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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身國王 第七章

秘密!

裴雅真不知道凱雷特是如何能將他變身的秘密隱藏這麼多年。因為根據她的親身經驗,在萊恩全國,根本沒有所謂的「秘密」可言!在萊恩全國中,謠言流傳的速度會讓所有的情報頭子為自己手下的無能慚愧得痛哭流涕。

盡管禮部還沒有正式公布任何的消息,但是一天不到的時間,謠言已經傳遍整個皇宮。不需要有人告訴她,也不必任何人開口,從她遇上的每一位衛士和僕役中的眼神就可以得到證實。

她當然知道原因出在哪兒!

今早,從凱雷特故意不攔她,讓她大清早穿著睡衣的由他的寢宮沖出來,僕役間會流傳什麼,她不用腦子想都猜想得出來。然後他又在和禮部大臣討論結盟條文時,故意叫人端咖啡進去。

她絕不相信萊恩的防衛會松懈到國王和大臣在討論機密大事時,居然還能讓侍女隨意的來去!所以侍女之所以會有「不小心」「偷听」到的機會,百分之百是凱雷特故意布下的圈套。

最後一擊則是那一記熱吻!

當她從議事廳出來時,那凌亂的頭發、紅腫的雙唇、艷紅的臉頰,著實令僕役們瞪大了雙眼。當她回到房間,看到鏡子中自己的倒影時,不禁嚇了一大跳。她看上去就好像……好像……好像她剛才結結實實的被人熱吻了一番!

當然事實也是如此。而遇見她那模樣的人,就算不再添上三分色彩,結論也很可觀了。

而這一切,全指向同一個罪魁禍首──凱雷特!而他的用意,則是因為他比裴雅還清楚,研擬還沒有定下來!

她還沒有堅強到敢嫁給凱雷特。即使他接吻的技巧好像讓她的腳虛軟到站不住。

裴雅癱在床上,望著頂上的天棚,臉紅心跳的回想著那一吻。在這之前,她惟一的經驗是上次安德王子來救婚時,他趁四下無人將她拉到角落里,匆匆忙忙吻上來的。當然這也不能全怪他,因為他之所以能得逞,則是拜她對侍女每次提到這項「動作」時,總是吞吞吐吐,含羞帶怯所引起的好奇心所致。

但是,她實在太高估侍女言詞的真實性了,以至于親身經歷時,感受尚且不是「失望」兩個字所能形容的。她只能忍受安德王子三秒鐘。這三秒鐘,漫長得像熬了三年似的,然後她就再也受不了的推開他,沖回寢宮去刷牙漱口。

老天!好惡心的動作!安德王子兩片嘴唇又濕又滑又軟又臭,甚至讓她聯想到蚯蛭!不像凱雷特……

唉!

或關鍵就在這里,安德王子不是凱雷特。

她身邊年輕的男人不多,而至目前為止,她所認識的,沒有一個比得上凱雷特。和凱雷特一比,都輕易的被比下去。所以凱雷特跟她求婚,她應該高興的!

有多少國家的公主名媛,夢想著當萊恩王國的王妃──至少在她之前,就有十二個來自各國的佳麗來應征。而現在,這後冠竟平白無故的落在她的頭上。她也知道了凱雷特之所以被退婚,不是因為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或是變態的原因,所以理論上她應該高興得躲到角落去偷笑到下巴月兌臼為止才對。

但是事實是──她──不!

她的心底有個聲音悄悄的在提醒她,凱雷特之所以想娶她,是因為她誤打誤撞的認識了「凱特」!意思也就是說,凱雷特不在乎娶的是誰,只要能忍受他另一種身分即可!所以,他不在意他的王妃是不是她,因為無關情愛!

但她在乎呀!因為她愛他!她愛他,卻不敢嫁給他。

裴雅一直清楚的知道,身為安斯加的公主,她對安斯加最大的貢獻就是政治聯姻的嫁給另一國的王子,尋求強而富裕的同盟國。雖然她很懷疑以安斯加的貧弱,再加上她長相的平凡,不肯柔順委屈的躲在王夫的背後,只能在有外國貴賓來訪時當個裝飾品的個性,究竟有哪個心髒強壯的白痴王子敢娶她?

