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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向後跑 第二章

加州聖塔蒙尼卡這女孩子可真不是蓋的,掛上一塊燙金的心招牌,就大模大樣的干起私家偵探來了。

莫凡在心中冷笑,她以為她心血來潮的在他花了大把心思和精神籌劃的婚禮上瞎搞胡-一場之後,就能逃之夭夭的躲到這個陽光燦爛的海濱聖地,過她逍遙自在的日子?

她想得太天真了。

莫凡坐在黑色的奔馳車里,望著正走出那幢西班牙式建築的俏美女子,唇畔溢出一絲冷冷的嘲笑。

「莫先生,那女孩子出來了。」坐在前座負責開車的高邁,回過頭說道。

「我看到了。」莫凡點點頭。這女孩子害他在婚禮上出糗,又害他莫氏跟安培機構的合並案延宕了四個月,還動用了青華會各地分會的弟兄四處追查,才找到這里,現在就算她化成灰燼,他也能認出。

她害他損失慘重,而現在老安培又因為二次中風,臥病不起,他如果不盡速取得跟安培機構的合作案,恐怕就要永遠錯失到手的那塊山坡地了。

沒有了那塊山坡地,莫凡所有的計劃都要停擺,那個足以傲睨世界的偉大夢想,也將胎死月復中。

「莫先生,我們現在去抓她回去嗎?」金健自告奮勇的問。

以虎口摩挲著自己的下顎,莫凡略一思索,旋即丁語調沉緩的說︰「別傷了她,這女孩子是我們取得安培機構的唯一籌碼,老安培不會希望看到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所以你們還是小心一點,免得對老安培不好交代。」

「明白,莫先生。」

得到指示,高邁和金健雙雙下了車,兩個人一前一後,虎虎生風的邁向早被他們鎖定了的目標。

彷佛身後正遭到某種不明物體的窺伺,雪璃沒來由約渾身掠過一陣悚栗,危險的訊號來自身後兩個輕巧移動的步履。當他們靠攏過來,兩副龐然的身影也躍然投射到車窗玻璃上。

幾乎是彈跳的疾轉回身,雪璃警戒的喝叱道︰「站住!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想干什麼?」

反應神速!這女孩果然有干私家偵探的條件。

高邁嘿嘿冷笑,伸出一只手,輕佻的搭在她那輛雪佛蘭跑車上,俯傾半個身,故意油腔滑調的調戲她道︰「小姐,一個人逛街啊?治安這麼壞,身邊沒個護花使者,不怕遇上壞人嗎?」

哪里冒出來這兩個品行不端的臭流氓?!

雪璃在心中謾罵。看對方長得高頭大馬,人模人樣的倒也清爽入眼,偏偏渾身流里流氣,齜牙咧嘴的粗鄙模樣兒,就算不戴上墨鏡,也像極了黑社會的人渣。

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善類!

「喂!我警告你們,我老公馬上就下來了,他可是空手道高手,一個人能打十幾個的,尤其像你們這種小癟三,他兩三下就能把你們揍得鼻青臉腫;識相的話最好快滾,免得挨揍了。」

吹牛不打草稿!高邁和金健互覷一眼,兩個人差點捧月復大笑,最後還是金健抑住那份想爆笑的沖動,斜著眼兒,不懷好意的說道︰「小姐,-老公還真不少,紐約一個,這里又一個,-知不知道這樣是犯了重婚罪?」

這家伙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雪璃挑起兩道秀眉,慧黠的眸子瀏覽在兩人身上。

「你們兩個混帳到底想干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也想打劫嗎?」

金健咧出一口白牙,似笑非笑的料睨著她。「我們兄弟不干那種沒格調的勾當,就算要干,也得劫財劫色一起來。不過……-這活色生香的大小姐,身價不凡,我們兄弟招惹不上。今天只是想請-安大小姐回紐約,走完那塊紅毯,如此就算功德圓滿。」

「紐約?紅毯?你們……」雪璃猛然間心頭一震,錯愕的看向他們。這兩人……難怪剛才覺得他們面善,原來是莫氏集團的人追到這里來了。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你們一定是認錯人了。」雪璃裝迷糊。這幫流氓不知干過多少壞事,她才不跟他們蠻纏下去。

她轉身去開車門,金健先她一步按住車門,擋下她。「安大小姐,-還是乖乖的跟我們回紐約吧,老安培現在已經中風倒下了,-這個作孫女的,總不能太絕情吧!」

跟這幫人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好,非常時期就用非常手段,先擺月兌這兩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蛋再說。

