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私 第九章
「我大哥沒有刁難你吧!」宇宸在隔天一上班，就急著問他。
何墨寒將宇宸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著，雙手圈住她的腰，吻著她縴細的脖子。「沒有。」
「真的嗎？」宇宸還是不大相信。
「你放心，他不會再反對你和我在一起了。」
「你沒騙我嗎？」宇宸轉過去看他，不太相信他們只談過一次，就能改變宇擎對他惡劣的印象。
「你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去問你大哥。」何墨寒實在不太高興她對他的不信任。
「你告訴我你是怎麼讓他不再反對的？」
「用我對你的愛讓他感動。」何墨寒說著說著就吻著她的唇。「我媽媽要我晚上帶你回家吃飯。」
「今天晚上？」
「怎麼，你晚上有事嗎？」
「我有個朋友從國外回來，幾個朋友要幫他洗塵。」昨天晚上接到柯皓容的電話，說阿中提早結束課程回台灣。
宇宸知道一定是阿凱告訴阿中她和何墨寒在交往的事，阿中才會結束短期研修的課程提早回台灣。
「什麼朋友？你怎麼沒告訴我。」何墨寒一下就想到那天在PUB里的那三個人，尤其是那個叫阿凱的，對他的敵意最深，莫非他也在喜歡宇宸？
「昨天皓容才打電話告訴我，我還來不及告訴你。」
「皓容？」會是那個女人嗎？
「她也是我雜志社的朋友，他們幾個都是我從大學時就在一起的同學和學長。那一天你從PUB把我帶走，應該都見過他們了。」
「不可以不去嗎？」
「墨寒，他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總不希望他們說我重色輕友吧!」其實他們問過她好多次什麼時候回雜志社，但她到現在都還沒和他提。她不想在兩人的感情並未完全穩定時，又制造出兩人之間的不快。
「我陪你去。」
「你要陪我去？」宇宸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一下子卻不知該如何的反應。
「這是我最後的退讓，或者你不去？」
「我只是怕你去了覺得很無趣，我那些朋友和你的生活領域完全不同，沒有話題可聊。」宇宸還是希望打消他的念頭，其實她是擔心他和阿中打照面。
「他們既然是你的朋友，也會是我的朋友，那我就應該去認識他們。」
「我以為……」宇宸和他相處愈久，愈發現他和傳聞中的愈是不同。
「你以為什麼？」何墨寒說著說著又吻了上去，他仿佛中了她的毒，時時刻刻都想吻她、愛她。
宇宸被他吻得神魂顛倒，在理智尚未全喪失之前推開了他。「我要回去工作了。」現在是上班時間，他們怎麼能公私不分。
「我們是在工作呀!」
「不跟你說了。」宇宸蹬著腳的逃出去。
何墨寒看著她曼妙的身影，露出了寵愛的笑容。
宇宸雖然出身在富貴之家，卻沒有沾染到富家千金嬌嬌女的惡習，這也是令他為她心動的原因。
???
宇宸依約準時和何墨寒出現在他們常聚會喝點小酒的PUB，她向幾個熟識的服務生打個招呼後就往他們所在的地方。
「阿宸，你來了。」柯皓客站起來將位子讓出來，自己再從旁桌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阿中，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事先通知我們。」宇宸盡量的露出笑容，緩和著氣氛。
「臨時決定。」阿中從宇宸和何墨寒一起出現時，看著宇宸小鳥依人般的依偎在何墨寒的身邊，他就明白宇宸這輩子永遠不可能屬于他了。
當他接到阿凱打給他的電話，他還不太相信。後來他臨時決定提早結束課程回台灣，也只是想知道宇宸是否真的和何墨寒在一起。
沒想到……
「阿宸，你不介紹你的男朋友嗎？」阿中的心就算再痛，也還是只能強顏歡笑。
「阿中你——」宇宸不是不知道阿中從在學校時開始就對她的好和追求，但她對他始終只能維持著朋友的感情。甚至後來大家共同成立了「實」雜志社，相處的時間增加了，她對他的感覺依然沒變。
「怎麼，還是你覺得像我這種卑微的人，不配知道嗎？」
「阿中，你別這樣。」柯皓容拉著阿中，讓他別把大家都弄得尷尬不已。
其實大家對宇宸今天會帶何墨寒出現在大家替阿中辦的接風宴中，實在有些意外。
「我覺得阿中說的並沒有錯呀!」阿凱和阿中是大學時的同學，兩人的感情有如親兄弟，他理所當然得挺身站在阿中這邊。
「阿凱，你別火上加油了。」小沈開口制止阿凱。
「阿中，難道我在你心里是這樣的一個人嗎？」如果她真的嫌貧愛富，她也不會和他們幾個在一起這麼多年。「你知不知道你這麼看我，我真的好難過。」
