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為天人 第二章
她來到伊拉克戰場了嗎?
從外觀看來,于宅應該是間大宅,她剛才還穿過一片種滿綠樹的前院才進到主屋里,由此證明于家的財力應該算是滿雄厚的,只不過眼前這片狼藉令她傻了眼,滿地的碎酒瓶、汽水瓶,牆上沾著一道又一道的女乃油,桌上還有好幾十盤吃剩的菜肴,盤里的湯水油膩把潔白的桌巾染得髒兮兮,看到這里,她已經快暈過去,更別提還有隨地可見的雞骨頭、鴨骨頭,屏風例了,沙發家具歪七扭八的全移了位。
唉!董小晚深深的吸了口氣。她見過各種各樣的陣仗,這樣的混亂只會讓她嚇一跳而已,令她深深吸口氣的是--如果于天人、那個狂妄得要當她的主人的男人,他跟他的朋友剛才才從于家離開,那麼這里的髒亂就是他們造成的;如果是,他們究竟過的是怎麼樣頹廢糜爛的生活?
「又是一個敗家子。」董小晚直覺的替初見面的于天人下個注解。有這樣的主人,也難怪杜玉香說前幾個女佣都做不久。
好一個人生急轉彎,看她一時的玩心大起,把自己帶進什麼樣的世界?混亂、頹廢、不協調,這是于天人的生活,她卻誤闖了進來。
她能不能後悔?她左瞧右瞧,並沒有發現其它人在屋里,如果她就這麼偷偷溜走,應該也不會造成于家什麼損失,了不起他們再請一個女佣就行了。
說走就走,雖然這樣的溜法有點烏龜,但她別無它法了。
「-是誰!」
一聲喝止聲倏然出現在董小晚背後,令她不得不縮回腳定在原地。
她還沒有出口解釋,那個聲音又說話了。
「狂歡派對都結束了,-怎麼還在這里!」
原來如此,這滿地狼藉就是一夜狂歡後的成果。
董小晚緩緩轉過身,看到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站在樓梯前。「我不是跟他們一起的。」她才不想跟于天人那群人扯上關系。
「那-是……」
「我是新來的……女佣。」稱自己是女佣感覺挺好玩的,那種感覺和向別人介紹自己是董小晚律師那樣高人一等的氣焰是不同。
「-是新來的女佣?」周嬸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一遍。這樣一個渾身都是高貴氣質的女孩會是女佣?周嬸並不相信。「介紹信呢?」
董小晚再次從褲子口袋拿出那封介紹信。
「于天人……我是說主人剛才已經看過了。」差點說漏嘴,董小晚連忙改口。
周嬸拿過介紹信,她並沒有看信的內容,她听到董小晚的話,竟開始有些慌張了。「-見過少爺了?」
「在路上遇見的,是他帶我過來的。」
「-見了少爺有沒有怎樣?」
什麼有沒有怎樣?怎麼這里的人說話都那麼奇怪,她還以為他們當律師的講話夠饒舌了,他們話說得高深莫測,是為了讓對手听得迷迷糊糊的,那麼這個中年婦人的用意又是為了什麼?
