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靠邊站 第一章
向陽國小，又稱向日葵小學，是因在學校四周種滿向日葵而得名。
從師範大學畢業後的唐歆寧被分派到此服務，至今也過了好幾個月，而她也開始發現老師這個職業完全不如老爸說的那麼完美，尤其是在雷明佑這個小家伙轉學過來以後！
「唐老師，不是我不講道理，只是孩子們都在乖乖上課，外頭卻站了一堆黑衣人，實在是不太妥當呀！」不想孩子每晚都因為夢見黑衣人而作噩夢的李太太，不得不呼朋引伴找上身為導師的唐歆寧。
「是呀！那孩子的爸爸也保護過當了點吧？充其量只是個八歲小孩，何必搞得好似總統出訪，需要維安特勤保護一樣？」陳太太也幫腔表示不贊同。
「就是說啊！我們這麼疼愛孩子，都沒請保鑣二十四小時保護了，那孩子的爸爸真是太夸張了啦！」王太太不讓其它兩人專美于前，也跟著說道。
「李太太、陳太太、王太太，對于這個問題，我正在跟主任們商量，請妳們不用太過擔心，學校一定會秉持一視同仁的立場，好好與他父親溝通的！」唐歆寧知道此刻唯有安撫才是上策，便用最柔和的語氣外加微笑以對，總算讓三個擔憂孩子的媽媽們暫時放了心，結伴上菜市場去了。
只是媽媽們前腳剛走，一堆小蘿卜頭後腳又到，當場把向陽小學二年級導師辦公室擠個水泄不通，且不意外──全都是來告狀的！
「老師，雷明佑說他要當老大，可是我才是向日葵二年一班的班長，我不想讓給他！」搞不太清楚老大與班長是不同的，被選為班長的小鴻非常不開心，扯著老師的衣袖抱怨連連，不想自己在班上的領導地位被入侵者搶走。
「老師，雷明佑搶我的糖果，那是我媽咪去日本買衣服的時候順便買給我的禮物，人家不要被他吃掉啦！」副班長茵茵委屈的都快哭了，看起來頗令人同情。
「老師？……雷明佑帶來的叔叔都好可怕喔？……」天生膽子就比較小的浩浩小小聲說著，還不住四處張望，就怕被想當老大的家伙發現，搞得現場氣氛也跟著緊張起來。
「好好好，你們不要害怕，老師已經跟主任說過雷明佑的事了，你們先回教室去，老師會解決這件事，好不好？」唐歆寧邊說邊替茵茵擦去眼淚，接著一一模了模其它小蘿卜頭的小頭顱，這才讓孩子們都安下心，快快樂樂的手牽手結伴回教室，也讓她終于有時間能夠喘口氣。
真是令人頭痛，為何那姓雷的小家伙才轉學過來兩個月，就惹出這麼多民怨呢？
端起茶喝了一口，唐歆寧想了想，這才起身走向資料櫃，翻出雷明佑的資料打開想好好瞧瞧，誰知訓導主任卻突然出現打斷她。
「唐老師，有關雷明佑的問題，我想必須親自到他家了解一下，就由妳這個導師負責吧！」訓導主任一臉嚴肅的下達她必須前往雷家做家庭訪問的指令。
「這當然沒問題。」雖然還不太清楚雷明佑的父親是什麼來頭，不過唐歆寧身為導師，自然不會推拒家庭訪問這種事。
「那就有勞唐老師了。」滿意的朝她笑了笑，恰好上課鈴聲也在此時響起，訓導主任隨即離開了現場。
而唐歆寧也不敢耽擱，趕忙將資料擺回去，奔回桌邊拿起課本就往教室奔去。
誰知上課鐘聲都響完了，有個小家伙就是不合作，居然還在外頭閑晃！
「雷明佑，趕快進教室，上課時間已經開始！」走到雷明佑面前，唐歆寧指著教室門，要他乖乖听話。
「老師，我不想上課，反正以後我要做的事跟上課沒什麼關系！」才八歲的雷明佑滿臉的跩樣，讓人很想抓起來打！
可是唐歆寧出身教師世家，向來以愛的教育聞名，怎能做出體罰這種事？
不，不行！所以她俯低身子，皺起眉頭佯裝生氣樣，伸出右手朝雷明佑搖了搖。「這是不可以的，你才八歲，國家有義務教育你；老師已經決定要去你家做家庭訪問，好好的跟你爸爸談一談，明天是星期六，老師方便過去拜訪嗎？」
唐歆寧心想搬出他的父親，他應該會收斂一些，可是他非但沒有，表情還從初听時的訝異迅速轉為詭異。
