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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鷹舞情 第六章

天星碼頭為連接香港與九龍的橋梁,也是世界上著名的優良港口之一,香港地區的經濟全靠此港每天進出頻繁的豪華客輪、大貨輪來維持。

未明與一個正要上船的客戶交際著,言不及義,山蝶似乎愈來愈能明白這些生意人的心態了。

人潮一波波與她擦身而過,看到人們的臉卻不能看進人們的心,在受到最殘酷的打擊後,她居然還得在他身邊保護著他,這多諷刺呀,難道她一點主見都沒有嗎?

某一種異乎尋常的清醒在腦中擴散著,像霧緩緩彌漫,帶來另一種景致,原有的秩序迷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緩安靜的悵然。

直覺的想落淚,但是為什麼她的心靈和眼楮都這麼干枯?身為集鷹堂的一員,首要條件就是忠實,忠于自我也忠于任務,就是因此她走不開。

「在想什麼?」送走了客戶,未明湊到山蝶的身邊再度示好。

他感覺到她明顯的避著自己,而且這次的距離感更嚴重了,她似乎拿他當陌生人看待,雖然人仍在他身邊保護著他的安全,但體內的那顆心卻離開了……

她不笑也不纏著他鬧了。

背對著他,山蝶無法不想他的謊言,她還是不懂他為何要隱藏自己的真實身分,而以另一種扮相與大眾見面,她是他的保鏢,他不應該連她都隱瞞。

她相信成季里是知道這件事的,他情願信任那個最有可能心懷不軌的男人也不肯相信她,她愈想愈不是滋味。

執意轉過她的身子,未明抬起她的下顎,「你最好認清事實,不管我是男人還是女人,至少我都是你的雇主,你是我的保鏢就要保護我。」

給她一個能壓扁人的眼神,他被她冷漠的樣子惹火了,他不要她這樣的對待他。

「沒錯,你說得很對,但我現在不就在保護你了嗎?」那雙明亮、不摻一絲雜質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他。

「你……」她是知道他不可能對她怎樣,所以才一直放膽挑戰他的忍耐度嗎?

「搶劫啊……搶劫……」

一陣叫嚷聲讓未明轉過頭,只見一名少年手里抓著一個女用皮包沒命的跑著,而後頭一個中年婦女正氣喘吁吁的追趕著,旁邊有很多的人,但沒有人伸出援手。

看著向來熱心的山蝶不為所動,未明很納悶,「你不幫忙嗎?」

「她沒給我任何好處,我沒必要趟渾水,而且這不是我的職責所在。」

雜沓的腳步聲一點也無法驚擾縮在一旁睡覺的流浪狗,但流浪狗是卑微的,人卻是這麼的不同,不但有七情六欲的折磨,煩惱也比狗多得多。

「你這麼看重金錢?'」很訝異從她口中得到這樣的答案,他不知道她是個這麼勢利的人,他對她是這樣的不了解。

這個時代的年輕人就像她這個樣子,前一分鐘說的事和後一分鐘做的往往恰好相反。

「你不也是?忙碌于工作果真能從其中得到快樂嗎?我懷疑。」她不是個拜金主義者,只是現在提不起勁去幫誰,因為她自己就有一堆問題解決不了。

「你真的不幫忙?」心軟的她能對此視若無睹?他懷疑。

已經看到碼頭上跑來幾個年輕人幫那名婦女追搶匪了,山蝶放了心,「集鷹堂的任何一名成員都不能隨意曝露身分,我對你說過了。」

曝露自身的一部分就等于增加對手的力量,她很明白這個基本的生存法則。

「即使路見不平也不能拔刀相助?這樣的規定我不相信你能遵從。」以旁敲側擊的方式,未明希望多了解她一點。

仿佛被他的目光困住一般,她頓感無法動彈。未明很懂她,因為她容易心軟,所以袁煞從不準她接下殺人的任務,只怕她的無法狠心會壞事。

「這是我自己的事,毋需向你報告。」她的回答幾乎像是例行公事。

他可以藏起自己的秘密,她又何需讓他知道一切?顫巍巍地吸口氣,山蝶竭力控制自己容易受影響的心情。

她還是不說,未明很苦惱。平日刻意制造的疏遠是為了不讓她發現他不為人知的秘密,但這麼做也使得他喪失了很多了解她的機會。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他是愛她的,而她呢?真的因為這件事而不理他了嗎?