嚴格說起來,她那公主的身分,反倒令她比一般千金淑女的處境更為尷尬。

但是,她畢竟是個懷春少女,當同年齡的侍女私底下咬著耳朵,痴痴傻笑的討論哪個勇士英俊風流時,她也曾在心底里偷偷的幻想著有位勇敢的屠龍騎士,騎著白馬,一把擄住她,一起騎向天涯。

而現在,奇跡似的奇跡,幻想和現實居然合而為一的實現了!雖然有些「細節」上的差異──「龍」和「勇士」居然是一體的!而且勇士之所以會擄中她,全因「順手」,而非一見鐘情!

裴雅可以不在乎他們是一體的,因為她喜歡「龍」,而且也愛「勇士」,兩者不相違背。但是她無法漠視他的「順手」!她怎麼能受得了日日夜夜的愛著他,但同時心底卻又清楚的知道,他是出于無可奈何的接受她,只因他身分上的不便,令他沒有其他的選擇呢?

即使她現在不顧心底的警告,答應了凱雷特的求婚,但在婚後,她仍永遠會忍不住的猜疑著,他是不是已能控制他的變身了?或是他愛上了別人?又或是遇上比她更美,並且能接受「凱特」的另一位公主?

到那時,他會如何處理?是基于責任的留在她身邊,還是放任情感的自由去追尋他的真愛?

那她呢?是痛苦的放他走?還是強制他留在身邊,看著他痛苦?

在世上的眼中,她的父王和母後是極為極端的組合,外面癩蝦蟆和天鵝的評語一直不斷。但是在他們的安加斯皇宮里,他們的相愛,是多少侍女稱羨的一對。其貌不揚的父王,平等的對待母後,珍惜、寵愛的態度,和其他國的國君明目張膽的養情婦、公開的羞辱他的王妃根本是無法相比。

以前小時候,曾听到侍女在竊竊私語,說母後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她傷心的跑去問母後,母後卻告訴她,嫁給父王,是她這輩子所做最正確的選擇。

她現在終于能深刻的明了母後這句話的感受。父王母後相處的模式,讓她心底也希望能找到像父王這樣會尊重另一半的夫婿。所以對于政治因素和听令于父親命令才來求婚的王子,雖然她必須承受,但總是打從心底的排斥。當時故意的捉弄,裴雅現在才明白,那已是潛意識的在拒絕了。

但是對于凱雷特,她卻在來不及築牆防備時,就已淪陷了她的心。

當他以「凱特」的藍眸凝視著她,配上「凱雷特」低沉的嗓音,教人怎能抗拒得了那些暖到人心坎里的貼心話?

而現在可好了,她投降了!她愛上他了!而他卻意向不明──只知道他要娶她!

老天!這情影她是該哭還是該笑?

***

「安道爾!」

安道爾身形僵了一秒,不情願的停下腳步。凱雷特看似隨意,卻又堅定的踱過去。

「要出去?」凱雷特比比他身上正式的晚宴服。

安道爾點個頭。「今天羅梅家開舞會。」

「你最近似乎很忙?」

安道爾別過頭去,不願回答這個問題。兩人都很清楚,這些都只是安道爾躲避的藉口。

凱雷特無言看著安道爾逃避的面孔,嘆口氣說︰「我知道你的感覺,也知道我的要求太為難你,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在裴雅面前表現得自然些,我想她已經敏感得發現有些不對勁。」

安道爾的心底在尖叫︰你什麼都不知道!

「看來真是兄弟不如妻子啊!你說你了解我的感受,卻又逼我向你和裴雅道喜!你不顧我們十多年的情分,只在乎裴雅的感受!」

「安道爾,你有什麼不滿,盡管沖著我來,別為難裴雅,她……也有她的苦衷……」凱雷特說不出口裴雅是被他逼婚的。

安道爾的唇譏諷的揚起。「苦衷?是呀!乏人問津這麼久,好不容易才捉到一個金龜婿,結果居然要擔心半夜會被他吃掉,她也真是‘為難’啊!」

凱雷特盛怒的揪住安道爾的領子,將他推抵向牆壁,厲聲警告他︰「安道爾,不要再讓我听到你說這種話!你愛裴雅,就該了解裴雅不是這種人!她是為了她的國家,不得不嫁給我!」

