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愛情湯 第十章
方一直懷疑她是不是個小心眼、度量窄的女人,現在她證實了,她果然是,否則她不會帶著貝兒鬼鬼祟祟的躲在柳雲絲的住處外頭。
「好驢,對不對?」她低頭跟貝兒說。
「對,驢。」貝兒不知道她的意思,還當她是帶她來夜游。
「對,小驢媽和小驢妹。」她點點貝兒的鼻尖。
他從早上來到柳雲絲家中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到現在快九點了,他也只有撥過兩通電話給她,內容不外乎「吃飯了嗎」、「我很好,別擔心」、「我很快就回去」……等等。
她快抓狂了!叫她怎麼不擔心,有多少人在等他們這對金童玉女破鏡重圓,誰知道他這一和柳雲絲接觸,會不會因為患難見真情而再度系起情緣。
她的灑月兌全被磨光了。
「媽媽,好冷。」耐不住天氣的低溫,裹上厚厚的外套加圍巾、手套,貝兒還是直呼冷。
「不冷不冷。」她將貝兒拉進懷里,用自己的體溫幫她取暖。
她向來意志力堅強,想知道的事在沒有得到最後的答案前,她通常是不輕易放棄的,但是……她再抬頭看看燈火通明的柳宅,本來想哄貝兒再等一下,但是貝兒的身體抖了一下,又讓她改變了主意。
「好吧,貝兒,我們回家。」她拉起貝兒,臨走前還依依不舍的往柳宅看了一眼。她該相信他的。
一大一小的身影沿著綿長的道路走著。她們必須要走上一段路才有辦法攔到車子。
在經過一處陰暗的角落時,她瞄見一個高瘦的男子躲在角落,她好奇的看了那個男子一眼。由于光線的關系,她並不能看清楚他的長相,但就在她看那個男子的同時,那個男子發現有人在看他,他也轉過頭看向她。
範宇!
她倒抽一口氣,將貝兒往身後帶。
他怎麼會在這里?
他要做什麼?
她沒忘了他是個強暴犯,就算他長得再帥,她還是覺得怕怕的。
「她……是湯總裁的女兒。」範宇自陰暗處走了出來。他就算對她沒有印象,但是那張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臉,他怎麼也不可能忘得了。
「你想怎樣?我警告你,你如果亂來,我會喊救命,湯總裁就在那棟屋子里……咦?你怎知道這里?你跟蹤他!」她愈想愈害怕,但是為了不讓他知道她在害怕,她故意挺直身子說︰「你想對我們怎麼樣?」
範宇盯著貝兒猛瞧。「我不會對她怎麼樣。」
「你別打歪腦筋。」她像只母雞似的護住貝兒。
「我能打什麼歪腦筋,我是在想用什麼辦法才能彌補我的罪過。」他淒涼的一笑。
彌補罪過!
她懷疑自已是否听錯了,還特地上前一步。「你的臉……」
她吃驚的瞪著他一張又青又腫、傷了大半邊的臉。
「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總不會是他自己打的吧。
「是誰打的都沒有關系,我是罪有應得。」他苦笑了一下。
「你是罪有應得,可是雲絲姐姐心中的傷痛永遠抹不去了,還有貝兒更可憐。」做錯事的人事後再來懺悔,有用嗎!