不行,他不能縱容這樣的情緒一直發展下去,今晚找個機會,他要對她剖白自己的苦衷……

◎◎◎◎

「都很順利吧?阿姨很信任你的辦事能力。」藍隻一只手很優雅的擎著煙,發出粗嘎刺耳的干笑,看到外甥回來就等于事情更往前推展了一大步。

上回買通了餐廳的女服務生,卻因為手腳太不俐落了,竟然被未明身邊的保鏢一眼看穿,幸好沒留活口讓她說出指使者,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安排好了,以海峰除去女服務生的動作來看,他是恢復得差不多了,現在只等著未明自投羅網了。」

溫則洋就像追逐肉骨頭的狗般,對殺父仇人的兒子窮追不舍,上次的失手已經教他從原本的火冒三丈變為怒不可遏了,未明想逃,他不會讓他有地方去的。

「別忘記他身邊那個礙事的女保鏢,她的能力超乎我們的想像,不容小看。」

「他們應該彼此有意,感情這種東西通常都會誤事的,阿姨,你放心好了,事情都在掌握之中。」

對于未明的個性溫則洋模得十分透徹,他是那種一旦愛上就不可自拔的男人,更是自尊心強烈的男性主義擁護者,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女人跑在前面為他遮槍擋刀的,他認為真正的男子漢就該保護女人,因此溫則洋敢斷言,在發生事情的時候那個女孩將無用武之地。

「那就好,再一個月就是你父母的祭日了,以此做為禮物送給他們是最好不過了。」

溫則洋一臉專注卻怪異的盯著她,適時抓住她的語病,「爸爸和媽媽的祭日不是相差四個月嗎?」

他的記憶力好得驚人,就像個絕不會忘記大人答應給糖吃的小孩,一年當中的這兩天是他禁食的日子,因為他要以此做為警惕,要自己別忘記亡家之恨

撢了撢煙灰,藍隻的視線飄往遠方,不敢看向自己的外甥,「阿姨這陣子壓力太大了,記性不是很好。」

溫則洋是很敏感的孩子,她很清楚這一點,在報仇計劃由他一手策劃的前提下,她不能惹他不快,讓他與自己反目成仇。

溫則洋不疑有他,「你要好好保重,我只剩你這麼個親人了。」

「是呀,我們兩個人要相依為命……」交換了交疊的雙腳,藍隻笑得很尷尬。

◎◎◎◎

晚上十點鐘,書房的電視螢幕還亮著,山蝶與未明各佔據沙發的一角,前者是專心的看著電視節目,後者的眼楮則盯著會議資料,心理卻泛著不安。

又過了兩天了,這兩天她還是與自己保持著主雇的平淡關系,仿佛之前的爭吵都不曾存在,山蝶像個才剛被派來的保鏢,兩人未經過正式的介紹,隔著一層尷尬與陌生。

從身分被揭穿後,只要回到別墅他就恢復正常的男裝,只是他始終覺得不自在,因為山蝶的注視。看進她的眼里,那里比南極更冰冷、比沙漠更荒涼,他第一次如此害怕失去一樣東西。

嘆了口氣,未明伸手拿了搖控器關掉電視,緩緩的搖著頭,眼神軟化了下來,「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將身子更窩進沙發里,少了嘈雜的電視聲,山蝶陡地仿佛失去了保護色。「有什麼好談的?」

