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你,沒道理 第5章
「擊劍起源于中世紀的歐洲,14世紀在西班牙、法國和意大利出現了一個令人炫目的騎士階層,他們以精湛的劍術縱橫天下,博得了廣泛的美譽。此後各國貴族紛紛效仿,一時間成為上流社會的時尚,以至于發展到貴族之間解決糾紛,動輒拔劍相向,一劍定生死……」
梁芮瑾的嘴角忍不住繼續抽搐,一想到前兩天那個一本正經的傻大個兒這樣給她這個擊劍盲掃盲,她就忍不住想踹他兩腳。
真是徹底被他搞昏頭了,這兩天滿腦子都是他唐僧一樣的嘮叨,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樣一個人,怎麼一說起擊劍來居然化身為最?嗦的那種人?一副擊劍就仿佛他的命一樣的表情,真是恐怖。
不過他那副表情其實也蠻適合他的,雖然他是不帥,人又高大健碩,很突兀的樣子,不過認真起來的樣子……還能看就是了。
不過那又能怎樣,反正她又不會喜歡他,才不管他要不要認真呢。
無意識地輕啜杯中冰凍的果汁,她無聊地東張西望,把玩著自己的手指,一眼瞥見上面光禿禿的樣子,她就忍不住生氣,就為了練習擊劍,害她不得不剪了自己精心修飾過的指甲。
好無聊,于渺因為要忙運動會的事,所以拉了一幫人去操場集訓,以前還可以去找邵蘇,可是現在,他有女朋友了……她還有什麼理由黏著他?
就連傻大個兒都說他下午有事……
心情莫名地煩躁,她忍不住拿吸管戳了戳杯底。
「要喝喝你自己的好了,干嗎每次都要和我搶?」清脆的女聲響起,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因為正和她相對,只是中間隔了個擋板,所以她听了個清清楚楚。
洛以純?
她回過神,小心翼翼地側耳傾听。
「我高興。」這聲音可不就是邵蘇的?
原來他們就坐在她隔壁。
不想遇到的人卻總是遇到,不想看到的場景卻總是被她看到,梁芮瑾忍不住苦笑,這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呢。
她可以選擇暫時性失聰,但是偏偏愈是想裝作听不到,隔壁的說話聲就愈是清晰入耳。
「我不喜歡吃櫻桃。」
「我吃。」
「我也不喜歡檸檬。」
「我吃。」
「還有梨子也不吃。」
「我幫你吃。」
「我也不要喝這個。」
「我幫你喝。」
隔壁傳來女生清脆的嬌嗔︰「你干脆全部都拿走好了。」
梁芮瑾想笑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顆眼淚卻砸在了手背上。
「Ifyouhaven’tchangedyourmind,ガタズゆサナウゆプTonight,ゎペアシズ疲ホギソ,幼エゐギソEverytimeIthinkaboutyoubaby……」冷飲店里的音樂《ENDLESSSTORY》水一般流瀉得她滿頭滿臉,她深深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或許世上的事本就是這樣,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所以邵蘇在她心中就分外的重要起來,一旦他的深情溫柔不屬于她,她便不能免俗地像任何一個失戀中的女生一樣,悲傷自憐。
慕容秋淵站在馬路對面,皺著眉毛看著一個熟人。
梁芮瑾。
每次不小心遇到她,她似乎總在哭。
如果他不是剛好站在冷飲店的對面,或許他也會像店里的服務生一樣迷惑她為什麼哭,可是他站的地方,剛剛好能看清她隔壁要離開的那兩個人。
又是他,她又在為了他哭嗎?
皺著眉,他大步走了過去,忽略掉心里一閃而過的怒氣。
一大盆不知名的綠色植物仿佛成了她的保護傘,但是在他眼中看來只是映襯得她更加淒慘而已,雙眸如星,蕩開滿江碧水。
「你在做什麼?」他在她面前坐了下來。
「走開,我沒事。」梁芮瑾以為還是剛才那個服務生,帶著哭腔預備驅除他。
「不要哭了。」他挑了下眉,或許她並沒有意識到和她說話的人是他?
這個服務生在搞什麼鬼,三番兩次過來騷擾她?
