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私 第二章
等了一個小時後，終于輪到宇宸面試。難得正經八百端坐在面試官的面前，有問必答，只是答案是真、是假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宇小姐，你是新聞系畢業，怎麼沒想找一份跟新聞相關的工作，而到何氏應徵秘書？」
「除非你覺得在何氏企業當秘書比不上一個小小記者，那我就去找和新聞有關的工作。」宇宸給了他一個聰明的回答，反將他一軍。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何氏的員工會認為在何氏的工作比不上一份累得半死的新聞工作。
面試官被宇宸堵得啞口無言。如果反駁她，不就承認了在何氏企業工作比不上記者的工作？真是個反應敏捷的女人，難怪剛才經理特別交代下來，讓這個女人參加復試。
「你之前在宇氏企業上過班？」
「是呀。」宇宸在心里補了一句︰前前後後加起來不到十天。
「宇氏企業也是台灣數一數二的大企業，員工福利在業界也是最好的，這樣的工作環境你為什麼要離開？」
「我只能說磁場不對。」廢話，我當然知道宇氏企業的工作環境是一等一的，還要你來告訴我嗎？
「磁場不對？」
「總之就是不對盤。」宇宸突然沒什麼耐心再跟他唆，從頭到尾也沒問她會些什麼？有什麼才能？偏偏問了一堆廢話。看來她是沒什麼希望了，果真被那個女人給說中了。宇宸愈想愈嘔。
面試官也見到了宇宸不耐煩的神情，他不想再多說，反正她會留下來繼續復試。「你先回會議室等一下，等下會有人帶你去下一關的復試。」
「你的意思是我通過了初試？」宇宸無法相信她的態度稱不上良好，竟然還能通過初試!
「的確如此。」
宇宸回到會議室後，她還是感到無法置信。走著走著她又走到那女人旁邊的位子坐下。
「你面試不到五分鐘，看來是沒希望了。」那女人幸災樂禍的笑她。
「趁現在還能笑你就盡量笑吧!等一下你就得哭著走了出去。」宇宸現在的心情好得很，尤其是等一下看到她一張欲哭無淚的表情，那更是大快人心！
哈哈，實在太過癮了!
又過了十分鐘，剛剛幫宇宸面試的那名主管，拿著一個資料夾走了進來。他先是看一眼會議室里坐無虛席的女人，個個所流露出充滿期待的表情。
他在打開資料夾之前，先向眾人宣布︰「何氏修理業這一次應征總裁秘書，原本只需要一名，後來考慮到總裁秘書工作的繁重，因此決定多增加一名。等會我念到的名字的人留下來參加復試，至于沒通過面試的人並不是你們不好，只是你們比較不適合何氏的需要。」
他開始念出參加復試的十個人名，當他念完第九個人時，那名面試官看一眼沒被念到名字的女人，每個人臉上都有著期待。他將眼光停在最角落的宇宸臉上，瞧她一臉信心滿滿，若不是他剛才已經事先透露，只怕她早就走人了。
「最後一位是宇宸，宇小姐。」
面試官一念出最後一個名字之後，所有沒有通過面試的人莫不充滿著失望之情、黯然的走出會議室。
「我建議你可以先到廁所痛哭一場。」這會兒換成了宇宸幸災樂禍。「走出去左轉就是了。」
那女人用充滿怨恨的眼神瞪了宇宸一眼，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蹬著十幾公分的高跟鞋扭腰擺臀，一搖一擺的走出了會議室。
宇宸看著她蹬著腳下的那雙高跟鞋，眼中充滿了驚嘆!「我的乖乖，這樣的鞋她都能穿，真有夠厲害。」
???
一整天的面試，直到下午三點多才結束。
宇宸簡直快要無聊死了，若不是為了接近何墨寒，她才不會去受這種罪。
一離開何氏企業大樓，宇宸開著車回到雜志社。
怎麼大家都不在呀？今天的工作似乎沒那麼忙呀？離下期出刊也還有二十幾天，真不知他們是真的忙，還是趁機蹺班去玩。
宇宸將高跟鞋給月兌掉，換上地板鞋，還是地板鞋舒服些。想想那個女人也真夠厲害，穿著那麼高的鞋子還能走呀!
