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當然欺負你 第二章
明月被從今往後可以自由生活太過幸福的美夢沖昏了頭腦，安然睡了一整晚後，第二天一早卻在客廳看到被她拋到不知哪個國度去的鄰居一家時，表情可想而知。
早上，現在是早上吧。
哪有人一大清早就來拜訪鄰居的?更何況還挑人家牙也沒有刷、臉也沒有洗、眼屎也沒有清干淨、早飯還沒有著落的時候來。
「對不起，都是這孩子，讓我們這麼早來。」新鄰居中的一家之主率先向被打擾了清淨美夢的鄰居道歉。
「我們家的孝哲昨天晚上就吵著要來玩。」新鄰居中的一家之母一邊撫著兒子的頭一邊坐到沙發上。
「沒關系、沒關系。現在哪里算早啦，都快十點了。」鄭媽媽端上三杯龍井茶，笑著招呼客人。
鄭媽媽是這個家里最早從床上爬起來娜恕Ｗ源由了三個孩子以後她就十分注重鍛煉，幾乎是天還沒有亮就出門晨跑了，跑到小區外順便買早餐，回來之後便做家務，「我們家的小孩啊，真傷腦筋，個個都懶得要死。禮拜六禮拜天不睡到十一二點還起不起來呢。」所以即使是十點，對那些人來說也算是早上，一律被劃歸到清晨的類型?br眼角的余光赫然瞥到正在偷偷模模從樓梯口潛回房間打算再睡一覺的明月身上，「明月，起都起來了，快點梳洗好來見見新搬來的叔叔阿姨。」這個小孩，八成是一睜開眼楮就打算到廚房吃東西。
「哦，好。」她縮了縮脖子，覺得老媽果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她的確是還沒睜開眼就模下樓，打算經過客廳潛到廚房重地。嗚！還被土匪頭子一家撞個正著。丟臉啊！
「唉……」看著慌慌張張跑上樓換衣服的明月，鄭媽媽嘆了口氣，接著轉向新鄰居，語帶羨慕，「你們家的小孩真是不錯啊，這麼早起來，肯定很乖。」
「哪里，我們家的孝美也是不睡到下午不起來的，至于孝哲嘛，還算可以。」
雖然今天韓孝哲九點不到就自動起床是個奇跡，平時也要賴到七晚八晚，不過比起孝美來，算是好上很多了。
「孝哲，快跟阿姨打招呼。」
「阿姨好，我叫韓孝哲，昨天才搬來，以後還要多麻煩阿姨了。」韓孝哲奉上一個絕對清純陽光的笑容。
「好、好，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鄭媽媽樂得眉開眼笑。
「說起我們家的呢……明月，好了還不快下樓來。」鄭媽媽沖著樓上喊道。
嚇？她原本打算在衛生間里跟馬桶擁抱到地老天荒的，這點也被媽媽看穿了。只好匆匆跑下樓。
「我們家的明源和明珠還在睡，來，明月，和叔叔阿姨打個招呼。」
「我叫鄭明月，今年11歲，叔叔阿姨好。」她也只好把愁眉苦臉收起來，微笑地向客人打招呼。
客人們笑逐顏開地遞上禮物，「明月真是個乖小孩，來。」
全……全部都是女乃糖耶！高……高濃度的，而且還很貴的。
「怎麼可以這樣呢，太浪費了。」鄭媽媽連連擺手。
「不浪費不浪費，給孩子們的一點小禮物。」
客人和主人家推托了半天，最後主人家只好收下了禮物。
「來，明月，那位大哥哥是韓孝哲，坐到那邊去和孝哲哥哥一起玩。」
不……不會吧？！她扁扁嘴，看在女乃糖的分上勉勉強強坐了過去。
「小孩子間比較好說話，讓他們自己去玩吧。」大人們爽快地丟下兩個小孩，自顧自地交談了起來。
好說話？哪里好說話？鄭明月一坐到沙發上就被韓孝哲用惡婆婆瞪小媳婦的惡毒目光瞪著，如坐針氈，說不出一句話來。而韓孝哲呢，則是優雅地喝著茶，尋思著怎麼整死她。所以這兩人間，始終保持著沉默。
新鄰居一家姓韓。韓先生是一家物流公司的頭頭，韓太太是一位春蠶到死絲方盡的人民教師。
「那鄭太太你就一直呆在家里不出去工作嘍？」
「對啊，家里小孩多了，只好留在家里照顧他們。我老公忙。」
「說了半天，怎麼沒見你先生，是還沒起來還是出差了？」
「……他剛睡下。」
「……」
「我老公是做編劇的，也算是搞文字工作的。你們知道的，寫東西的人多半是夜里人來瘋，白天蒙頭睡。」前兩天剛剛寫完一個，昨天晚上又接了一個電話，立即開工。
「對哦……我听說，大部分人晚上寫東西會比較有靈感。」
「說得沒錯……呵呵呵。」
「哈哈哈……」
你笑什麼？感受到身邊傳來的震動，鄭明月瞪向他。
小丫頭，敢瞪我？當然他也不甘示弱，用力瞪回去。
怎麼不敢，我瞪，我就瞪。
臭丫頭，膽子不小啊。
無視于兩人間快要動起手來的波濤洶涌，大人們把這當成孩子們間的感情交流，無需言語的交流。
「啊，這兩個孩子看上去相處得不錯呢。」
「對啊，感情很好的樣子。」
「說到孩子，我那時候剛生下孝美，我老公的事業剛起步，我又不想離開工作崗位，只好把她送到老家讓我媽媽帶。沒想到，她竟然一個人跑去學武術，看到孩子那麼厲害，我還真嚇了一跳。」
「韓太太，你和你丈夫都是有工作在身的人，自己帶孩子當然不容易。我當時也是啊，思前想後，還是下定決心辭了工作回家帶孩子。」
「孩子其實難帶啊，你說是吧，鄭太太。」
「沒錯啊。」
