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皮糖戀人 第八章
可惜，這次她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她已經好幾天沒看到霍哲風──從那天之後，他每天都早出晚歸，她已連續幾天連他的人影都沒瞧見。
連人都沒見到，更別說讓兩人之間的冷戰結束了。
過沒幾天，她從同學口中听到，從不參加社團的他，不但突然加入機研社、籃球社，還加入學友社。這些社團原本就拚了命的想要招攬他，沒想到他竟會突然點頭答應。
學友社是全校最大、最有動員能力的社團，幾乎所有大一新生都會被邀入社；美其名為學友，其實就是聯誼性社團。而學友社的社長，正是許淳亞。
她忍著莫名的難受，連續幾天想要找他問清楚，但他卻刻意避著她，每天早上六七點就出門，晚上一兩點才回家，電話也不接，讓她擔心得睡不著覺，總要等到听到他的腳步聲才能放下心，卻又因為賭氣而不想出房門找他理論。
連續好幾天為了他的事心煩，加上晚上沒睡好，連教授都注意到了她在課堂上的心不在焉。賀斌也曾打過幾通電話來，但都因為她全無談心的興致而草草收線。
她的生活因他全走了樣，她卻連他一面都見不著──
星期五下午是社團集合的時間，她悄悄來到了商學院二樓，找到了學友社暫借的教室地點。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只覺得有好多事沒跟他說清楚，也想知道──他和許淳亞到底是什麼關系？
透過門上的玻璃，她可以清楚看見教室里面的景象，似乎正是休息時間，人一小撮一小撮的群聚著聊天。她一眼就看到了霍哲風，他隨意的套了件灰色襯衫和長褲，在人群中卻仍是那般搶眼。
他正低頭跟圍在他身邊的一堆女孩子講話，似乎都是一年級的學妹，所有人都仰頭專注的凝視著他，而他身邊正站著美麗的許淳亞，出色相配的外貌彷佛天生就是一對。
經過了那一夜，現在再度看到他，又令她憶起那一晚的吻──
不要再想了！-不該想這些的！甩甩頭，她強力制止自己不受控制的心，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感覺已經好久好久不曾看到他了，他看起來──似乎很好。
就算跟她的關系降到冰點，他還是能過得那麼好嗎？
不像她的若有所失，他看來悠哉自若，偶爾不知講到什麼好笑的事，許淳亞會嬌笑著將臉靠著他胸膛，姣好的身軀幾乎全貼著他。
他們看起來真的好親密，她從沒看過他和女孩子這麼親密過。
她站在門外不知過了多久，背後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咦！學妹，-怎麼在這？」
她回過頭，看見周俊熹站在她身旁，似是要進到教室內。
「學長。」
「怎麼不進去？進來呀。」
「不用了。」來不及拒絕，周俊熹已然開門，拉她入內。
她一進到教室，霍哲風就看到了她，臉色瞬間凝結，而她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許淳亞率先走了過來。
「學姐，沒想到-會來。」許淳亞挑著柳眉，讓她奇異的感受到些許不友善。「-是來找哲風的嗎？」
她可以感受到室內眾多目光都放在她身上，不知為什麼，剛剛急著想找他把事情問清楚的那股沖動已經完全消失了，現在的她只想離開。
她覺得自己既寞落又孤單，只想一個人靜靜，而不是面對他和許淳亞。
「不，不是，我只是剛好經過。」她沒看向霍哲風，對許淳亞搖搖頭。「抱歉打擾到你們，我先出去了。」
「-可以坐一下呀。」周俊熹熱情挽留。
「不了，不麻煩了，我只是回教室拿個東西而已，我得回電影社。」
霍哲風的沉默令她無比難受，但她仍匆匆露出了個笑容，免得太顯露自己的失常。
她幾乎是狼狽的逃離學友社，卻在走出商學院大樓時被身後的霍哲風拉住。
「-來這做什麼？」
雖然他出乎她意料的追了出來，但臉色實在稱不上好。
「有人規定我不能來嗎？」她避開他的眼，語氣不自覺的沖了起來。他知道她根本沒商學院的課。
「-怎麼了？氣色不大好。」
他皺眉看著她蒼白的臉，很自然的伸手想模她的臉。她直覺的退縮了下，他一僵，表情冷淡的收回手。
「你每天早出晚歸，也能發現我氣色不好？」
