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校G大調 第一章
「叮……」伴著急促的鈴聲,紫茵快速奔向四樓的教室,等她提著小書包喘吁吁的踏進教室時,還是晚了一步,鈴聲早已結束,余音也快消逝。抱著無奈的自嘲,朝著自己的坐位走去。
「嗨!」一聲輕輕地招呼,伴著一個帶著喘氣的微笑,算是同周圍早到的學友們打了招呼。
拉開坐椅,將書包塞進桌肚,坐下後,紫茵還是用手拍了拍胸口,算是安撫一下那顆經常這樣激動狂跳的心髒。不經意的朝鄰坐瞟了一眼,空的,又條件反射的朝右邊的鄰坐瞟了一眼,也是空的。說不準是必然,還是巧合,也許是在情理之中,紫茵無奈而又失望的一笑,不知是對誰。但是心里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悄悄的從心靈的縫隙中飄滲上來,既而直穿胸口,是那樣的有力灼熱,直燒得她不得不一手拉開領口一手不停的扇著那似有若無的柔風。既而又變成了絲絲滋味,滿盈在胸腔,是酸、是甜、是苦、是辣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也只能她一人慢慢品嘗。不過,這瞬間變化的情緒,讓她自己也覺得捉模不透。這,盡管是在她應有所了解的基礎上。「哦,天知道。MYGAD!」
「喂,怎麼,朋友沒來,你也沒神了。」輕輕的問話,讓紫茵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是在教室里,是付了學費來上課的。紫茵回過頭去,友善地朝著坐在斜後面靠牆的學友笑了笑,算是回答,也算是對他的提醒表示感謝吧。
那位仁兄裘正浩,與紫茵很談得來。這不,開學才一個多月,兩人頗有些知己無話不談的味道。裘正浩吸引紫茵的不僅是他具有不凡的談吐,開郎的性格而且還有不俗的外表,算不上名家風範,但紳士風度頗有一些,一雙大而黑的眼楮嵌在那線條柔和而微黑的臉上,天生卷的頭發很自然的分開著,有節奏的一抖一抖,很有一番味道。
正當紫茵在想怎麼回答這位裘兄時,傳來了一個聲音——
「下面這個問題我們請上官紫茵同學來回答,上官紫茵」。老師那雙深邃的眼楮永遠躲在那茶色玻璃後面,讓人捉模不透他到底在用眼神提醒誰,而此時很明顯他正不那麼友好地看著走神的紫茵。
問題什麼問題他問了問題嗎紫茵迷茫的站起來,漫無目的地翻著書,那紅暈還未褪盡的臉上頓時又增色不少。吉人自有天相,每次青黃不接的時刻總有人能幫她渡過難關。
「五十二頁,倒數第二行。」立即有人提醒到。那老師也十分識趣的又把問題重復了一遍。哦!原來如此,紫茵機械的翻到五十二頁又機械的把那答案讀了遍。可是她卻讀得出乎意料的好,竟沒有一處錯句。也許這就是急中生智吧,反正她是這樣想的。沒等老師發話,很自覺的坐下了。
紫茵如釋重負,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這才想起了剛才那位救難「戰友」。聲音來自後方,當然
不是裘正浩,他當時不也是沒听到嗎對,一定是他,就是後面的伊雲。他也是位正直年少的小伙子,但與裘正浩相比,他多了一些成熟與深沉,盡管他的年齡比裘兄來得小,但卻絲毫沒有影響他那與生俱來的性格。伊雲很平凡,沒有華麗的語言,沒有夸大的口氣,也沒有帥氣的外表,總之,很平常,是一個一掉進人堆就找不著的人。唯一不同的就是脾氣古怪,高深莫測,有時會沉默兩小時不說一句話,有時又會不經意地與你開個玩笑什麼的,這次幫忙,紫茵算是撞大運了。
慢慢地紫茵進入了角色,開始認真听課,帶著眼鏡的大眼楮老是跟著茶色玻璃轉,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 」一個書包甩上了課桌,他來了,紫茵的鄰座,抬腕一看,6點半了,遲到了半小時還那麼夸張,真厲害。