「這樣你還想娶她?」安道爾陰柔的臉孔,布滿怒氣和嫉妒。

但他的話,卻說中凱雷特的心痛。

「我知道裴雅愛我!她只是需要時間理清她的感覺。」他必須以這句千方百計來支持下去。

靠著牆壁,安道爾盯向凱雷特。「以你的條件,你可以不用‘屈就’的!」

凱雷特斜睨他的反應。「不久前,是誰大力鼓吹我娶裴雅的?如果你是打算打消我娶雅的念頭,那你可以死心了。我說過,即使為了你,我都不會放開裴雅。」

聳聳肩,安道爾低頭整理被凱雷特扯歪的領巾。「如果你這麼想,那算我沒說。你打算給她多少時間?」

安道爾隨意的表情,沒有逃過凱雷特的眼楮,內疚緊緊揪住他的心,「我能了解你的痛苦,就算是我自私,我真心的希望你對裴雅死了心。因為只要等亞圖國王夫婦一到,我就會馬上和裴雅舉行婚禮,往後她會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理清。」

盡管口頭上說得多麼信心十足,凱雷特的心底還是有一絲的不肯定,否則他不會把婚禮安排得如此倉卒!

安道爾倏地抬頭,「凱雷特,我再告訴你一次,你根本無法想像我的痛苦和難受!你不要再口口聲聲說你了解我的感覺,因為你什麼也不知道!」他推開凱雷特,掉頭走開。

凱雷特抓住安道爾的手臂,巡視他壓抑的眼神,「我比你更希望是我弄錯了!我非常珍惜我們之間的兄弟情誼。」

「但是你還是不會為了我而放棄裴雅!」安道爾的話中,帶著一絲的苦澀。

這不是句問話,但是凱雷特還是回答了他。「抱歉,就算為了你都不行。」

苦笑一下,安道爾扯開凱雷特的手,掉頭離開「既然如此,那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凱雷特望著安道爾落寞的背影、沉重的腳步,正應合他此刻沉重的心情。

***

轉個彎,安道爾的腳步再次停頓,而杰洛士一瞄到他,立刻心虛的將放在裴雅房門把手上的手抽回,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嚷著︰「沒有,我什麼都沒做!」背在身後的左手,則不安的滑動。

安道爾凝視著他,「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教室上課嗎?」

杰洛士緊張得將重心從左腳換到右腳,吞吞吐吐的說道︰「呃……呃……我在試禮服!你知道的,凱雷特和裴雅的婚禮快到了,我的……」

安道爾的眼神一黯,立刻打斷杰洛士喋喋不休的漫天閑扯。「這跟你出現裴雅的房門外,似乎沒有多大的關系喔?」

杰洛士的喉嚨因吞咽著唾液明顯的上下滑動。「我是……我來問裴雅我的禮服好不好看!」杰洛士輕吁一口氣,為自己的機智佩服不已。

安道爾嘲弄的揚起嘴角,故意微偏身子,杰洛士立刻如臨大敵的緊繃著身子,也側跨兩步,依然是面對安道爾。

杰洛士小心翼翼的隱藏左手,陪著笑,催促安道爾道︰「安道爾,你不是要出去嗎?再不走,你要來不及了。」

安道爾終于好心的肯放他一馬,順手模模杰洛士的頭,把杰洛士的一頭短發撥弄得全朝天,惹來杰洛士迭聲的抗議。

「杰洛士,你該注意的不是我的遲到,而是沒有禮服在手,你怎麼去跟別人圓你的謊!」安道爾不顧後面杰洛士懊惱的大叫,高興的大笑離開。

***

睡得昏昏沉沉的裴雅,在听到那陣難忘的機械絞鏈聲後,立刻清醒的轉向另一邊。

果然又是他!

