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愛攻愛 第七章
一听到大門開啟的聲音,夏可晴急急忙忙的從屋內跑出來。
「韋大哥,你去哪里了?怎麼你的手機是關著的?」
「有事找我?」他的反應沒有夏可晴來得大。
「對啊!今天下午姐姐她……」夏可晴話說到一半便停住了,她皺著眉頭,瞪著從韋同的吉普車下來的宋小雅。
「可晴姐,你說可-姐怎麼了?」相對于韋同的淡漠和夏可晴的氣急敗壞,她的神色顯得焦急而真誠,他只听到夏可-出事了便急著跳下車來。「說嘛!可晴姐,可-姐怎麼了?!」
夏可晴眨眨眼,盯著她說︰「你今天都和韋大哥在一起?」
真急死人了!問她可-姐的事,她偏偏問她和韋同的事,她急著想知道夏可-到底出了什麼事,于是更有點敷衍的答道︰「對啊,你說嘛!可-姐怎麼了?」
「下午她的氣喘又發作,吵著要見你,否則她不去醫院,我找了你一個下午了,你一點消息都沒有。」夏可晴的眼楮惡狠狠的睇著她,「早知道我找你就對了!」
這時,她才感到一陣來自夏可晴的陰冷,「不是的.是我的車子壞了,正巧遇上韋同,他才載我去我母親的墓地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看.我的摩托車還停在那邊。」
「小雅,我沒想到你勾引人的本事這麼大!」夏可晴不客氣的說。
「我沒有……」听到這樣不客氣的話,她的臉都白了。
「不必理她。」韋同之前一句話都沒說,一開口就讓夏可晴跌破眼鏡。「我們走。」他不避賺的拉著她的手往屋里走。
夏可晴大震驚了,愣了好久才說︰「韋大哥,怎麼連你也……」
「我怎麼樣?難道我去哪里還要跟你們報備?」他剛才想了好久,發現這樣的手段夏可-之前用過太多次了,每次他總是心急如焚的來到她身邊守著,而她也似乎認定這樣才是表達他愛她,不管他在何處,有沒有重要的事;而他也真的是當局者迷,從來沒有去追問她既然病得那麼嚴重,為什麼不必送醫院,只要他來了,她的氣喘就不發作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如果她真的很嚴重,她現在應該是在醫院而不是在等我來吧?」他的一句話便將夏可晴堵得啞口無言。
他以前也許是個陷在愛情迷宮的傻子,或者說是冤大頭、凱子爹,但那並不代表他一輩子都不會變聰明。
夏可晴滿懷恨意的看著韋同將來小雅拖進屋里,一個極端惡毒的想法出現在她腦海。
會不會姐姐以為控制得好好的囊中物已經出現了月兌逃的意圖?也許罪魁禍首就是那個裝清純的宋小雅!
「真的嗎?你一個下午都和小雅在一起?」听完妹妹的報告後,躺在床上的夏可-見到韋同進來,便掙扎著起來。
望著他的眼波依然盈盈如水,奈何他已經知道了她隱瞞的其它事,對她表現出來的溫柔婉約,他的態度顯得保留。
在她眼中的他,究竟是一個人?一座金礦?還是一株許願樹?
曾經,他在她的眼神注視下投降了一次又一次,現在他看她不只是想看到那張表皮,還有她的內心。
她口口聲聲說愛他、不能沒有他,而他曾經非常篤定的相信她的愛是干淨無瑕的;只是,那張報告列出了她和夏可晴的名下財產,就連白瑞哲的銀行里都有三千萬的存款。他再也不能相信她了,誰讓她求了他那麼多張的名畫再來轉賣月兌手以換得現金!
她的欺騙毀了他對她痴狂的那段歲月。
她愛他嗎?
她的眼神中雖然寫滿了愛,他卻無法再相信了。面對她的柔柔情意,他所做的最後一個讓步就是算了吧,包括那些她從他這邊拿走的一切和她與白瑞哲幽會的曖昧行為,他決定只讓自己知道。
這樣、他算仁慈了吧?