她氣惱自己為什麼要把他關懷的表態拒于千里之外；以往他們之間這樣親昵的舉動根本是稀松平常，她從來也不認為那有什麼不對，但現在，他些微的靠近都會令她無法平靜心情。
「什麼意思？」他眼眸-了起來。
「我才想問你是什麼意思！」她瞪著他。「你最近為什麼每天都在外面待到那麼晚？」
「社團的事，忙。」
他冷淡的態度令她更生氣。她每天都那麼擔心他，為了他的事搞得心神不寧，他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再忙總可以接手機吧？」她忍住氣道。
「開會時不方便。」他簡單的答。
「開會開到半夜兩點嗎？」
「太晚了我不想接。」
「那我的留言你有听到嗎？」
「沒有。」
「你……」她深吸一口氣。算了，她只是因為他反常的作息而擔心，既然他沒事，她也不想再質問下去，看來他根本只是不想見到她而已。「你為什麼突然加入了那麼多社團？」
「很奇怪嗎？他們本來就一直在招攬我。」他面無表情，令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但你一開始並不打算加入。」
「我改變主意了。」
「為什麼？」她瞪著他。
「-現在是在查我的勤嗎？是不是找錯對象了？」見她的反應，他譏誚的問。
她明白他指的是賀斌。
「這件事跟他沒有關系。」
「-最近不是都跟他在一起？」他看著她，難以克制心中那股翻騰的醋意。
「我──」她腦子里想的，除了他之外，還是只有他，根本沒有半點賀斌的影子。為什麼他要這樣咄咄逼人？「我只是想搞清楚你怎麼會突然變那麼多……」
「那是因為我不想看到-！懂嗎？」
他煩躁的低吼。她難道不明白只要和她共處一室，他就想接近她？！只要看她一眼，就想吻她？！但她卻沒有相同的想法，所以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忙，忙到沒有時間想她。
他的話卻大大刺傷了她，她沉默了好久，還是提不起勁開口。
一道嬌脆的女聲打斷了彌漫在他們之間的死寂沉默。
「哲風，你們怎麼講那麼久？」
許淳亞款款走近，涂著桃紅色蔻丹的柔荑柔情的撫著霍哲風的手臂，迷蒙的美眸卻充滿敵意的望向韓安緹。
「沒事，我們已經講完了。」霍哲風冷淡道。
「對，我正要走了。」
安緹立刻接腔。見到他淡漠的表情和許淳亞對他的親密舉止，讓她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多待一刻。
她到底在介意什麼？她隱隱發覺自己害怕去面對那個答案……
不待他們回話，她急急轉身離去。沉甸甸的心，卻沒有因為離去而變得輕松……
＊＊＊＊＊＊bbscn＊＊＊
想當然爾，那一天過後，她又接連好幾天見不到他的人影。
她知道這樣僵持不下不是辦法，而且過幾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她想幫他過生日，好化解近日來橫在他們之間的冷淡。
已經好久沒好好跟他吃上一頓飯了……
他生日當天，她好不容易打通了他的手機，問他能不能回來，他只悶悶的「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于是她便到超市買了一堆火鍋料和一個小蛋糕，回家後把蛋糕先冰到冰箱中，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他回來。
剛把菜洗淨切好，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她急急忙忙沖到房間接起電話，心想一定是他打來的──
「喂？」心跳突然快了起來。
「安緹？」
听到話筒那端傳來賀斌的聲音，她心中涌上一股強烈的失望。
「學長……」
「-現在在家嗎？」
「嗯，我在家。」
「我現在在-家外面，可以下來一下嗎？」
「可是……」她猶豫著，不知該如何拒絕。她得等霍哲風回來，不能出去。
「我有事想跟-談，一下子就好，不會太久的。」感覺到了她的猶豫，賀斌立刻道。
她看了看表。既然只是在家附近，應該沒什麼關系，反正霍哲風大概不會那麼早回來。
有些愧疚于自己近日來對賀斌的冷淡，雖然她為了霍哲風的事弄得心神不寧，但總不能連他都到了家門口下了都不願見他一面吧？
