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是野獸 第六章
才進到公司,莫謙雅就被剛回國的美女老板給急召進辦公室里。
「雖然我知道不太可能,不過還是得問一下。」朵儷一臉的不耐。
看到她的表情,莫謙雅心里已經有個底,她知道美女老板接下來要問的事情絕對跟海棠有關。
「什麼事情?」她努力保持平靜。
「海棠那家伙失蹤了,他的經紀公司找到我這里來,說他在東京走秀結束之後,說要到台灣見個朋友,接著就音訊全無了。」
「我在香港出差時,听說過這件事。」莫謙雅回道。
「他在台灣的朋友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他沒來找我,該不會是去找你了吧?」朵儷問道。
這件事情,她可以說是後知後覺。
之前他的經紀公司也曾打過電話試探性地問過她,不過當時她沒想太多,只回答和他剛在東京服裝秀上見過面,之後也沒打電話互相問候。
海棠一向是神秘主義者,就連他的經紀人也無法在休假期間聯絡上他,往往要等到收假後,他才會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的經紀公司和朋友都習慣了他這個毛病,所以他這次沒跟任何人聯系,誰也沒多想。
結果他只說要到台灣一趟,接下來的日子音訊全無不說,連過了收假的日期,他還是沒出現。
這下經紀公司才緊張起來,四處聯系他比較常往來的朋友。
結果,所有人都說不知道。
「沒有。你知道我躲他都來不及了,如果他來找我,我第一時間就會跟你求救。」對不起,請原諒她說謊。
莫謙雅在心里祈禱著,希望朵儷千萬別看出她正在說謊。
「我也是這麼想。」朵儷回道。
「是啊是啊。」莫謙雅連忙點頭。
「這家伙任性得要命,工作扔著就不管,經紀公司能幫他掩飾個一兩次,再多的話,引起業主不高興,他那些代言跟走秀工作就不保了。」
雖然嘴上說不耐煩、不關她的事,但朵儷實際上還是很關心海棠的情況。
莫謙雅了解她所說的,因為對一個模特兒而言,失去了伸展台,就等于宣告模特兒的生涯結束了。
「我想他可能是被什麼事情給絆住了,應該很快就會回到工作崗位上。」莫謙雅覺得自己正在胡扯。
現在的海棠真的是一點也沒有活力,不但足不出戶,每晚混到天亮才肯睡,且一定過午才起床,吃飽睡、睡飽吃,比小花還要懶。
「最好是這樣,不然他失業了,我也不會幫忙他找工作。」朵儷哼道。
感覺上,海棠似乎一點也不怕自己失業,是因為賺的錢夠多了嗎?莫謙雅付道。
「如果沒事情的話,我先出去工作了。」她今天得帶新人去拍照。
「晚上陪我去吃飯應酬。」朵儷突然提出要求。
「嗄?」她得先請示家里的大妖怪才行。「我晚點給你答覆。」
朵儷睨她一眼。「你最近真的很難約耶,害我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被哪里的野男人給拐走了。」
「別開玩笑了,想要談戀愛也得要有時間,你如果肯讓我朝九晚五準時上下班外加周休二日的話,我就去談一場戀愛讓你看看。」她真的很忙。
「等你真的到了嫁不出去的年紀,我會考慮的。」所以,現在還是先讓她壓榨吧。
「真的嫁不出去,我一定會要你負起責任的。」
「這有什麼問題!公司模特兒看你喜歡哪一個,我一定會逼對方娶你。」
「算了,真要選他們,我還不如出櫃。」
「需要我幫你介紹有錢有閑想包養小白臉的富家太太或小姐嗎?」她可是認識不少。
莫謙雅翻了翻白眼。「越說越離譜,不杠了,我出去做事了。」
走出辦公室,莫謙雅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美女老板這一開,勉強通過了。
接下來她得想辦法讓家里那只傾國大妖怪快快回到工作崗位上,不然他們兩人住在一起的消息若曝了光,她肯定會被美女老板剝皮的。
「把你頭上的花給我拿掉。你以為是在拍夏威夷的觀光照片嗎?」
長相清秀的少年,憤憤地摘下頭上的扶桑花。
「把衣服給我穿上。你那種身材還是包起來,免得丟人現眼。」
原本著上身的男子,含淚穿上造型師遞過來的上衣。
「把你臉上的視覺系妝卸掉重畫,免得嚇到廣告商。」
自認為是視覺搖滾派的青年氣到咬牙切齒。
他們開始七嘴八舌發表自己的意見,說莫謙雅的決定太過于專制,還說現在是越標新立異,越能引起廣告商的注意等等。
而莫謙雅只是淡淡一笑。
「等你們哪天能幫公司賺進百萬的工作合約時,不管你們要怎麼標新立異,我都會听你們的。還是,你們認為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就能達到這個目標?」她反問。
「我……」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說不出話來反駁。
「無話可說的話,就全部給我乖乖閉嘴,听我的指示。」她惡狠狠地說道。
哼,三個小鬼頭想反過來指揮她這個老鳥,想都別想!