梁芮瑾氣憤無比,一顆來不及掩飾的淚還掛在眼睫上,她就那樣抬起了頭。乍見來人是誰,她頓時驚訝地愣住了,「怎麼是你?」
「你以為會是誰?」慕容秋淵看著她,兩道濃眉皺得幾乎可以打出蝴蝶結,「不要哭了。」
「要你管,我要哭就哭,不關你的事。」她瞪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他出現,她更加控制不了又委屈又氣憤的心情。
「怎樣?是因為看到他和女朋友在一起,覺得面子里子都掉光的緣故嗎?」他的嘴角噙著笑,一針見血地直指她的痛處。
「你……」她氣得站起身,「掉光了又怎麼樣,你好得意嗎?不就是失戀嗎?我才不在乎呢!」
「公共場所,不要大聲喧嘩。」他輕輕開口,眼里帶起一抹笑意。
梁芮瑾左右一看,這才發現就她剛才那一嗓子,已經吸引了無數人把目光投了過來,她頓時漲紅了臉,一邊抹眼淚一邊埋怨︰「都怪你。」
慕容秋淵挑了下眉,自認為非常無辜,「不關我的事。」
「就是你的錯,如果你不來,我干嗎要發脾氣?」她為之憤憤然,越說越覺得是他的錯。
「跟我走。」看著她的眼淚含在眼中滾來滾去的模樣,他沉下聲,站起來朝門外走。
「干嗎?」她站著不動,憑什麼他說跟他走就跟他走?
慕容秋淵轉身看著她,兩個對峙了半分鐘後,他走過來,拉著她朝門外走去。
「你放手!」她氣得要命,用力掙扎。
「是要我拉著你走還是你自己走?」他淡淡開口。
「我……」權衡了一下,梁芮瑾最終很沒有骨氣地開口,「我自己走。」
他仔細看了她一眼,仿佛根本不相信她的話,但是還是轉身前行了。
她低下頭乖乖跟在後頭,咬唇,把剛才差點被他趕走的悲傷情緒找回來。
「不許哭!」他驀然回頭,瞪著她。
梁芮瑾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才找回來的淚意被硬生生地逼了回去,「你……你干嗎嚇人,傻大個兒?」
雖然听到她口中對自己可笑的稱呼,可是慕容秋淵並不準備追究,只是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繼續前行。
真是氣人,她干嗎要乖乖听他的話?
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梁芮瑾憤憤地瞪著前面的人。
他最好出門摔一跤、睡覺找不到枕頭、喝水會被水燙到、下雨天沒帶雨傘、大熱天會感冒……
前面的人突然莫名地打了個噴嚏,梁芮瑾頓時低下頭去,肩膀抖得像風中的樹葉。
沒……沒這麼準吧,她覺得好可笑,笑得想抽筋,笑得眼楮里流出眼淚。
看到他疑惑地回頭,她連忙把自己的表情擺到最正常的狀態,但是在他回過頭後,她又繼續暗笑。
她似乎沒有注意到,她之前的悲傷抱怨不快,就因為他小小的一個噴嚏,已經消失無蹤。
「接著。」伸手將劍拋給她,他挑了把一式的劍,擺個了擊劍比賽中最準確的姿勢面對她。
「做什麼?」她接過劍,按照他這兩天教給她的基本姿勢站好,「你不是說你不會嗎?」
「我騙你。」他沒有笑,似乎在說一件很嚴肅的事,「要開始了。」
「喂,你不能……」她還沒開口說他耍賴,他手中的劍已經刺在她身上。
「一分。」他微微勾起嘴角。
「你使詐,你趁我沒注意偷襲我!」她憤憤不平地指控,手中的劍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最快的速度向他刺去,但是他往後微微一退,手中的劍已經攔住了她的進攻。
「你比我熟練,你得讓我。」她覺得特別不公平,立即提了出來。
慕容秋淵不在意地一笑,「我是不會讓人的。」
「不讓就不讓。」她被刺得火大,听著他一分兩分地往上數,她也不論招式了,反正手中的劍就干脆盡量往他身上招呼好了。
慕容秋淵帶著淡淡的笑意,手中的劍卻毫不留情,一邊刺擊一邊取笑她︰「不對不對,姿勢錯了,身體前傾後倒,你是想練習怎麼摔跤嗎?」
「你管我?」沒反應過來的梁芮瑾已經中了無數劍,「你管我要不要練習摔跤?」
針鋒相對,劍來劍往,一個累得氣喘吁吁,一個卻氣定神閑。
「錯了,又錯了,觀察錯誤,我不是刺向那里,是這里。」慕容秋淵手微抬,一劍刺出,依然帶著輕笑,那樣子,帥得簡直無法形容。
明明沒有那麼出色的長相,卻在拿到劍以後,仿佛突然換了一個人一樣,連平凡的臉上也變得格外與眾不同起來,以至于她居然變得恍惚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分神的結果就是容易出錯,腳法一錯,她的左腳連續踩了兩次,一個踉蹌,眼看就要同地板進行一次親密的接觸,一只有力的手臂卻用力勾住她的腰把她硬給拉了過來。
慕容秋淵!
