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百分百 第一章
烈陽高照,樹影隨風搖曳,廣大的校園里學生三兩成群,或是高談闊論、隨興徜徉;或是匆忙趕課、來回穿梭著。
在這熱得能把人蒸溶的季節里,汗流浹背是極為平常的事。但,偶爾也有例外——
「夢蝶,你要回去啦?」一個綁著馬尾的女孩,氣喘吁吁地追上來。
「今天已經沒有課了。」一名頭戴白色遮陽帽,身著長袖白紗洋裝的女孩,停下腳步優雅地回過頭來,及腰的飄逸長發隨著回身而輕揚。
手扶帽沿的她,膚白似雪,唇邊永遠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而水汪汪的大眼總是靈活的滴溜轉著。
她,莊夢蝶,是這所北部著名大學的無冕公主,盡管從不出席任何校園選美活動,但美名依然遠傳,成為眾人口耳相傳的「夢幻美女」。
「不是我說你,偶爾也該參加班上的活動吧?不要每次一下課就溜得不見人影!再說,我們都要畢業了,你再不參加就沒機會了。」
韓玖菲以手背拭去額上汗滴,不禁佩服起莊夢蝶,竟然能在這種大熱天頂著一頭及腰長發,還一滴汗也不流!
「你也知道我的家規。」莊夢蝶遞給她一方手帕。
「謝了。」韓玖菲絲毫不客氣地拿了就擦,手帕上的淡淡薰香,讓她皺了皺眉,「你的東西怎麼都有香味?不是我 簦不管是什麼事物,保持自然的狀態最好,以後別再把香水當白開水撒了!」
「我不用香水的。」莊夢蝶輕輕地搖著頭,陽光灑落在她白里透紅的粉女敕臉頰上,讓與她相識四年的韓玖菲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個美得如夢似幻的女人!
「那這香味是從哪里來的?」看傻了眼的韓玖菲,定了定心神問。
「我所有的東西,都由他集中管理。」莊夢蝶無辜地聳了聳肩說。
「他?」韓玖菲呆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啊!是那個既 粲佷嗍攏把你管得死死的管家!」
「衣仲不是我的管家,是父親特別請來照顧我的家庭教師。」莊夢蝶因韓玖菲的憎恨表情而灑然一笑,淡淡地辯解著。
「我就是看他不順眼!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去你家拜訪的事?」韓玖菲咬牙切齒地說。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莊夢蝶微笑地提醒著。
「那天,我按照你給的住址找到你的單身公寓,結果應門的竟是一個大男人,已經把我嚇了好大一跳。沒想到那家伙在掃了我兩眼之後,居然用比僵尸還冷硬的聲音說︰‘這里男性止步。’韓玖菲一想起往事就一肚子火。
要不是三年前那場教她顏面盡失的「誤會」,她也不會留起麻煩的長發,來「證明」自己是女兒身!
「衣仲不是什麼僵尸。」莊夢蝶很自然地為他辯護。
「他外表年輕,觀念卻比老頭還保守!」韓玖菲惡狠狠地說。
「不,衣仲只是想保護我,怕我吃虧上當。」莊夢蝶微笑地解釋。
「他那種態度,簡直把天底下男人都當成壞蛋!」
「這是父親的交代,他受雇于人,自然忠人之事。」
「說到這,我一直想問你,你跟管衣仲同居一室,不覺得不妥當嗎?」韓玖菲懷疑地說。
「從我十五歲開始,就是由衣仲在照顧我,而現在我們則是分層而居,彼此門戶不通,衣仲只不過常到樓下幫我打點瑣事,這樣有哪里不妥?」莊夢蝶眨著大眼困惑地問。
「是是是,你說妥當就妥當吧!只不過,你當初說是為了自立,才千里迢迢離開家鄉來到台北就學,結果呢?生活起居還不是讓那家伙一手包辦。」韓玖菲疑問道。
「我也曾要求過衣仲,要他不要跟過來。」莊夢蝶挑高柳眉說。
「沒威嚴的大小姐。」韓玖菲下了結論。
「怎麼突然這麼說?」莊夢蝶側頭,一臉不解。
「你說不準跟,結果他還不是黏得緊緊的?這表示你說的話,對他沒有任何約束力嘛!」韓玖菲聳肩。
「我也嚇了一跳。」莊夢蝶回憶著,「當時我的確是一個人搭上飛機的,只是沒想到來到新住處,打開門一瞧,衣仲竟然已經把屋里收拾得干干淨淨,還坐在沙發上等我。」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不跟上來,你大概活不過這四年。」韓玖菲了解的點點頭笑說。
「為什麼?」
「離你家最近的超市是哪一家?米酒一瓶多少錢?本校學費限定在哪一家銀行繳?停電時該做什麼緊急處置?健保卡用完去哪里換新的?返鄉的機票怎麼訂?台北市公車票多少?」
韓玖菲一口氣丟了一堆問題出來,然後瞄了一眼滿臉問號的莊夢蝶,雙手一攤,「這些你不知道,對嗎?」
莊夢蝶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一點也不心虛,「我不需要知道呀!他會幫我處理得妥妥當當的。」
「唉,沒常識也該有個限度。」韓玖菲不禁搖頭嘆息。
「衣仲常常夸我聰明,你怎麼會說我沒有常識呢?」莊夢蝶揚起一抹足以征服任何人的淺笑,得意的說。
「有因必有果。」就是因為莊夢蝶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缺乏常識,而最該「指點」她的管衣仲也幫凶當得很快樂,所以莊夢蝶才會成為常識白痴。
韓玖菲不禁感嘆,連公車或計程車都沒坐過的莊夢蝶,日後該如何獨自生活?