探手握住皮包里隨身攜帶的防狼噴霧器,雪璃冷不防轉回身,就要使出最後的絕招——用防狼噴霧器制伏這兩個歹徒,讓他們夾著尾巴逃走。

「小心!」

結果還是高邁眼明手快識破她的技倆,他一掌推開金健,身手敏捷的擒住雪璃的手腕,反拗到她背面,同時把那瓶防狼用的噴霧器打落地面。「啊——」腕上傳來的劇痛,讓雪璃痛得渾身發顫,眼淚汪汪,淚水差點掉下來。

「放開我!你們這兩頭豬。」

「小姐,這套太老舊了,-還是乖乖的跟我們走吧!」高邁輕輕松松的把她制伏在手里,反拗她雙臂,粗重的雙掌如螃蟹的巨螯箝制得她不能動彈。

「混帳!跟你們說了我不是什麼安大小姐,我叫白雪璃,是曙光征信社的人,你們強行擄走我,就是犯下了綁票罪。」希望這個罪名可以唬倒他們,然後再想辦法溜掉。該死,安可蕾沒告訴她這幫人這麼難纏,居然有辦法找到這里來,把她逮個正著。

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麼?押解她回紐約,補行那場荒謬的婚禮?天呀,這些人是白痴嗎?到現在還搞不清楚那場婚禮只是李代桃僵的鬧劇?真是一群豬!

******

她不敢相信,他們真的綁架了她!

天哪,她招惹上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凶神惡煞?這……這還有天理法紀嗎?

鎮定,先瞧瞧這舒適而微微晃動的狹小空間是什麼地方?她努力回想,卻只記得自己被一塊掩上口鼻的白布迷昏,然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這些王八蛋真是目無法紀,竟然敢當街綁票,可惡!真是可惡透頂!

而這里……她順勢往圓形的窗口望去,看到飄浮在空中的一朵棉花-似的可愛白雲……白雲?我的天呀!自己竟然在……在飛機上?!

驚遄如飛的心彷佛要跳出胸口,雪璃大駭之中,終于搞清楚了自己正在一架私人的專機上,飛行在離地二萬英-以上的高空。

好極了!這下她真是插翅也難飛了。這幫惡霸成功的綁架了她,接下來還會有什麼樣的「驚喜」等著她?一場趕鴨子硬上架的荒謬婚禮?她開始真正的後悔不該-進這淌渾水里。

「-終于醒了,親愛的可蕾小姐。」

一個低沉而冷漠的聲音從她耳側響起,她轉回頭,瞧見的正是那個惡名昭彰的國際大壞蛋——莫凡。

「我真佩服-,在這二萬英-的高空上,竟然還能睡得這麼香甜。」他有意譏諷地道。「-肯定是個沒有什麼危機意識的甜姐兒,才能睡得口水連天邊。」

說什麼鬼話?分明是他們用迷藥迷昏她,再把她架到飛機上,這死家伙居然還在那里說風涼話,真是滿口胡說八道。

她給了他一個惡狠狠的白眼。

「你們剛犯下了一個嚴重的罪行——綁架一個善良的美國公民。我的律師會教你們吃不完兜著走,你們等著吃官司吧。」她咬著牙,氣憤填膺的就差沒撲上前勒住他脖子,活活將他掐死泄忿。

「還有,你這死家伙,不要滿口胡言亂語,我睡覺可不會流口水。」她沖著他補充一句,高八度的聲音可以震破人耳膜。

蹙緊眉,捱過她那「魔音穿腦」的恐怖聲量,莫凡這才好整以暇的拿出根雪茄,咬掉上面的包裝紙,叼上嘴唇,點燃吸進一口。藍色煙苗掠過他剛毅瘦削的面頰,迷蒙了他那雙看起來專注,卻又高深莫測的幽亮黑瞳。

濃烈的煙草味頃刻間溢滿整個機艙,彌漫在他們四周圍,他的目光透過那層薄薄的藍色煙霧,直勾勾的看住她。那份志在必得的狂狷態勢,就好象她早已經是他唾手可得的獵物一般。

那是什麼莫名其妙的目光?雪璃暗惱的-了他一眼,在他那雙萬瓦電力的狂狷目光注視下,不自禁的扭動了一子。「你……你死盯著我干什麼?我頭上又沒長角,你再死盯著我打歪主意,小心我挖下你的賊眼。」她用武裝過的凶狠語氣喝叱道。

「挖下我的眼?」莫凡咀嚼著她那句狠話。「-還真有趣,身陷虎穴,都還不知道見不見得到天日,竟然還敢那麼大口氣說話,我真是服了-了。」

「你……惡棍!」她罵了句,漲紅著一張臉,傲慢的對著他撇開臉。二萬——的高空,她總不能跟他撕破臉,打開機艙門,作空中飛人跳下去吧?