「我以後不會再來這里了,這房子就給你吧。」
他淡然、沒有感情的聲調說出的話竟是那樣的絕然,讓她一時之間難以承受,才一會兒工夫,兩泡淚水已浮在眼眶,楚楚可憐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的聲音听起來已經撐得很辛苦了。
「就是這個意思,我們結束了。」
「結束?!要離開我?!」她驚叫了起來,驚慌失措的神色只維持了幾秒鐘便消失了,「你在開玩笑吧?」她緩緩下床走近他。
他盯著她依然絕美的臉蛋,那副楚楚可憐的姿態照樣觸動他的心,看著她如一朵風中小雛菊搖搖擺擺險些在他面前站立不穩,他有好長一段時間失神也心軟了。
「-,你該知道我說出口的話就是決定了。」狠了心,他避開了臉。
「你還是愛我的,你還是喊我。」
「那是習慣問題。」
「真的,我們就這樣斷了?」她可憐兮兮的說。
他只以點頭當作回應。
「為什麼你會這麼突然做決定?連跟我溝通都沒有?我們到底是什麼時候出問題的?!」
什麼時候?她這麼問,他也認真的回想。他並沒有一個特定的時間,也許他們之間的問題一直就存在,只是他沒有將這些問題當作問題,也就不去理會。
他沒有回答她,這舉動帶給她一個希望;她了解他,他不是這麼絕情的人,只要他對她還有一絲憐惜,她就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她貼著他的背,雙手環著他的腰,身子輕輕的擺動,她柔軟的身體觸動他的身子,他總是敗在她這一招下,依照慣例,他會軟化,他會輕聲的請求她的原諒,然後直接將她抱上床溫存一番。
「我知道你是在鬧情緒……」
「不,我是說真的。」他撥開她的手,轉身面對她。
最容易馴服他的招數都失敗了,是她的魅力已經失去吸引力了嗎?
慘遭打擊的她失神的跌坐回床上,「不可能不可能,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對你失去吸引力了?還是我不再年輕了、變丑了?」她喃喃自語。
「不是這樣……」
「那麼就是因為我的病讓你覺得厭煩了,你討厭要一直照顧我!」她拉著他的手,不斷的問著,非要他給她一個答案,「是不是這樣?」
他皺著眉,「我說不是這樣就不是,你明明知道我如果愛一個人,不管她剩幾天可活,我一樣會守在她身邊。」
「不然是怎麼樣?」她還不死心。「你愛上其他女人了?是不是這樣?難道是……小雅……」一她說出了她的猜測。
「不是。」
他斷然的否認反而加深她的懷疑。
「是她,真的是她!我真的沒想到,我讓她住進來,她卻搶走了你,我這算什麼……」她的淚水開始掉落,哭得梨花帶雨的。
「我說過了,不是因為她。」他別過頭。
就因為他對她還存有最後一絲感覺,所以決定不將所知道的事說出來,兔得事情越挖越大,教難堪的事浮出台面;這是他所能做的最後包容了。
「不是她,還有誰?」她追問。
「我只能說,她的出現讓我重新想了很多事,你不覺得嗎?她有許多我們已失去的一些特質。」他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得進去。
「我听不懂你說什麼,她擁有什麼是我們失去的?我說她才羨慕我們擁有的!」她果然听不進去,大力的拍打床泄恨。
「你听不進去,我也無所謂。」她根本沒有心要反省自己,他死心了,不打算再糾葛下去,往門口走。
見他邁著步伐,一點留戀都沒有,她又驚又亂又恨,但她咬緊牙沒有大哭大鬧,因為這樣做會將他越逼越遠。
只要她還有一線希望,她什麼都會去試的。
「你愛上她了嗎?」她好害怕他會給肯定的答案。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停下腳步,如果她沒問,他想他也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
「你愛過我嗎?」帶有濃重鼻音的聲音問出了問題重點。
「我想,有過吧。」
「既然如此……」
「你用心愛過我嗎?」他打斷她的話反問。
她愣了一下,懷疑難道她以前跟他說過那麼多次的「我愛你」都白說了嗎?