或許是他的援救太突然了,所以梁芮瑾根本就已經呆住了,一顆心怦怦跳,飛在半空中就是沒辦法回神,目光呆滯地看著以前她自認為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她的視線剛剛好落在他的上衣第一顆扣子處。
攬住她的手臂也意外地沒有令她寒毛倒豎。
他剛才擊劍的姿勢非常帥,而他的神情也是那麼的認真。
他的人不帥,可是因為這突然的接觸,她居然發現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楮,眼睫長長的,目光平和澄澈。
突然之間,她面紅耳赤起來,莫名的心虛涌上心頭。
慕容秋淵低下頭,很君子地放開她的腰,把她扶正,等著她回魂。
「不練了。」她丟開手里的劍,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把劍收好,看著她突然陰晴不定的臉,不知道她為什麼又要生氣,「你還好嗎?」
「好得不能再好。」她東張西望,就是不想看他,臉上火辣的感覺至今未褪。
「不會再哭了吧?」他察顏觀色。
「嗄?」梁芮瑾驚訝無比,終于正視著他。
原來他剛才消遣她拉著她練習是為了不讓她繼續哭?
她應該是感動于他的體貼,還是該嫌棄他過分雞婆?
可是心里卻不為什麼,突然覺得暖暖的,是一種突然覺得還會有人掛念她還會有人擔心她的那種溫暖。
那樣會讓她以為,在她難過的時候,並不是孤單一個人的。
她悄悄看他,他正在拿毛巾擦汗,並沒有注意她的注視,她不由自主地開口︰「我以前看過你練劍。」
慕容秋淵的動作頓了一下,看著她的目光多了兩分訝然,「什麼時候?」
梁芮瑾垂著頭,恨不能把剛才那句話收回去。她好笨,怎麼可以把這麼隱秘的事說出去?還好她並沒有被他一問就乖乖說出所有的事情來……
「怪不得你找我教你。」仿佛並沒有在意她的答案,他隨後又補了一句話。
不知道為什麼,梁芮瑾總覺得他臉上那種表情,仿佛是種可以稱之為悵然若失的情緒。
他無語,皺起眉仿佛在懷想什麼事似的。
她不說話,無聊地把玩著手指。
良久。
梁芮瑾抬起頭看著他,小聲地開口︰「謝謝。」
這代表,是她和他終于和解了嗎?
慕容秋淵彎了彎唇角,看著她突然如孩童般不甘和害羞的表情。
梁芮瑾突然發現,她其實真的不討厭他。
女生總會出爾反爾,她也不例外。
不可以嗎?
女生宿舍樓。
417房間外的走廊里,靠圍欄處站著兩個女生,梁芮瑾和于渺。
「你是說,他深藏不露?」于渺很是懷疑。
「是啊,要不是我以前偷偷看到他有練習,我也不會相信他居然會擊劍,你看他那個樣子,高大壯碩得像金剛,怎麼能想到他居然耍得一手好劍呢?」梁芮瑾眉飛色舞,簡直就想手舞足蹈了。
「那你不是撿了個大便宜?怎麼樣,有信心贏邵蘇嗎?」于渺笑得依然不懷好意,一顆隻果「 」的一聲,被脆脆地咬掉了一大口。
「你說呢?不過看他耍劍真的是一項享受啊。」梁芮瑾忍不住回想,一張臉上滿布向往。
「怎麼?發現比邵蘇好的男生了?」于渺眉毛一挑,曖昧地對她眨了眨眼楮。
「才不是呢。」梁芮瑾嚇了一跳,「只是不再討厭他了而已,你不知道一開始我罵他罵得多慘,不過他脾氣挺好的,從來不和我計較,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我把他介紹給你?」
「介紹給我?」于渺比她更吃驚,「小姐,我身高156,你是想讓他襯托出我多麼像個小矮人嗎?」
梁芮瑾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有什麼關系?」
「是沒有關系,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那一型,不巧他剛剛是我排斥的那種,我看你還是別瞎操心了。」于渺白了她一眼,繼續啃隻果。
「他是很好嘛,不介紹給我認識的人,我覺得很浪費……」她無意中抬頭朝樓下一看,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跳入她眼中,「咦,他在樓下干嗎?對了,我要問他下午有沒有課,沒有的話我可以早一點去擊劍社讓他教我。」
本來于渺還想說點什麼,結果梁芮瑾卻飛奔而去,坐電梯下樓,于渺只好抿了抿唇,笑著咬了一口隻果,看著樓下某女要找的人不知道為了什麼突然移動位置,然後離開。
下了樓卻看不到人,小瑾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明明剛才看到他站在樓下的,怎麼會不見了?