多悲哀的醒悟!而那個死家伙莫凡掌控了全局,難怪他能那麼快意恩仇的談笑風生,一派悠然自得。

莫凡是很快意,他邪里邪氣的叼住雪茄,欣賞著她那副氣憤咬牙的俏模樣,終于稍稍抵消了他囤積數月的惱火和不痛快。

坦白說,他欣賞她的膽識,就算她在虛張聲勢唬弄人時,依然是那麼俏野迷人和難以駕馭。只是,這該死的丫頭害他損失慘重,讓他幾乎白浪費了四個多用的時間推行他的兼並計劃。現在老安培甚至揚言要把公司交給他的佷子,而他那個不學無術的佷子,正是邁氏機構的寄生蟲,邁氏機構又是莫氏集團的死對頭。

想想看,邁氏機構想把楊克斯那塊山坡地拿來干什麼?建造一座只有名人富紳寸進得去的高爾夫球俱樂部和五星級飯店,這些唯利是圖的奸商!

「——砸了我的一筆大買賣,親愛的可蕾小姐!-現在要彌補我的,是跟我回去補行那場該死的婚禮,替我挽回那個瀕臨難產的兼並案子。」他的聲音極為濃濁,不安好心的黑眸清楚的映著她的臉。

很奇異的,他想起了在婚禮上吻她的情形,那柔女敕的唇,沁著一股誘人的芬芳,直直的潛入他的心版,激起他體內一股熟悉,卻又久未燃起的異樣情愫——一股原始的生理,十分狂野奔逸的。

那突如其來的致命一咬,卻讓他首次嘗到女人溫馴外表下,絕對暴力的傾向。

一個包裹糖衣的毒藥,誘惑男人的致命蜜糖。

他邪惡的眼楮,在她身上打量著什麼詭計?這個黑社會敗類!她希望他不會蠢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她不是要娶的女人。「我已經說過一百次了,也不在乎多說一遍,我不是安可蕾!你們這幫混蛋是瞎了狗眼嗎?」她傾身向前,近乎咆哮的吼道。

莫凡蹙起眉,又一次被她超大的聲量震得耳膜快要破裂。

「不管-是不是安可蕾,總之,-搞砸了我的婚禮,害我的合並案難產,-就必須負責替我化解這個僵局。」他蹙緊眉頭,用一根手指清了清耳朵,斬釘截鐵的「怎麼做?回去那座可笑的教堂,重新嫁給你你這個流氓?你瘋了,我說過我不是安可蕾。」她穩住那股氣得想咬人的沖動,怒氣沖沖的說。

「如果-不是安可蕾,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婚禮上?安培先生不會胡涂到連自己的孫女也不認得吧?」他提出質疑。

「我……」雪璃想到安可蕾要求她不要泄漏她的行蹤,以免他們殺到澳洲抓她回來,匿名返回澳洲的安可蕾,簡直視這幫人如蛇蠍。

「那幫人沒有人性的,他們會殺了世華!」安可蕾告訴她,「-一定要救救我和世華,我們長得這麼像,就是有緣,-幫幫我們吧!我和世華會感激-一輩子的。」

安可蕾還信誓旦旦的說,這個姓莫的惡霸牽涉一樁謀殺案,是個冷血殺手。至于謀殺案的細節,她倒沒多說……「反正我不是安可蕾,我叫白雪璃,是曙光征信社的資深合伙人,我的皮包里還有我的駕照和身份證明。」她轉過身,想去翻找自己皮包里的證件。

「-說的是這個嗎?」

像變魔術一樣,他修長的指間倏忽多出了幾張證件。

雪-訝異間疾抬眼,眸中頓生一簇憤怒的火焰。「你偷了我的證件!你這個臭賊。」她一把奪回他手中的證件,噴火的眸子睜得又大又圓。現在她知道這家伙不僅是殺千刀的世紀惡霸,還是個賊。

「這些證件不足以掩護-的身份,雖然它們偽造得幾可亂真。」他輕易的推翻她的「供詞」,外加她一條「偽造文書」的罪名。

雪璃氣得快吐血了,這家伙是個十足十的智障、白痴!

「我說過我不是安可蕾!」她氣得跳腳,想上前掐住他的脖子,直到他承認他那雙狗眼看走了眼。她怎麼會踫上這麼一個豆腐腦的低能兒?現在她要如何月兌身?