「當然啊!難道我的心你還不明白嗎?」他會這樣問,表示他還有些舉棋不定不是嗎?
「你真的愛過我嗎?」他問得沉重。
「當然愛啊!我以前告訴你那麼多次,難道你都忘了嗎?」
听到這個他預料中的回答,他走出房間的心意更堅定了。她對他的愛是用說的,可笑啊!用嘴巴說的愛情就可以天長地久?
不,他不這麼認為。
「這不是愛情。」他搖搖頭,打開門走出去。
她跌下床,坐在床邊失魂的喃喃自語︰
「這不是愛情、這不是愛情……那麼什麼才是愛情?什麼才是他要的愛情……」望著敞開的門,她掙扎的爬了起來,隨著他走出房門。
被利刃插進心窩里鑽啊鑽的滋味她領教過了,以後絕不會想再試一次,即使有八頭牛拉她她也不答應。
自從韋同進到夏可-的房間開始,宋小雅便開始了這種難熬的折磨。
除了她,分坐在客廳兩頭的夏可晴和白瑞哲盯著她的眼神都是這樣的——很冷,當她是糞便一樣的嫌惡。
她知道白瑞哲從夏可晴那里知道今天下午她和韋同在一起的事了,雖然她自認問心無愧,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這可不代表別人也跟她同一種想法。
他們到底是怎樣看她的?
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她都被這種找不到答案的慌亂緊緊纏住。
「你別走……」
當他們听到這帶著哭音的叫喊時都嚇了一跳,急忙起身往樓梯口移。
大事不妙了!
她听到夏可-慘兮兮的聲音,然後又看到繃著臉走在前頭的韋同,宋小雅心里直呼這下事情大條了,如果他們的誤會真的由她引起,她一定得解釋個清楚才行。
「哎喲!」夏可-一個不小心,腳一扭,由階梯滾了下來。
「可-姐!」她見狀便要上前去扶。
「不必你幫忙!」夏可晴伸出一只手擋住宋小雅,她怎麼可能讓她壞了她們的計劃,這一招可是姐姐的必殺絕技,至少以前韋大哥可是被制得死死的。
「可是……」她哪知道她們姐妹的心思,手指著摔落在韋同身後的夏可-,卻被夏可晴死瞪著不敢上前幫忙。
在夏可晴凶巴巴、卻很有把握的注視下,她退了一步,站在夏可晴身後看著韋同慢慢轉過身。
「韋同……」夏可-疼得皺緊眉頭的臉在韋同伸手拉了她一把時又綻開笑臉。
「再見。」韋同將她拉起來後就沒再踫她,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不要離開我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不要我了?!」夏可-拉著他不讓他走?
夏可-的話讓其他三人當場傻了眼!他們知道兩人在吵架,卻沒想到他們卻要鬧分手。
「這樣難看。」他扯掉她的手。
「韋大哥,你在逗我姐姐的吧?」感到事態嚴重,夏可晴上前表達關心,她不讓韋同和姐姐分手,這樣一來,她豈不連他的面都見不到了?!」
「我話已說出口了。」韋同很堅決的說,絲毫沒有將夏可晴的話當作一回事。
夏可晴的臉色很難看,今天她才曉得原來韋同根本不認為她有多重要。
韋同的眼楮在夏可晴和白瑞哲臉上梭尋,夏可晴臉上是難過的神情,白瑞哲臉上卻是一副怎麼可能的訝然。他冷笑了聲,最後將視線停在傻掉的宋小雅臉上。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他走到她面前問道。
她瞪大眼楮,不敢相信她听到的,「你說什麼?」
在她還沒听到韋同的回答前,臉上便挨了一巴掌。
「原來就是你這個狐狸精搶走了韋大哥,沒想到看你一副土包子的蠢樣,搶人的本事倒挺厲害的!」賞她一巴掌的是替姐姐抱不平的夏可晴。
「你看!這就是我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的原因,即使不關你的事,他們也會把錯推到你身上,你留在這里還會好過嗎?」他沒有去察看她的臉,言語中卻直指夏可晴的野蠻。
「我……」宋小雅撫著左臉,看著其他四個人,「我要留下來。」
「你有沒有腦子啊?!」他真會被她的笨腦袋給氣死了!