「阿中，你別這樣。」柯皓容還是只能用這句話勸他，他對宇宸的愛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感情的事不能一廂情願，勉強不來的。
「我說錯話，我罰酒。」阿中將自己杯中倒滿酒，隨之一口喝干。
「我叫何墨寒，很高興有機會認識宸宸最要好、最在乎的朋友。」何墨寒不介紹自己是何氏企業總裁，只因不想和他們形成隔閡。
「何先生你別介意，阿中他喝醉了。」柯皓容替阿中解釋著他胡鬧的原因。
「不，他只是在表達對一個人的感情，又何錯之有。」何墨寒從一進PUB，就明顯感受到這個叫阿中的對他的敵意。
「既然你也知道阿中愛著阿宸，你就更不該奪人所愛。」阿凱忍不住又說。
「此言差矣，感情這種事是兩廂情願，如果今天宸宸對他的感情是愛情，就算我想介入也沒有空間讓我介入。如果宸宸對他的感情只是友情，就算沒有我，她也不可能愛上他。」
「如果沒有你的出現，阿宸一定會被阿中給感動的。」
「你以為一種因為感動而產生的感情是愛嗎？」何墨寒搖搖頭，露出他迷人又自信的笑容。
「你——」阿凱站起來，想揍他一拳，卻被阿中給拉住了。
「阿凱，他說的沒錯。就算阿宸被我感動了，那也不會是真的愛情。」阿中又看了宇宸一眼。「我想開了，只要阿宸快樂、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不知誰說的，愛不是佔有，就讓他瀟灑些吧！
「阿中，你——」宇宸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以前她可以對他的愛裝傻。現在就算她想再逃避也逃避不了。
在她無法接受他對自己的感情時，傷害就已經造成了，再說什麼都是多余的。
「阿宸，什麼話都別再說了。」與其兩個人痛苦，不如所有的痛苦就由他一個人來承受吧!
「阿中，我知道你一直以來對我的感情，或許我錯了。」宇宸默默的環視每個人一眼。「我重視你們每一個人、喜歡你們每一個人，我以為我裝傻、逃避就什麼事都沒了，也不會失去你這個朋友。直到今天我真的知道我大錯特錯，真的很抱歉，帶給你這麼深的傷害。」
宇宸拿起眼前的酒杯。「我用這杯酒向你們道歉，請原諒我的自私。」頭一仰，喝干杯中的酒，然後頭也不回的飛奔離去。
隨著眼角流下來的淚水，飛落在阿中的臉上。
何墨寒也站起來。「你們如果當宸宸是朋友，給予她的該是祝福，而不是一味的指責。失去她這個朋友會是你們的損失。」何墨寒話一說完，追了宇宸出去。
「何墨寒說的對，我們該祝福阿宸找到屬于她的幸福。」小沈被宇宸的那一段話感動了。她無法接受阿中的愛，又有什麼錯。
「阿中，感情的事只能靠你自己走出來，沒有人能幫得了你。還想不想擁有阿宸這個朋友，決定權在你。」
「皓容，給他一些時間吧!多年來的感情也不是說收就收。」
「你們放心，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阿中心里十分明白，感情的事本來就不能勉強，長久以來一直是他一廂情願。宇宸從來沒有接受過他的感情，她才是最無辜的一個。
「你能走出來，大家都替你高興。」柯皓容相信阿中很快的會走出來。
???
何墨寒追出PUB後，見到宇宸正要沖過馬路，不遠處又有一輛機車快速的飛馳而來，在撞上她之前，他及時拉住她的手腕。
他真不敢想象，如果他慢了一點，將會造成怎樣無可彌補的遺憾和悲劇。
何墨寒驚魂未定的將宇宸緊緊摟在懷中，剛剛那千鈞一發之際嚇壞了他，差一點只怕他就永遠失去她。
「宸宸，告訴我，你有沒有怎樣？」
宇宸蜷縮在何墨寒的懷里，不停的搖晃著頭，淚水更加狂奔。「你放開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她真的好難過，她真的不懂，為什麼愛情和友情不能並存。
「你這個樣子我怎能放心讓你一個人？」
「不，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人獨處，我的思緒好亂、好亂，我需要一個人好好想想。」
「想什麼？想要如何的推開我，是嗎？」
「我不知道，如果我非得在友情和愛情之中選擇一個，我……」宇宸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得去面對這樣的問題。
一邊是她相交多年的知心好友，又是她工作上的伙伴。失去這些朋友，就算是她有了愛情，她一樣不會快樂。
何墨寒卻是她這輩子惟一愛過的男人，她又放得開嗎？
放開了，她注定痛苦一輩子!