「是可以啊！不過？……老師，妳確定要來我家嗎？」雷明佑笑了，而且笑得很？……賊！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唐歆寧一臉的不解，不知眼前這孩子到底是在賊笑什麼？但卻立即發現雷明佑所屬的保鑣們你看我、我看你，好似對她做出的決定感到很驚訝。
「老師，我爸爸是長得很帥，可是？……很可怕的喲！」露出一個「妳最好別來」的警告表情，雷明佑可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可怕？為什麼？唐歆寧還是听不懂，但她絕不會因此而退卻，她可是一個老師呢！
「老師還是要去，老師一定要和你爸爸談一談，否則跟著你上學的那些人會讓其它同學感到很可怕，你知道嗎？」她的態度很堅決，臉上出現不容許任何人阻止她的神情，打定了主意要去雷家拜訪。
「老師，妳還沒看過我的資料對不對？」如果看了，她就不會是這種反應了，雷明佑很確定的想。
「是還沒看，不過這有什麼關系嗎？」她翻出他的資料也不過是想初步了解一下他的父親到底從事何種職業，而她又該在何時去拜訪會比較得宜，但他剛剛都說可以了，她當然就會去呀！
「沒有，我很歡迎老師來我家當客人，我會請爸爸好好招呼老師的喲！」總覺得明天肯定會有好戲看，雷明佑不再不合群，一溜煙的奔進教室，決定今天要當個乖寶寶。
怪了，她怎麼突然覺得有點冷？眼見雷明佑破天荒的合作起來，唐歆寧卻突然渾身發顫，讓她趕忙望瞭望四周，卻發現艷陽高照，實在不是個會讓人發冷的季節。
大概是過敏吧？聳聳肩，她望了不遠處盡忠職守的黑衣人們一眼，這才抱著課本走進教室，對雷明佑的警告完全不以為意。
一個疼孩子疼到會雇保鑣來保護孩子的男人，會可怕到哪里去？她才不相信！
老天呀！那小家伙的爸爸竟然真的是個老大！
站在掛有「允雷幫」三字的匾額下，唐歆寧一臉的不敢置信，本還以為雷明佑資料上父親職業那一欄寫著「老大」是開玩笑的她，現在可是笑不出來了。
她不自覺的吞吞口水，突然不知該打道回府，還是該勇往直前，霎時陷入了兩難。
「唐老師，我們恭候大駕已久，請跟我來。」奉命在門口等待她前來的段霆面無表情的出現在她面前，禮貌地側身請她進入。
這個人是？……那小家伙的保鑣之一！唐歆寧立即認出今日沒有戴墨鏡的段霆正是在教室走廊上站崗的保鑣之一，她遲疑的腳步最後還是敗在必須為其它小蘿卜頭們爭取良好的上課環境下而屈服了，于是挺起胸膛，走入那個她從來不曾接觸過的世界。
不就是黑幫嘛！她才不怕咧！哈哈哈？……
邊走邊苦笑，她實在沒有料到雷明佑的背景竟是屬于黑暗的一方，但她也霎時明白為何雷明佑會需要保鑣了，因為他是老大的孩子，就跟老大的女人一樣，很可能隨時會有危險，但是？……
他爸爸保護的行為卻影響了其它孩子的學習，這點她可不能容忍！
下定決心後，她不再畏懼，跟著段霆走過那長長的回廊，來到允雷幫後方。
這是一處有著假山、流水的庭園，被花卉點綴得五彩繽紛、花香撲鼻；而習以為常的段霆顯然不覺得美景當前，只是將唐歆寧帶到正中央的房間，不發一語的輕輕將門拉開，比了個「請」的手勢後便離開了。
就這樣？愣在門口，唐歆寧望著段霆消失的方向，感覺有點傻眼，但轉頭一望，卻發現房內有人，且正在從事非常值得鼓勵的活動──寫書法。
但也因為對方所從事的活動實在與允雷幫這三個字不搭調，導致也寫得一手好書法的唐歆寧當下忘了身處何地，放輕腳步一跨，進了房內。
這男人長得真？……俊雅，有股文學系教授的味道呢！
她不敢出聲叨擾，就怕打擾了人家的雅興，只是注視著穿著米色上衣、白色長褲的男子，腦海中只有四個字浮現──那就是「溫文儒雅」。