「你知道這件事!湯總裁告訴你的,你跟他是什關系?」他更靠近一步。
她往後退了一大步。「是什麼關系你管不著!」
「又是一個跟湯伯凱有關系的女人。」
「我們的運氣真好,老是踫上湯總裁的女人。」
危險的氣息自她身後逼近,她急忙轉過頭。
只見三個眼中流露著邪氣的男人出現在她身後。
該死的!她一直將範宇當作大敵,卻疏忽了可能還有其他的敵人。
「你們是誰?」她這樣問,心里卻有了個譜——他們是毛頭、金魚、拉面,也就是寄錄音帶給湯伯凱的頭號嫌疑犯。
「我們是誰,我們是小宇的哥兒們。」說話的毛頭一頭紅發,在夜色中顯得十分的詭魅。
「我才沒有你們這種朋友。」範宇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喲!小宇,你要過河拆橋啊,你忘了嗎,我們以前做什麼都在一起。」毛頭上前推了他一把。
「我什麼都忘了,我恨不得從來都不認識你們。」範宇大聲的說。
「喂!你這個小子,以前要不是有我們罩著你,你早就被其他人拖進廁所了,現在要你幫我們向湯伯凱弄一點錢,你踐什麼當作不認識我們!」毛頭揪住範宇的衣領,目露凶光。
被毛頭揪住衣領,範宇快要喘不過氣來,但是他一點也感覺不到痛苦。如果就這樣死去,他也可以從他滿身的罪孽中求得解月兌。以前的他太懦弱,為了求得同儕的認同,他什麼事都肯做。他、永遠記得那晚被他們追趕的女人的哀求聲和淚水,在他們眼中,這只不過是一場游戲,那個女人只是一個倒霉的獵物,而他在被逼迫下,做了這一輩子他最悔恨的事。他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他不行!所以他才寧願被打個半死,也不願再跟他們在一起。
方本來要趁機偷偷溜走,但是那句「向湯伯凱弄點錢」拉住了她的腳步。
範宇的眼角瞄到她,他擔心毛頭他們會將矛頭指向她,于是他向她吼著︰「這里沒有你的事,你還不快走!」
貝兒以為他在對方凶,竟然從她身後鑽了出來。「你不要對媽媽凶。」
毛頭松開他的衣領,賊兮兮的笑著。「總裁就是總裁,永遠不缺女人。」
「毛頭,你別亂來。」範宇沖上前抱住毛頭。
毛頭動手就給他一拳。「我們只是要錢而已,你別妨礙我們的財路,」毛頭一臉色相的盯著方的臉。「長得不錯,我想湯總裁應該願意幫你花錢消災。」
「你無恥!」她死命的瞪著他。
「無恥也沒關系,只要有錢拿。」毛頭向金魚跟拉面使使眼色,他們兩人立刻上前要拉住她。
她踢中離她最近的拉面的小腿骨,趁他低頭唉叫的時候,她拉著貝兒往前奔跑。只不過她們跑沒有多遠,她的頭發便被追上來的金魚扯住。
「貝兒,快去找爸爸,爸爸在前面的那棟大房子里,你記得的,貝兒,快去!」她轉身和金魚扭打成一團,心里默默祈禱貝兒听得懂她所說的,順利找來湯伯凱救她,也可以解決掉雲絲姐姐的麻煩。
也許是這些日子培養的感情夠深厚了,貝兒听她一叫,便照她的話做,努力的往柳宅跑。
她回頭,瞄見範宇纏住毛頭和拉面。看樣子,她只要解決掉這個小個頭的金魚就夠了。雖說她是女人,但是她一心想保護自己、保護貝兒,她使出所有的力氣對著金魚又咬又抓,她的臉上和身體都受了些傷,但是她也沒有讓他好過就是。
「媽的,你連一個女人對付不了,你還算是什麼男人啊!」合力將範宇打趴在地,毛頭和拉面一前一後的趕過來接替金魚將方制住。
「你們強暴女人也不是個男人!」她轉頭對著毛頭吐了一口口水。
這一口口水換來一個火辣辣的巴掌印上她的左臉。
「有些女人就喜歡被男人強暴,那會有很大的快感。」
她听到毛頭回她的這一句話,真是怒火中燒。「我告訴你們,你們拿不到錢的,你們一定會被法律制裁的。」
「那得看湯伯凱有沒有種讓外界知道這件事,我只要跟媒體放風聲或是讓這件事在網路上廣大流傳,到時候,你看死的是誰!」毛頭眼中露出凶光,掏出一把小刀抵住她的脖子。
她全身打個冷顫。他們根本是不顧一切的豁出去了。
「就算法律不能制裁你們,老天爺也會懲罰你們的。」她想打他一拳,奈何她的雙手已經被制住了。
「到那時候再說吧。」毛頭看看前頭。「我們把她押上車,我怕會引別人出來。」雖然柳宅地處偏僻,但是這樣的爭吵聲還是有可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為避免節外生枝,他決定帶著她落跑。