由于鄭爸爸還沉浸在夢鄉中，韓爸爸沒有說太多的話，接下來就是兩位媽媽的聊天時間了。小姐們聊天，不外乎是衣服、化妝品、時下流行和帥哥，太太們聊天也無非圍繞在美容、丈夫、小孩之類的事上。很快，話題就繞到了小孩的學習上。
「真的？你說你們家孝哲一直是學校里的第一名？」
「只是從小學三年級開始的。」
「那也很不容易啊，孝哲現在是初一吧？那也有四年了。」
第一名？土匪頭子？看起來不像嘛。鄭明月瞅瞅韓孝哲。
「韓太太，你真的好福氣。女兒成績不錯，兒子也這麼出色。我們家明源和明珠，從來沒有拿到過第一名。特別是明月這孩子，唉，不提了……」
耶！終于到了。韓孝哲放下茶杯，嘴角掛笑。
開始了，老媽又開始了。她無力地攤在沙發上。
「是不是成績不好？」韓媽媽怎麼說也是當老師的人，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
「唉，才小學四年級，就已經有好幾個不及格了，我連她升得上升不上高中還不確定。」
「這麼嚴重？」
「是啊，韓太太，你是怎麼教小孩讀書的？順便也教教我吧。我拿我們家明月是沒辦法了。」
「這個麼……我其實是大學里的教師，而且，我的孩子我也不怎麼教他們，學習上的事都是他們自己打理的。」很遺憾幫不上什麼忙。
「那我也只好放棄了……唉……」
裝模作樣的家伙。昨天晚上不就宣布不再教她了嗎?不教更好，說老實話，這樣沒有耐性的家伙，講題之前自己也沒弄明白，講起來又沒有條理，還不停地問她懂了沒有，她怎麼可能懂?以前是怕她的拳頭，現在她主動放棄，真是太好不過了。
「哎呀，鄭太太。現在放棄還為時過早，有些小孩子，是到了初中或者高中才想學習的。」韓媽媽雖然和鄭媽媽相識才不久，可是通過談話，還是很喜歡這個與她意氣相投的太太的。
「我怕的是這孩子會留級。」
「那就請家教吧。」韓媽媽在一邊出謀劃策。
「啊，小學就請家教不是太那個了嗎？」說到底，還是面子上過不過去。
「鄭太太，其實現在很多小孩都請家教的。」
事實上，的確也是有很多孩子早早地請家教。有些是補習功課、有些是學習鋼琴樂器增強才藝，也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鄭媽媽不願請，一是認為自己能動手做的事情絕不讓別人做，二是為了省兩個錢。
「這……」想想也是，如果明月留級，說出去橫豎不會是一件好事。鄭媽媽後悔放棄得有些早。
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我可以幫……我是說，幫明月補習功課。」
眾人一齊把注意力集中到說話人身上。
最驚訝的莫過于說話人願意幫助的對象。她心想︰他今天來應該是來找茬的吧，怎麼會提出這個建議?
接下來是受助者的媽媽，怎麼也料不到鄰居家英俊瀟灑花容月貌的小男孩會主動提出幫女兒補習功課。第一名耶！第一名的小孩幫她的小孩補習。
最後才是說話人的父母，納悶著孩子從來沒有這麼熱情主動過。家里的事情從來都是不肯主動上前幫忙，非要孝美動手才行。
「阿姨。」看到鄭媽媽沒什麼反應，韓孝哲再接再厲，陳述利害關系，「小學就不及格，即使到了初中，上起課來也很吃力的，說不定真的會留級，到最後初中畢業都有問題。還是讓我幫明月補課吧，我有幫同學補習的經驗，而且，初中的課程我自己也預習得差不多了。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他在騙人，土匪頭子表情很是真摯，但鄭明月直覺他就是在騙人。
「……」鄭媽媽，內存不夠，信息緩慢消化中。
「……」韓家夫婦，兩台處理機一起運作，尋找兒子當機的原因。
全校第一名當女兒的家教替女兒補習？保證二女兒可以初中畢業？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是鄰居，肯定不好意思向我們家收錢！
所以……
「好，那就拜托你了，孝哲。」大功告成！韓孝哲在心里放起二十四響皇家禮花，「就交給我了，阿姨。老爸老媽，沒問題吧？」
「可以、可以。」韓爸韓媽壓下一肚子疑問點點頭。
「那孝哲你什麼時候有空可以開始呀？」
「明天晚上就可以，暑假也可以。」
「啊？真的？太好了。孝哲，你就盡量教我們家明月，打也好、罵也好，隨便你好了。」
「包在我身上。」
就這樣，鄭媽媽爽爽氣氣把女兒賣掉了。
就這樣，韓孝哲輕輕松松掌握了復仇的機會。
就這樣，發呆的鄭明月連鄰居一家什麼時候走了都不知道，傻傻地坐在沙發上。
你就盡情教我們家明月好了，打也好、罵也好，隨便你好了……
「媽媽，我不要讓他給我補課。」
「閉嘴，這麼便宜的事情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我不要！」
「降龍十八掌！」
「老婆，又在練功啊。」
「老公你知道嗎？我給我們家明月找到家教，免費的喲!」
「啊？有人願意教笨明月？」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