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私 第五章
宇宸到宇氏企業上班都快一個月了，對于何墨寒的一切還是停留在傳聞中。
自從那天她說何墨寒死了之後，她再也沒接過女人的電話，平常也不見他和任何女人約會過。
以她得到的資訊是︰他可一日無食，卻不可一日無女人。現在足足一個月了，難道外界對他的傳聞都是不正確的？
他們那家雜志社少了她不至于就倒了，但因為阿中出國做短期的進修，暫時是不會回來。本來人力就己經十分不足了，現在又少了她一人，另外三個人的工作量更重了，她實在感到很過意不去。
宇宸不得不好好考慮，如果再這樣毫無進展，是不是干脆放棄算了。
正當她想著心事想到出神時，桌上的電話就像催魂鈴般的響起。
何墨寒今天並不在公司里，才一個早上他就打了數通的電話回來查勤，這會兒這通電話不會又是他打回來的吧？
「喂，總裁辦公室。」宇宸的聲音听起來十分無奈。
「請問何總裁在嗎？」
「他現在不在。」宇宸一听見電話不是何墨寒打回來的，稍稍打起精神。「請問你哪里找他？需不需要留言？等他回來我再轉告他。」
「你能告訴我他去了哪里嗎？」
「他帶客戶去工廠參觀。」宇宸不知怎地，听著對方的問話，竟然來個一問一答。
「這樣呀？」對方支吾了一下。「你是她的秘書嗎？」
「是的。」
「那你可不可以幫幫我？」
「幫你？」宇宸愣了一下。「你要我怎麼幫你？」
「我是墨寒的母親，我現在人在百貨公司，買了一堆衣服，錢包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偷了，你能來幫我付帳嗎？」
宇宸看一眼時間，都快十二點了，她先離開應該沒關系。再說，她又是總裁的母親，她如果不去幫她，搞不好何墨寒一回來又會責怪她。
「好吧，你先在那里等我，我這就過去。」
「你來的時候就到百貨公司三樓的西餐廳找我，我穿一件淺綠色的旗袍，很好認的。」
「好的，您就在那里等我，我很快就會過去。」
「記得，你要帶錢來呀。」
宇宸電話一掛斷後，將桌上重要的東西都收拾好，該鎖進抽屜的全都鎖進去。然後就帶著自己的皮包匆匆忙忙的離開辦公室，沒有留下任何紙條。
???
宇宸趕到何母講的地點，她馬上看到一個婦人身著一襲淺綠色旗袍，頭發盤了個發髻，脖子上還戴了條珍珠項鏈。一看見就知道她是個高貴的婦人，雍容華貴、舉止端莊，具有富貴人家的氣質。
只是，這麼嫻雅的婦人會是何墨寒的母親嗎？
宇宸走了過去，禮貌的問著︰「請問您是何夫人嗎？」這樣稱呼應該沒錯。
「你就是墨寒的秘書嗎？」何母露出親切和藹的笑容，看著眼前這個有禮貌的女孩兒。不錯，比起墨寒那小子交往過的女人好上太多了，只消第一眼，她就通過了她選擇媳婦的標準。
「是的。」宇宸不解她眼神中的笑意代表著什麼意思，管他的，她不過是來幫她付帳。「何夫人不知道您是欠了哪一櫃的帳，我現在就去幫您付了。」
「不用了。」
「不用了？」
「剛剛我踫到一個朋友，她就先幫我付了。後來我又打電話給你，你已經出來了。真的很抱歉！」
「沒關系。」宇宸聳聳肩，表示不介意。「那我先回公司。」宇宸要轉身離開西餐廳。
何母卻拉住了她的手。「現在都中午了，留下來陪我吃頓午餐吧！」
「吃午餐？」
「是呀，你總也要吃飯吧，我一向又不喜歡一個人吃飯，所以你就委屈一點，陪我這個老太婆吃個飯。」
宇宸看見何母眼神中帶著祈求，拒絕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好吧!」反正只是吃個飯，也花不了多少的時間。
何母一听見宇宸同意，馬上招來服務生點餐。
等服務生離開後，何母才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宇宸。宇宙的宇，宸是星辰的辰上面再加一個蓋子。」宇宸和妹妹都同樣有個困擾︰每次要自我介紹時，對于「宸和謾倍字，總是很難讓人直接明白。