「你的意思是?」莊夢蝶撥了撥頭發,困惑地問。
「反正下個月畢業考一完,緊接著就是畢業典禮,然後你就要出國依親,我也不必再擔心了。」
「我不想離開台灣。」莊夢蝶有些無奈地說。
「令尊令堂都在英國,他們想把你留在身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們只是要我過去幫忙公司的事業。」莊夢蝶露出不悅神色,看得韓玖菲一愣。
「怎麼了?你上了四年的財經課程,去英國正好學以致用,不是很好嗎?」
韓玖菲對莊夢蝶的第一印象︰縴細柔弱,靠父母庇蔭生活的富家千金。當時,她一度認為莊夢蝶是「走後門」入學的,直到第一學期總成績公布,莊夢蝶以高分拿下系上第一名獎學金後,她的想法才有所改變。
莊夢蝶吞吞吐吐地回答︰「我很樂意減輕父母重擔,只是……說不定要好幾年才能回來……」
「喔,你會想我呀?」韓玖菲接口道。
「我當然會想念玖菲。」
「只不過更想念管衣仲而已!」韓玖菲促狹地接口。
「衣仲說他要留在台灣,不陪我到英國。」莊夢蝶傷心地說。
明知自己馬上就要踏出校門,可以獨立自主了,然而只要想起管衣仲不能再待在她身邊,莊夢蝶便會郁郁寡歡,難展笑顏。
「不談這些傷感的事了,明天是你的生日,怎麼都沒見你發邀請函,難道今年不開生日宴會了嗎?」韓玖菲試圖轉移話題。
「今年……我沒有心情舉辦宴會。」莊夢蝶幽幽地說。
「那是說,今年只有你跟管衣仲兩個人慶祝?」韓玖菲捉弄的問。
聞言,莊夢蝶更加憂郁,「衣仲明天不在家。」
「這種大日子,他會不在?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擺出一副終極保鏢的架勢,驅逐圍繞在你身邊的男人,今年竟然缺席?」韓玖菲不可思議地喊。
「他要去機場接人。」莊夢蝶冷冷地說。
「哪個大人物能讓管衣仲無視你的生日?」韓玖菲不敢置信地問。
「父親為我安排的……未婚夫。」莊夢蝶淡淡地說。
☆☆☆
這座豪華大廈,位于市中心地價最昂貴的地段,不僅擁有廿四小時警衛駐守,還擁有地下溫水游泳池及各項休閑設備,以及享有嚴格控管的中央空調,而周圍尚有小花園供住戶散步。
警衛室大門外,經常可見黑色房車接送西裝畢挺、不苟言笑的大人物。對這里的警衛而言,即使總統突然大駕光臨,他們也不會驚慌失措。
由此可見,此處居住水準之高;但,偶爾也有例外——
一輛淑女腳踏車靈巧的避開過往車潮,倏地停在警衛室窗口外。
騎者的白色襯衫鈕扣沒扣,隨興的敞開著,出被灰色短衫裹住的高挺的體格,縱然他的衣著隨便,卻掩不住他的瀟灑風采。
這名擁有一張女圭女圭臉,看上去絕不超過廿歲的年輕男子依然跨在腳踏車上,笑著對警衛問好,「嗨!是我,可以開門吧?」
如同太陽般耀眼的笑容,是他的招牌標志。
就憑這張充滿熱力的笑臉,從在市場跟小販殺價,到輕松打入向來排外的主婦小團體,都過關斬將、無往不利。
「當然可以。」警衛對這名大廈中,唯一以腳踏車為代步工具的男子報以微笑,然後按下開門的按鈕。
「這是人家多送的鳳梨,你拿一個回去償償吧!味道不錯唷!」那男子一邊把車推進門,邊從車前掛籃拿了個鳳梨出來,放在警衛室窗口。
「那我就不客氣了。」警衛笑嘻嘻地接受了。
如果是其他住戶突然送他一個鳳梨,警衛可就不敢收了,畢竟這年頭大人物常搞一些「親民」的小動作,他可不想因為收個小東西,就惹上了接受饞贈的惡名。
「老板娘跟我保證過,這批鳳梨絕對好吃!」那男子回頭保證著。
「謝謝你,管先生。」警衛對著那正在停放腳踏車的背影說道。
那男子揮了揮手,提著大包小包走進大廈。
管衣仲,一個外表永遠追不上實際年齡,正值廿八歲的壯年男子。
身為旅美華僑第二代,十八歲即取得管理博士學位,為了某個不成理由的理由,七年前放棄如日中天的事業,不顧家人反對回到台灣,成為照顧網友莊海強的女兒莊夢蝶……的家庭教師。
☆☆☆
寬敞的廚房里,修長身影凝佇不動。
「今晚做什麼菜好呢?」管衣仲站在廚房中央,對著滿滿一冰箱的菜發呆。
管衣仲發呆的理由絕不是江郎才盡,因為盡管莊夢蝶再怎麼嘴刁,重復的菜絕對不吃,但他仍一向游刃有余;可是近一個禮拜來,莊夢蝶實在任性得不像話。
不管他說什麼,她永遠扁著嘴唱反調!