「少爺長得很不錯,-見了他,有沒有什麼感覺?」周嬸拐彎抹角的問。
「有。」董小晚立刻就說出口,她想用膠帶貼住他那雙邪惡之眼。
「有,那-……」完了,這次的女佣也難逃少爺撒下的情網了。
「我怎樣?」
「-沒被少爺迷住?」
「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相親的。」她聳聳肩。她是來體驗新生活的,至于男人,可不在她的體驗範圍內。
周嬸打量了董小晚好一會兒,又是搖頭又是發出怪聲。
「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眼楮有問題就是心理有毛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新來的女佣對我們家少爺不感興趣的。」
董小晚笑了笑。「我對工作很投入,其它的都不會影響我。」
「希望-說的話真的可以做到。」周嬸拍拍手。「既然-來了,那麼就開始工作吧!」
「現在?」她皺著眉頭,望著眼前這片狼藉。「不會就是清理這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動作快一點,不然等到少爺他們回來又弄成這樣,教老爺夫人怎麼住啊!年紀大的人老是住在這麼髒的環境,沒病也會住到生病。」周嬸邊碎碎念邊往樓上走去。「-先處理一下,我先上樓看一下老爺夫人。」
「請問……-貴姓大名?打掃用具在哪里……」
顯然她的問題是得不到響應了,董小晚站在一地髒亂中問微微的失了神,恍惚中,她以為她是走入了「董小晚的夢游仙境」,只有太過真實的腳酸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夢,她真的如願當上了別人家的女佣了。
她……她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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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晚姐,我在台南一切安好,只是平時勞祿慣了,要過像-的大小姐生活,我還是很不習慣。
看著手機屏幕上杜玉香傳來的簡訊,董小晚知道她人目前平安也放下心了。遵守約定,她也傳了一則簡訊給杜玉香。
說真的,女佣的工作真的不是人干的!才做了七天,雖然派給我的工作都不重,但是我已經累得要命,全身骨頭都像散了一樣。但我不會認輸的,做女佣也要做得成功。
傳完簡訊,董小晚四肢展開躺平在床上。
細數這七天來她所做的工作,都是出賣勞力的工作,比如整理花圃、打掃庭院,維持屋里的清潔等等,這些她都還能應付,好險于宅的三餐由周嬸負責,如果要教她下廚,不一把火燒了廚房才怪。
做了七天女佣,她已經知道于宅住了于爺爺、于女乃女乃、周嬸跟于天人四個人,王于于天人的父母在于家好象是個禁忌,沒有人敢提起,上次她不小心說溜嘴問了一下,當場就讓氣氛降到零下三十度,冷颼颼的氣氛,讓她警戒于心,不敢再亂說話。
至于那個邪惡化身于天人,數數日子,剛好整整七天都不見他的人影。那倒好,省得她見到他就想開口修理他。
正兀自胡思亂想問,樓下傳來陣陣喇叭聲。
「邪惡化身回來了。」她在床上翻個身,猶豫著她這個正義使者要不要下樓打擊罪惡,粉碎邪惡。
等了一會兒,那些簡直要沖破耳膜的喇叭聲逐漸遠去,她想這下她大可以不必下樓去伺候她的主人了。
主人又沒開代,她干嘛多事?睡覺睡覺,明早還要除草呢!
董小晚翻個身,迷迷糊糊的睡了去,卻又迷迷糊糊的被吵了起來--
「哪來的哭聲!」
董小晚火大的坐了起來,抬起手腕看看夜市買來的表,不多不少,她睡了半個小時。
凌晨十二點半!而這該死的哭聲是從哪里發出來的!
于家其它人都住在二樓,三樓整層就只有她跟于天人住,不是她在哭,哭的人應該就只有一個--
她邪魅又可惡的主人,在這個莫名其妙的時間發出令人抓狂的哭聲。
她跳下床直直往門口奔去,拉開門,這時,她是忘了她的身分是個女佣,她的眼神不對、她的態度也不對,當她用力拉開門,手往腰間一擺,右手食指往那個縮在隔壁房間前走道的人點了點,質問的話還沒說出口,跌坐在走道上的于天人,這時正抬起滿足淚痕的臉,喃喃的說出了一個字。
「媽……」
媽!董小晚楞住了。
是他喝得太醉?還是她最近欠保養,老化了三十歲,讓于天人沖著她喊媽!
他的淚水像是一座涌泉,滿滿的佔據了他整張臉。
他的淚跟她的,不同。
她盯著哭泣的于天人看,他那張哭泣的臉孔悄悄的勾住她的心。
她作夢也想不到那個高傲得要人命的于天人竟然也會哭泣。
她吁口氣。「不能讓你睡在這邊,我來當人家女佣的,讓主人家哭壞身子有違職業道德。」她走上前,把于天人扛起來。「乖,別哭了,我帶你去找媽。」
她把這個找不到媽而落淚的大男人半推半扛的帶進他的房間,這一晚,她就坐在于天人的床邊充當他的媽守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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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在臉上的溫暖下是窗外的陽光,像是母親暖和的掌心……于天人在睡夢中享受著這份溫暖,他不願醒來,但願能繼續被這片溫暖包圍著。
「媽……」
高傲自大的于天人絕對有戀母情節!