穿著睡袍的凱雷特,雙手插在口袋里,站在通道口,優閑的等著裴雅發現他。

「怎麼?今晚沒扮鬼嚇人呀!」裴雅沒好氣的說。

凱雷特聳聳肩,伸手按下左牆上的扳手,在密門關上的那幾秒,輕巧的一躍,躍向裴雅的動作流暢得像嬉戲的雄師,讓裴雅想起好久不見的「凱特」,以致有數秒的失神。

等到她想起事情的不對勁時,密門已經闔上,來不及挽回了。

裴雅懷疑的眯起眼,眼光在凱雷特和密門之間飄來飄去。「我記得你好像告訴過我,除了你的房間外,其余的密門,都必須由通道內開啟,我沒說錯吧?」

凱雷特施施然的踱到床前,肩膀抵著床柱,居高臨下的俯視裴雅,臉上自大的笑容,表示他很清楚裴雅腦里擔心的是什麼。

「嗯哼!沒錯!」他點頭表贊同。

裴雅的嘴角咧出一個假笑,「那敢問閣下,現在密道封住了,請問你如何回你的房間?」

凱雷特的眼珠子一轉,回給裴雅同樣的笑容。「放心,我都想好了,你大概沒注意到,在我的後邊,就有一個正式的房門……哈哈哈!」凱雷特大笑的躲開迎面飛來的枕頭。

「你最好再想到另一個辦法,因為除非你打贏了我,否則我絕不會答應讓你從這個房門出去的!」裴雅鐵了心的警告他。

他瘋了是不是?他是不是嫌她被侍女和衛士看得還不夠糗啊?三更半夜的從她房間出去?會被輿論哄成什麼德行!若消息傳回安斯加,即使要倒貼三千萬磅,她母後也會不惜代價的拿槍押著她上教堂,以免她有損他們安斯加的清譽!

或許,這根本就是他的用意,情節就如同上次的泄密事件同樣的手法!

她不信萊恩王國的僕役敢大膽放肆到當著貴賓的面流露曖昧的眼神。就算松散如安斯加,僕役也頂多在私下傳遞小道消息,還沒人敢好奇的搬到面上問。

他就那麼擔心沒有其他人肯接受「凱特」,而堅持要她嫁給他?

凱雷特定定的盯著她,專注的眼光,讓裴雅憶起在最初認識「凱特」,當它以一「獅」之勇,對抗數十只土狼時,藍眸中也是閃耀著同樣堅毅不移的眸光。

凱雷特回過身,繞過床柱,突然二話不說的撲向裴雅,嚇得裴雅張開小口,準備大叫。只是她的尖叫聲沒滑出她的喉嚨,已被吞到凱雷特的嘴中……

***

裴雅張著小嘴,費力的呼吸著。剛才她差一點以為自己會死于窒息。

羞死人了!上一秒,她才態度堅決的命令他離開;下一秒,她又像個蕩婦的在他的懷中吻得喘不過氣。老天!凱雷特會怎麼想她?

癱在她旁邊的凱雷特,盡管他面向下的趴在床墊上,但急喘的呼吸聲,證明他也不比裴雅的情形好到哪去。他的狀況,稍稍安撫了剛剛裴雅變節的投入這場熱吻的尷尬。

不過,他的「技巧」這麼高明,他到底有多少經驗啊?裴雅覺得胃里有股酸酸的味道直冒上來。

凱雷特撐起一肘,側向裴雅,欣賞她緋紅的雙頰。微喘的鼻翼、紅腫的雙唇、暈艷的臉龐,中的裴雅,誘人得令人恨不得能一口吞下去。

看來又有個冷水澡在等他了!可裴雅單純得不了解男女之間的,更不可能感激他對她的守身。

當然,若召來一個名伶,解決的方法會愉快些。不過,他還真不敢含胡那位和裴雅同名的祖先。他絕不會懷疑裴雅在有必要時,會讓安斯加的傳說在萊恩上演。

既然他們尚無名分,他只好滿足他的另一種胃口嘍!

凱雷特伸出一手,愛憐的輕撫著裴雅的臉龐,誘惑的一笑,緩緩的低下頭來,整個氣氛,營造得像是情人欲傾訴心語。

裴雅臉紅心跳的期待著,說不定凱雷特是要告訴她,他愛她。

「剛剛我算是打贏你了嗎?」飽滿厚實的雙唇吐出來的話,足以讓人氣得吐血。

一秒鐘後裴雅才了解她又被凱雷特耍了!可惡,她都上過次當了,還學不乖!女性自尊難以低頭的令她喘出一腳。

凱雷特大笑的堪堪躲開裴雅的「無影腳」,卻仍是重心不穩的跌下床。饒是人已在床下,仍不能止住他的笑聲。

老天!裴雅生氣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鼓動的雙頰、噴火的兩眼,簡直像極了生氣中的小鼬鼠!逗弄裴雅的樂趣,幾乎可以和親吻她的樂趣相比。

幾乎!

裴雅的頭漸漸的露出床沿,瞪視底下那個該殺千萬的男人。「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覺,特地從密道過來,究竟想干麼?」

吻你!