她根本不想看電視,但發生那件事情之後,他們之間所有的話題像在一夕之間不見了,她必須為自己找事情做,以消磨這段無聊的時間,阻止她的腦子再胡思亂想。

「你不和我說話的理由就因為我是男人?」他更單刀直入的問。

「我只是維持主雇的關系,不想逾矩。」他的這張臉充滿了男人的霸氣,她早領教過了。

「你之前不是這樣的。」想模模她,但她的動作極快,未明模到的只有空氣。

「如果我以前的行為讓你產生誤解,那麼我道歉。」她不想多談,轉身離去。

在她伸手準備開門時未明困住了她,他的雙手按在她兩側的門板上,她的背踫到了他的胸膛。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像以前那樣和我相處。」他的聲音吹在她的耳畔。

「我已經為之前的行為舉上說對不起了,那是個錯誤……你要干什麼?」在山蝶還來不及看清他的意圖前,她已經被他拉到懷里。

「還不到十一點,你不能離開我的身邊。」

「我就在門外,你出事情我會知道。」山蝶想從他強壯的臂膀掙月兌,這麼親密的接觸讓她芳心大亂。

開始有點想不起來他們在談論什麼了,隔著衣裳,未明可以感覺到她的體溫,他被那美妙的感覺分散了注意力,下顎不由自主地靠在她的頭頂上,深吸了一口她發際的幽香,然後滿足的嘆息。

「我道歉好嗎?你一直不听我的解釋、逃避我對自己變裝的苦衷,這樣我們之間的距離與問題就無法解決。」他低聲下氣,工作上的壓力再加上她的不理不睬,他有些吃不消了。

感情從來沒有依歸也沒有任何的寄托,督促他努力工作的動力是父母的死,現在生活中加入了她,他是習慣被關心了吧?那種窩心的感覺突然又被剝奪,心里的不舒服形容不上來。

「你……」他的態度令山蝶不知該做何反應。

她正被矛盾的絲線拉扯著,心理分明愛著未明,卻無法接受他是男人的事實,一個可以讓她放心去愛的事實在此時變成令她卻步的絆腳石。

其實她大可當作沒有這向事的維持原狀,但人要突破自己的心牆是很困難的,她還是逃月兌不開來。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對自己最好,她只有強迫自己不要太在意他,就等履行完任務再說了。可是他的一再提醒,又使得她的心情困回那矛盾的圈圈里了。

「我會扮女裝掩人耳目,為的是想調查我父母的死因,我懷疑他們的死並不單純,絕對不是煞車失靈這麼簡單,那應該是人為的而非意外……」未明娓娓道出他記憶中最灰色的部分,他要山蝶明白他絕對不是針對她才會有此舉動。

「可是女裝的你給人的感覺也不柔弱,除了動作較優雅外,似還是很剽悍。」

原來這就是他的苦衷,山蝶明白了,只是比較起來他還是幸福的,因為她從三歲開始就與父母分離,進人孤兒院那個大家庭了。或許她也有院長媽媽的疼愛,但畢竟和父母親給的親情不同。

「那麼我看起來會很男性化嗎?」未明的拇指緩緩掠過她豐滿的下唇,它的柔軟令他著迷,好像一發不可收拾般,沒有辦法制止自己去踫觸她。

顫抖著,山蝶眼神渙散的看著他手部的動作,「不,你看起來好美……」他的撫觸讓她心里竄起一陣快感。

「你懷疑過我的性別嗎?」她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曾經迷失在他女裝的扮相里。

山蝶點了點頭,「你身上的味道和時風很像,還有你的肌肉不像女人……」

「時風?他是誰?」這個名字引起了未明的好奇。

「他也是集鷹堂的成員,他身上的肌肉和你一樣發達。」靠著他的胸肌,山蝶怎麼也沒想到平常包裹得密不通風的身材會是這般完美、令人嘆息。

她想這樣做已經好久了,好像棲息在其上會得到無限的滿足與安全感。

「你和他……沒關系吧?」她會不會也曾像現在這樣靠在那個男人的胸膛上?