天呀!有誰能告訴我該怎麼做？
何墨寒感覺到她的猶豫，他放開了她，深深的看著她蓄滿淚水的雙眼。「你竟然為了不願失去朋友，而選擇犧牲我對你的愛。」
他真的感到十分的失望。「你真的讓我感到好心痛呀！」
「墨寒，對不起!」宇宸低著頭哭泣著，她根本沒有勇氣再看他一眼。她知道如果再多看他一眼，她一定會舍不了他。
一句對不起，仿佛宣布他們之間愛情的死刑!「宇宸，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勇敢的女人。沒想到你為了你的友誼，想到的是放棄我，而不是想辦法護你的朋友諒解你。你真的令的我太失望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墨寒，對不起，我……」再多的對不起，再多的對不起，也不能抹滅她對他已造成傷害。
「什麼都別再說了，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就算要分手，我也不會讓我的女人獨自一個人回家。」何墨寒率先轉過身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宇宸默默的跟在他的後面，每走一步，心就被撕碎一次。短短的幾分鐘的路程，她的心已碎成千千萬萬片。
而這就是她的選擇!
???
何墨寒載著宇宸回到宇家大門外，車子並未熄火，他並沒有下車的打算。
宇宸沉默不語的推開車門下車，她還能說什麼呢？
一個晚上傷了兩個愛她的男人，或許她這輩子根本不配得到愛、不配擁有愛情。既然是這樣，又為什麼要讓她去認識愛情呢？
何墨寒等宇宸走到大門後，以最快的速度將車開離宇家大門外。
宇宸的身子漸漸的滑落下來，就這麼蹲在家門口，將臉埋進兩膝之閑，痛哭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
命運為什麼要這麼捉弄她，為什麼要讓自己愛上何墨寒。又為什麼要讓何墨寒也愛上她，她到底是哪里錯了!
她無法接受阿中的感情難道也錯了嗎？
到底有誰能告訴她，她到底要怎麼做才不會傷害到任何一個人？
愛情為什麼這般的傷人？
「宸宸、宸宸，你發生什麼事了？」宇宣剛從公司回家，車子才到門口就看見門邊蹲著一個人。下車一看竟然是宇宸，而且還在哭泣。
「大姐。」宇宸抬起一雙哭紅的眼，看著宇宣。
「宸宸，到底發生什麼事？你為什麼哭的這麼傷心？」宇宣扶她進門。
「大姐，宸宸怎麼了？」在家的宇宛和範皓寧見宇宸哭得傷心欲絕，都嚇了一大跳。
「我也不知道，我剛回到家就看到她蹲在大門口哭泣。」
宇宸在宇家一向都是最堅強、最樂觀的一個，她到底是發生什麼事，為何會讓她這般的傷心？
「宸宸，你先別哭，告訴我們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宇宣試著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然而她眼中的淚水有如山泉不斷涌出。
「大姐，我和墨寒分手了。」宇宸又偎進宇宣的懷中，盡情的哭著。
「分手？」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叫出來。
「怎麼會，大哥不是不反對你和他交往了嗎？」範皓寧不解的說，她今天才听毅全說宇擎已經同意了，怎麼才一天的時間，他們卻分手了？
「何墨寒真的只是在玩弄你而已!宇宛氣憤的叫出來。
「你們兩個先別亂猜，先听听宸宸怎麼說。」宇宣還是較冷靜，她直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宸宸，你把話說清楚，我們才知道該怎麼幫你。」
「是我提出分手的，是我選擇放棄了他。」宇宸的心死了，在她做出了選擇的那一刻，她將自己的感情從此塵封起來。不管是屬于她的愛情，還是友情，她所剩的就只有家人的愛了。
「為什麼？你不是深愛著他嗎？」
「我愛他，如果不愛他，我不會因為失去他而感到痛不欲生。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失戀的人會有一股想自殺的念頭。」她現在就好想死、好想死，如果死了，這所有的一切她就不會感到這般的痛楚了。
「宸宸，你怎麼可以有這種念頭。」宇宛被她這可怕的念頭給嚇住了。
「你們放心，那只是個念頭，我不會真的去做傻事。」宇宸看一眼愛她的家人。「我雖然沒了愛情、沒了友情，但我還有最愛的家人，我怎麼舍得死去。」
「宸宸——」
「你們都別再說了，我好累呀！」宇宸站起來往樓上走。「我要好好的睡一覺。」或許一覺醒來什麼事都沒了。
她的愛情竟然如此短暫，有如曇花般的短暫。
三人只能默默的看著她的背影，卻不知該如何幫她。
「皓寧，你打個電話給毅全，讓他去問問何墨寒，看看究竟是發生什麼事？」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