的接受範圍以外,雖然保羅安慰她說可能是那位老人家自己走開了,但是她卻不這麼認為,那時候的氣氛,還有老婆婆的話實在太過詭異了,教她很難不往「那方面」想去!
梳洗過後,她換上粉紅色的背心短褲,雖然是陽光明媚的午後,但是孤身獨處在家中,依然令人產生一股淡淡的不安。
經歷了昨夜的事情後,她的膽子好像又變得更小了,吐一吐丁香小舌,司馬歡顏決定早一點到外面去逛街,晚上再到保羅家去。
穿上運動鞋,拿起背包,在合上門時,司馬歡顏突然回過頭,看著孤伶伶躺在桌上的項鏈。
腦海里倏忽想起昨夜老婆婆所講的話,猶豫多時之後,她終于咬著唇回到房中。
將項鏈拿在掌心,至今她才第一次認真地細看這條意外得到的項鏈;只見細紋雕花的黃金鏈子下懸著黃金托底的祖母綠圓墜子,墜子上瓖的是晶石還是寶石,司馬歡顏自然分不出來,只知道自己從來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墜子。
瓖在燦爛黃金上的祖母綠不時閃耀著冷光,她輕輕撫過光滑的表面,一種教肌膚都要凍結的寒氣隱約滲出。
指尖一抖向後縮起來,凝視半晌,司馬歡顏終是對著鏡子將項鏈戴上。
鴿蛋大小的墜子在她胸前大片女乃白的肌膚上閃閃生光,看著鏡子,她輕巧地轉一圈,在黑瀑飛揚之中,金綠交映的項鏈實在美得教人移不開視線。
顧盼多時,司馬歡顏才依依不舍地移開視線,比起精美的項鏈襯托出的美麗動人,胸前一直彌漫的冰冷就變得微不足道。
反正是夏天,涼快一點也好!輕吐舌頭,司馬歡顏對著鏡子做一個鬼臉,修長的美腿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出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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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鬧區,大小商店內都展示著各種各樣的衣服和精品,雖然身無閑錢,但是俯在櫥窗上觀賞也自有一番樂趣。
直至日落西沉,接近與保羅相約的時間,司馬歡顏才戀戀不舍地告別繽紛的商店,沿著馬路走向公車站牌。
在公車站牌前頓下腳步,司馬歡顏坐在候車的長椅上,百無聊賴地左右張望,目光正好對上坐在左側一個約六、七歲的小女孩臉上,她綁著兩條辮子,穿著紅裙子,手拿著汽球,看起來十分可愛,司馬歡顏忍不住勾起唇瓣,給她一個親切的笑容。
獨自坐在椅上的小女孩亦揚揚手,向她回以大大的笑靨,不小心手一松,一直拿在手中的汽球倏地飄走。
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事,誰知小女孩立刻跳下長椅向汽球追去。
司馬歡顏看她竟跑到馬路中心,倏地一驚,猛地站起來追出去。
修長的美腿大步邁開,黑亮的長發與碧綠的墜子隨著身軀的起伏在半空中揚舞,司馬歡顏跑出馬路,伸手搭上小女孩的肩,喘著氣說︰「小妹妹,快回去。」
言猶在耳,耳邊倏地響起刺耳的煞車聲與路人的尖叫聲,司馬歡顏偏過頭一看,公車的車頭燈就在眼前放大。
在刺眼的白光中,司馬歡顏來不及多想,反射性地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身前的小女孩推開。
「走!」發出短短的一個字後,車輛已在她身前不及一寸之間,深刻的恐懼麻痹了她的四肢,自知無法逃避,她的右手不自覺地抓緊胸前寒氣逼人的墜子。
在一片空白的腦海中,她只有一個強烈的念頭──
我不想死!
倏地綠光燦爛,被握住的墜子從指縫間透出數道光芒,接著一聲巨響,路人皆驚懼地合起眼楮,不忍直視。
片刻後,張開眼,公車已停下來,車身向左方歪斜,車頭深深凹陷。
車前不見血流如柱,只有一團綠光,少女曼妙的身軀懸浮在半空中,路人皆目瞪口呆地看著,直至綠芒漸漸暈化,一具無意識的身軀半降地面,旁觀者才清醒過來,跑過去幫忙救治。
打電話的聲音、奔走的路人、救護車的警鳴器……在忙碌的路上陸續響起,司馬歡顏的眼簾始終不曾張開,蒼白的身子如同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靜悄悄地躺在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