對于莫謙雅罵人不帶髒字的本領,一旁的造型師與攝影師只能拍拍手,佩服得不得了。
「阿雅,你今天火力全開喔,是誰惹到你了?」造型師好奇問道。
他們跟ink是長期合作的關系,認識莫謙雅也有好幾年的時間,自然知道她平時的脾氣沒這麼暴躁。
「被這幾個小鬼給氣到吐血,敬業態度都還沒學會,壞習慣就先學了一堆。」不是她愛抱怨,而是現在的新人越來越難帶了。
造型師頗有同感。
「現在的孩子被稱為草莓族不是沒有理由的,我現在幾乎每個月都在面試新的助理。」
「說得好像我們有多老似的,不過大他們幾歲而已。」莫謙雅說道。
「沒听過三歲一代溝嗎?我們和他們之間存在的,大概是世界最深的馬里亞納海溝。」造型師笑道。
「很難笑耶。」她是說真的。
造型師拍拍她的肩膀。
「有空再聊,我先去工作了。」說完,她便走去幫模特兒補妝。
代溝啊……她覺得自己跟海棠之間也有一條不知道要如何跨過的代溝。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放棄所有工作留在台灣?
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喜歡出門?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在口頭上說喜歡自己,卻不曾有過任何行動?
有太多的不知道在他們之間,或者應該說,在她的心里才對。
拍攝工作結束之後,她先將模特兒們送回公司,接著又帶著另一批去采排明天的鐘表秀。
就這樣來來回回忙到了七點多鐘,她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打電話回家告訴海棠她今天會晚點回去。
于是她先讓電話響了七聲,然後掛掉再重打第二通。
這是她與他之間的暗號。
在第二通電話響了一分鐘之後,他終于接起了電話。
「我肚子餓了。」大妖怪開口第一句話,又是喊餓。
除了餓之外,他就不能說點別的嗎?莫謙雅有點火大。
「我今天晚上跟別人有約,晚餐你自己想辦法。」她回道。
原本她只是要他先忍耐點等她回去煮飯,但在听了他的話之後,她改變心意,決定晚上陪美女老板去吃飯應酬,不趕回家當煮飯婆了。
「喔。」他只是淡淡地應了聲,沒多說什麼。
莫謙雅掛上電話,覺得心浮氣躁。
他難道不能再多說些什麼嗎?反應這麼淡漠,真讓人生氣!
只是,自己到底在氣什麼東西?
莫謙雅真是越來越搞不清楚了。
自從與他一起生活之後,她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自己對這個男人所抱持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了。
***
「阿雅,這麼久沒看見你,還以為你被哪個富婆給包養了。」
「去你的!嘴巴這麼臭,要不要我拿瓶鹽酸讓你漱口?」
「阿雅,怎麼這麼久沒來看人家,想死你了。」、「再怎麼巴結我,只要你的性別是女人,就沒辦法進我們公司當模特兒。」
「阿雅,請我喝杯酒吧。」
「怎麼不是你請我啊?」
一進到PuB里,立刻有不少人跟莫謙雅打招呼,顯示出她的交友廣闊。
雖然,她認為這些人全是一群損友。
明明是美女老板要她陪她去吃飯應酬,結果卻又在下班前打電話跟她說她臨時有工作,現在人在機場準備要飛到香港去,于是她就這麼被放鴿子了。
之前已經跟家里的大妖怪撂下話了,實在沒臉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家去。
就在她煩惱該上哪里打發時間時,朋友剛好打電話來約她去PUB。
她想都沒想,便立刻答應了。
總之,她今天就是不想太早回家去面對那只傾國大妖怪。
偶爾,她也想過過糜爛的夜生活啊。
「阿雅,在想什麼啊?」朋友問道。
她搖頭,「沒什麼。」
實際上,她剛才正想著不知道家里的傾國大妖怪今天晚上吃了些什麼。
他會料理的東西就只有吐司、沙拉、蛋花湯,但是他本身並不喜歡這些食物,只天天做給她當早餐吃,要他吃這些,恐怕有點難度。
吃泡面?更不可能。吃外面,他又懶得出門,每天寧可待在老房子里上網、發呆。
越想是越擔心……不行,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忘記他的存在,管他今天晚上吃什麼,餓死也不關她的事。
「去跳舞吧?」
「不了,我去吧台找人聊天。」
「那麼,回頭見。」
她今天沒跳舞的興致,揀了個吧台前的位子坐下,和調酒師一邊喝著酒、一邊閑聊著。
酒過三巡,莫謙雅明顯有了醉意。
「要問如何趕走身邊討厭的人的方法?」英俊的調酒師,一臉狐疑。
「對啦,到底有什麼辦法,我都快被煩死了。」莫謙雅抱著頭,一副很煩躁的樣子。
她希望海棠能快快回到他所屬的地方,不要再繼續干擾她的生活。
再這麼下去,她真的會以為自己愛上他了。
為了他,天天回家做晚餐;為了他,牽腸掛肚︰為了他,焦躁不安就為了一個她根本搞不懂是喜歡還是討厭的男人!