看來她一輩子也沒辦法當個真正的女人了!
難怪她父母常說︰她和雙胞胎妹妹宇蒙暈 酆弦幌攏那就太完美了。可卻無法順了他們的心，她的個性是太過男性，凡事大而化之、隨心所欲；宇迷蚴翹過柔弱，行事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一個錯。
唉!誰教她們本來是一個人，硬是給分成了兩個，當然也要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個性了。
沒多久，那三個人竟然一起回來了。
「你們三個去哪里了？」宇宸問。
「去喝下午茶。」阿凱回答她。
「去喝下午茶？」宇宸大叫出來。「你們去喝下午茶竟然沒有等我，實在太不夠意思了。」
「又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怎麼等你呀。」阿凱又說。
「你今天去面試，結果怎麼樣？」柯皓容還是比較關心宇宸去面試的結果。
「天知道。」
「你今天去何氏待了一整天，都在做什麼？」小沈問。
「一大早去就被帶到一間會議室填資料、等面試，通過了第一次的初試，就等第二次復試，經過復試後又等第三次決試，就這樣等了一整天。」宇宸若不是賭一口氣，她早就溜了。
「最後的決試有幾個人參加？」
「兩個。」
「那不就是有一半的機會。」
「是一半的機會。」宇宸像似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大聲驚叫出來。
「阿宸，你怎麼了呀？」三人異口同聲的問，全被她的驚叫聲給嚇到了。
「我……我……」宇宸卻突然結巴起來了。
「她怎麼了？」阿凱問了另外兩個人。
他們的回答則是搖搖頭，一臉茫然樣。
「我被何氏企業錄取了!」天呀!宇宸到現在還無法相信自己竟然能在一百多人的應徵者中月兌穎而出!
杰克，這真是太神奇了!
「你不是說還有兩個人嗎？」
「是兩個人，不過何氏要錄取的也是兩個人。」
「這怎麼可能？」阿凱說。
「這不會是真的吧？」小沈也感覺到無法置信。
「阿宸，我就相信你一定做得到。」只有柯皓容一直對宇宸深具信心。「你真是太棒了。」
「我只是比較幸運一點罷了!」宇宸到現在還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從初試到決試，面試的主管總是問她一些不著邊際的問題，那種感覺就好像就算她只有國小畢業一樣會錄取她。
「不管是幸運，還是實力，總之這值得慶祝。今天晚上我們就一起出去吃飯，狂歡一下。」阿凱逮到機會就想吃。「就知道你想吃。」柯皓容忍不住又泄阿凱的氣。
「難道你不想吃嗎？」
「算了，大家這幾個月也忙了好久，晚上就一起去HAPPYHAPPY。」宇宸也想去瘋一瘋。
「就這麼說定了，晚上就去瘋狂一下。」
???
宇宸在隔天就接到何氏企業通知，于是她又向大姐借正式一點的衣服，只是她說什麼都不肯再穿上那要人命的高跟鞋。反正她一六八的身高不需要借由高跟鞋再來錦上添花。
「宸宸，你為什麼突然跑去何氏企業應徵？如果你真想工作，可以到自己公司，為什麼要去別人的公司看人臉色？」宇宣躺在床上看著在她的衣櫥里挑衣服的妹妹。
「我去何氏工作是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
「我是為了要挖何墨寒的內幕，惟有真正的接近他，才能挖得到。」
「何墨寒的內幕？他得罪過你嗎？」何氏企業和宇氏有些合作，她也見過何墨寒幾次，總覺得他雖然冷傲了些，卻還算彬彬有禮，尤其是對女人，一向有該有的尊重。
「單就以他玩弄女人的罪行，就夠我來批判他。」宇宸生平最痛恨用情不專、風流花心的男人。
以前大哥宇擎在未認識段琉琉之前，換女人的速度有如換襯衫。若不是念在他是自己的親大哥，宇宸早就在她的「實」雜志里把他批判的一文不值了。
「你不認為這種事是一個巴掌拍不響，或許是那些女人自動送上門。畢竟這是她們飛上枝頭的機會，就算當不成何少女乃女乃，何墨寒也從不曾虧待過曾和他有過關系的女人。」宇宣在商界也不少年了，對于這種你情我願的金錢交易看多了，較能以客觀的態度去論斷這種事。