在她眼中，那名男子的頭發看來柔順服貼，鼻梁高聳，唇瓣薄卻不顯小家子氣，身上帶著讓人感覺非常舒適的氣質，人雖俊逸卻不是娘娘腔之輩，反而有股渾然天成的霸氣，或者又可稱男子氣慨，讓她不自覺一直盯著他看，更有種沖動想請他抬起頭，讓她看看他現在低垂的眼是否一如他其它五官一樣的完美。
這種男人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看了許久，對方沒有反應，唐歆寧卻是愈瞧愈覺得奇怪──難道他是小家伙的爸爸在終于發現到兒子不用功後，所特地聘請的家教老師？
任唐歆寧再怎麼看，就是不認為眼前專注寫書法的男人會與黑幫有任何掛勾，于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終于大膽走到他的右後方，想瞧瞧他到底是在寫些什麼。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不由自主的輕念出聲，唐歆寧是個國文老師，當然很清楚這首詩名為「秋夕」，乃是唐朝杜牧所做，他更與詩聖杜甫被後人尊稱為小杜、大杜。
這首詩的意境很美，是描寫一名少女在秋夕觀星的情景，試想在一個秋天的夜晚，屋內蠟燭發出微弱的光芒，映照在屏風的圖畫上，為畫增添了幾分幽冷的風情；而這時少女拿著圓扇走到屋外，頑皮的追逐著四處飛舞的螢火蟲，盡管夜已深，她卻不想入眠，反而獨臥在台階上，仰望著天際的織女星與牛郎星，想象他們一年一度相會的情景。
唐歆寧本就很喜歡這首詩，現在見到有人將它寫出來，還寫得不差──字體雖稱不上行雲流水，卻是別有一番屬于他自己獨特的味道。
「寫得如何？」等她念完，男子才緩緩開口，嗓音輕且低，有股魅惑人心的味道。
「很好呀！你寫得比我在開書法班教書法的堂哥還好，你也是教國文的吧？」難得遇到知己，她好開心，沒發覺自己在不經意之下，竟然貶低了親愛的堂哥──假如被堂哥知道的話，她的臉頰可是會被狠？一頓的。
但因為親愛的堂哥不在場，她壓根不在意，朝終于抬起頭看著她搖頭的男子笑了笑，也終于得償所願的看見他的全貌。
他的雙眸很深邃，套句較文言的說法，就是有如一池潭水，幽黑有神卻是深不見底，更好似有種能看透人的靈魂，穿透人思緒的力量，再配上長而翹的睫毛，簡直是絕世美男子一枚。
「你不是教國文的呀？也好啦∼∼佑佑的國文我會盡力教導他，那你就是教數學的？」男生數理較強也算正常，她並不失望，因為雷明佑並不需要兩個國文老師，而她在發現雷明佑對什麼科目都沒興趣後，就決心要讓他愛上國文！
「不是。」將筆放回筆山，男子再度搖頭，拿起桌上的瓷壺倒了兩杯熱茶，將一杯遞給她。
「謝謝，不過？……我想請問你，明佑的父親真的是這個允雷幫的老大嗎？」雖然事實擺在眼前，她還是想確認一下。
「嗯。」點點頭，男子輕飲的畫面看來很是優雅，絕對是會讓女人吞口水的一幕。
「哎呀，那我應該怎麼跟他溝通才好？」向日葵二年一班是唐歆寧畢業後所帶的第一個班級，說實在話，她雖然在唐家听了不少教學經驗，父親也傳授了許多教學方法，但是好巧不巧，沒有人說過學生的家長是黑幫，所以她沒有前例可循，但唐家後代肯定會有來自于她的經驗分享。
「用一般談話的方式即可。」黑幫老大也是人，不是嗎？難不成當黑幫老大還得有三頭六臂，或是有台變形金剛來充場面才行嗎？
「是嗎？那我可以跟他說他兒子在學校里宣示要當老大，又搶女同學的糖果吃，還常常欺負膽子小的同學，而且好像不太把我這個導師放在眼里？」刻意壓低嗓音，唐歆寧並不是在抱怨，只是陳述事實，但愈說她就愈覺得小家伙的父親沒把孩子的基礎打好。
不懂禮貌、愛裝成熟、不用功念書，這些都是雷明佑父親教育失敗的證明，要知道雖然國家有義務教育、教導小朋友，可是父母在孩子學齡前給予的教導也是非常重要的，她認為雷明佑的父親肯定是因為成日忙著逞凶斗狠，才會疏忽了孩子，讓孩子才八歲就沾染上不良氣息，完全不像個天真可愛的孩童。