「宇這個姓在台灣並不多。」何母說︰「有個叫宇睿翔的，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不瞞您說，宇睿翔正是家父。」宇宸在心里暗叫一聲，不得不承認。
「原來你是宇睿翔的女兒？難怪會長得這麼的標致，談吐舉止十分有修養，果然有大家閨秀的模樣。」何母一知道眼前這個女娃兒是宇睿翔的女兒，心里更是樂得很。
「何夫人我有件事想請您幫個忙。」天呀!何墨寒的母親怎麼會認識她父親？
「你有事盡管說，我一定答應。」
「您是不是可以別告訴總裁，說我是宇睿翔的女兒。」何墨寒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宇氏企業總裁的妹妹，一定會懷疑她到何氏企業的目的。
「沒問題。」何母真的喜歡眼前這個小女孩，她一定要想辦法讓她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愛上宇宸。
「我覺得我們倆一見如故，我就叫你宸宸，你就叫我一聲伯母，別何夫人、何夫人的叫，听起來怪礙耳的。」
「伯母。」宇宸也喜歡眼前這個長輩，她給自己的感覺很親切，和何墨寒的霸道完全不一樣。
「這樣听起來順耳多了。」何母一直都想要個女兒，無奈她的身子不爭氣，生了墨寒之後身子一直很不好，墨寒他爸爸不想讓她太累，竟然自己跑去結扎。所以沒有女兒就成了她這輩子的遺憾。
「墨寒那小子老是忙著陪女朋友，都沒有時間陪我這個老太婆，如果你不討厭我這個老太婆，以後是不是可以常常陪我吃個飯？」
「只要我有時間，我很樂意陪您吃飯。」宇宸也真心喜歡眼前這個長者，她和自己的母親好像，讓人不由得不喜歡她。
「太好了。」何母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她從皮包里拿出記事本和一支筆。「你可不可以把你的電話給我，讓我方便找你。」
「我寫給您吧。」宇宸拿過何母的筆記本，在她筆記本上寫上她所有的聯絡電話，包括雜志社的電話。
「伯母，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您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何總裁。」
「你放心，我一定會保密的。」
宇宸和何母一見如故，談著談著的就忘了時間，當她注意到時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糟糕，伯母我現在要趕快回公司去。」希望何墨寒還沒回去。
「你別急，需不需要我打個電話去跟墨寒說一聲？」何母和她聊著聊著，一盡興竟然聊到忘了時間。
「不用了，不要緊的。」天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要緊。「伯母我先走了。」宇宸拿起帳單先去結帳。
「小心點。」何母不忘叮嚀一聲。
宇宸只是對她點點頭，結完帳後就快速離開西餐廳。
???
宇宸輕輕敲了一下門，忐忑不安的推開門進去。「總裁，你回來了。」她的聲音細如蚊蚋，這小小的聲音幾乎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
「我回來了？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何墨寒一雙帶火的眼光向她射了出去。「宇秘書，你回來了!」
「對不起。」宇宸知道是自己不對，她不該在上班時間出去，一出去就好幾個鐘頭。
「一句對不起就想了事？」何墨寒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嚴厲的問︰「說，你上班時間跑去哪里？」
何墨寒中午曾打電話回來，結果響了數十聲都沒有人接。他以為宇宸可能是上廁所去，後來他幾乎每十分鐘就打一次電話。和客戶吃完一頓飯下來，他也打了十幾通電話，卻始終沒人接。