她被押著往一輛老舊的廂型車走去,途中她用盡了各種方法減緩行進的速度。
「進去。」她被推進後座,毛頭擠在她的身邊,而刀子還是抵住她的脖子,金屬的冷冽劃過脖子,讓她打從心底發寒。
「毛頭,有人過來了。」開車的金魚發現有人過來了,連忙轉頭說。
遠遠的,有一團人往這邊奔過來,她希望那里頭有湯伯凱。
「發呆啊!快開走啊!」毛頭沒好氣的說。
金魚咬牙,油門一踩,便要往前沖,就在這時,一個人影撲了過來,擋在車子前頭。
「範宇!真他媽的該死!」毛頭咒罵著。
一看到範宇那張腫得不成人形的臉,她嚇了一跳,毛頭接下來的話更讓她咽進一口口水。
「撞過去!」
「你瘋了,會把他撞死的。」她吼。
「他那個娘娘腔,沒種死的啦!」
毛頭料定範宇的膽子小,沒有膽量死,沒想到他猜錯了,範宇連躲都沒有躲,他直挺挺的擋在車子前頭,兩只手伸展開,仿佛一只老鷹,眼光凌厲的瞪著前方。當他整個身子被車子撞得飛開來時,她看到了他在笑。一個即將面臨死亡的人,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種解月兌的笑容,她受到極大的震撼。
「毛頭,我撞到小宇了,我撞死人了!」一條人命死在他手上,金魚顯得激動,他一雙手發抖著,無力控制方向盤。
「你真是沒用!」
方趁毛頭倚向前跟前座的人說話,張嘴往他的手掌一咬,再彎起手肘往他的月復部給他一個拐子,然後趁機開了車門跳下車。
「那個女人!」
「不用管她啦!先落跑再說。」
車子在她身邊開走,揚起一堆塵土,遮蔽了她的視線,她爬到渾身是血的範宇身邊。
範宇還有一口氣,他勉強張開眼楮看向她。
「範宇……」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受傷這麼重又全身是血的人,她有點作嘔的感覺,但是她盡力忍住了,因為如果不是他舍身相救,她早被帶走了。
「小!」
一听到這個令她感到溫暖的聲音,她幾乎是用沖的撞進急促奔來的寬大身軀里。
「範宇他……」
「我知道,我知道。」湯伯凱看著只剩一口氣的範宇。
「是毛頭他們撞他的,不過他們逃走了。」
「我記下那輛車子的車牌號碼,他們逃不了多久的。」他握緊拳頭。本來只牽涉到雲絲和貝兒,他還有所顧忌,但是現在擺在眼前的是一宗重傷害,也許會變成殺人罪!他再看了範宇的情形,情況不大樂觀。「我請人叫救護車了。」他們心知肚明,就算救護車來恐怕也救不回他的生命,但他們只能盡人事了。
「下次別再這樣了,我會受不了的。」如果不是他正在庭園里抽煙,他根本听不到貝兒的叫聲。
「對不起,我只想知道你現在在干什麼,我擔心你……」會選擇回到柳雲絲身邊而不要她了。她咬住嘴唇,拚命的不讓這句話說出口。
他的手掌貼在她的背部,將全部的感情全放在他的手心上,傳到她的心窩。
「媽媽!」貝兒從一個婦人身邊沖向她。
方見記得那個婦人,她是柳宅的管家王媽,柳雲絲也跟在她身後。
「雲絲姐姐和貝兒……」她擔心的問。
「她不認得貝兒了。」可能是貝兒長大了,所以她對她沒有印象。
「那範宇呢?」她問。「可以讓她過來嗎?」
「我叫她別出來……」
「她過來了!」她急急的打斷他的話。此事非同小可。「而且她看到範宇了,完蛋了!」
「車禍嗎,好可憐喔!」當柳雲絲移近的同時,她也看清楚了地上那個傷患的長相,她的眼神開始發出奇異的光。他們原本以為她可能會認不出範宇,畢竟他傷得實在是很嚴重,但是見柳雲絲一步步的倒退,他們就知道她記得他。也許她根本就記得他,只是選擇性的故意忘記,現在他就出現在她眼前,那段難堪的記憶再度困住她。
「雲絲,沒事,沒事,我在這里,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方失神的瞪著她的前方。那本來是他寬厚的身軀所佔據的,現在他轉到柳雲絲的身邊,他的溫暖也轉給柳雲絲了。
地上的範宇咳了幾聲,她的注意力才轉到他身上。
「範宇,你怎麼樣啦?」她急急的問。再怎麼樣,她的命是他救的,她還是希望他可以活下來。
「對……對不……不……起……」範宇在說完這句話後,眼楮一閉,不再說話了。
「範宇!」她知道他死了,只是他的表情是那樣的安詳,好像只是痛得昏過去而已。
範宇死了!