凱雷特沒說出心底話,反而岔開話題。「如果不從密道過來,你肯開門讓我進來嗎?」

裴雅的面容一僵,剛才的玩笑氣氛也一掃而空。「說什麼白痴話!這麼晚了,我怎麼可能讓你進我的房間?」現在換成她在逃避問題了。

「你很清楚問題不在于時間。」凱雷特咄咄逼人的靠近,她已經逃避他太久了。

「那問題在哪里?有什麼事你非得要在我的房間說?你們的議事廳是裝潢給人欣賞的嗎?」裴雅感覺自己像是被逼入角落的小動物,而惟一的反撲,似乎又落入獵人的陷阱中。

「我以為你已經受夠了僕役之間的隔牆之耳,寧願在較隱密的情況下,討論我們的婚期。」凱雷特順利的扔出炸彈。

裴雅感覺呼吸一窒。

***

凱雷特看了裴雅的表情一眼,沮喪得爬過頭發,從地上站起來。

他真恨不得能用力的搖晃她,看能不能從她的腦子搖出一點理智來。她到底有什麼好猶豫的?除了「凱特」外,他想不出他還有哪些地方是令女人嫌惡的?而「凱特」對裴雅而言,從來就不是問題。

裴雅縮在床頭,給他答覆。「不會有婚期。我從來就沒有答應說要嫁給你。」

凱雷特真想仰天長嘯!不過可惜,那是「凱特」的專利。

「我說過,你來萊恩王國,只要通過三道考題,就是我的王妃!」他的語氣已有絲不耐。

裴雅氣得翻下床,在偌大的房間中走來走去,發泄她的怒氣。「而你該死的清楚,我之所以答應來萊恩王國,是因為我認為我絕不可能通過這三道鬼題目!」

凱雷特冷靜的雙手抱臂,看著裴雅移動的身影,用著氣死人的語調指出,「但是你現在通過了。」

「那是你作弊!」裴雅快氣炸了。

他為她作弊,卻反遭她指控?

「是!我是作弊的告訴你牆上有機關。因為我希望你能過關,因為我希望你能當我的王妃。」凱雷特勉強自己按下涌上來的怒氣,訴說心情。

可惜他的表示還是不夠白,一番真心話,听在裴雅耳里,還是誤以為他的所做所為皆因為她能忍受「凱特」之故。

「其實不是全部的公主都是嬌生慣養的膽小鬼,也有人喜歡小動物,喜歡獅子。」

裴雅忍著心痛,告訴他還有另外的選擇,不必一定要屈就于她。

凱雷特恨不得此刻就變身成「凱特」,然後仰天長嘯一番。

他在談他們的婚事,她扯別的女人干麼?他又不愛她們,她們喜不喜歡獅子干他屁事?就算她們喜歡猴子,都與他無關!

她就這麼討厭他,直想把他往外推?

他的心受傷了。

盡管他信誓旦旦的向安道爾表示裴雅是愛他的,但是想想,除了一次她對「凱特」略有吐露外,他所恃的只有自己的感受和直覺。他的直覺從沒有出岔過,但是看看裴雅現在的態度……或許他的直覺就栽跟斗在他這輩子最重要的決定上。

「你到底在顧慮什麼?你我都很清楚,以安斯加的條件,除了我,你不可能再有更好的選擇。既然如此,我實在想不透你又為什麼一直拒絕答應這件婚事?」

因為我沒有把握忍受得了長期處在失去你的恐懼中,或是承受得了擁有你後,再失去你的痛楚!

她說不出口,只是坐在椅子里,無言的撥弄著一塊小蛋糕。精美可口的女乃油造形,在裴雅無意識的翻攬下,全糊成一堆爛泥了。

「沒有任何的理由,我只是不想嫁你。」平板的音調,沒有泄漏她早已心碎的神傷。

裴雅逃避的眼神,讓凱雷特挫敗的猛力捶了床柱一拳。「我不相信!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該死的理由!」

他絕不相信!如果他相信了,往後人生漫長的黑暗,教他如何度過?

「我已經說過了,沒有任何的理由,我只是不想嫁給你。」依舊是平淡的語調,裴雅強逼自己不去思考這句話的傷害性,或許欺騙的謊話說多了,終也能騙得了自己?

凱雷特深吸一口氣,為裴雅的固執腦筋氣憤不已。「不嫁給我,那你準備嫁給誰?」他想道,他到底敗給誰,又敗在哪里?