這是他第二次喊她媽了,是怎樣?她可不知道來當女佣還得充當保母,尤其還是這麼一個大男人的保母,說出來當笑話都不會有人相信。
董小晚守在于天人身邊一晚,她看他睡熟了,幾次想偷偷溜回自己房里睡個好覺,可她才動動手腳,他馬上敏感得像個不想離開母親身邊的小嬰兒一樣緊拉著她不放,她也就只有守候著他直到天明。
「你倒好,邊睡邊夢到媽媽,可憐的我得當大熊貓了。」董小晚望向窗外,那一塊淺藍色帶點橘金的天空不只一次提醒她,女佣上工的時間到了。
看著于天人不同于清醒時的沉靜睡臉,董小晚忍不住想模上一模。
「你清醒的臉也能這樣無害的話,說不定你會迷住我喔!」偏偏他沒睡著時是邪魅得想叫法官把他送進牢里關,以免危害天下眾女性同胞。
打了個呵欠,董小晚想抽回被他緊握在掌心的手,沒想到他雖然還在睡夢中,力氣卻依然不小,她微一使勁,馬上就被他又以更大的勁力拉了過去,直直的往床上撲去,很巧的,她的嘴就這麼對上了他的嘴。
來不及叫,也來不及品嘗他的唇上滋味,一雙黑得深幽的眼便沖著她瞧。
「我不知道我新請的女佣還有偷襲主人的癖好。」于天人是被那股猛然的撞擊弄醒的。
董小晚舉起還被他握住的手腕。
「你看清楚,分明是你這個主人半夜作惡夢,哭得一場胡涂,不敢一個人睡,才拉著我陪著你睡。」想把罪推給她,下下輩子練完嘴上功夫再來吧!
他臉色一變,俊美的臉鋪上一層郁結的灰黑。
「-說我哭了!」他甩開她的手。
「哭得很慘哩!好象幼兒園小朋友搶不到點心一樣的哭喔!」她甩甩手。
「我還做了什麼事!」昨天是他父母親空難喪生的日子,他心情下好,在PUB多灌了幾杯酒,那酒有多烈他忘了,他只想借酒澆愁,麻痹傷痛的心。他遣走小蔣沒讓他們扶他回房,因此才會被她看到他哭泣的模樣。
「也沒什麼啦,不就是拉著我不讓我回房,還有邊哭邊喊我媽,我為了配合你,也就多喊了你幾聲乖兒子這樣而已。」呵呵,佔了他便宜。
「-喊我乖兒子?」他想把她丟下樓。
「你是主人嘛,我不過是個卑微的小女佣,你喊我媽,我當然要配合你嘛!」董小晚說得理直氣壯,把他壓得夠低的怒眼當作月兌窗,看不到哩!
她那個臉是什麼樣子,驕傲得像從獅子口中使計搶走小白兔的紅狐狸。
他如果讓她再露出狐狸般的精明樣,他就不叫于天人!他是她的主人,而她不過是個女佣,縱使他昨晚真的是為了雙親的祭日而傷心得痛哭一場,他也不必對她解釋什麼。
起身,于天人大步走向房間的浴室,將身上酒氣洗滌一番,然後只著了一件短褲便走出來。
「-還在!」
「你又沒叫我走,我哪敢走。」嘴巴上雖然是這樣說的,可是她的眼神還是赤果果的表達出她心里所想的,好一個可口的男人!