這是不是代表這件事即將告個段落?也許範宇是故意自殺的,為了彌補他的罪過。
湯伯凱的視線停留在方身上。他多想抱著她、安慰她,她今天實在是受夠了,但是懷里的雲絲又是軟弱得需要人保護,而現在能保護她的也只有他了。
「不要離開我。」
她與他都听見了柳雲絲說的這句話,而她正等著听他的回答。
「我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他摟著顫抖的雲絲,眼神卻沒離開過方,那眼里有心痛,也有無奈。
永遠!那她呢?
她可以擁有他多久的時間?
她的耳中全是救護車的嗚笛聲,其他的,她再也听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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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住耳朵,她拒絕听客廳里那些歡樂的笑語聲。
「方啊方,你到底在這里做什麼?這里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啊!」她坐在馬桶蓋上長嘆一聲。
「你在廁所里那麼久干什麼?」
听到門外湯伯凱的聲音,她懶洋洋的站起來,讓馬桶的沖水聲替她說明她正在做的事。事實上,她只是坐在馬桶蓋上發呆而已。
「拉肚子。」她扯開一個笑容。
她笑,而他的笑容迅速消失,他一把將她拉進浴室。
「喂!你做什麼,會臭啊!」
她張大的嘴被他的雙唇封住,幾番輾轉吸吮,他才放開她。
「我沒有聞到臭味。」
她瞪著他,用手背抹抹唇。「你的膽子好大。」她靠在洗手台。「我覺得我們分開比較好。」看到他皺眉,她繼續說︰「你看雲絲姐姐開始接受貝兒了,她們畢竟是母女。也許是因為範宇死了,而毛頭他們又被警察抓到,所以她心中的陰影逐漸不見了,雖然進度很緩慢,但是總是個開始。貝兒現在稱她為阿姨,總有一天她們會以母女相稱,而我還要繼續待在這里嗎?好像沒有理由。」
「我不是理由嗎?」他有點痛心。
「是理由啊!不過雲絲姐姐比我更需要你,你也說過,你不會離開她,不是嗎。反正上次我已經遞過辭呈,這次我就不再寫了。」
他眨眨黑眸,瞪著她許久,才道︰「如你所願,我們分開一陣子吧。」
這麼快就決定了他們的未來,傻眼的反而是她。
就這樣了……他們……要說「莎喲那拉」了!