噘起了嘴,山蝶的眼前浮現時風那張壞壞的臉。「我和他是死對頭,那個肌肉男最沒大腦了。」

「喔,是這樣呀……」得到想要的答案,未明有些虛偽的回應,他才不管那個男人有沒有腦筋呢!「

話題告一段落,山蝶訥訥的提出她的問題,「你……好像很在意我對你的感覺……是不是?」

急著向她道歉、解釋原因,是因為他也有那麼一點喜歡自己嗎?應該是吧,這和她那時候懷疑自己愛上女雇主的感覺是如此雷同,那是一種很在乎對方想法的心情……

她孩子氣的問話讓未明頓時開悟,原來……他的不安有些好轉了。

這段感情不只他單方面的用心而已。對于愛情,這個小妮子很是心急。

「那要看你怎麼解釋我因為你的介入而搞得生活一團亂的情景了,平常我是不允許這種情形發生的。」

「才怪,那時候的你好凶,規定我不能太靠近你、不能多和你說話,你的規定好多、好多……」

他的身體燥熱、堅硬且不斷磨蹭著她,即使是隔著衣服,仍然產生了她無法想像的歡愉。她順應自然地反應,然後嘻嘻的笑了,因為這興奮的刺激感。

「我會不準你太靠近我,實在是怕你會引起森林大火,像現在你在玩的一樣。」

「我知道,你想和我……」她再次靠近他,用身體推擠他硬挺的,企圖找出能獲得最美妙觸感的姿勢。

她第一次玩火,也愛上了這種感覺,她不怕,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是愛她的,而她也是第一次這麼在乎一個男人……

「誰教你這些的?」猛然倒吸一口氣,未明為山蝶的言語所震驚。

「十六歲時我第一次出任務保護一名企業總栽,他是個中年人,在一間別墅里藏了個情婦。一個星期他會到別墅兩天,而這兩天我大半時間必須侍在房里,因為在老婆那邊得不到滿足的他會將精力發泄在情婦身上,他很怕死,所以與情婦的時候,我得在旁保護」

「你睜著眼楮看他們?」未明不敢相信。

「閉著眼楮我怎麼保護雇主?當然啦,我不可能盯著他的動作看,有時候會東模模、西瞧瞧,要不然多尷尬呀!」這件事她沒向任何人提起過,她認為這是自己的秘密,她的情愛知識多半是那個企業總裁教導她的。

「你不會常出這種任務吧?」她的心智就這麼被污染了,在十六歲年紀輕輕的時候。

「那是唯一的一次。」

未明放心的吁出了一大口氣,「那就好。」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別逼我……」在他眼前,山蝶仿佛幻化為一只熊熊熾焰中的青春之鳥,有著只屬于她的色彩。

不將未明警告的眼神當一回事,記憶中兩具身軀交纏的畫面又浮現在山蝶的面前,她抬起頭誘惑的看著他,「我看過人家,但我自己一點經驗也沒有,我很想嘗試,你應該曾和女人做過這種事,教教我好不好?」

「不行,你年紀太小了。」多想順著她的意思,該死的正在鞭策著他對她采取行動,然而這卻是不道德的,他怎麼可以對一個小女孩下魔手?她只是好奇而已,等這波情緒一過去,她會為自己說過的話感到難為情的。