梁芮瑾再次左顧右盼一番,一顆心像充得飽飽的氣球,「噗」的一聲突然爆炸掉。
很泄氣的那種感覺,怎麼會這樣?
只是因為她剛才看到他而現在卻沒有看到他而已,她為什麼會覺得這麼失望?
她以前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接受他,更沒有想過現在還能自發找出他的優點來,可是現在她卻都做了,她……是不是對他太好了一點兒?居然被他小小地施了一點點恩惠就覺得他變成了大好人。
笨蛋笨蛋笨蛋!她才沒有覺得他好!她只是……她只是……
驀然覺得心煩意亂,她索性轉身上樓回宿舍。
「怎麼了?」于渺看她回來,了然地含笑開口。
「沒什麼。」梁芮瑾轉身進了宿舍,于渺連忙跟了過去,看著她倒回床上發呆。
「不是吧?」于渺笑著把鏡子拿給她,「自己照照?」
「干嗎?」她以為于渺在和她開玩笑,沒好氣地拍開那面鏡子。
「小姐,我是在提醒你,你只是沒找到你的擊劍教練而已,又不是再次被你喜歡的男生給甩了。」于渺連連嘆息搖頭,「干嗎一副悲春憫月的樣子?」
梁芮瑾卻只抓住她自己听到的重點,一張臉可疑地熱起來,「我……誰會喜歡他那種人?」
「哦?」于渺只覺得自己大有收獲,眼楮亮晶晶地看著面前的人,笑得古里古怪,「是嗎?」
「當然,他那人長得不好看,性格也不好,人又像塊木頭……」她閉著眼楮把他的缺點硬性分析給于渺听,仿佛以此可以證明她絕對不會喜歡上他一樣。
「說完了?」于渺笑笑地看著她,就在她終于停頓下來後,她輕輕慢慢地丟過去一句話︰「你是想騙誰?」
那一刻,她突然狼狽不堪。
硬生生地被人挖出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她想不羞愧都很難。
面紅耳赤地把臉埋進軟軟的枕頭里,她半天都沒敢抬起頭來。
心髒怦怦怦不停跳動的聲音響得嚇人,她拒絕去想為什麼,拒絕去深究當初偷看到他練習擊劍時的心情,拒絕去深究為什麼自己會不自覺地注意到他、並在他面前說著奇奇怪怪的話,拒絕去想自己為總要說他很討厭。
可是她明明喜歡的是邵蘇不是嗎?
