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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者 第二章

走進病房,確定病床前名牌上的名字,黎礎盈又向一旁的年輕媽媽確認孩童的姓名無誤後,將點滴包換上。她一面調整點滴流速,一面問著年輕媽媽︰「還是沒吃東西嗎?」

「對啊,在病房待也待不住,要我推他下去到一樓,一進便利商店就什麼都要買。買給他了,他又不吃,只是跟我比手畫腳,要我吃給他看。」年輕媽媽心疼地看著坐在病床上的兒子。

「要妳吃給他看啊??」黎礎盈微彎身子,模模孩童的頭頂。「他應該很想吃東西,只是吃了嘴巴會痛,所以才讓妳吃給他看,滿足他的。沒關系,等等醫師會過來,再請他斟酌看看是不是要換藥試試。」

她直起了身子,圓圓臉蛋笑得甜美可人。「媽媽有黑眼圈了呢,真是辛苦啊!要加油喔!」她看了眼點滴流速,再次確定沒問題後,向年輕媽媽微微頷首。她拉開布簾,隨即「噢」了聲。

——撞到人了,這是她唯一的想法。

正想開口道歉,眼簾一抬,映入眼底的白色長袍上,有只海綿寶寶別在胸口處。她才在心底暗叫不妙,就听見頭頂清冷的聲嗓傳來。

「是妳?」踏進病房前,程允玠習慣提醒身後跟著的住院醫師和實習醫師放輕腳步。病房是讓病人休養的場所,他不喜一群醫師回診時,浩浩蕩蕩吵雜地來回病房,那容易影響病患休息。「走路習慣不看路?」

她抬起微慍的臉蛋,原想辯駁幾句,見他低頭看著病歷又思及這是病房,呵口氣,她隱忍下來,繞過他和他身邊的醫師們,準備離開。

「幫他量個體溫。」程允玠看著病歷,低低交代了句。

聞言,她腳步一頓,狐疑地回頭。見他低著頭看病歷,一面又和身旁的住院醫師和實習醫師討論著什麼,她不以為意地再度跨出步伐。

「去哪里?不是要妳量體溫?」身後又是那清冷的聲音。

她回過身,程允玠正看著她。她吶吶開口︰「你在跟我說話?」

「妳不想量,我可以自己動手,耳溫槍給我。」他沒什麼表情,連鏡片後的眼眸也讓人瞧不出底蘊,她很難判斷他的情緒。

怪人。她在心底咕噥了聲。從口袋中拿出耳溫槍,走近小病人,忽想起什麼,她退回床尾拿起掛在床尾的耳套盒。

程允玠回想她剛盯著自己的胸口看,想到那上頭的繡名,眉心短暫地蹙了下。

很清楚自己外型條件的他,常有護士或是一些病患家屬示好,他早習慣了那些注目,但不代表他喜歡,甚至還有些討厭那些過于熱切的目光。那讓他覺得自己像動物園里的貓熊或無尾熊,一舉一動都被關切。

現在這個小護士這樣盯著他的繡名處……難道這個散漫的小護士,也對他有興趣,想知道他的姓名?她是當真不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

「發什麼呆?」他忽然出聲,驚動了恍神的她,指尖一顫,打翻了整盒的耳套,耳套全散在床面上。

她輕「啊」了聲,抬眸就見他目光閃爍,直勾勾看著她,薄唇抿得緊緊的,她以為他大概會發怒,卻沒等到他說話。

想起他和其它醫師方才走進病房時,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音的腳步,再對照現在,她微微瞠大眼眸,感到很意外……他可是怕吵了病人和家屬?

真是不可思議,這麼冷漠的人也有體貼的時候?見他仍是盯著她看,她迅速低首,拾起床面上和滾落地面的耳套。

「昨晚還有發燒嗎?」程允玠調開目光,走到病童前,語聲溫柔地問著一旁面露關心的年輕媽媽。

「沒有,但是一直不吃東西,硬塞給他吃,他就哭給我看。」年輕媽媽苦著臉又說︰「而且他吞口水會痛,干脆都不吞,整個口腔都是口水,我都要用杯子接他的口水。」

「這樣……」他想了想,把手中病歷交給身後住院醫師。他微彎身子,模模病童的頭。「弟弟,嘴巴張開,叔叔幫你檢查一下好不好?」

黎礎盈收拾好耳套,直起身子見到的便是他放柔的五官線條。真是詭異,這人的變臉功夫還真好,前一刻還帶著怒意看著她,這一秒卻能換上另種神態。

「快啊,張開嘴巴讓叔叔看一下。」見病童拗著,年輕媽媽催促道。

「弟弟,來,你看叔叔這里有什麼?」程允玠湊近病童,指指自己胸口的胸針。「你認識這個黃色小方塊嗎?听說現在很紅是吧?!可是叔叔不認識它,你能不能告訴我它叫什麼名字?」他柔聲誘哄著。