「這得看你討厭的對象是男還是女。」調酒師說。
「基本上是男人,不過听說他是同性戀。」也有人說他兩者通吃。
原來是被男同志給纏上了啊,調酒師恍然大悟。
阿雅被誤認為是男人也不是最近的事情了,在PUB里常被女客搭訕也不是新鮮事,而被男同志搭訕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他曾對你表示過任何愛意嗎?」他問。
「有啊,每天說上好幾遍,說到連我都覺得這句話大概是他的口頭禪。」
「對方曾對你有不軌的舉動嗎?」他再問。
「有啊,第一次就想把我給拖上床去。」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幕。
喔喔,這位老兄還真是猴急。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對阿雅最感興趣的,大概就是和她做那檔子事。
調酒師最後做出了錯誤的推論。
「要應付這個家伙很簡單,你就主動邀他上床,到時他就會知難而退了。」等到對方發現她其實是女人,自然就會失去性趣了。
嗄?會不會太夸張了點?
「我不覺得這是個好辦法。」根本是送羊入虎口。
「相信我,同樣是男人,我了解男人的心理。」這大概也適用于男同志身上吧。
「是這樣嗎?」莫謙雅半信半疑。
「試試也無妨。反正對方是同志,一發現你其實是女人的話,到時候怎麼也硬不起來的。」男人啊,其實還挺敏感的。
莫謙雅還是對調酒師的提議感到半信半疑。
她也懷疑自己真的有勇氣去實行嗎?
「喂,來接我,我在……」
莫謙雅也不管對方的回覆是什麼,說完就切斷通話,走進身後的連鎖咖啡廳等著。
點了一杯咖啡,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來往的人群與車輛。
今天晚上,她真的是喝太多了,雖然她的酒量還算不錯,酒品也好,喝醉就是睡覺,一點也不會亂發酒瘋。
但若再繼續喝下去的話,她很有可能會醉趴在吧台上,怎麼叫也醒不來,所以在自己喝醉之前,她趕緊離開PUB,到外頭吹吹風,散散酒氣。
若是平常,她會搭計程車直接回家,不過今天她想要任性一點,要他出門接她。
他會不會真的為了她出門?
如果他沒來,她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和他和平共處。
如果他來了,她就要下最後的賭注。
來?不來?來?不來?