她走下樓，一眼便看見站在對面公園的賀斌。多日沒見到他，他看起來沒什麼變，唇角仍掛著淺淺的微笑，只是多了些微憂郁的氣息。
「好久不見。」他微笑的打招呼。
「好久不見。」她也笑著回應。
再度見到賀斌，她發現，雖然他也曾吻過她，但她卻沒有任何情緒起伏，不若她見到霍哲風時的心蕩神馳。
「你看起來很好。」她輕笑著說。
「當然。」他瀟灑的聳肩。說不失落是騙人的，在見到她連日來的態度之後，再怎麼遲鈍，他也該明白了──他是沒有機會的。
「他最近很忙吧？」他指的是霍哲風。對于霍哲風近日來的傳聞，他是知道的，因為學生會一直都很注意這號人物。
「或許吧。」她輕聲說。
「你們吵架了？」
听到他出人意表的問題，她有些意外的望向他。
「為什麼……這麼問？」
「直覺。」他淡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喜歡-是吧？」
听見他輕但肯定的話語，她卻只能回以驚愕的表情。
「你──」
「而且，-沒有接受？」他繼續說道，把她的訝然看進眼里。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這不難猜測。」他手撐在木頭圍牆的兩側，迎著晚風。「任誰都看得出他對-有心，只有-看不出來而已。」
她沉默著，沒有回應，閃動的睫毛卻透露出她內心的翻騰。
他眼神溫和的注視著她，繼續道︰
「或許是因為我喜歡-，所以自然也覺得像-這樣的人別人也會喜歡；也或許是因為這樣分析，會讓我對-的追求失敗感到好過一些。至少，我知道-的心從來不曾屬于過我。感情上輸給霍哲風，我算是雖敗猶榮了。」他爽朗一笑，聲音中卻隱藏著落寞。
听著他的話語，她不知道該回應什麼。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事讓-不願承認自己的感情，」他晶亮的眼神轉為嚴肅，直視著她迷惘的臉，清楚道︰「但在我看來，-是喜歡他的。」
她一震！眼神對上他的，無語。
「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好好想想吧。」他站直身，拍拍長褲上的灰塵，看到她的表情，笑道︰「別這副表情，我好不容易主動放棄-，看到-這樣子，可是會讓我抱持希望的。」
他的話令她莞爾，他們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我該走了。」他站定在她面前，雙手扶著她雙臂。「如果-沒有跟霍哲風在一起，記得讓我知道，因為──我真的很喜歡。」
「賀斌……」她感動的抬眼望著他。他真的很好、很好……只是和她不相屬。「像你這麼優秀的人，一定會遇到一個很好的女孩。」
「我想，我已經遇到了，可惜她不愛我。」他自嘲似的低語了聲，給了她一個瀟灑的微笑。
「在我走前，不介意給我一個擁抱吧？」
她點頭，安靜的讓他抱了好久，才放開。
「再見。」他向她瀟灑揮手，留戀的看她一眼。
望著他沒入黑暗的背影，良久，她才步回小公寓。他的話語在她心中不停盤旋──
有時候，人與人相處時產生的化學反應維持起來很容易，但要破壞也只需一瞬間。她和霍哲風相處多年的模式現在變了質，她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思緒在腦海中不斷不斷環繞，她的等待就愈加顯得復雜了起來──
自己是以朋友的身分來等他，還是……以情人的身分？
八點、九點、十點……
她將準備好的火鍋料收回冰箱里，無意識的轉著電視台。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對她而言卻像烏龜在爬。她不禁又擔心了起來，試著打他的手機，卻是關機……
十一點、十二點……
她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沒等到霍哲風回來，她一點也不想去睡。第無數次拿起電話想撥他的號碼，又頹然放下──如果他不想接她的電話，就算再打一千次也沒用。
喀啦！
半夢半醒之間，門鎖轉動的輕微聲響驚醒了她；她眨了眨干澀的雙眼，發現自己竟縮在沙發上睡著了，客廳的壁鐘已經指著兩點半。