「我本來就該留在這里,我答應幫可-姐一年的,現在一年還沒到,我不能走。」
「誰要你這個賤人留下來!」夏可晴依然嘴巴不饒人。
「我真的想留下來。」她被夏可晴的話刺傷了,但不管怎麼說,她一定要留下來,她一走,不就招認了她跟韋同是真的有什麼嗎?
「不要,你給我走!」夏可晴推著她往樓上走,「你去收拾行李,給我走!」
「可晴,別這樣。」拉住她的是白瑞哲。
「白大哥,連你也幫她?!」夏可晴怒道。
「我沒有幫誰,你先听听可-怎麼做決定吧。」白瑞哲搖搖她的手。
夏可晴跑過去夏可-身邊,「姐,你怎麼說?」
「如果她要留下來就留吧。」夏可-考慮了一會兒才說。
「姐,你怎麼也……」夏可晴真的氣死了!
宋小雅大受感動,可-姐讓她留下來,她是相信她的吧?
「你小心養虎為患!」夏可楮不客氣的掃她一眼。
听了她的表態,韋同覺得她是個看不清事實的笨蛋,卻也莫可奈何,他對著她叮嚀︰「你自己好自自為之。」
她看著他,又看到一臉淚痕對他戀戀不舍的夏可-,她真的感到于心不忍。
「有什麼事,你再和可-姐談談嘛!」她央求。
「不用了,我已無話可說。」他斷然的拒絕,不再看任何人一眼的大步走出門口。
「韋大哥……」夏可晴追上前一步,然後氣急敗壞的轉頭對夏可-說︰「姐,你就這樣讓他走?!」
夏可-抹抹淚,他的絕情離去傷透了她的心。
「我想休息,可晴,你陪我上去。」夏可-喚來妹妹,在夏可晴的攙扶下,兩人上樓去了。
男女主角都離開了,留下她這個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的第三者,她覺得好無辜好孤單。
「希望你明白你在做什麼。」
她差點忘了還有一個白瑞哲。听到聲音,她正想跟他訴訴苦,他已經過她身邊走上樓去了。
好沮喪好無助的空虛感包圍著她,那種感覺又回來了……被人指著說她是小偷,她卻百口莫辨。
這還不夠打擊她嗎?
被指是小偷她認了,但偷了別人的男朋友……這罪名太大了吧?!
最後她還是硬著頭皮留下來,嘗盡了無數次被當作靶心的滋味;但就算被扎得千瘡百孔她也要摔下去,因為這關系到她的清白。
問了這麼多天,她還是想替可-姐做一些事,她不明白韋同對可-姐說了什麼,為什麼事情會弄成這樣呢?他們的感情明明很好的不是嗎?
因為這個事件,她不再替可-姐出外亮相,在家里也沒有人願意跟她說話;夏可晴老是以惡毒的眼神瞪她,白瑞哲對她則是一副冷淡的神情,而夏可-,她更見不上面,因為她這幾天都在房間待著,根本沒有出房門一步。總之,她是處在一個很大很大的低氣壓中。
這些天她最常做的事就是踏著步數數兒,一間屋子被她繞了十遍有余,無聊是無聊,可是除此之外她也沒有別的事好做。
「兩百八十三,兩百八十四……」她繞了今天的第二遍,正從屋外繞進屋內。
「啊……姐姐……你別嚇我啊!」
听到夏可楮在樓上叫喊的聲音,她也顧不得自己現在不受歡迎,拔腿便往樓上沖;等她沖進夏可-的房間,只看到白瑞哲和夏可晴都忙成一團,而夏可-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呼吸困難。
「可-姐的氣喘又發作了?!」她跑向床邊,本來是想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卻被夏可晴一手揮開。
「你走開,別再來害人!」夏可晴瞪著她。
「我只是想幫忙。」
「你還是別來插手,」白瑞哲指揮著大局,「可晴,我們送可-去醫院,這次的狀況很不對。」
「我也去!」她插嘴。
「不行,你去了,萬一被人看到你,到時要怎麼解釋?!」
她想他說得有理,也就沒再要求跟著去;她看著他們三個人出門前往醫院,這一去,便兩天沒有消息,把她給急死了;到了第三天早上,夏可-出院了,但臉色還是很不好看,生病加上情傷,讓她整個人更加的憔仲。
「可-姐!」見她一進門,她心中的大石頭終于放下,幸好可-姐沒事。
「你走開,我姐姐沒死,你很開心是吧!」夏可晴粗魯的推開她,不讓她接近夏可。
她委屈的退到一邊,她明明沒有不安好心眼啊!