「喂,老兄,都6點半了,你才來,干什麼去了。」
「有點事耽誤了,我不像你才女,這麼認真,老實說我來與不來上課一樣,都听不懂。」
「那你還來干什麼」
「看你呀,一次不來萬一你有什麼事怎麼辦,我這個哥可不是假的。總得對你負責吧!」倪國威笑道。
他倆抬頭看見前面站著一個同學正在回答問題了,唉,又沒听見,剛剛集中精力的紫茵就被那老兄的到來而打散了。怎麼,她也來了,她什麼時候來了。是與老兄一起來嗎我怎麼沒看見。一連串的問題在紫茵腦子里打轉,眼楮卻不時地朝她瞧瞧。
「這位同學回答得很好,但是里面有一點小問題,也是大家常犯的毛病,請注意了,考試的時候老師也是經常出這類大家容易出錯的題目,所以平時一定要多加注意。下面我就來講一下剛才這位同學的問題出在……」
哦,那位學友都回答完了,她回答了什麼,這老師又在說要注意什麼
唉,看來紫茵今天是一無所獲了。接下來的教室靜靜的,只有老師那不算響亮的聲音在教室里回蕩。可是往往平靜並不等于好事,這不,紫茵轉頭往教室里一瞟, !真是各自為政,邊上老兄正拿著一本漫畫津津有味地讀著;而裘正浩也不停地寫著什麼,可能是情書吧;回頭看看伊雲,他倒是在認真听講,還作著筆記呢;別人更不用說了,想心事的想心事,看閑書的看閑書,甚至有位老兄趴在桌上夢游呢,也許已經到了太空吧!再看看自己,也不是有一句沒一句地听著,看來還是伊雲「出淤泥而不染」啊!
叮……
下課了,總算下課了。這個鈴聲乃是自由的曙光,大家頓時精神振奮,合上書本往外沖去。你瞧,剛才的沉悶氛一掃而空,夢游的也回到了起點站,看漫畫的也說要去勞逸結合一下,真是會充分利時間調節自己。雖說只有十分鐘的休息,可是這時候才能真正體現出「一寸光陰一寸金」這句至理名言的妙處及精華所在。
「小妹,不出去,走,大哥帶你買吃的去。」鄰座的倪國威拉著紫茵說。
「沒興趣,零食吃多了會發胖的,幫你省錢。去照顧敏薇吧,別讓人家等急了。」一通酸溜溜的話說出口,連紫茵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什麼,會發胖你老是這麼坐著不動才會發胖呢。一直對你說,你不是胖啦,我都說過多少遍了,大哥喜歡你這圓圓的臉,好可愛的,要是哪天真的變了樣說不定我就不要你了,走吧……」
「誰讓你要我了,自作多情。說了不去,我不想當個大燈炮,照亮這無限的蒼穹。OK,我的好大哥,去陪你該陪的人,小妹我恕不相伴。你再這樣磨磨蹭蹭的會影響感情的。」紫茵說著就伸手去拉裘正浩,留給倪國威一個夸張的笑容。
「裘正浩,伊雲,我們出去逛逛。」
「好,走吧!」兩個人無可奈何的看了看倪國威,應聲而動,陪著走出教室,不,是跳出教室的紫茵走了,把倪國威晾在那兒。
倪國威無奈的聳聳肩,自嘆一口氣,「真受不了她,前世欠她的今生來還。」快速收好書包,站在敏薇的面前道︰「走吧,這課有什麼好上的。」
凌敏薇,一個冷艷的女孩,眼楮不大,卻是那種漂亮的丹鳳眼;個子不高,卻剛好襯出她的小巧;臉上永遠保持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時刻透出一種飄浮不定的氣質。可老天也有配錯對的時候,偏偏就是這麼一個女孩卻和倪國威這樣永沒正經的人搭在了一起。
敏薇抬頭看看他柔聲問道︰「去哪兒,又去吹風嗎今天挺冷的。」
「有我在,你還會冷,大不了我的衣服你拿去,走吧,小妹棄我而去,難不成你也不理我。走吧!」
敏薇沒有回答,默默地收拾好書包後跟著他走出了教室。雖然,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在敏薇在心里,對他沒有異議,她只想跟著他——