她忙站起身，卻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時愣住了。
昏暗中，一對火熱糾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進了門，火辣的擁吻著，而那一男一女，她再熟悉不過了──
霍哲風和許淳亞！
只見兩人正激烈的擁吻，霍哲風的大手撫著許淳亞暴露在外的大腿，幾乎要掀起她的洋裝；而許淳亞的手則伸進他的襯衫，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游移。
她-著唇，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幕。
「你們！」
她一出聲，原本火辣纏綿的兩人登時停下了動作。
許淳亞穿著火辣的紫色洋裝，低胸的衣襟被拉下，露出黑色的蕾絲；而霍哲風的儀容也沒端莊到哪──他雙眼布滿血絲，身上有著濃烈的酒氣。這還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他襯衫的扣子半開，露出結實雄健的胸膛，上面印滿了深深淺淺的唇彩。
霍哲風喘息著放開懷中的美人兒，似乎還沒從酒精中完全清醒──又或者該說從中清醒。
「安緹？」
許淳亞挑高了眉瞪她，顯然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刻看到韓安緹，不過卻沒有半點遮掩身體的動作。
「你們──」她吃驚的瞪著霍哲風，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帶許淳亞回來！
「-不是跟賀斌出去了？」他皺起眉，鼻息仍粗重。
「我們哪有出去？！」她失聲叫道，當她興匆匆想著他愛吃什麼火鍋料、徹夜等他回來時，沒想到等到的居然是這種場面！
「哲風……她怎麼會在這里？」許淳亞狐媚的眼飄向霍哲風，嬌軀仍是掛在他身上。
「我一直都跟她住在一起。」霍哲風聳聳肩道。
聞言，那對濃密的睫毛遮不住驚愕和不滿，許淳亞嘟起紅艷的唇，媚眼向韓安緹掃去充滿敵意的一眼，向霍哲風嬌嗔︰
「你不是跟親戚住一起嗎？」
「她就是我的親戚。」
听到他的回答，安緹簡直要傻眼了！她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帶另一個女孩回家，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下。
在她總是掛心著他、替他擔心的當下，他卻這樣對待她？
她覺得眼前的畫面刺眼極了，強壓住想叫囂出聲的，眼楮直直的盯著霍哲風。
「送她回去。我們得好好談談。」
他還未回答，許淳亞就率先嬌呼了起來︰
「我不要回去！我為什麼不能在這里？！」
知道霍哲風心里只有韓安緹就已讓她很不是滋味了，雖然她追求者眾，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只對霍哲風有興趣，對所有其他追求者皆是不假詞色的斷然拒絕。
更何況，這是從小到大、向來不需煩心如何讓男人對她傾心的她第一次放段。為了他，她可說是卯足了勁、挖空了心思想討好他，可是卻完全不見效，霍哲風心里仍只有韓安緹，而她──努力了那麼久，甚至朋友都稱不上！
正好今晚她在心情低潮下邀朋友上VENUS跳舞，沒想到竟巧遇他一個人在那喝酒。雖然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事，但她可以感覺到絕對跟韓安緹有關，心想︰不好好把握這機會要待何時？乘虛而入是她唯一的機會，只要給她時間證明，霍哲風就會發現她一點也不比那個韓安緹差！韓安緹不僅選校花選輸她，還跟學生會會長賀斌曖昧不清，憑什麼可以讓霍哲風整顆心全系在她身上？
好不容易有了些許進展，韓安緹卻在此時意想不到的出現，甚至還讓她知道他們根本就住在一起！她怎能在這緊要關頭離開？！
他們兩人到底是什麼關系？若只是單純的多年鄰居，為什麼卻又住在一起？
她愈想愈不是滋味，愈想愈不放心。
她不能連爭取的努力都不做，她不甘心呀。
霍哲風和許淳亞站在玄關處，面對著隔著沙發的韓安緹，兩方對峙著。