「佑佑真的如此？」男子依然微笑著，察覺到她好似還有話說，也就由著她繼續。
「嗯，其實我覺得明佑的爸爸實在不應該這樣，他要當黑幫老大還是警察，我們當老師的當然無法干涉，可是明佑是他兒子，望子成龍這句成語一向是中國人最重視的一環，誰都不想看見自己的孩子往後沒出息，成天只知道說『喂！把你身上全部的東西交出來』，這樣多不好！」
搖搖頭，唐歆寧見他專注听著，便又接著說︰「明佑他昨天，上課鈴聲都響了，他人還在走廊上閑晃，而我既然身為導師，當然得勸導他進教室，順道告訴他今天我要來他家拜訪的事，誰知道他居然還出言警告我，說他的父親很可怕，一張原本很可愛的小臉居然在賊笑，這樣實在很不對！」
孩子的笑就應該要天真可愛，怎能笑得那麼詭異，好像是在看大人的笑話一樣？
「我認為，就算是個老大，但既然有兒子，當然得先安內才能攘外，說句玩笑話，若是佑佑以後真的要接管這個允雷幫，要是因為大字不識幾個，萬一別人來下戰帖，結果他連看都看不懂，是不是還得請人翻譯啊？」有個俊美的听眾專注的听講，唐歆寧的火力全開，根本沒給對方時間回話，就自顧自的說個沒完。
「這倒也是。」男子顯然很認同她此論點。
「所以！孩子的教育很重要，家庭教育當然也不容忽視。」他的認同鼓舞了唐歆寧，更加的暢所欲言。「還有一點，他父親保護孩子的做法影響到其它小朋友的學習，我這次會來做家庭訪問，就是為了這件事。」
學校可不是戰場，隨時會有敵人來攻，放三個冷面保鑣在走廊上罰站，不僅會嚇壞其它孩子，也造成向日葵二年一班老師們教學上的困擾。
「我問你，當老大的仇家都很多嗎？」她不曾接觸過這個世界，香港古惑仔的電影也看得不多，不太了解所謂的黑道到底是怎麼過日子的。
難道真的是成天打打殺殺，以奪人地盤為樂嗎？
「因人而異。」男子給了個簡略的回答。
「這樣啊！那明佑的父親應該是成天以開拓疆土為優先，把孩子拋在腦後，想到時才模模他的頭，給予關懷，以為這樣就是盡責了吧？但教育是不能這樣的，當老大就不能兼顧孩子，當個好父親了嗎？」唐歆寧當初會在幼兒園及國小之間選擇，就是因為非常喜歡孩子單純的笑臉，現在遇上一個愛裝大人的小家伙，她怎麼能忍受？
將茶一飲而盡，她非但不能忍受，還愈說愈氣，篤定雷明佑的父親一定是個臉上、身上都有刀疤的男人，整天想著該怎麼跟其它幫派搶地盤！
「當然不是。」男子貼心的接過她的茶杯，又倒了一杯給她。
「對嘛！所以他爸爸真的有非常大的錯誤，做法更是大大的不妥！」她重重的點頭，好似怕他不夠明白似的。
誰說有工作就不能照顧好孩子？那外頭那些將孩子教育得極好的職業婦女又算什麼？有心就辦得到呀！
「是嗎？」男子輕問一句，看她又氣得再度喝光一杯茶，本想再發揮一次善心，誰知走廊上突然傳來咚咚咚的聲響，一條興奮的身影也隨即撲入他的懷中。
「爸爸！」雷明佑完全沒有在學校里的酷樣，膩在父親的懷里笑得非常開心。
「功課都做完了？」無視唐歆寧瞪大雙眼的驚嚇模樣，男子模模兒子的頭，神情平靜，看不出他老大是否不悅。
「國文的作業還沒做完，因為我想說唐老師要來，不會的地方可以問她！」綻開唐歆寧最愛的無邪笑臉朝她直笑──其實，功課一樣也沒寫的雷明佑可是在外頭埋伏已久，她的話從頭到尾他一字不漏的全听見了，總覺得有點同情她現在的處境。
所以他不是說了嗎？他爸爸很帥，可是很可怕，誰教她不听呢？
「呃？……雷明佑，他？……他？……他是你爸爸？」刺激太大讓唐歆寧必須很努力才能把話完整說完。
不會吧？老天爺真的這樣捉弄她？
「唐老師，幸會了，在下雷焱棠，佑佑的父親。」說完，雷焱棠與兒子有志一同的朝她微笑，笑得唐歆寧渾身發冷、頭頂發麻！