看著他的背影走出門口,一層水霧上她的眼楮。
「妹妹,要不要吃葡萄,很甜喔!」金嫂迎上走出浴室的她。
好像除了他,沒有人知道他剛進過浴室,現在他和雲絲姐姐、貝兒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好像他跟她再也沒有關系了。
她咬牙,拿起金嫂遞過來的葡萄放進嘴里。
「好酸啊!」
「怎麼會酸,很甜啊!我特別挑的。」
金嫂不會懂她的感覺,那叫作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而她是吞進整顆葡萄也渾然不知其味。好酸,說的哪是葡萄的滋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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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季‘絕代’新款的內衣啊!」
「顏色很漂亮,粉粉的。」
「小,你認識博群的哪一號大人物啊?每次‘絕代’新的款式還沒上市,你都有辦法先拿到。」
「好幸福喔!每季可以穿到‘絕代’新款的內衣,又不用花錢買。」
「送你穿好了。」她笑著指著桌上的幾套內衣。
「我很想啊,可惜size太小,三十二A,我哪擠得下。」
「小,你真的只有三十二A嗎,看起來不像耶!」
「比較大,對不對?」她低頭看了一下生己的胸部。
「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博群常推出一些專門為胸部小的女人所設計的內衣?」
「因為很多胸部小的女生可能是自卑或是自我放棄了,所以一點也不注意內衣的選擇和穿內衣的方法,因此穿起內衣來點美感也沒有。」她月兌口而出。想起那次他替她穿內衣的情形,她的胸口就熱熱的。
她的同事們瞪眼看她。「你是博群的公關啊,這麼了解。」
「我胸部小,體會特別深嘛!」她看看時間。「超過十分鐘了,你們不下班?我先走了。」她七手八腳的將內衣塞進提袋里,背起皮包,先下班閃人。她沒空和一群湯伯凱的擁護者閑嗑牙。
她想他們的認知一定有不同之處,否則不會她說「我們分開吧」,他卻將她的分手之意解讀為——人暫時分開,感情繼續保持聯系。
她低頭看了看那袋帶著他的感情的內衣。一年來,他們沒有見上一面,他設計的內衣卻持續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也因此,她在這家雜志社工作快滿一年,卻從來沒有用過一分錢買內衣。
她知道三個月前,柳雲絲去加拿大定居了,臨走前,她們見面深談了一下午,她明白他們之間有的只是關心,卻不是愛情;柳雲絲也了解到,除非她開始自己新的人生,否則她會永遠像菟絲花一樣攀附著他。
而貝兒呢,他們決定為了保護她,範宇的事從此不再提,她還是他的女兒。
「方小姐,我等了你好久,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們公司樓上建築師事務所的章享明。」一個男人闖出來擋住她的去路。
「喔。」她朝他點點頭。守在電梯旁也會累的,沒必要給人家臉色看。
「我……」
「媽媽!」一個細女敕的聲音打斷了這號愛慕者的告白。
「貝兒,幼稚園下課啦!」她模模貝兒的臉頰。貝兒現在是一個正常的小孩了。「爸爸呢?」她問。貝兒是他們維系感情的另一個途徑,除此之外,貝兒還有一個重大的功能斷了所有有意追求她的男人的心。哪一個男人會不顧一切的追一個小孩已經五歲大的女人呢!
這個章享明同樣的陷入湯伯凱的詭計。
「方小姐,她是你的女兒。」章享明張口結舌。
她聳聳肩。
這個小女孩看起來也有五、六歲大,而方小姐她才畢業一年多,今年才二十四歲,雖然男人都愛幼齒,但是如果她有一個拖油瓶,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不是有話跟我說?」
「沒事,我不打擾你們母女了。」章享明邊說邊倒退著走。
果然也是個平凡的男人,她對他的退縮一點也不感到難過。她轉向貝兒。「爸爸呢?他在哪里?帶我去找爸爸。」也該是時候和他攤牌說個清楚了。
貝兒邊帶著她往斑馬線走,邊抬頭對她說︰「媽媽,我想要一個弟弟。」
「弟弟!」她愣了一下。「你要一個弟弟做什麼?」
「別的小朋友都有弟弟,只有我沒有。我跟爸爸說,去百貨公司買一個弟弟給我,我想要。爸爸說,叫我跟媽媽要。」
壞心眼的男人,完全懂得利用她的弱點。
「叫爸爸去找阿姨媽媽啊。」阿姨媽媽就是柳雲絲,他們一致認為不必一定要她們以母女相稱。
「可是爸爸說只有你有啊!」貝兒很認真很認真的說。
「這樣啊。」
「對啊!我真的很想要一個弟弟,我每次都只能跟小熊維尼說話,可是他好笨,都不會講話,還好我還有一個好朋友,叫卡尼。」
「卡尼是誰?」大概是她新認識的小朋友,還是個外國人啊,「卡尼就是卡尼啊!他說他五歲,可是他笨笨的,又胖胖的喔!他不乖,因為他都偷偷跑出來,還不讓別人看到,只有我理他,跟他講話。」
真傷腦筋,會不會因為沒有兄弟姐妹,在太無聊的情況下,貝兒才自己幻想一個莫須有的朋友?
