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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少爺假千金 第八章

喝完剛才店小二端來的熱燙湯藥,邵沖忍不住伸舌皺眉叫苦,真不知這藥是用什麼熬的,比他嘗過的湯藥還要苦澀百倍,好在這是最後的一碗。

不過這藥倒也挺有效的,他不過才乖乖地喝了近半個月,不但胸口傷處已不再疼痛,就連體內氣息也順暢不少。

駱芷盈輕輕地由外推門而入,她一身淡紫衣衫,恍然間他還以為瞧見了天上美麗的仙子呢!

「一大早你偷溜去哪玩啦?」他佯裝著不悅地詢問著。

他待在這房里養了半個月的傷,也喝了半個月的苦澀湯藥,每天對著這一室的冰冷,都快悶透了,她還好意思自己出門玩。

「原來我們來到虎牙山下不遠的一個小城,叫歡樂城。」她眨著雙眸,歡喜地說著方才探听到的事。

「喔!這地方我可來過,別看這城很小,它有個巷弄可是擺滿了許多的精致物品,古玩、字畫、玉石一項不缺。」他頓時想起一個好去處。

「真的?!」她驚喜的睜大雙眸。

「是啊!要不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去走走?」他自告奮勇的站起身,臉上欣喜的表情比她更甚。

「好啊!」她高興的連連點頭。

果然中計。邵沖心中暗自竊喜,他再不出去走動走動,真的要悶出病來。

「不過不行啊!」握在邵沖大手里的柔荑突地縮回。只瞧她面有難色地將他推回房內。

「啥?不行!」不會吧!他好不容易才騙她出了房門,想不到腳還走沒幾步,又讓她給拉回。

「是啊!你的傷還沒好,外面這麼冷,只怕你的身子禁不起風吹。」她一本正經的說著,說來說去都是為了他傷愈尚虛的身子著想。

「我傷早就好了,況且現在外頭暖陽高照,哪還會冷?」他推開窗子,指著迄邐一地的陽光道。

「呃……」反正他身體沒有完全康復就不能出門啦!

「所以說我現在可以出門了。」他再度拉起了她的小手,準備出門。

「可是……唔……」她還想再出言阻止,卻讓他毫無預警壓下的薄唇給堵住了。

沒來由的一股悸顫,徹底地摧毀了她的理智,癱軟地偎進他懷里。

雖然舍不得,但他不得不由顫栗的感受中抽身,趁她還反應不過來的同時,帶著她出了門。

嘻!這招真好用,以後如果她不听話就用吻懲罰她,包管她只能乖乖地順著自己。

哇!重獲自由的感覺真好,邵沖貪婪地深吸口大街上的空氣,鮮活的陽光映照在他的俊臉上,反射出一股活躍氣息,就連他的笑里也多了股清朗。

駱芷盈有些擔心地依在他精瘦的身畔,被他緊抓在手里的手,柔柔地回握著。

「我要在有生之年陪你游遍所有的好山好水,連大街小巷也不放過。」他堅定的作出承諾。

「嗯!我也是。」聞言,她微笑地輕輕回應。

他寵昵地輕點了點她小巧的鼻頭,她回敬他一張嬌俏迷人的鬼臉。

兩人笑著穿過幾條人來人往的街巷,來到一條人聲鼎沸的巷弄,只見周遭擺滿了許多從前未見的新奇物品,讓駱芷盈驚喜連連。

「哇!好熱鬧啊!」她的注意力全讓琳瑯滿目的東西給深深吸引住,小手一掙,立即沖入人群中觀賞著一樣樣新奇精美的小玩意兒。

「喂!你……」邵沖眼睜睜地瞧著她由他身邊溜去,想不到方才兩人的濃情蜜意,竟然完全敵不過眼前這些沒有生命的東西。他失笑的搖搖頭,跟在她身後,像個小書僮似的安靜相伴。

這歡樂城果然城如其名,不算大的一個小城里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人們臉上皆充滿和善的笑意,呈現出繁華安樂的景象。