離地二萬英-的高空,就算神仙也難救她月兌逃,難道她真要乖乖的跟他回去補行那場荒謬的婚禮?神啊,她不想做這麼大的犧牲哪!

「莫先生,我必須很慎重的告訴你,我真的不是安可蕾,我……」跟他講道理似乎沒用,但總要一試。

「看在老天的份上,可蕾小姐,-爺爺已經病重垂危,-為人孫女的,總該到他病榻前慰問一下吧?」他打斷她的話,攢緊的眉頭顯露極端的不快,聲音也變得尖銳。

這一刻,他想到的不是那些合並案,而是那個孤獨的老人纏綿病榻上,思念摯愛孫女的淒涼境況。

不管她有多少理由棄婚潛逃,回到垂死老人跟前克盡孝道,總是不能推辭的責任。何況她還關系到他合並案的順利推展。

雪璃囁嚅的看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安培先生,真的病得很重嗎?」

「是的。」

難道她真的不是安可蕾?莫凡心中疑竇叢生。不可能,她跟照片中的安可蕾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如果她不是安可蕾,又會是誰?那個白雪璃?他瞥向她手中那些證件,心中的疑惑愈來愈深。

他再任細端詳她一會兒,她無疑是個可人兒,晶瑩的眸子,耀眼的瓖嵌在那張亮麗的面龐上;秀麗的鼻梁,襯著那兩瓣淺紅的柔唇,一股靈氣逼人。

那是一張很東方的面孔,極致無瑕的美,足以令每個男人傾心。

他突然很想再體驗一次吻她的感覺,這份意念,引發他下月復一股難抑的蠢動。

他很清楚那是怎麼回事,最原始的,正通過他的鼠蹊部,發出訊號。

天,他只是不經意的回想到那次品嘗她的經驗,怎麼就激發他這麼強烈的生理反應?他在心中暗自申吟。

他黑眸中閃動的神采,讓雪璃百覺得有詐,這家伙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她討厭他渾身上下發射出的危險訊息,這個男人……太危險了。

她真的開始後悔攪進這淌渾水里。

「我答應跟你回去看……爺爺,不過,你不能逼我馬上跟你結婚。」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她現在騎虎難下!雪璃恨恨地想道。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去跟他爭辯。

反正她只要替安可蕾回去看看那個可憐的老人,然後就可以開溜了,管他姓莫的痛不痛快。

「結婚是攸關女孩子一生幸福的大事,草率不得。這段時間就當作是評估期,等我多了解你這個莫惡霸到底有多混蛋,再談結婚也不遲。」她說得頭頭是道。

「听起來很合理,可是我約合並案怎麼辦?繼續讓它難產下去?」他將兩道濃眉一挑,反問她。

雪璃從唇畔綻開一抹淺笑。「耐心點,莫先生,難產總比死產好,一個成功的企業家敗類,是需要比別人多一點耐性的。」就算是譏諷,她依然笑得如花燦爛,千嬌百媚。

她絕對不是什麼天使。莫凡肯定這一點,這個伶牙俐齒的丫頭片子,是個真正的棘手貨,而諷刺的是,他需要這個難以駕馭的女娃兒,來替他的合並案催生。

「到紐約還有一段航程,-可以再睡一會兒。」他熄掉雪茄後站起身,正準備走向前艙,這時機身一陣晃動,他才努力站穩,旋即又在另一次的機身搖晃下,顛撲上前,不偏不倚的壓在雪璃的身上。

驟然間抱成一團約兩副軀體,相視愕然。然後是雪璃顫巍巍的聲音,「怎麼回事?我們要墜機了嗎?」

「只是亂流。」他冷靜的安撫她。撐起手臂,正要從她身上站起,不意間,他深深的望進她黠亮的星眸。惹得他沒來由的一陣心猿意馬——突兀地一個舉動,他俯傾下臉,將唇覆在她驚怔錯愕的柔唇上。

熱焰般的氣流,從他混雜著男性氣息,和辛辣雪茄煙草的氣味中送入她的唇腔,昏惑了她的知覺,吞噬掉她所有的意識和行動力。

直到那個吻幾乎要窒息了兩人,他才喘息不下的放開她。「吻-的感覺,和我記憶中的一樣美好。」他笑道,眼眸發亮。

她只是瞠目看他,忘了該說些什麼。

機身隨即而來的,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她幾乎可以感受到連引擎的聲音都變調了,這讓她喘息如劇。她驚訝的看向莫凡。