當他回到辦公室後，才知道她根本沒在辦公室里。心里對她又是擔心、又是氣惱，整個下午坐立難安，什麼事也沒辦法做。
宇宸一回來，沒個解釋，只有一句對不起，就想帶過她一下午的曠職嗎？
「無故曠職是我的不對，但你也不必這麼凶吧!」宇宸覺得他的脾氣發得莫名其妙。「頂多你扣我薪水。」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你以為扣新水就沒事了嗎？」何墨寒對她的不負責任的態度感到更加的怒火中燒。
「好，我承認無故蹺班是我不對，我現在就向你提出辭呈，以示負責。」宇宸怎受得了這種屈辱，他以為自己真的稀罕這個工作呀！
「你以為辭職就沒事了嗎？」何墨寒听她這麼說，火更大。「你以為這是負責嗎？我告訴你，這是不負責任的作法。」「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宇宸根本完全忘了他是她的老板。「我說對不起也不行，我要辭職也不行，那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你只要告訴我你去了哪里？做了些什麼事？」
正當他們兩個吵翻天、吵得不可開交之時，何墨寒桌上的電話適時的響起。
何墨寒看一眼電話，是他的專線，會打這支電話的沒幾個，他不得不去接電話。
「不管你是誰，總之現在不要打電話來。」何墨寒丟下這一句話後，喀喳一聲又將電話掛斷。
只是他才一轉身，電話又響起。他接起電話時，對方比他更快的開口。
「你這個臭小子，你如果再敢掛我電話，我就讓你沒秘書。」何母不得不出口威脅。兒子語氣中充滿著火藥味，她猜想他現在一定在發火。還好她因為覺得不放心，打了這通電話。
「我現在有事，沒空听您念經。」何墨寒實在怕母親的嘮叨，讓她一念起經來，可不是三、兩分鐘便能解決的事。
「你要有膽給我掛斷電話，我就到公司去大吵大鬧。」何母不得不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
「我現在很忙，您有話就快說吧!」這世上會讓他怕的，大概只有他母親，誰教他是她生的。
「你現在這麼氣是不是因為宇秘書的蹺班？」
「您怎麼會知道？」
「你是我生的，我當然知道。」何母趁機又說了一句。「宇秘書會離開公司是我找她出來的。」
「您找她出去做什麼？」何墨寒的眼楮瞥向還站在一旁生氣的宇宸。
「這都要怪你呀!我早上出來百貨公司要幫你和你爸爸買幾件衣服，誰知道錢包卻被偷了。我打電話到公司找你，你又不在。宇秘書是好心的出來幫我付帳，後來我們一起吃飯，誰知道一聊就聊過頭，忘了時間。」
「真的是這樣嗎？」何墨寒不是不了解他的老媽，一肚子鬼主意。
「你這個臭小子，我騙你干嘛。」何母也不是不知道他個兒子精得像個鬼一樣，可不是這麼好騙。「我之前又不認識你的秘書，我又不可能怎樣。」
「暫時相信您。」何墨寒听母親的解釋，對她的蹺班釋懷了不少。「沒事我掛電話了。」說完，不再給他母親說話的機會就先將電話給掛斷了。
「你為什麼不老實說你是去幫我母親付帳？」何墨寒說完電話後又走到宇宸的面前。
「這沒什麼好說的，況且無故蹺班這麼久確實是我不對，我無話可說。」
「算了，下不為例。」何墨寒發現自己也不是真的生氣，擔心的成分多了些。
「我這就出去寫辭呈，不會有下次了。」或許她來何氏上班根本就是個錯誤，希望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你不用寫辭呈了，就算你寫了我也不會準。」
「為什麼？」宇宸轉過臉看他。
「因為我發現你的工作能力挺強的，配合度也很高，對我來說你是個好幫手，讓你辭職將會是我的損失。」
「如果我一定要辭職呢？」宇宸發現自己簡直是在與虎謀皮，自不量力呀!
「出去準備一下，晚上你要陪我一起去參加一個應酬。」
何墨寒一句簡單的話，就結束了兩人這一次的爭論。當然，贏的一方還是何墨寒，宇宸理所當然繼續留下來當他的秘書。
???