快變紅燈了,她拉著貝兒快速穿越斑馬線。
「爸爸,我跟媽媽要弟弟了。」貝兒一見到倚在車門的湯伯凱就奔過去。
「哦,媽媽怎麼說?她答應給你一個弟弟了嗎?」他一派瀟灑的說。
他的笑容讓她的視線緊緊黏在他的臉上,他的一舉一動一樣能控制住她的心。
「看傻啦,還是在數我的魚尾紋。」他抱起貝兒走近她。
「才怪,你才沒有魚尾紋。」她調整了一下呼吸的節奏。「貝兒剛說的話是你教的吧,教得真好啊,背得也很順。」「哪里哪里,是你的啟蒙教育做得好。」他也說起客套話。他低頭看著她手里的提袋,問說︰「怎麼樣?這一季的新款還喜歡吧?」
「說到這個,我要把這些還給你。」她將提袋遞到他眼前。
「還給我!」他臉色變得很難看。一想到她退還他所送的東西有可能是為了某個男人,他再也無法保持風度翩翩的形象。「你有其他對像了嗎?所以你不能再接受我的禮物了?」
「你在發脾氣。」看到他為了她而失控,感覺真好。
「你……要離開我們了?」他眼神一黯,顯得痛苦又沮喪。
「你一天到晚唆使貝兒來破壞我的約會,我哪有機會去認識其他男人。」就算有,也沒有人可以比得上他啊!傻瓜。她笑了笑。
他沖著她的笑意眯了眯眼楮。
「不知道是不是我變胖的緣故,我的胸部變大了,Acup我穿不下了,我要穿BcuP的才行,所以能不能讓我換啊?」
他欣喜的表情在貝兒第一次摟住他時出現過。
「當然讓你換,那是最沒有問題的事。」他忽然湊近她,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誰叫我太久沒有幫你測量胸圍了,我都忘了你的正確尺寸,不過,你的觸感我還記得。」
「喂!誰讓你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個的。」她的臉微微發熱。
「只有你听得到啊。」他又咬了她耳垂一下。
她整個人麻到背脊里頭,差點站不住腳。
「爸爸,媽媽要送我一個弟弟了嗎?」因為一直看到他們在講話,她又什麼都听不到,貝兒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我不知道喔,你要問媽媽。」他又將問題丟給她。
「媽媽……」
看著她眼前這一大一小兩張臉都是一臉的期待,就算現在天氣挺冷的,她的心里還是暖洋洋的。
「貝兒說怎樣就怎樣嘍!因為媽媽最疼貝兒了。」她放棄再做無謂的掙扎。跳過一些過程直接做一個五歲小孩的媽好像也挺與眾不同。
「貝兒,媽媽答應要送你一個弟弟了。」
她知道他很高興,因為他的眼里閃著笑意,很是迷人。
「好耶!我有一個弟弟了,我要跟卡尼說。」貝兒快樂的說,滿心掛念她的好朋友。
「卡尼?」湯伯凱苦惱的皺著眉。他的女兒好不容易才像個正常小孩,這麼快又要煩惱她交男朋友的問題了嗎?而且還是外國小孩耶!「貝兒,卡尼是誰?」他開聲問。
看他一臉標準老爸臉,方不禁大聲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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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倪︰很抱歉隔了兩年才寫第二封信給你,因為這兩年我很忙,學著出社會後的自我修正,學著愛人,學著被人愛,學著當一個媽媽,學著當一個妻子。我現在正在學著照顧我肚里的寶寶,好讓他平平安安的出生,很快的,我還要學著當兩個小孩的媽媽,因為他們可能會打架或是吃醋、鬧脾氣,但是我現在很幸福啊!
她擱下筆,轉頭看著熟睡的湯伯凱和鬧著要跟弟弟睡而窩上他們的床的貝兒,她柔柔的笑了。
她再次提起筆,在信紙上寫著——我真的很幸福,而這一切都要感謝你,所以我希望你在天國也要過得幸福。喔!再附注一句︰這次我不會再變心了,因為我的心已經牢牢的被他定住了,你該明白你的老板多有魅力。
她停下筆,將信紙折好,塞進一個信封。
她在寄信人的地方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收信人寫了「艾倪」,而收信人的地址,她則寫上了兩個字——天堂-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