駱芷盈在人群里鑽進鑽出,前一刻才在把玩著絲繡小扇,後一刻卻奔到玉器鋪里欣賞精致玉雕。

看著她那張笑臉是那麼地純真燦爛,讓他覺得若能這樣默默的伴在她身側,看盡她所有的一顰一笑,也就不枉此生了。

「哇!那是什麼?」她突地雙眸一亮,像發現寶似的拉著邵沖急朝另一頭走去。

「哪里?」邵沖分不清東西南北地任她拉著走。

他們來到一處有些簡陋的攤位,攤位上有幾款大大小小的碎花制品,手工極其精美。

駱芷盈一瞧開心地笑得闔不攏嘴,她蹲去,將其上的每一樣玩意一一拿在手上好奇把玩。

雖然邵沖對這些小玩意兒沒啥興致,可角落里的一對碎布女圭女圭卻莫名地吸引住他的目光。

或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駱芷盈隨後也瞧見那對只有手指般大小,不甚起眼的布女圭女圭。

「你瞧這對娃兒可不可愛?」她將一對布女圭女圭抓在手里,轉頭對著他直笑著。

「當然沒你可愛嘍!」他親密地點了點她小巧的鼻頭,笑容里的肯定多過嘻笑。

「沒點正經。」她不好意思地啐了一口。

他無所謂的輕笑著,他實在很喜歡看到她泛著紅暈的麗容,想不到兩人相處了這一陣子,她還是一樣面皮那麼薄。

放下手中的布女圭女圭,她拖著他逛向別處。

「你覺得方才那對布娃兒如何?」她笑問著。

「挺精致的。咦?你怎麼不買呢?」她不是很中意嗎?

「有朝一日我做一對給你。」她害羞的輕輕說著。

「干脆你替我生一對白胖的兒女。」他玩笑話中有真意地道。

「你休想。」聞言,她雙頰驀地飛紅,連忙別過臉去。

「生男的喚作小沖,女的喚作小盈……」他自己愈說愈樂。

「人家又沒說要嫁給你。」她調皮地朝他吐了吐舌頭。

「啊?你說什麼?」明明早已將她的話听個分明,他卻佯裝听不清楚。

「我說……」她有些氣悶的再度出聲,一抬眼就瞧見了他一臉促狹,登時明白自己被捉弄了。

「從今而後我都會無時無刻地疼惜你,愛你一生一世。」他突地停下腳步,眼中輕佻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真誠的情意。

「誰要你愛我一生一世。」她嬌羞地背過身去。

他將她轉至自己面前,伸手將她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和她晶燦的雙眸相對。「那我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永遠愛你好嗎?」無視于兩人處于人潮擁擠的鬧街上,他將自己滿腔的愛戀道出。

她感動得偎進他懷里,久久不發一語。

軟玉在懷,馨香纏繞,若不是他們身處在街頭,他一定早就吻住她的唇。

踏著輕快的腳步,他們閑適的漫步著,陽光細碎地撒落在他們相擁密不可分的身上,將他們相互許諾的情意加溫,深深烙印于彼此心底。

駱芷盈愉快地哼著小曲,沿著客棧的木梯拾級而上,她抬眼一瞧卻瞄見自己的房間門戶大開,里頭隱隱約約有個身影在晃動。

小偷?這個念頭一起,她想也不想的沖上前去,根本忘了房里似乎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大膽毛賊!」她大喊道,可人還未奔至房間門口,那人已像風似地飛身而出。

駱芷盈趁勢一攔,將其堵住去路。

但見此人又閃又躲,明明蒙著臉還不肯和自己正面相對,頗感怪異。

「你到底是誰?」她身子輕輕一轉又站到他的面前,這次她和他面對面了,只見那露出的兩只眼楮轉呀轉地。

奇怪!這雙眼看來很熟悉哪……

男子也不躲了,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反倒向她靠近。

「呃,你想做什麼?」突然意識到自己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而眼前的可是一個男人哪!她說話的語氣不似剛才那麼有力了。

他愈走愈近,眼神也多了股邪所。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闖進我們的房間?」駱芷盈急退了幾步,背脊頂上冰冷的牆上。