「看夠了沒有!」該死的,她為什麼不怕他?她神情自若得彷佛在看一場猛男秀一樣。
「差不多了。」她收回黏在他身上的眼神,看他幾分鐘的身軀來彌補她昨晚的睡眠不足。「沒事的話,我要回房補眠了。」轉過身,隨意地擺擺手便要走出他的房間。
「等等!誰說-可以回房?」補眠!听听她說的是什麼話。
「主人,還有什麼吩咐?」勉強張大眼楮控制睡魔的侵襲,腳一旋,又轉過身面對他。
「不早了,-下去準備早餐,我餓了。」他揮揮手像趕小狗似的,然後走向衣櫃取出衣褲。一撇頭,發現她還呆立在原地,又吼了聲︰「-想餓死我啊!當心我扣-薪水。」
她哪在乎他扣她薪水,那麼一點薪水她根本不在乎,她擔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我不會把昨晚你哭的事說出去。」她大膽假設他是在找名目整她,法律都不外乎人情了,跟他好好說,他應該不會那樣整她。做早餐?他嫌南台灣的氣候不夠天干物燥,非要她一把火燒了他家廚房嗎?
他眼一。「-在跟我談條件!」
「我在跟你講道理。」
他的唇一勾,似笑非笑的笑痕從唇角蹦出來。
「-听好,在于家我就是主人,只有我下命令,-只有听從。現在,出去,下樓做早餐,二十分鐘後端上樓來。」在于家連他爺爺女乃女乃對他都禮讓三分了,何況是她這麼一個身分卑微的女佣。
哪有人這樣霸道的!她正想跟他好言解釋,于家上下的三餐都由周嬸負責,她連一顆蛋也煎不出來,可她才想開口就看到他背對著她徑自穿起衣服來,一點也無視她的存在。
她董小晚從來沒有受過這種輕忽的待遇,咬咬牙,她認了。自願換個人生、過女佣生活的是她自己,現在遇上個苛刻的主人算是她的命運不好。
「待會兒你吃到蛋殼可就別怪我。」自言自語的說著,董小晚拉開門走出房間,然後留給他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砰!」巨大的聲響回蕩在于天人的耳畔。
他的手指緩緩扣著襯衫的鈕扣,邊為昨晚的大意失態而懊惱。他原來以為經過這麼多年了,雙親意外喪生的悲痛早已漸漸遠去,卻沒想到當他遣走其它跟班獨留他一個人後,心里頭的痛還是那麼深,深得令他忍不住大哭一場,甚至在新女佣面前出了糗。
新來的女佣叫什麼名字……
「董小晚……」她的一舉一動都讓他覺得不可思議,她不應該只是個女佣而已。
難道她心里也有個秘密?
他對她開始感到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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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晚覺得于家上下都像被一團迷霧圍住,不管是于家祖孫之間的疏離,還是跟在于天人身邊的那群人,她都覺得好怪異。
譬如她從來沒有看過于天人上過班,于爺爺雖然年紀大了,但還是每天去公司處理公事,而于天人每天就被那群跟班簇擁著東玩西混,幾天不見他的蹤影是很平常的事。也因為這個原因,她這個女佣當得很心虛,基本上她的存在是可有可無,因為周嬸一個人就能把所有事打理得妥妥當當,花一筆錢養一個女佣怎麼算也不合經濟成本。
「所以,-跑去當人家的女佣?董小晚,-有夠無聊的。」
董小晚踢踢腿,趕走盯著她小腿飛的蚊子,她往這座花架下的吊椅一坐,嘴角因听到手機另一邊久違的聲音也揚起十五度。
「知我者葉繼先也,不愧我們從小一塊長大,我的無聊你也懂。」想想來于家也兩個禮拜了,她想也是時候告訴葉繼先跟宋綺恩這件事了。
「我們都以為-上班上得心情煩了,所以才辭職去台南度假,-現在告訴我-跑去別人家當女佣,-是嫌-家的菲佣伺候得不夠好,還跑去伺候別人。」
她輕笑了兩聲。