他說「趁熱吃」,她偏偏把熱騰騰的菜塞進冰箱里,等它們「冷卻」後再拿出來吃。
他把晾干的衣服收進來,她就故意把這些干淨的衣服再丟回洗衣機。
他花了一上午把屋里打掃得一塵不染,下午她一回家就邊走邊丟書本筆記,還把過期的成堆報紙拿出來亂撒。
這、這真是那個乖巧可愛的莊夢蝶?打死他都不願相信!
「唉,小蝶到底為什麼不高興呢?」管衣仲苦惱地喃喃自語。
他從小叫她「小蝶」,因為海強吩咐過他別喊莊夢蝶「大小姐」,盡量以對等身份教導——或許該說是照料她的生活起居。
他那位從未謀面,卻透過網路與他神交多年的雇主莊海強,只對他強調過一件事;在莊夢蝶大學畢業前,不準任何男人接近她。
所以多年來,他是她的兄長,是她的朋友,是她的教師,也是她的佣人,他們的關系一向親密,幾乎只要莊夢蝶輕輕一動,他就可以猜出她的心思。
然而,他卻看不清現在的她。
管衣仲曾偷偷跟蹤觀察過她在學校的言行舉止,一如往昔的正常;但她一回到家卻馬上換了張臉!
盡管他與莊家的契約只到半個月後,莊夢蝶的畢業典禮結束的那一刻,但是,在此之前,照顧她仍是他的使命,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在契約到期前,讓她恢復成原來那個既優雅又柔順,向來貼心可人的莊夢蝶!
☆☆☆
「我回來了。」莊夢蝶走進家門。
「歡迎回家。」管衣仲手拿湯鍋,自廚房走出。眼楮瞥向客廳里的時鐘正好指向六點,莊家門禁的最底限。
「我好累。」站在鞋櫃前,莊夢蝶踢飛腳下的低跟涼鞋。
說是「踢飛」,一點也不為過,因為其中一只涼鞋,正以超高速朝才擺好熱湯的管衣仲飛去。
感覺有異物飛來,管衣仲一個回身,手一伸,正好接住疾飛中的「暗器」。
「小蝶,鞋子月兌下來要放好,在你念國中的時候,我就教過你了喔!」管衣仲仍是一臉笑容地叮嚀。
「背包好重。」莊夢蝶不答話,面無表情地把手上背包往空中斜斜一扔,袋中書本文具在管衣仲腳邊散了一地。
「東西亂丟,很容易減損使用壽命的!」管衣仲彎下腰收拾好背包,順手掛在椅背上。
「玖菲今天在問,你在我的東西上撒了什麼香水?」
「我沒有撒香水,只是在擺放物品的抽屜里,各塞一瓶沒蓋蓋子的香水而已。」管衣仲得意地解釋著。
選擇適合莊夢蝶的「香味」,也是他的生活重心之一。他不僅購買市面上的成品來比較研究,甚至還請專家調配特別的香水,他一直堅信不移,優雅的美女身上必定要有足以相配的優雅香氣。
奇跡似的,竟沒听見什麼「抗議」,于是管衣仲又問︰「肚子餓了嗎?」
「我要先看電視。」莊夢蝶晃到客廳,窩在沙發里。
「那晚一點開飯。」管衣仲打開電視,直接轉到Discovery頻道。
莊家的電視時間只看兩種頻道︰新聞台及Discovery。
「我要看卡通。」她大力搖頭。
「好、好。」他轉到卡通台。
「這個不好看。」她挑剔。
「馬上換一台。」他接招。
「還是沒意思。」
「選台器交給你,選自己喜歡的吧!」管衣仲遞給她遙控器,正要走回廚房——
「等一下!」莊夢蝶出聲喚住他。
「怎麼了?」管衣仲轉回頭來問。
莊夢蝶望了望選台器,迷惑地問︰「這個要怎麼用?」
「啊,我忘了你沒用過遙控器,來,我教你。」管衣仲走近她,「學會了,以後你就能自由選擇想看的電視節目。」
莊夢蝶忽地站起,把遙控器丟在桌上,「我肚子餓了,開飯吧!」
「沒問題。」
有好好先生之稱的管衣仲,絲毫沒被莊夢蝶的任性給影響,他笑了笑,不以為意地關掉電視。
莊家的餐桌沒有主僕之分,兩人總是一起吃飯。
餐桌上,莊夢蝶突然停下筷子。
「沒食欲?」管衣仲對自己的廚藝有信心,所以他認定莊夢蝶會吃不下飯,絕對有其他原因。
「明天我就二十二歲了。」