「小娘子,你說呢?」男子終于開了金口。

他嘻嘻一笑,毫無預警地手臂一伸,輕而易舉地將駱芷盈摟進懷里。

「啊!放開我。」她嚇得連忙驚聲大叫。

「你剛不是還追著我跑嗎?現在本公子就近在眼前,你不開心嗎?還是你喜歡在房里?」他邪魅地一笑,語調極為曖昧。

「我……我以為你是竊賊……」

「你當我是竊賊?我可是你們的救命恩人,我來是忍不住想見見你,自從那日褪去了你的濕衣裳後,我對你這美人兒可是念念不忘呢。」他邊說就要朝她衣帶上拉去。

「不要哇!放開我……邵沖,救命啊……」駱芷盈驚駭得花容失色。

剛上樓來的邵沖一听到她的呼救聲,急得沖上前來。

「你放開她。」一見有個蒙臉的白衣男子意抱著自己的心上人,他心頭似有萬堆火正不住地燒著。

男子一瞧見邵沖,立即放開摟著駱芷盈的手臂,轉身正欲飛快走月兌,怎知邵沖早就快他一步把退路阻隔。

邵沖怒不可遏的伸掌就向他劈去,男子並不還手,只是一再地閃身避讓。

眼看邵沖凌厲的一掌即將逼近,男子不得已倏地白衣襟里抽出一把短劍,盼能稍稍止住他的攻勢。

只見銀光一閃,一股冰冷的寒氣朝邵沖的面上直撲而來,他一閃,看準男子持劍的腕劈出一記手刀,短劍遂掉落在地,他再趁勢扯下男子蒙面的布巾。

「你……」邵沖驚訝的瞪大雙眼。

駱芷盈一瞧清男子的真面目,馬上沖上前去極其親密地將他摟住。「千尋,竟然是你,你失足這麼久到底上哪了?害得我們擔心死了。」

「千尋!果然是你。」原來她是女扮男裝,怪不得他老是覺得男子的武功招數脂粉味太重。

「唉!還是被你們發現了。」錢千尋有些泄氣的撿起地上的短劍,將它收入鞘後還給駱芷盈,「這兩天我在河岸邊找到的?」

她接過來,有些疑惑,「你怎麼知道劍是我的?」

她聳聳肩道︰「前幾天我听店小二說你在問這把劍。」

駱芷盈感激地看著她,「千尋,謝謝你,這把劍對我而言是很珍貴的禮物呢!」

錢千尋有些不好意思地搖搖頭,「都是好朋友道什麼謝嘛!」

邵沖招呼她,「咱們到屋里說話。」待三人皆坐定後,他開口問︰「千尋,是你救了我和芷盈嗎?你當初又是為了什麼要離開山寨?」

「真是說來話長……」錢千尋悲戚的低垂著頭,想起自已污穢的身世以及錢萬兩的惡行,心情頓時沉悶。

可事情總是該有個交代的,她輕嘆一口氣,緩緩地將當初不告而別的原由一一說起,說到自己不清不白的身世時,不禁熱淚盈眶。

在听聞了她的身世後,邵沖和駱芷盈皆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所以在錢萬兩揭發錢伯伯以前的惡行後,你無法接受才飛奔逃離,而後……或許是因為受到良心的譴責,錢伯伯才會舉劍自刎,了結了自己的生命。」一想到當時驚心動魄的情景,邵沖仍是感到一股駭人的顫栗。

「千尋……」駱芷盈心疼她當時所承受的驚惶,這是任誰也無法接受的事實。

她伸出溫暖的小手輕柔的覆在她仍在顫抖的手背,給予她遲來的慰藉。

「當時我雖然跑開了,但沒多久冷靜下來後,我又悄悄的回山寨一趟,這才知道我爹的事,決定下山暫時遠離。一回想當時真是讓她不堪回首。

「這也不能怪你,只怪上蒼弄人。你放心,我們已將錢伯伯隆重殮葬了。」邵沖一嘆,對于上一代的情怨糾葛感到莫大無奈。

「這我都知道,我不只一次偷偷上山,就連我哥……錢萬兩的惡行我都親眼目睹,他像個喪心病狂的惡魔,毫不留情地將你們逼下崖底。」想到自己的兄長也是罪惡深重的惡徒,她更是痛徹心肺,若不是當時她恰巧回返山寨一趟,邵沖和芷盈定會無辜的命喪喪黃泉。