宇宸隨著何墨寒一起參加一個慈善晚會，而今晚幾乎所有的工商團體都會派人來參加。宇氏科技企業集團當然也不例外，只是不知道今晚會來出席的是大哥宇擎還是大姐宇宣。
不待她存疑太久，就看見了宇擎穿著一套深藍色的小領西裝，手臂上還掛著段琉疏的縴縴玉臂正朝著她這個方向走過來。
宇宸在心中暗自祈禱，希望他們不要揭穿了她的秘密才好。
宇擎走到了何墨寒和宇宸所站的地方，先是若有所意的看了宇宸一眼，再將目光轉向何墨寒。「何總裁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宇擎那若有所意的一眼並沒有逃過何墨寒的眼楮，而宇宸見到宇擎時那種不自在令他產生了疑問。「宇總裁，你認識我的秘書嗎？她也姓「宇」，這個姓並不多見，你們是親戚？」
「我們認不認識，我想你應該問你的秘書，「宇小姐」你說是不是？」宇擎一直不贊成字宸在何墨寒的身邊當秘書，早晚有一天一定會被他這只大野狼給吞了。
「我當然不認識，我想「宇先生」今天能出席這樣的一場慈善晚會，您的身份一定非富即貴，又豈是我一介小民有機會認識的。」想拆她的底？門兒都沒有。
「既然「宇小姐」貴人多忘事，她說不認識，那就是不認識。」宇擎對妹妹的不承認，也不多問。
宇擎再看宇宸一眼後就帶著百思不解的段琉琉離開他們所在的地方，去和其他有生意上往來的客戶打著招呼。
何墨寒在宇擎離開後，以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瞳眸看著她。「你真的不認識宇擎嗎？」
「你如果不相信我說的話，就算我再說一百遍，你還是不會相信。」宇宸反正就是咬定了不承認。
「你該相信如果我真要查有關你的一切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當然知道。」
「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不是認識宇擎？」何墨寒忽然想起她在履歷表上，許多該填的地方都沒填，她的父母、她家里的成員全都是空白的。莫非她刻意想隱瞞什麼？
「就算我認識他又怎麼樣呢？我只是來當你的秘書，簡單的一件事。」
「真的這麼簡單嗎？」何墨寒的眼神中充滿著懷疑。
「難不成你懷疑我是個商業間諜嗎？」
「我是這麼懷疑過。」只是這些日子來他給予宇宸完全的信任，她也曾有太多的機會可以竊取公司機密的文件，而她並沒有。因此他才排除了這項懷疑，但現在他心中存在的疑慮更深了。
「既然你懷疑我，那又為什麼要讓我留在公司？」宇宸對他的作法也感到匪夷所思!
何墨寒對自己已經完全月兌離常軌的行徑也百思不解，自從第一次見到她在會議時的模樣，他就已經決定要錄用她。後來證明了她的工作能力也不錯，他就更沒有讓她走的理由。
這一切的一切仿佛從那一刻開始就變得不太一樣。
或許是宇宸和他以前交往過的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樣，她不會因為他是她的老板而買他的帳。她更不會像其他女人一樣，為了吸引他的注意，使盡所有諂媚的手段，只為了得到他。
宇宸所懷的是另一種目的，一種他所不知道的目的。
「因為我覺得你會是另一種挑戰。」是的，何墨寒把她視為另一種挑戰。
「挑戰？」宇宸不懂他話里的意思。
「所有女人見到我莫不想巴結我，惟獨你敢大聲的跟我抗辯。我相信你來何氏上班，一定有你的目的。」
「我會有什麼目的？你別亂說。」宇宸仿佛被說中了心事，神情變得極不正常。
「你有什麼目的我不知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主動去調查你。」何墨寒舉起手，溫柔的撫模著宇宸漂亮的臉龐，用一雙深情醉人的瞳眸凝視著她。
「我會讓你自己主動告訴我你接近我真正的目的。」何墨寒話一說完，突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住了宇宸的唇，短暫卻溫柔。
宇宸對他短暫如曇花般的吻感到有一股失落，她整個人呆傻的看著何墨寒，手還不由自主的撫觸過被他灼燙過的唇瓣。完全忘了四周還有人在圍觀著，相信在明天的報上又會有一則有關于何墨寒這個獵艷高手的新聞。
她正是報上的緋聞女主角，至于何墨寒想知道有關于宇宸的一切，娛樂版的記者自會替他查得清清楚楚。
何墨寒這一吻並沒有躲過宇擎的目光，宇擎知道這是他故意做給自己看的。他卻無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就算他想再阻止也來不及了。
因為他已經從宇宸的眼神中看見了她對何墨寒的愛。
或許連宇宸也不知道她自己已經喜歡上何墨寒這個愛情的殺手！
一切都是孽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