「小雅,你過來。」
她的委屈在听到夏可-喊她時頓時消失了一半,她急忙跑上前,夏可晴在夏可-的示意下讓開路。
「可-姐。」
「可以請你幫我做一件事嗎?」
「當然!你要我做什麼你說,我一定做到!」她什麼都沒問就答應了。
夏可-握緊她的手,請求道︰「幫我找韋同來。」
「不行,我做不到!」她猛搖頭,她是韋同的誰啊?她沒那個能耐。
「如果你有心的話,就去幫我姐姐把韋同找來。」夏可晴也幫腔附和。
「就當我求你,我真的很想他,除了你,我找不到別人可以幫忙了。」
夏可-慘白的面容讓她起了同情,更何況,她要是能讓韋同來見她,不也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用力的點著頭,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
「真的嗎?我就靠你了。」夏可-緊握她的手,不斷的搖動。
夏可-高興的神情可讓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只能以尷尬的笑容回應。
因為前面的路嚴重塞車,所以宋小雅給了車錢後便跳下計程車,直往「王朝」畫廊奔去。
用肉眼判斷,她下車的地方離「王朝」畫廊還有一段距離,所以一路上她都是用跑的;其實她大可慢慢走,但是不知怎的,她就是想用跑的好消彌掉心口那股糾結的苦。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喜歡韋同的,而且是非常的喜歡;但是隔在他們之間還有個夏可-,再怎麼說,她總是後到的那一個;如果他們分手的原因真的是因為她,她一定會非常痛苦的。
她從來就不是那種可以把別人的痛苦當作自己的快樂的人。
她像想發泄掉所有精力似的拼命跑、拼命往前跑,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把所有委屈忘卻。
她沒有心情欣賞街上的景物,只記得要避開路人,她跑得拼命、跑得認真,汗水從她額間滴落,連帶著,淚水也跟著飄出眼眶。
她想唱歌,腦海卻出現一堆亂七八糟的幾何圖形,沒辦法,便只有自己胡亂編著哼,哼著不成調的曲,歌詞卻是重復的那幾句。
「如果你能快樂,我就能感到幸福;如果你能幸福,快樂就是我的……」
這也是她在母親墳前許的願望,更是她現在的想法,而以這種非達成目標不可的意念,她終抵達了「王朝」畫廊。
原來「王朝」畫廊這麼大!她被眼前這棟建築物的富麗堂皇嚇到了。
想起剛認識韋同時,她還懷疑過他當畫家能賺多少錢呢,想來她的想法太天真了。他究竟做了怎麼樣的努力才有今天的這番成就?可就算她再推崇他的成就,但他對愛惜的態度那麼隨便,卻讓她氣不過。
一個個客人踏進「王朝」畫廊門口,她站在門口當門僮守了好久,還是沒有那個膽量進去;她倒不擔心自己會被誤認,因為今天她是做了萬全準備才出門的——大墨鏡、鴨舌帽,再扎起馬尾,臉上沒有化妝,被誤認的機率幾乎等于零了。
她決定再讓三個人進去,然後不管如何,一定要鼓起勇氣進去找韋同。
一個太太進去了,第二個推門而人的是一個中年紳士。
「還有一個人。」她張望著四周,尋找可能的第三個人選。
這時,門被推開了,但不是有人進去,而是有人出來。
「你在這里做什麼?找我嗎?」
韋同一出門口就看到站在門邊的宋小雅,當他又看到她布滿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的臉,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你在搞什麼鬼?弄成這樣!」
「我是來找你去見可-姐的。」她沒料到他會這樣走出來,情急之下,話都來不及修飾就說出來了。
「你從家里跑來的?」
「不,因為前頭塞車。」她指著前頭的方向。
「你一路哭著來?」他的心揪疼了一下,她哭了,為他?為她自己?還是夏可-?