「如果不是他用花言巧語來迷惑女人，那些女人會那麼笨嗎？」
「宸宸，你沒有真正的愛過。如果你遇上了屬于你生命中的那個男人時，你絕不會這麼說。」
「大姐，你可不可以說說你見到慕倫時的第一個印象？」
幾個月前慕倫為了救宇宣，身受重傷，大家才知道大姐上回去英國時竟然有過這麼一段動人的異國情緣。讓大家既感動又心痛，所幸的是，大姐和慕倫終究有了屬于他們幸福，撥開烏雲之後，終是晴空萬里。
現在宇家所有的兄妹里，就只有她的感情尚未有著落。
如果問她羨不羨慕大家成雙成對，她的回答可是一點也不。
一個人的生活自由自在、不受牽絆，她又為什麼要自討苦吃的去找個人來束縛住自己？
至少她現在的想法就是這樣。
「總之就是緣分!」
「緣分!」
「等你遇上了你生命中的那個人時，你就會知道那種感覺。」那是一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感覺。
「那等下輩子吧！」
宇宸拿著她借到的衣服，拉開門要走出去，宇宣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宸宸，不管你去何氏企業工作的真正目的是什麼，記得要保護自己。」
「大姐，我知道。」宇宸明白大姐所擔心的是什麼，何墨寒的聲名狼籍是眾所皆知，大姐是怕她也抗拒不了他那蟄人的魅力。
只是大姐忘了，她是宇宸，一個視愛情如糞土的人。
並不是她不相信愛情、不相信有真愛，至少他們家就有四個孩子己經得到真愛。但那並不多，世界上有很多感情隨時可能變質，她害怕的是得到後又失去的痛苦，所以她寧願選擇自己一個人生活。
???
宇宸在差五分鐘九點就到達何氏企業大樓，她辦理報到手續後，就由她初試的面試官領著她上到三十樓的總裁辦公室外面的另一間辦公室。
宇宸到現在才知道那個面試官是何氏企業的人事部主任，這間約有十來坪得秘書室里除了兩張辦公桌、兩部電腦外，還有一組偌大的原木檔案櫃。上頭擺滿了各種顏色的資料夾，單從放在上面的報表看來，何氏企業的營業項目應該是相當的繁雜。
這間辦公室和她的那間雜志社大小差不多，只是這里窗明幾淨，東西整理得井然有序，和雜志社里堆滿了垃圾、東西隨便丟，簡直是天壤之別。這里就像飯店里的總統套房，她那邊就像是老鼠窩。
只是兩張辦公桌都已經有人坐了，那她要坐在哪里呀？
「劉主任，我的位子在哪里？」
「江秘書過兩天就要離職，你以後就坐江秘書的位子。待會兒我會讓總務部先送來一張椅子，江秘書會將工作內容告訴你們，你們可得認真學習。」
「是的。」另一名新來的秘書劉韻如回應。
宇宸則是點點頭，學不學一點也不重要，反正她又不會待太久，只要讓她直到何墨寒是用什麼方法拐騙女人的，她就走人。
「江秘書，人交給你，你好好教教她們。」人事部主任交代完就下樓去。
「你們兩個以後的工作就是負責總裁交代下來的事，幫他安排行程、約會，為他整理檔案、報表，有時如有必要也得陪總裁一起出去應酬。這些都沒問題吧？」
「沒問題。」劉韻如很快的回答，臉上帶著沉沉的笑意。
宇宸則是一貫的搖頭，接著提出她的問題。「我听說總裁很花心，換女人的速度也很快，做他的秘書是不是需要幫他買送給女人的分手禮物？」傳聞何墨寒對女人一向是很大方的，她到想知道他的大方到什麼樣的程度？
「如果有必要——是的。」江秘書看見宇宸一閃而過的笑靨，竟誤會了她的意思。
「總裁雖然交過很多女朋友，他卻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不沾惹何氏企業的員工。所以我勸你，若以為當上總裁的秘書就可以接近總裁，那你可能就白費心機了。」江秘書將話說得極為明白，相信只要是聰明人一定可以听得懂她的意思。
「你以為我是為了想攀上何墨寒才來何氏應徵的嗎？」宇宸驚訝的問。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才不會這麼沒眼光。」會看上何墨寒那只種豬，她又不是頭殼壞去。
「總裁這幾天去香港，過兩天才會回來。在這兩天你們兩個要認真學習，等總裁回來之後就全部得由你們兩個全權負責。」
江秘書和宇宸完全沒有注意到一直沉默在一旁的劉韻如眼神中閃露出的失望之情。
???