長身玉立的男生,人緣好,外向聰敏,和她站在一起很搭……
突然覺得這要求好淺薄。
可是現在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她終于明白為什麼于渺總要說她口是心非了,終于明白。
于渺嗤笑著看她去做把腦袋埋進沙坑里的鴕鳥,無奈地搖頭,一直搖頭。
國慶國慶,舉國同慶。
眼看著七天假期就要開始,學校里每個學生都做好了勝利大逃亡的準備。
「HappyBirthday!」電話中傳來梁媽夸張的大叫聲,「女兒,快點放假回來,我們到時候給你慶祝生日,先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梁芮瑾無奈地揉著眉心,「媽,我回家再說好了,你現在和我說生日快樂干嗎?」
「女兒,你不體諒我,」梁媽楚楚可憐地給她扣大帽子,「你不孝。」
梁芮瑾連忙堵住她的話︰「媽,我知道你小時候從來沒有過過生日,我知道你是想從我身上找到辦生日Party的感覺,好吧,我都依你,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哪,這可是你說的哦。」隔著電話都能听出梁媽的眉飛色舞,「記得約你的朋友一起來哦。」
「好的,我知道了。」和老媽東拉西扯了兩句,梁芮瑾終于掛掉了電話。
她走過去巴住于渺,「十一到我家去好不好?」
「還是免了吧,你媽那習慣,我可受不了。」一想到梁媽的熱情,于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于于,你不是吧,我過生日哎。」梁芮瑾繼續和她磨。
「你媽不會又把你打扮得像棵聖誕樹吧?」于渺忍不住大笑,一想到往年生日梁媽給梁芮瑾的那副行頭,她就忍不住慶幸,幸好那個不是她媽媽。
華麗的LOLITA公主裙,細致到讓人恐怖的裝扮,梁媽不像是在開生日Party,倒有點像是在開化裝舞會,或許小瑾也覺得丟臉,所以除了她,她從來不邀請別人參加她的生日Party。
「或許,每年一套,我媽從不落空。」梁芮瑾嘆了口氣。
「不過老實說,雖然是有點像棵聖誕樹,但是也是棵美麗的聖誕樹。」于渺笑著安慰她,「邵蘇看來是一定會去的了?有沒有感覺很‘那個’?」
「哪個?」她做出不在意的樣子,「來就來,我又不能把他打出去。」
「可憐的女人,」于渺故作同情狀,「那我還是去吧,沒有愛情,起碼用友情安慰你脆弱的心靈。」
「我哪里脆弱了?」梁芮瑾伸手掐她。
「雙重打擊,愛情無望,再接受你老媽的摧殘,我同情你!」于渺哈哈一笑,連忙閃人。
下午四點四十,慕容秋淵準時來到擊劍社。
逐漸西斜的陽光灑進房間內,金燦燦一片,帶著微熱。
如同往常一樣,他開始收拾房間,打水拖地,這樣可以將室內的溫度減低一點。
快五點的時候,他不自覺地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這個時間,應該是她來的時間。
果然,當他再次抬頭時,發現那個叫梁芮瑾的女生正站在門口,目光纏繞在他的身上,一發現他的目光看過來,她立即把目光收了回去,擺出一副防備的神情給他看。
「你來了?」慕容秋淵和她打招呼。
「不可以嗎?」她還是一樣別扭。
慕容秋淵沒有做聲,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往下說的話,她還會說出更多讓人覺得好笑又好氣的話,雖然現在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整天說他討厭,但是她好像依舊喜歡和他就一句話而掐個半天。
「我幫你。」梁芮瑾走過來準備幫他的忙。
「算了。」慕容秋淵看了她一眼,不想讓她累得滿身汗。
她似乎為此表示不平,一張美麗的容顏帶著點忿忿的神情,不怎麼情願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繼續用力拖地,想快點結束好進行她今天的練習。她學得很認真,但是即便如此,她想贏邵蘇的話,依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想多給她一點實戰的經驗,以免上場時輸得太難看。
不過到時候輸的話,她一定會抱怨是他教得不好吧。
慕容秋淵不自覺地笑了一下,察覺到自己這個莫名出現的表情,他有點發愣,隨即收斂了笑容,專心拖地。
「喂。」梁芮瑾不怎麼客氣地喊他。
「什麼事?」他頭也不抬地繼續,從來沒听過她喊他名字,總是喂來喂去的,久了,他也就習慣了。
「你……你什麼時候生日?」她開始的時候似乎覺得別扭,身子不自覺地在椅子上動來動去。
「你問這個干嗎?」慕容秋淵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隨便問問而已。」她立即扭過頭去,果然一副隨便問問的模樣。
他不解地揚起眉,隨即繼續拖地。
難道他除了拖地就沒有別的話說嗎?明明這房間有兩個人,結果屋子空得像是個活死人墓。
「你過生日的時候……會開生日Party嗎?」梁芮瑾隔了半晌,又問了一句。
「不會。」他搖頭,只是會和朋友在一起隨便吃個飯而已。
「沒有生日蛋糕?」她繼續問。
「沒有。」他再搖頭,因為他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
「我就知道。」她一副理所應當被她猜中了什麼的樣子。
慕容秋淵看她一眼,卻不知道她那副猜到什麼的表情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個,我想……」梁芮瑾鼓起勇氣開口,然後詫異地看著他忽然拿著拖把拎起水桶走了出去。
他……他到底有沒有听到她說話啊?