啊!被發現了。她連忙用手抹抹臉,哪知道不抹還好,一抹臉便花成一片,連鼻涕都要流出來了。
「這是汗水啦!不信你可以看仔細一點。」
此地無銀三百兩。他二話不說就拉著她進去,「進去洗把臉。」
她瞥見他順手提起的行李,「你要離開?」
「去紐約。」美國9ll事件,紐約的畫廊營運上出了點問題,此行他就是要去處理這件事的,「還有一點時間,來得及的。」
「那你不去見可-姐了?」她大驚。
「我的行程都排定了,不能更改,而且也沒必要。」他拉著她一路往辦公室走去。他關上辦公室的門,將她推進盥洗室,「進去洗個臉再出來。」
一分鐘後,她臉上還掛著濕淋淋的水珠便沖了出來。
「你真的那麼無情?你知不知道可-姐兩天前氣喘發作住進了醫院,今天早上才出院?!」她質問。
「既然出院了,就表示沒事了,我有時間再去看她,現在我有事做。」他瞄瞄手表。這很像夏可-的作風,總是要他隨傳隨到,不管他是否有要事待辦。
「你不再愛可-姐了嗎?」她問。
「很難了。」
「為什麼?」
「很多因素,一時也說不清。就像你為什麼不能接受你那個鄰居哥哥一樣的道理,我想你也很難告訴他一個完整的理由。」他靠在桌子邊緣。
「是很難沒錯……」等等!她怎麼反落入了他的圈套,這根本是兩回事!「你不能這樣比喻。」
「不都是感情的事?」
「不一樣,你們相愛了那麼多年不是嗎?」她眨眨眼。
他冷笑了一聲,「我自己都懷疑我們那樣算不算愛情。」
她瞪大眼,他是這麼無情的人嗎?
「總之我跟她的事你別管。」
「我不能不管啊!」看他彎腰拿行李,她急忙搶下他的行李,「我答應了可-姐要把你帶到她身邊。」
「我並沒有答應。」他又將行李奪回。
她無法相信這個男人是她認識的那個韋同;韋同再狂再做,也不會無情到這種地步。
他就這樣殘忍的對待可-姐?
「我真不懂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可-姐,她做錯了什麼?!」
「有些事還是不要講明的好,免得大家難堪。」他想起那疊資料還放在他的抽屜中就感到難堪。事後征信社又陸續送來了其它的報告,而且他自己也查了她的錢財往來和她名下另外一間屋子,他甚至看到他們在屋于樓下接吻的鏡頭。夏可-欺瞞他的真相一件件被抖出來,他的心一次次被傷害,看似負心、薄情郎的他,又怎能啟齒告訴人家——他其實是個愛情冤大頭呢?
他講得斬釘截鐵,一點也沒有軟化的跡象,她心一橫,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你在干嘛?」他冷冷的看著她,沒有伸手扶她的意思。
「我在求你。」只要他肯去見可-姐,叫她做什麼她都肯。
看來她也是被夏可-收服的一個,正在走當年他走的路,為了她好,他不得不提醒她一句
「小心一點,你一個人在那邊不小心點是不行的。」
「小心什麼?」怎麼又扯到她了?
「總之你好自為之。」他臨走前又瞥她一眼,然後扯下脖子上的十字架項練遞到她面前,「也許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這個就當作道別的禮物吧。」
她看著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的項練,腦中想的卻是他說的話。他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經他一提,她才想到。
她失神了很久,等她回過神時,韋同早就不見了,惟一提醒她的是,她手中那條十字架項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