「幸？……幸？……幸？……會。」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她霎時覺得那對父子的笑臉就像是一顆火力強大的炸彈，將她炸得三魂七魄飛去了一半。
這下完了，她還有命走出這個地方嗎？
「哈哈哈？……妳真絕耶！」
笑得東倒西歪，顏雅俐相當不給才從水深火熱中歸來的好友面子，自顧自笑得沒完沒了。
「雅俐，妳的形象要顧一下，妳可是美術老師，請顧全儀態、保持氣質可以嗎？」驚魂未定的唐歆寧顯然不覺得不久前發生的事有何可笑之處。
她當時還以為自己是死定了，可能會沒命走出允雷幫，而她這個好姊妹居然還在取笑她？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我說妳啊！實在是太夸張了，去人家的地盤也不先問人家是誰，劈頭就批評人家這里不好、那里不好，簡直沒一個地方值得夸獎，還差點對人家流口水？」但顏雅俐必須承認，當自己听到好友這麼說時，還真想見見雷明佑的父親，看看是否如好友所說的那般俊美挺拔。
「我哪有對他流口水？我只是說他真的很不像黑幫老大，所以我才會誤會的嘛？……」急忙反駁好友的話，唐歆寧才不承認自己心里有些惋惜雷焱棠是個黑幫人物。
「那後來呢？他沒讓手下把妳千刀萬剮嗎？」顏雅俐非常好奇後續發展。
「如果有，我還會在這里跟妳說話，讓妳笑到肚子痛嗎？」她當然是安全的走出允雷幫，只是？……往後的日子就不太妙了。
「也對，那麼？……那位被妳嫌棄到沒一處是優點的雷先生完全沒有反攻嗎？」顏雅俐有點不相信。
根據她的經驗，表面大方的男人，心里就愈小氣，不知道雷老大是不是那種人呢？
「沒有，不過從下星期起，我每天放學後得去他家幫明佑補習兩個小時。」這算是反攻嗎？唐歆寧倒不認為，因為雷明佑的功課是真的跟不上其它同學，她本來就考慮在家庭訪問後，留他下來惡補功課。
只要不是要她拿刀跟他論輸贏，而是在教學上的付出，她都可以接受，所以當場就應允了雷焱棠的威脅？……哦，不，是請托，也讓原本在一旁等著看好戲的雷明佑，一張小臉在瞬間垮了下來。
「為什麼不在學校補習就好？」顏雅俐相信到允雷幫上課，唐歆寧肯定會全身不自在。
「因為明佑是老大的孩子，而且他爸爸答應我，三名保鑣會減少到一名，也不會再站在走廊上，而是找個角落，暗中保護明佑那個小家伙。」也因為保鑣數減少，所以放學後留下來補習太過危險，只有她與雷明佑兩人，目標都太過明顯，她只好答應上允雷幫上課！
「那妳就可以每天見到美男子了，這樣也不錯。」雖然重點不是這個，不過顏雅俐就是想跟好友開個小玩笑。
「雅俐，他可是個黑幫老大！」先別提她自己喜不喜歡的問題，唐家人肯定會全數站在反對立場！
想來她那些親戚的姊姊們幾乎都是嫁給背景相當的男人，要是她真與一個黑道老大交往，頭一個會出聲斥責她的人就是她爸爸！
「也是啦∼∼唐叔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嫁給黑道。」點點頭，顏雅俐明白好友所指為何，決定不再調侃她。
老師與黑幫老大如果談戀愛的話，內容肯定會比電影還精采，不過看來可能性不大，因為唐歆寧從小就很听話，不可能去做違逆父親心意的事，發展的機率幾乎等于零。
「妳知道就好。」沒轍的笑了，唐歆寧看了一臉惋惜的好友一眼，起身走到衣櫥前拿出干淨衣物，走入浴室準備盥洗。
當她洗完一頭長發，卻有一件事讓她突然停下按壓沐浴乳的舉動──那樣的男人為什麼要當黑道老大？
而且？……據她今日片面了解，他有兒子，卻沒有老婆！以上兩個疑問讓她不自覺的偏頭深思，頓時忘了自己全身赤果，直到打噴嚏後，才趕忙轉開蓮蓬頭，讓那溫水沖遍全身，杜絕罹患感冒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