「這個萬惡之徒,我邵沖不殺他為寨內無辜的兄弟報仇,就枉為人了。」他憤慨得怒擊木桌,震得桌上的茶壺杯子彈跳一下。

「這仇當然要報。」

邵沖見她臉上顯見的落寞,稍稍緩和方才略顯激動的情緒,雖然對錢萬兩感到萬分的痛惡,但看在千尋的面子上,他著實也不太好發作。

「你們別顧忌我,這也是我不想與你們相認的原因之一,怕你們會礙于我而對錢萬兩那叛賊手下留情。」另一個原因是她為自己的身世感到自卑。

「千尋……」駱芷盈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對了!經過我這幾日的奔走聯絡,終于讓我找到了邵叔叔、邵叔母以及逃散的部份山寨兄弟,邵叔叔、邵叔母應該明天就到客棧里和你們會合。我今天來就是要通知你們這件事。」她差點將這件很重要的事給忘掉,收拾起陰霾的心情,趕緊轉告他們。

「真的?你聯絡到我爹娘和其他兄弟了?」邵沖難掩興奮,眼瞳里閃爍著光芒,想不到千尋她竟辦妥了。

駱芷盈沒來由的整顆心倏地一沉,他終于可以為山寨的兄弟報仇雪恨,那她不是該為他感到開心嗎?為何此刻她的心口會隱隱地感到莫名的揪痛?

「據我打听,自從錢萬兩叛變佔山為王後,整個人變得更為暴怒無常,若有人稍不順他意,他就毫不留情的殺戮,眾人怨聲載道、忿忿不平。此時攻上山去,正是時候。」

「哼!整個山寨讓他搞得一團亂,惡有惡報,看來他終究會死在亂劍之下。」邵沖極為不屑的冷哼著。

「邵伯伯說,咱們里應外合之下,定能取錢萬兩的首極……」錢千尋的聲音愈漸變小,她實在是無法想像屆時會發生的情景,自己真的能眼睜睜地瞧著錢萬兩死在亂劍中而不動容嗎?

駱芷盈默然無語的站起身,緩步踱向窗邊。

「芷盈……」瞧見她愁眉不展的緊斂雙眉,錢千尋也是心情雜亂。

邵沖明白駱芷盈心頭的憂慮,他伸手輕拍著錢千尋的手背,讓她本欲開口的話給止住。

「你在看什麼?」他將雙手輕放在駱芷盈縴弱的肩上,這才發覺她的整個身軀是這麼的細瘦。

「沒有,不知怎麼了,總是覺得對這個世界還沒看夠。」她笑得極輕,眼光仍是停留在遠方。

「芷盈……」邵沖將她的身軀扳正,和她的目光相對。「等我了結了寨里的事,我一定伴你天涯海角,笑看整個世界。」

她抬眼望著他那對炯炯有神的雙眸,瞧見他眼底的強烈保證,也是她不容拒絕的堅持。

兩人就這樣靜默無言地對望了許久,眼波的流轉讓他們心意相通,她像有所決定地綻放出一朵笑容,「嗯!我等你。」

他也跟著漾開笑意,無限情深地將她緊摟在自己的懷里。

「記住我在等著你,千萬要留著一條命回來見我。」她緊緊攀附著他的臂膀,向他索討一個承諾。

「我會的,永生永世我也無法將你拋卻。」他在她耳邊低聲輕喃,而後印上如火烙的一吻。

她閉上眼將這至死不渝的允諾深記在心底,兩人此刻早已沉淪于彼此的情戀中,根本忘了一旁的錢千尋。

將他們深情不移的愛意瞧在眼中,錢千尋深深地感動著,帶著一絲隱約的遺憾,她識趣的緩步走出房外,還給他們真正的兩人世界。

「祝你們幸福了。」她對著仍忘情擁抱的兩人低喃著,而後頭也不回的急奔遠去,誰都沒有瞧見她臉頰上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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