裴雅思考著凱雷特的問話。除了凱雷特,她想不出她還能嫁給誰。除了凱雷特,她誰都不想嫁!

「我打算進修道院!」她堅決的道。

「修道院!」凱雷特不敢相信,她居然舍他就修道院!

他真有那麼差勁到讓她寧願入修道院,也不肯嫁給他嗎?

如果裴雅此話意在打消他的決定,那她可就下錯棋了。

如果是為了別的男人,他為了她的幸福,可以放手;但是一輩子關在陰暗的教堂中懺悔?那對裴雅活潑的靈魂無疑是一種謀殺!

凱雷特的音量,已在低咆邊緣;反觀裴雅,表情卻更封閉,宛如一只受傷的小動物,深藏在自己的洞穴中,舌忝舐自己的傷口,拒絕外來友善的援手。

裴雅的手,仍兀自的在撥弄著蛋糕。毫無知覺的她,像個木頭人似的,叉著一塊蛋糕,緩緩的送到嘴邊。

而被傷得太深的凱雷特,則是氣她的逃避現實,她寧願躲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也不肯面對他。

看著裴雅的動作,他怒氣難平的蓄意再扔出一顆炸彈,「好好的享受那塊蛋糕吧!等我向安斯加催繳那三千萬磅的債務後,要在安斯加找到一塊蛋糕,恐怕就有點困難了。」

「什麼?」裴雅倏地抬頭。

凱雷特終于如願的激出裴雅的反應。她那剛舉到嘴邊的手一頓,不敢置信的抬起頭,迎上了凱雷特眼中堅毅的信念。

兩人僵持了一秒鐘,裴雅相信凱雷特真的會那麼做。她拿起桌上的蛋糕,狂怒的砸向凱雷特,「你去死吧!」

凱雷特側身一讓,輕易的躲過飛行物。不過嘴角還是沾上了一點女乃油。

他滿意的舌忝舌忝嘴角。或許裴雅不愛他,他還是握有令裴雅無法拒絕的把柄,雖然他原本希望令裴雅無法拒絕的是他的真情。

凱雷特的嘴角無笑意的上揚,形成一個苦澀的笑容,看來他是太奢求了。

「不需要你的祈禱,我早已在撒旦的──身──旁──」

凱雷特的話尾,怪異的拉長,瞪大的瞳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感受到的痛苦。他伸手猛然抓住床柱,仍止不住魁梧身軀的跌勢,瞬間撲倒在地。龐大的身休,立刻痛苦得蜷曲如蝦米狀。扭曲的臉部,迅速的布滿如雨滴的汗珠。緊咬的下唇,抑住已奔到喉中的申吟。

裴雅看著凱雷特在短短的幾秒鐘內,從狂憤怒嘯轉變成在地毯上掙扎申吟。

「不!」裴雅驚惶的奔到凱雷特的身旁,撫模他冰冷的臉孔,無助的看著他痛苦的蠕動。「凱雷特,你別嚇我……」

老天!萬能的主!絕不要是她剛才的詛咒成了真!她不是真心的!

滴在臉上的水滴,讓凱雷特費力的睜開眼看著那早已泣不成聲的面容,喚醒他有一件比他的生命更重要的事待辦──裴雅的安全!

恐懼給了他力量,他放開按在胃上的手,握住裴雅的手腕,費力的警告她,「小心……」短短兩個字,卻仿佛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凱雷特……我去叫衛士──」裴雅終于記起她應該去求救。才剛要起身,捉在腕上的手卻不打算放人。

凱雷特舌忝舌忝發干的雙唇。「蛋糕……毒……」凱雷特更加捉緊手,要求裴雅把他的警告听進去。

裴雅終于听清楚他的話,但卻驚恐得僵住了。凱雷特該不會以為她……

「不,剛才那句話是無心的,凱雷特,不是我下的毒!「裴雅知道現在不是解釋的時機,她應該去求救才對。但是凱雷特懷著她想殺他的念頭而死去的想法,卻令她全身發冷。

凱雷特咽下另一陣痛楚,在心中發誓,等他恢復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痛打一頓她的小!為著她對他的不信任!

她怎會以為他懷疑是她下的毒呢?就算是親眼目睹她拿刀,他都不會相信她會要殺他!

「有人……試圖……殺你……」

裴雅這次終于了解他的意思了。有人要毒殺她,而他卻倒楣的當了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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