「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干嘛要離開台北。」
「-想說的時候就會說了。」
葉繼先果然夠了解她,知道她是逼不得的那種人。
「我現在跟你說。」
「我在听。」
「前陣子我不是跟你說過我的事業踫上了低潮,連續幾場官司都輸了,這對我來說打擊很大。有一天,我因為想事情晚離開事務所,竟然讓我听到我的上司跟其它律師說,當初是看我年輕貌美才讓我進事務所,也好替事務所打個知名度。事隔幾年,我都快三十歲了,美少女律師這個名號已經不再適合我了,我的表現又不夠理想,他們打算再找幾個更年輕的女律師來代替我。」這是多久的事了?當時她很氣憤,現在她再重提此事已經生不了氣了,她果然是老了,脾氣不再那麼沖了。
「爛人,律師又不是靠臉就打贏官司-辭職是對的,但-也不需要跑去當女佣吧!以-的實力跟人脈,-可以自己開一家事務所啊!」葉繼先比她還氣。
「我是這麼想,所以才辭職的沒錯啊。只不過那時你跟綺恩出國玩兩個禮拜,要我住你家幫你照顧九只狗兒子狗女兒,結果我又遇到打擊了。」
「大黑咬-?」
听到葉繼先的猜測,董小晚翻翻白眼。
「大黑很溫馴,-怎麼會咬我,我是被你的鄰居徐媽媽氣的啦!」
「徐媽媽?關她什麼事?」徐媽媽是個很熱心的好鄰居,她哪有本事氣董小晚?
「你們出國後沒幾天,徐媽媽一天來家里好幾次,有時候說要看大黑-們,有時候又說要找我聊天。可是她人來就算了,每次來都帶了不同的男人過來。」
「她不會要替-做媒吧?」葉繼先想起徐媽媽的確有替人牽紅線的嗜好,尤其是像董小晚這種快要三十歲、又沒有男朋友的女人,在她眼里可是大大的有問題。但徐媽媽不知道的是,董小晚是個崇尚不婚主義的新時代女子,替她亂做媒會觸她霉頭的。
「賓果!」唉,有蚊子,董小晚用力的往小腿拍下去,正中目標。「她要做媒就算了,她也不跟我說那些男人是要來相親的,不對,是來相我的,一堆男人來來去去好幾個,結果有一天徐媽媽跟我說,有四個男人想要跟我有進一步交往,叫我跟他們出去約個會,這……莫名其妙嘛!哪有人相親是只跟男方說的,那些男人輪流來看我,看滿意的再有下一步!開玩笑,我當然跟徐媽媽嚴重抗議啦!你知道徐媽媽怎麼說?」
「她說什麼?」總之不會太好听。
「徐媽媽竟然說我都快三十了還想挑別人,那些男人願意跟我約會,我就該偷笑了。我問徐媽媽她有沒有告訴那些男人我的職業學歷,徐媽媽居然說那不是男人挑女人的絕對條件。我都不知道我董小晚已經喪失挑男人的資格了,這可是天下第一笑話。」她笑,輕輕淡淡的,帶點苦澀。想不到她的工作能力、學歷、家世、個性都比不上她的年紀重要!「那些人一個月的薪水連我BMW跑車的輪子也買不起,就因為我二十九歲了,所以我得讓人挑,當我是東西啊!」
葉繼先沉默了半晌,才問︰「-不像是會為了這點事而困擾那麼久的人。」
「不,我是很困擾,我想我是對自我價值產生了存疑感。我一直以為我很優秀,撇開感情這檔事,從求學到出社會工作,我都認為我是個很優秀的人,結果別人三言兩語就把我自豪的優點當做垃圾。在徐媽媽眼中,我可能比她二十五歲就生三個小孩的佷女還不如。」
「那是她的想法,我們不必理她。」葉繼先勸道。
真好,葉繼先說的是「我們」,這代表他跟她站在同一個陣線!找到一個戰友的感覺真好。
「在某天夜里,我忽然對我這個人生產生厭煩,如果我不再是律師董小晚,而是其它比如董小晚老師……別人對我的想法態度還會一樣嗎?跑來當女佣是個意外的轉折,沒有其它目的,只是想過個不同的人生。」她也不過是想轉換個心情而已。
「所以-很快就會回來?」
「當然會,等我心情轉換後,我就會回去重新面對我的人生挑戰。」現在就讓她逃避一下。「我不過就是在我既定的人生找了個岔口彎了進去,嘗試過過不同以往的生活,然後我還是會繞出來回到原來的人生,所以你別擔心。」