宇宸沒想到何氏企業的秘書工作會這麼忙，整天忙到連中午吃飯的時間沒有。三天下來，她只有三種感想，那就是忙、亂、累，每天忙到昏天暗地、亂到亂七八糟、累到挺不起腰桿兒。
天呀!一個秘書都這麼忙了，何墨寒的工作一定更忙，他怎麼還會有時間和體力去玩女人？莫非他是個超人？
宇宸看一眼坐在對面的劉韻如，她是累得像只牛，她卻閑得有時間在那里修指甲!分明是欺負人嘛!所有的工作全都丟給她一個人，難道她的工作是當個花瓶？
還是……
難道說她是何墨寒應徵進來當他暖床的工具嗎？
天呀！他還真是物盡其用，難怪劉韻如要保留體力，只要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等待何墨寒的親臨就好了。
宇宸為自己的命苦哀嚎，趴在桌上，苦喪著一張俏臉。
何墨寒你這個混蛋，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千萬別等我累死了，你才回來。
「我說宇宸呀，你那麼拼命、認真做什麼？反正總裁又還沒回來，等他回來後我們再認真一點就好了。」劉韻如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累死她活該。
「我可不像你，拿人薪水就要盡心盡力。」一個新進秘書一個月薪水就高達五萬塊，原來工作多到壓死人。
「話不能這麼說，如果總裁有交代工作下來，我們當然要盡心盡力。」
「江秘書在離職之前交代了一堆工作，她還特別叮嚀，這些工作一定要在總裁回來之前重新整理好，他一回來就要用。」
「算了，我懶得跟你爭辯。你想做盡管做，我可沒那麼傻。」
宇宸和劉韻如的對話完全落入了站在門外的何墨寒耳里。
何墨寒從中正機場直接回到公司，他這一次去香港是簽訂最新的航運合約，何氏企業幾乎包辦了整個台灣到香港的貨物運輸。這份合約更是長達三年，能為何氏賺進近十億。
何墨寒用力推開秘書室的門，看見兩個秘書，一個趴在桌子上睡覺，一個則是端坐在位子上修著指甲。
他面帶怒色，一句話也不吭的直接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里。
趴著休息的宇宸，一听見那兩聲超大的開關門聲，被嚇得跳了起來。等她要叫住那沒禮貌的家伙時，他人已經走進了總裁辦公室，讓她連那人長得是圓的、是扁都沒弄清楚。
劉韻如則是看得清清楚楚，對于何墨寒的帥氣英挺，她早已深植于腦海里。
宇宸追了進去，如果讓何墨寒那家伙知道有人隨便進他的辦公室，搞不好就把她開除。那她這幾天累得像只狗，那不全白搭了。
「這位先生，這里是我們總裁辦公室，你不可以隨便進來。」宇宸只在雜志上看過何墨寒的照片，現在看到他本人，她竟然完全不認得，而將他當成了一個擅闖者。
劉韻如也趕緊跟著進去，她怎能讓好康的都被宇宸給獨霸了。「總裁，您回來了，您想喝杯咖啡，還是茶？我替您去泡。」
何墨寒冷冷的看一眼劉韻如，然後整個眉峰全都盤結在一起。「不必了。」他拿起電話，讓人事部主任上來一趟。「總裁?!」宇宸有些懷疑看著眼前的人，和她印象中的何墨寒不太像。「你就是那個種——」宇宸突然驚覺自己說錯話，馬上用手搶住嘴巴，最後一個字硬是給吞了下去。
何墨寒帶著饒富興味的眼光打量著宇宸，然後又看看濃妝艷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劉韻如。他的心里已經有了譜，待會兒等人事部主任一來，就可知道到底是誰適合當他的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