「那我吻你總行了吧……」話還未說完,山蝶的唇已然覆在未明的唇上,但她輕輕一刷後就離開了。「你太高了,頭低下來一點好不好,我踞著腳尖不舒服。」她意猶未盡地抱怨。

「夠了。」今天已明白雙方的心意,這樣他就滿足了,他是真的愛她,這種事情該慢慢來。

「我不同意。」強拉下他的頭與自己的唇會合,山蝶這回是勢在必得。

四片相接的唇感受到了彼此的氣息與溫度,未明再也無法對此感覺故作麻痹,他用拇指把她的下巴輕輕往下扳,好讓他的舌頭能探人她口中。「這才是接吻。」

她很蹩腳的對他舌忝了又舌忝,居然也帶給他莫大的刺激。

環著未明的頸子,初嘗此滋味的山蝶被撩撥得心神蕩漾,他的男性氣味今她迷亂,當他的舌尖滑入她口中時,她感到的熱流在體內奔竄。

她的舌頭學著他吻自己的方式探索他的唇,發現了豐富的觸感和甜美的氣味,更發現只有情人之間才能得知的秘密,她全身顫抖不已。

「快十一點了吧?」腦子里還有一絲殘留的理智,未明靠在她耳畔喘息著。

「還沒。」山蝶不希望就這樣結束了。

「小蝶,回去你的房間,真的夠了,再下去你會後悔的。」

「我不要,我還要陪你。」看著他開門下逐客令,山蝶不依。

「不行。」推著她出門,未明一把關上了書房的們,連暗鎖都拴上了。他抵著門板勸道︰「睡一覺醒來你就會什麼事都記不得了。」

山蝶在外頭努力想開鎖,卻對付不了開關在房間內的暗鎖,她挫敗的踢了房門一腳,大喊︰「我什麼都不會忘記,總有一天我會和你的。」

老天呀,他該拿她怎麼辦?她年輕氣盛,一旦想要就不計後果的追求,他要如何才能做到美色當前、不為所動呢?任憑抓破頭皮,未明還是一個答案也沒有。

◎◎◎◎

「時風?!怎麼會是你接的電話?」電話一接通,山蝶立刻听出對方的聲音。

「你在訝異什麼,應該是我先問你為什麼打電話回來,你違反堂規了。」出任務時不能打電話回集鷹堂的規定,她忘了嗎?

「我上回就撥過電話回去了。」山蝶據實以告。

「袁煞役說要懲罰你嗎?」這就怪了,袁煞向來公私分明、賞罰清楚的,所以集鷹堂的公費才只有往上累積的趨勢,而沒有減少的可能。

堂規寫得很明白,違反十條規則中任何一條,都得無條件捐出任務的尾款當作堂里的雜費開支費用,這幾年來集鷹堂靠他們幾個人的疏忽而聚集起來的財富,都可以媲美一個中小企業的資產了。

但這次袁煞沒好好利用機會敲詐小氣成性的山蝶可令人想不透了。

「他去哪兒了?」現在只關心一個問題,山蝶對時風的風涼話置之不理。

自討沒趣,他早該知道玉鷹若是肯正常的回答他的問題,那他還得為她擔心了。

「魔鷹回來了,不過今天又出國去了,說是要去散散心,他那個人做事總是不按牌理出牌,我想他大概是開車經過機場,臨時起意所以買了機票就走人,車子丟在停車場里,要袁煞去幫他開回來。說起袁煞也真可憐,老是在為他收拾爛攤子。」

「喂,你不要在背後說人家的壞話,你自己不也常常要袁煞幫你收拾爛攤子?」山蝶看不慣時風那張超賤的嘴,它總是不饒人的貶損他身邊的每個人。

「我哪有,什麼時候我麻煩過袁煞了?」

「你當然有,隨便一提就是你的紀錄。例如前兩次出任務,你將你的女雇主迷得團團轉,這根本不在委托事項內吧?而任務結束後,你拍拍就走人,當人家女方找上門的時候。你卻沒有膽子出來給人家一個合理的解釋,每次都是袁煞替你擺平的。集鷹堂的隱密性就是被你破壞的。」

「要講道理喔,我可沒有強迫她們愛上我,是你們女人自己逃不過我的魅力,怎麼能怪我?」時風忍不住又夸贊了自己一番,世界上要找到比他更優秀的男人,難了。

以前有,但死光了,至于以後嘛,大概還未出生吧!