「我才不擔心-呢!-是神力無敵女金剛呢!」
董小晚被葉繼先的話逗出笑聲,她呵呵地笑著。「幫我跟那些小家伙親一個,告訴大黑,我在這里沒看到-的帥臉好想。」
「那有什麼問題!」
董小晚切斷了這通電話。葉繼先支持她的作法讓她很高興,她屈膝窩進吊椅里,輕輕地搖晃著,享受夏夜微風的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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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請的女佣這麼閑,有時間打手機談情說愛。」
董小晚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她連忙轉過頭去。
于天人自光線不明的另一頭走過來,表情很是輕鄙。
「我也不知道當女佣就喪失談戀愛的權利。」繼續窩著安然不動。都十點多了,她應該也有休息的時間吧。「何況我又不是用你家的電話打的。」
于天人穿了一件白襯衫,整排扣子都沒扣,招搖得露出古銅色的胸膛。他慢慢的往她走近,停在離她一步之遠的地方。
他的氣息從一步之外傳到她周圍,他的邪魅清楚地傳到她的腦神經,差一點點,她的大腦就要被那份邪氣侵襲殆盡了。
控制住,董小晚,-是個正義感十足的律師,別被他嚇倒,他不是什麼殺人犯,他嚇下倒-的,別被他唬了……
「還有事?」她問,主動出擊比被動接受來得強。
他忽然在她面前蹲下。
「我不懂。」
怎麼才短短幾秒鐘,他的眼神竟然完全變了,柔柔的眼光含著情,他……做什麼啊!
「不懂什麼?」冷靜!董小晚,-什麼場面沒看過,怕他啊!
忽然一陣風、不,是他的手指突然的劃過她的嘴唇,讓她不由得起了寒意,她從腳底涼到頭頂。
他倒是很滿意看到她這樣的反應。「看到我,-竟然還有心思打電話給-的大黑情人。」
她暗暗松了口氣,她還以為他听到了她跟葉繼先說的話,她真實的身分曝了光,現在听到他說了大黑的名字,她明白是他斷章取義胡亂猜測,既然如此,她也不必那麼畏縮了。
「為什麼沒有?大黑可比你好多了,」
「喔?」他揚揚眉。
「大黑老實忠心又可靠,身材又完美,臉蛋又俊秀,我沒道理不想。」暗自將大黑拿來跟他比,如果被他知道大黑是只大黑狗,他的臉一定會又青又白的。
「听起來很像在說狗。」忠心老實,那是古代男人才需要的,現在男人只要有錢,哪個女人不乖乖跟在你身邊?
「大黑本來就……」她頓了頓。「我不需要跟你解釋這個。」她起身想離開,他卻一把拉住她的手,她斥道︰「我拒絕職場性騷擾。」
他別有含意的看著她。「-到底從哪里來的,牙尖嘴利,哪有女佣可以反過來對主人吼的。」
下次她見到杜玉香時一定要對她說幾句稱贊的話,要一個人完全服從一個人、听從他的命令行事,叫她做早餐她得照辦,叫她做消夜她還得從床上爬起來,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尤其像她這種意見多多的人,要她不反駁不合理的事簡直要她的命。
真所謂一種人一種命,看來當律師比當女佣適合她。
「我只是說出我的感受而已。」她低下頭告訴自己要忍。
「很可惜,在于家,我是主人,我說的話,-不能有任何意見。」于天人放開她的手,快速的低下頭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下次我要-愛上我,-就得乖乖照辦。」
于天人走後,董小晚用手背抹抹被他吻過的嘴唇。
「你說你的,我會乖乖听話就不叫董小晚了。」
愛上他?去!她腦子又不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