他──不是向來最支持她、永遠跟她站在同一陣線的人嗎？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安緹突然覺得好孤單、好難受，心中糾結了起來。
此刻再度看到他和許淳亞站在一起的畫面，她無法否認，自從在學友社看見霍哲風和許淳亞親昵的一幕開始，她的心就再也平靜不了。
她無法再欺騙自己了，她在吃醋！真真實實的在吃醋！
在這種情況會到這一點，讓她感到無比心痛──就在她發現自己是多麼在乎他時，卻目睹他和別人激烈擁吻……
而就在她開始要誠實面對自己的真實感情時，卻讓她看到了這一幕，將一切打回了最初。
「你到底帶不帶她回去？」她冷聲再問一次。
「我不要！有什麼事是我不能听的？！」
許淳亞不依，扯扯霍哲風的衣袖，想尋求支持，一點也不打算離開。
霍哲風沒應聲，冷冷的眸光凝視著安緹，一動也不動。
好！既然他不在意在外人面前出丑，那她還在介意什麼？她深吸了一口氣，不再看許淳亞，轉瞪霍哲風。
「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我回來時可還沒晚到錯過-和賀斌親熱的畫面。我倒想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起黑眸。一回到家就看到讓他日夜思念的她和賀斌含情脈脈的抱在一起，讓他的心情再度跌落谷底。好個生日禮物！上蒼真是愛開他玩笑，為什麼老是讓他撞見這種畫面？
「你──」她話哽在喉嚨，一雙大眼瞪視著他，一時竟接不了話，他在想什麼？他看到她和賀斌──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他的語氣充滿濃濃的譏誚。
「你這個笨蛋！」她突然覺得好想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的忍住了。
「至少我還搞得清楚狀況，不像-，約了不同的男人，還不知道要選在不同的地方。」
听到他的話，她再無法強裝冷靜了，他從未用這種比陌生人還陌生的語氣對她說話。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很清楚我是什麼意思。」他冷眸掃向她。「與其在這里理直氣壯的指著我的鼻子罵，倒不如先管好-自己。」
「不要拿我跟你相提並論！我和他才不是像你說的那樣！」見他把她和賀斌的事愈說愈離譜，她提高了音量打斷他。
「又親又抱的，還能是怎麼樣？」他的聲音更加陰沉，親眼見到的畫面令他無法忘懷。
「哲風，你在跟她說什麼？」許淳亞不滿的插話進來，用力拉了下霍哲風的袖口，想引起他注意。他們的對話，根本就像情侶在吵架，讓她的存在變得很多余，好像她真是那個該消失的人。
這種感受令她不高興極了，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
「乖，安靜。」他低聲哄了許淳亞一句，眼楮卻從未離開過韓安緹。
見他對自己采敵對態度，對許淳亞卻是溫柔的輕聲細語，安緹再也不能忍受看到他們親密的姿態，多日來積壓的擔心和怒氣，在一瞬間爆發，驀然沖到他面前。
「好！既然你要這樣，那我要你搬出去！以後你愛帶誰回家過夜，沒人管得著你！我受不了我的房子有你這種人存在！我不想再看到你，听見沒有？！」
她和他從來不曾這樣針鋒相對過，她怒氣勃發的瞪著霍哲風。
「什麼叫『我這種人』？我是哪種人？」他冷聲道。
「你是笨蛋！無恥！不要臉！」
「罵完了沒？還有沒有更毒的形容詞？」他的聲音比冰還冷。
「你下流！自私！」她氣得口不擇言，手比向大門。「出去！我討厭你，一輩子不想再看到你！」
他的下巴收緊，面無表情，但她知道他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如-所願。」由唇齒間蹦出最後一句，霍哲風拉著許淳亞離去。
門「砰」的一聲甩上，客廳立時恢復寂靜。
彷佛全身的力氣全被抽離，她被遺留在悲傷的牢籠里。他們從來不曾這樣吵過，從來沒有。
她靠著門緩緩坐了下來，流下了眼淚。
他，徹夜未歸。
她，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