莫謙雅在心里不斷想著。
時間像是過了一世紀,久到她都要放棄了,正想起身離開,到外面叫輛計程車回家。
「你還真難找。」突然間,他就出現在她眼前,氣喘吁吁的。
他的出現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這也難怪,因為他是這麼地好看,連她自己也看到發楞。
他穿著合身的皮褲及一件針織衫,略長的黑發遮去他大半個臉,卻無法掩去他帥氣優雅的迷人氣息。
當他順手撩起頭發,露出他俊秀的臉龐時,她可以听見在場女性一同發出驚嘆聲。
「你來啦。」她勉強從喉嚨里擠出這句話來。
她後悔了。
後悔將他從老房子里拉了出來,讓他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
她多麼希望能將他給藏了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
「我怕如果不來,你可能會醉到上了別人的床還不知道。」海棠開玩笑說道。
剛從電話中听到她的聲音,明顯感覺她已經醉了,但讓他在意的,還是她對他所提出的要求。
所以,就算他真的討厭外出,他還是為了她第一次對他要求而來了,。
「我從來沒有爬上誰的床過。」她認真說道。」
「我知道,回家吧。」他扶起了她,準備離開。
對于四周的竊竊私語,兩人的態度不太一樣;海棠完全無視,莫謙雅卻在意得很。
「別人把我們當成是一對同志戀人了。」她說。
在別人眼中,她看起來像十足的男人,一點也不像女人。
「是這樣嗎?」他注意的就只有她一個,旁邊的人說了什麼都與他無關,連坐上了計程車,司機也頻頻透過照後鏡看著他們兩人的動作。
「連司機都覺得我們是同志。」所以才會不斷探視。
是他多心嗎?她從方才開始就表現得十分異常。
計程車已經到了家門前,莫謙雅卻睡著了,海棠在付完車資之後,直接將她抱下車。
他將她輕放在床上,轉身想到浴室拿條毛巾幫她擦拭。
「去哪里?」莫謙雅抓住他的衣角問道。
原以為她睡著了,結果好像被他的動作給吵醒了。
「去拿條毛巾幫你擦擦臉。你全身都是汗,很難睡吧。」看她酒醉的程度,實在不適合在這時候洗澡。
「別走。」莫謙雅環住他的腰際,不讓他離開。
她怎麼了?淨做出一些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來。
「怎麼了?」他問。
「你真的喜歡我嗎?」她問。
「喜歡,喜歡得不得了。」他轉過身坐在床邊,看著她說道。
「可是,我是女人,不是男人。」所以,他不可能喜歡她的。
「我當然知道你是女人。」怎麼會說這麼奇怪的話!
莫謙雅大膽地抓起他的手,放在她左胸上。
「我真的是女人喔,就算我的胸部看起來很平,還是有的。」她認真說道。
真的有,雖然小了點。
但是讓海棠有感覺的卻不是她小小的,而是掌心下所感覺到的激烈心跳。
「是小了點,不過沒關系。」反正他對女也已經膩了。
莫謙雅突然將臉埋進他的懷中。
「為什麼你喜歡的是男人呢?就算我外表有多麼像男人,但是我真的是女人啊……」她喃喃自語著。
聞言,海棠的神經瞬間斷了一條。
「誰告訴你我喜歡男人的?」他咬牙問道。
「大家都知道這件事,你是同性戀。」眾所皆知。
就算所有人都這麼認為也無所謂,但唯獨她不行。
「我不是。」他有點後悔自己以前沒用力澄清這件事。
「都是你不好,老是說喜歡我喜歡我的,害得我都當真了,明明知道這一切只是你的玩笑話……」莫謙雅忍不住掉下眼淚。
「誰說是玩笑話?我是真的喜歡你。」如果不喜歡,又怎麼會一直想待在她的身邊。
「可是你從來就沒表現過,沒牽過我的手、沒親過我,即使我們躺在同一張床上,你也不會對我產生任何。」就像是對待著朋友一般的方式。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沖動,原本是想表現出他紳士的一面,沒想到卻被她解讀成沒「性」趣。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如果我對你沒感覺的話,不會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想把你拖上床吃干抹淨。」其實這一個多月來,他天天都有這樣的念頭。
「那是因為你當時喝醉了。」眼花把她當成男人看。
「我現在可沒喝酐,喝醉的人是你。」
「就是因為喝醉了,才有辦法對你說出這些話來。」
哼哼,原來是借酒壯膽啊。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想我也不用再繼續裝斯文有禮了。」
他將她方才所說的話與舉動,都當作是故意要挑起他的。
「好冷!你干嘛月兌我的衣服?我沒果睡習慣。」莫謙雅發現她身上的衣服正一件件地被他月兌下來,扔到一旁。
「你的身體,嘗起來如我記憶中的美味。」他親吻著她,喃喃念道。
他渴望已久,只有她,能讓他得到完全的紆解。
「別這樣,我不喜歡。」
他手經過的地方,嚴重燒灼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他唇吻過的地方,引起了她一陣陣陌生的感覺,讓她既難過又期待。
「真的不喜歡我這麼做嗎?」他故意作勢要離開,卻讓她給拉回來。
「不要……」
她任性地不願讓他離開,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雖然和他預想的有很大的出入,不過這樣也好,事後她可不能說後悔。
畢竟,這一切都是她自己主動的。
當他月兌去兩人身上所有的衣物,身體與身體全然地緊貼著時,莫謙雅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了。
她只能任由他帶領著自己,進入了她不曾踏進過的天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