「小蝶終于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呀!」管衣仲為了沖淡些許的僵硬氣氛,開玩笑地說︰「再過幾年,就要變成滿臉皺紋的老太婆。
管衣仲頓了頓,期待莊夢蝶鼓起腮抗議。
但,莊夢蝶卻點了點頭,臉上盡是消沉,「如果明天不是我的二十二歲生日,而是七十七歲,那就好了。」
「啊?」管衣仲呆了。不懂她為何有這種反應?
「每年你都會送我生日禮物,今年呢?」莊夢蝶轉了話題,問。
「今年的禮物比往年的好上一百倍唷!」管衣仲故作神秘地說。
「明天你不在家,要提早送我嗎?」
「不行,這份大禮明天才會抵達。」管衣仲朝她眨眨眼。
「……如果是‘那個’,我拒收。」莊夢蝶扁嘴。
「放心,絕對不是什麼怪東西,為了這份禮物,我花了很多時間,收集了不少資料,你肯定會滿意的。」管衣仲笑著保證。
「你又知道了?」莊夢蝶不以為然的反問。
「以前我送你的禮物,你哪一次不喜歡了?」管衣仲自信滿滿地說。
「……這一次。」莊夢蝶不服地嘟著嘴說。
「明天我去機場接你的禮物,要傍晚才會回來,你一個人在家要小心點,有人按鈴千萬別應門。如果有什麼事,打我的手機聯絡我,我會一直開著手機的。」管衣仲不放心地叮嚀著。
「假如發生什麼大事,你會中途折回來嗎?」莊夢蝶試探地問。
「我得看看是什麼事,一般而言,我會作適當聯絡,像是聯絡警衛、保全公司跟警察局等等。」管衣仲預防她亂打電話惡作劇,特地交代,「別讓我擔心,小蝶。」
「如果你擔心,那就別去了。」莊夢蝶不愉快,非常不愉快。
人說美麗的女子得天獨厚,這句話用在她身上恰如其分。
從她二十二年前出生的那天起,上天便注定財富與聲譽就如附骨之蟲般跟著她,怎麼甩也甩不掉,她也因此注定披著富家女的虛假外殼度過一生。
從來沒有人會違逆她,包括她那以溺愛獨生女出名的鉅子父親在內。
唯一的例外,就是——管衣仲。
什麼「我只照顧你到畢業典禮那一天」?什麼「我認識那位莊先生為你挑選的準未婚夫,他是個十分優秀的人才」?什麼「到了英國要小心」?那麼擔心的話,不會跟她一起去啊!
「喔,我懂了!」管衣仲恍然大悟地擊掌,模了模頭,道著歉,「抱歉,是我疏忽了你的心情。」
「知道該怎麼做了吧?」莊夢蝶滿意地點頭。
管衣仲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嘆道︰「對不起呀,我從你國中時就開始教你,很多老習慣一時改不過來,總還是把你當作小孩子。現在,你已經長大了,我不該管得太多,讓你感到沉重的束縛,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會再多管你了。」
「呵呵,領悟力真高。」
見莊夢蝶笑得比花還嬌艷,管衣仲松了口氣,以為終于找到問題癥結點了,沒料到馬上見識到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天生本領——
莊夢蝶重重地把碗「放」下,碗底應聲而裂,臉上柔如春風的笑意被刺骨冰霜取代,靈活大眼發出寒光,她一字字地說︰「明天玖菲會來陪我。你要去機場接北極熊、美洲豹、美人魚,或是獨角獸,都隨你高興!別怪我沒有事先警告你,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是去接你的未婚夫,不是稀有動物。」管衣仲微笑著聳肩,並未把莊夢蝶的威脅放在心上。
因為他認定莊夢蝶頂多只是弄亂屋子來讓他「後悔」,不可能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的,所以,他一點也不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