梁芮瑾呆滯地坐在椅子上,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咻」的一下飛到九霄雲外。
然後,慕容秋淵又走了回來,一邊擦手一邊對她說︰「好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再次因為練習而換來滿身汗,但是意外的是她卻不再像第一次接觸的時候,練得氣喘如牛,難道人果然都是抗打壓的?
或許是吧,比如現在,她已經被他用劍刺到麻木了,再看那一圈瞠大眼楮看著她被他教訓的男生,她也不覺得有多丟臉了。
「慕容,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上場?」雖然已經看過了好多次,但是擊劍社的社長還是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沒有,」他搖頭,「我撐不了那麼長時間,比賽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分成一段一段的教學。」
「為什麼你的腿會有問題?」有人疑惑地問他。
「意外。」他隨口應了一聲,看向一邊換好衣服的梁芮瑾,「你還好吧?」
「還好。」她有氣無力,覺得今天晚上一定又會睡得很沉,太累人了,她簡直是在自討苦吃。
「時間差不多了,回去吧。」慕容秋淵看著其他自願留下來做見習的人。
「再見。」和他打過招呼,那些人毫無例外地再對梁芮瑾揮揮手,「美女,加油!」
「謝謝。」混熟悉了,也就發現他們其實還算是蠻熱心的人,並不會惹人討厭。
話說回來,她連以前那麼被她討厭的慕容秋淵都能看順眼了,何況是其他人?
果然人是要慢慢熟悉起來的。
「你還不走?」他拿起鑰匙看著她。
「哦。」她看他一眼,發現他轉身走到門邊,不小心看到他寬厚的肩背,她突然心跳過快,面紅耳赤地風一般從他身邊跑出門去。
她在做什麼?
被她撞到的慕容秋淵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這才關上門準備回宿舍。
「你還不走?」看到她居然站在門外,他再次疑惑。
「就走了……」她猶猶豫豫地低下頭,突然又抬起頭,莫名地開口︰「那個……我們順路呢。」
是順路。
慕容秋淵看著她,突然間想起她以前總愛瞪著他的樣子,忍不住開口︰「你現在的舉動,是表示不再討厭我了嗎?」
梁芮瑾頓時漲紅了臉,「你干嗎那麼小氣?」雖然她的態度轉換是快了一點,但是他也沒必要糗她吧。
是他小氣嗎?
慕容秋淵無奈地在心里暗想。
前面是分岔路口,他停下來,看著她,「再見。」
「……」她瞪著前面的分岔路口,低低地開口︰「這麼快?」
「什麼?」他沒在意,轉身就要離開。
「慕容。」身後的聲音響起,帶著點兒怯怯的感覺。
他驚訝地轉身,因為頭一次她喊了他的名字,而不是用「喂」代替。
「那個……十月七號你有空嗎?」她抬頭看他,隨即又低下頭。
他沉吟了一下,「我那天應該有事。」
「這樣啊?」她似乎很是沮喪,尾音在口中半晌不曾褪去的那種感覺。
「你找我有事?」他轉身走了一步。
「沒有……」她直覺抬起頭反駁,突然又覺得不妥,連忙搖頭,「不是……我找你有事。」
「什麼事?」他問她。
「我……那個、這個……你那天到我家玩好不好?」梁芮瑾用力地盯著腳下的地,仿佛地上突然開了朵花似的。
「我不一定有時間。」他有些疑惑,雖然她現在沒有再說他討厭,但是他們還沒熟到可以讓她毫無戒心地邀請他到她去的地步吧。
「那你有時間一定會去的吧?」她仿佛突然又開心起來,興奮得一張臉都帶著亮晶晶的光彩,「喏,這是我家的地址,給你。」她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字條給他。
慕容秋淵更加詫異,捏著手里的紙條看向她,難道她有攜帶著寫有自己家地址的字條的習慣嗎?
「再見。」她偏著頭笑笑地對他揮揮手,腳步輕盈地走向另一條路。
慕容秋淵看著手里的字條,發現那字條的邊角都快要被磨得翹起來了,他狐疑地眯起了眼楮。
不對勁。
她的態度……非常可疑。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收起字條,取出手機接通,熟悉的聲音隨即傳入耳中,是媽媽。
一邊和她說著話,他一邊回宿舍。
上樓後,他和媽媽說了再見,掛掉電話,再次取出放在口袋里的字條。
他突然隱約地心中形成了一個念頭。
她似乎……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討厭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