「海……」病童一張嘴,滿滿黏稠稠的口水流了出來,直接落在程允玠的手掌上。

「啊!」年輕媽媽趕忙抽了幾張面紙遞出。「醫生,對不起。」

她的孩子得了腸病毒,高燒之後整個口腔開始出現水泡,吞口水痛、吃東西痛,連說話也痛。他干脆含著口水不吞,于是這一張開嘴,口水便沿著嘴角串串而落,就這麼滴在醫生手上,年輕媽媽感到相當不好意思。

程允玠並沒接過面紙,似不在意手掌上的唾液。他趁機輕扣病童的兩頰,讓病童呈現開口狀態。他干淨的那手從身側白袍口袋中拿出小手電筒,照了照病童的口腔。

「他嘴巴潰瘍的情況還是有,喉嚨也有,所以會排斥吃東西。媽媽可以讓他喝些流質的,或是吃點布丁、果凍,甚至是冰淇淋也可以,總之就是給他一些軟軟涼涼的食物,他會比較舒服。」

關了小手電筒,他才接過年輕媽媽手中的面紙,將整個手掌擦拭干淨。

他偏頭過去和住院醫師交談了什麼後,又對年輕媽媽溫聲道︰「我幫他開個藥水,等等護士小姐會拿過來。只要在他吃東西前先讓他喝藥水,大概五分鐘至十分鐘後再開始吃東西,就能減緩他的疼痛。不過這種藥水要自費,媽媽可以接受嗎?」

年輕媽媽不多想,忙應了聲︰「可以可以,只要他肯吃東西,我都可以。」

「好,我等等會請護士小姐拿過來。」程允玠從白袍口袋里掏出一張小貼紙和一根棒棒糖。「弟弟好勇敢,所以貼紙送給你,棒棒糖等病好了就能吃了。」他笑著揉了揉病童的頭,一回身,就見黎礎盈怔在那兒,那一雙如荔枝果核般又黑又圓的大眼正疑惑地直瞅著他。

今日遇見兩次,兩次都莽莽撞撞往他身上撲來,頭一次還哭哭啼啼。身為醫護人員,個性這樣已經很糟糕了,現在又見她像在發呆,如此散漫的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工作職責?

他溫暖的眼神微微一沉,低低問︰「可以量體溫了嗎?」

「咦?」黎礎盈愣了下,才恍然︰「喔。」隨即傾前身子,欲將耳溫槍放入病童耳中。手探出,才猛然驚覺自己手中的可是原子筆,哪來的耳溫槍?

抬眼見著他微帶怒意的灼灼目輝時,她一臉尷尬地趕忙拿起被她暫放在床面上的耳溫槍。「37。……。」量完體溫後,她看了看溫度顯示。

「還是要多留意他的體溫。」程允玠交代了聲後,徑自邁開步伐欲往里面那張床走去。經過她身側時,想起什麼,他稍稍停步,然後輕輕掀動薄唇︰「除了別在上班場合哭哭啼啼之外,也請不要隨便發呆,做事也要細心一點,我不管妳平時如何,但工作時就該有工作的樣子,別以為自己是來度假的。」

她聞言,瞪大眼眸,思緒像停止運轉般,直到他身後的住院和實習醫生面色尷尬地看了她一眼,轉身亦步亦趨跟上他之後,她才反應過來。

她微慍地看著站在里面那一床,正對著另一名病童揚笑的白袍男人??

原來院長未來的女婿除了冷血之外,還是個自以為是的家伙!

良久之後,她下了這個結論。

葉子分享︰「葉子的離開,是因為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她看了篇故事,結局用了這段話做為結束。

葉子想︰如果我很喜歡一個人,但他有了他喜愛的人,而我又發現有個喜愛我的人在默默守候著,那麼我該隨風去,還是等待樹的挽留?

葉子想︰愛情是什麼?是一見鐘情,還是細水長流?是轟轟烈烈,還是平平淡淡?而戀愛的感覺又是什麼?是飲烈酒,還是品清茗?

葉子說︰我不懂愛情,也沒談過戀愛。不是沒有追求者,只是想要戀愛的心,無法付諸在那些追求者身上,是我要求太多還是緣分未到?

葉子覺得︰即使對愛情懵懵懂懂,但我想戀愛,一種如清茗般,可以帶苦澀,但入喉回甘的愛。(害羞害羞)

伊人覺得︰想戀愛?那簡單,找個人愛就好,但我以為要讓這個妳愛的人懂自己的愛卻很難。

伊人說︰對于愛情,我不求轟轟烈烈,但要醇厚,要愛得深刻。

伊人說︰而且愛情本身就是一種極其不安的事物,雖然它是一種在給予的過程中就能得到幸福感覺的事物,偏偏它反復不定,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沒個準的。

葉子說︰我听說愛情像潛伏期長的病毒,會在人的免疫力最差時才爆發。

葉子期待︰但無論如何,總想嘗一回。我想戀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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