「你真是惡心。」山蝶受不了他的個性。

「好了,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掛電話,我這個人最仁慈了,雖然你平常總是對我惡言相向,但我的美德就是不記仇,怎樣,感動吧?袁煞就要回來了,快說你打電話回堂里有什麼事情?」他的一段話轉了好幾個彎,硬是要表現出自己的寬宏大量。

「我……」山蝶不知道這種事情要怎麼對她的死對頭開口,她以為會是袁煞接的電話,即使得到的答案是不贊同,但被袁煞罵總比被時風取笑來得好。

「你的舌頭被貓給咬了嗎?香港的貓還真是猛呀,能咬掉你如鋼鐵般的不爛之舌。」

「我愛上我的雇主了。」氣不過。她月兌口而出。

拿著話筒愣了好幾秒鐘,時風挖了挖耳朵,「我沒听錯吧?你愛上你的雇主?」

干嘛重復她的話,他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山蝶防範的想。

「為什麼不出聲?你知不知道這麼做觸犯了堂規,出任務時是不能和雇主談感情的。」

「你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我沒有享受特權,也從來沒有愛上哪個女人,是她們自作多情、一廂情願,我說過不能將過錯歸咎到我身上……不,我記得你這趟任務要保護的雇主是個女人,你不會……」

她在香港搞什麼,以為沒人管就可以胡來嗎?還是和他們這些男人朝夕相處,對男人的感覺淡了,所以轉為對女人動心?

「當然不可能,我的雇主事實上是個男人,因為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他男扮女裝。」山蝶學起了未明的解釋方式,簡短卻明了地說。

「你不會以為事先稟報就可以吧?別夢想了,這些規定從有集鷹堂就有了,不可能說更改就能改,袁煞不會同意的。」

小蝶居然會愛上一個陌生的男人,他無法想像。從她的言行中他不難猜測到小妮子渴望愛情,但這不應該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成為事實的……

「我不管,我就是愛他。」她早猜到免不了會有一番爭執,現在的這通電話不過是事先報備,等逮到想殺害未明的凶手後,她會自己回去和他們說明白的。

「不只我不同意,我想其他的成員都不會點頭,你太年輕了,容易為成熟的男人心動是應該的,你不也很欣賞黑杰嗎?」

「那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了?還沒到香港之前你還為黑杰著迷不已呢,怎麼一下子就變心了?」

「我……」理由要教她怎麼開口說出來嘛,她總不能對他說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和黑杰的情景,可是現在卻無時無刻不回味著未明的吻吧?她只對未明有感覺。

他們同時都擁有寬厚的肩膀、結實的臂肌和平坦的小月復,但未明打赤膊的那副模樣深刻的烙印在她的腦海里,狠狠的將原先駐留的黑杰影像踢除。

他給的吻親昵而從容、慵懶卻熱情,他只需要踫觸她,她就無法思考,她喜歡他的吻,甚至為他的舌張開嘴巴,他能趕走她原先的怒氣。

「你自己想想,我們教導你那麼多,你有辦法分辨的。」

長這麼大第一次听到時風說出如此嚴肅的言詞,山蝶有些不知所措,「時風……」

「我不會告訴大家你打電話回來這件事,思考後再說吧,出任務的時候專心一點。」

山蝶可以說是他們幾個男人一手帶大的女孩,她的思緒與個性他怎會不清楚,對任何事情都固執的她,遇到感情這回事應該也是如此吧?

她是很懂事的,只是愛情之于她是門新鮮的課題,她真的懂嗎?他絕對不是為了反對而反對,只是擔心……

「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了?」他的細聲輕語教山蝶鼻頭發酸。「我是不是該為曾經罵你'肌肉男最沒大腦'這句話道歉……」

時風耳朵一豎,「你什麼時候說過我是沒大腦的肌肉男了?」在他的記憶中,他倆交鋒時並未出現過這幾個字。

「呃……」糟糕,她記錯了,這句話是對未明說的,她怎麼自掌嘴巴了?突然,讓她想哭的氣氛跑走了。

「說啊,怎麼又停住了?」她不會在外頭亂污蔑他的名聲吧?

「國際電話費很貴,我不說了。」不等他回話,山蝶急沖沖的掛上話筒,撫著胸口平息快速跳動的心。

呼,和時風通電話比打一場仗還累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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