飛機不尋常的接連晃動,似乎已經不是遇上亂流可以解釋的,莫凡迅速的掃眼向駕駛艙。「坐著別動!我到前面看看。」他指揮若定的說道,起身走向前艙。

該死的,希望不是引擎出了問題。那彷佛嗚咽一般的引擎聲,帶給他不祥的預感,他在心中暗禱,雙眉挑得死緊。

剛走上兩步,金健已經神色倉皇的走至後艙。

「莫先生!我們遇上亂流了。」他劈頭就對莫凡說,緊張得聲音隱隱發抖。

「還有呢?」金健不是個容易驚慌的人,他比高邁還沉得住氣,如果只是單純的亂流,他不曾這麼神色倉皇。

金健看了他身後的雪璃一眼,力持冷靜的說︰「機師發現左引擎和機翼出了問題,我們必須找地方迫降。」

「迫降?」雪璃從椅座上彈了起來,心髒差點停止跳動。他們在二萬——的高空,她剛剛才被這個超級惡霸非禮和輕薄,現在卻要靠著這架破飛機迫降在某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這開的是什麼玩笑?!

當莫凡一雙凝肅又深奧難解的目光掠過她的身子時,她心中只想到一件事,這個殺千刀的莫凡會害死她!

然後他丟下一句「坐好在-的位置上,別亂動!」即跟著金健一起往駕駛艙去。

在莫凡之後,雪璃只能讓一遍遍的在心中禱告,希望飛機能安全著陸。天啊!她還這麼年輕(二十三歲應該算年齡吧?她突然又想。)怎麼能就這樣隨隨便便就死?

「冷靜點,只是亂流,只是飛機引擎和機翼出一點小問題,只是……」天哪!平白遭三名惡徒綁架上飛機,現在飛機引擎失靈、機翼又故障……事情還能更糟嗎?

她現在只想殺了那個姓莫的惡霸,是他害她遭遇這場惡夢。

******

想不到藍脊鄉間風光這麼明媚,都是悠閑和諧的。

莫凡手肘上吊著一條護帶,固定在那只骨折的手臂;透過澄透潔淨的窗口,眺望著藍脊山脈那片蓊郁的山谷,陽光撒在山峰間的雲嵐,將整個藍脊山區勾勒得更具風情。

好個世外桃源。

他突然興起一個念頭,他要在這里蓋一間鄉間別墅,等他過膩了紐約那種爾虞我詐的都市叢林生活之後,就飛來這里,淨化自己的心靈,享受那種與世無爭的淡泊。

是的,雖然他積極于自己的事業,也享受那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核心權力,可是他偶爾還是想當一名隱士。

「莫先生,可蕾小姐醒過來了。」

高邁走進莫凡的病房,他是飛機失事意外事件中,唯一沒有受傷的人,就連金健都撞斷了三根肋骨,而莫凡自己除了手臂嚴重骨折外,頭部也受了傷,現在頭上還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幸好沒造成腦震蕩。

至于機師和副駕駛,兩人也雙雙掛彩。

只有那個安可蕾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她像個睡美人一樣的昏睡了數天,白皙粉女敕的俏顏上,就是不肯張開那雙緊合的眸。

莫凡開始懷疑她是藉昏迷來懲戒他。因為他拖她下水,所以她要讓他良心不安。

如果是這樣,她已經成功的折磨了他的心。從她昏迷到現在整整五天的時間里,莫凡沒有一刻是輕松度過的,焦慮帶來的沉重壓力,壓迫著他的胸,讓他幾次想沖到她的病床,用力搖醒她,喝令她不準再昏睡下去。

她到底想干什麼?等王子騎著白馬來吻醒她——這個該死的安可蕾,她就算要做美夢也該換個時間。莫凡在心中抓狂的想。

高邁來稟報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滿腦子都在想那女孩子,包括她的倩笑和難以駕馭的眼神,以及沁著蜜一般的甜美柔唇……不過,白馬王子那一幕,卻讓他感覺很不是滋味。

怎麼回事?他中邪了嗎?他們剛死里逃生的經歷一場飛機失事意外,而他竟滿腦子都是對那女孩子的綺思遐念,還有荒謬絕倫的無稽妒意,不是中邪是什麼?

他深深吸入一口氣,不該這樣,他在五年前冰封起的心,難道這麼輕易的就為這個女孩子敞開?他的定力是如此不濟的嗎?

闊步走向略顯狹窄的醫院長廊,莫凡在心中告誡自己,不,他不能再犯另一個錯誤,他要的只是那件能將他推向巔峰的合並案,安可蕾……只是一顆棋子,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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