「哎呀,又要遲到了,兩位快點嘛!給老師看見,多不好意思。」
「快點,那麼快干嘛見面又要吵架,不見面又想得不得了,真弄不懂你什麼心態。」裘正浩伸手拍拍她的頭,眼光里充滿了關愛。
「就是,不好意思,有什麼不好意思,老師總不會認為我們兩個拐賣兒童吧!還是讓你的大哥看見了不好意思啊!」伊雲也嘲弄到。
「喂,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紫茵一把把兩人抓住停在了樓梯拐角反正也遲到了,就干脆在這里把話講清楚。你們兩個听好了,我再重申一遍︰「倪國威只是我在上學期讀夜校時認識的一個普通的人,後來莫名其妙他就以我大哥的身份出現,當時不諳世事的我被欺騙,認賊作哥,所以我才惹了今天這麼一身麻煩,還要一天到晚給你們兩個人嘲笑。特別是你,伊雲看你平時悶聲不響,干嘛一看到我就嘲弄,我申明哦,以後你們兩個再這樣,別怪我跟你們絕交哦。」說了一大通話紫茵激動的臉色又通紅,連連吸了幾大口飲料。
「好了,我的小丫頭,以後我不說了,再也不說了,行了吧!唉,你的父母怎麼給了你這麼一張伶牙俐嘴,我才說了一句,就還我一大通。」裘正浩臉上永遠掛著令紫茵心怡的笑容。
伊雲只是看著紫茵不作聲,又恢復了他的沉默。
三個人躡手躡腳的走回教室。
當然是遲到了,老師那雙眼楮怪怪的朝三人看看,接著又開始講他那並不怎麼受歡迎的政治課。本來嘛,這種夜校,品流復雜,要真正做到認真听講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紫茵到底是女孩子,遲到二次總不是件好事,何況手里拿著一袋飲料,真有點過分,趕快進入角色。
接著,紫茵趕緊將飲料塞進桌肚,認真地听起課來,哦,原來已經講到九十四頁了,天哪,剛不過是六十多頁,唉,看來這次中考凶多吉少了。「怎麼辦,怎麼辦,到時再說吧!」紫茵一個人自言自語,根本沒注意「老古怪」正站在她邊上,盯著她看,等她回過神來,立即意識到是不是又問問題了,剛想找救兵,「老古怪」卻發話了︰「上官紫茵,上課思想要集中,馬上要中考了,你是個好學生,我不想你也加入補考的行列。把書翻到九十六頁,注意听講。」
「我,知道了」紫茵的臉紅的象叉燒,還好,夜校里的同學才不會注意你是否被老師K呢!並沒有多少人注意紫茵,可是紫茵卻象受了奇恥大辱似地急于找發泄對象,回頭瞪了兩位仁兄一大眼。
九十六頁,又過了兩頁,唉真是背。
「叮……」
下課了,這次的鈴聲比上次的還動听,因為可以回家了。只見那些剛才還沒精打采的學友們此時一個比一個精神,都在以最快的速度的撤離教室。紫茵也迅速將課本塞進書包跟著大部隊奔出教室。
「紫茵,紫茵,等一下,等一下嘛,紫茵。」一听就知道是裘正浩,後面肯定跟著伊雲,平時三人總是一起走,至于倪國威,這時候總是佳人陪伴左右了。
「紫茵,」裘正浩到底還是追上了,一把抓住她,氣喘吁吁的說︰「你干嘛跑那麼快,也不等等我們兩個,干嘛,去追你的國威哥呀」說著還紫茵作了個跑步的動作。可是,他並沒注意到紫茵以經變了臉色正瞪著大眼楮看著他呢。
「你抓我干嘛,都是你們,去買什麼飲料,害得我遲到,害得我被‘老古怪’K,害得我出丑,害我那麼多課沒听見,都是你都是你們,我再也不要跟你們說話了。」說完,不確切的說是吼完這一通話,紫茵的臉又紅起來,接著一個轉身飛奔出了教學樓。
「看來這次禍闖大了,也許她真的生氣了,紫茵一向很看中成績,今天‘老古怪’的話真是點中了要害。」伊雲眼望著紫茵奔走的方向出神。
「別緊張,老弟,紫茵的脾氣你還不了解,三分鐘高熱,一下子就沒事了,至于成績她哪回下來過,我保證下次上課準又跳到我們面前笑嘻嘻的。走吧!」裘正浩永遠這樣漫不經心,與伊雲一前一後走出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