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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有約 第六章

「終於到愚家村了。」雲若葵一踏進愚家村,不禁開心得叫了起來。

「老爺說不定已經在落雁小姐家等我們了。」展叔也開心的道。

「找到爹以後,將水月鏡交給他,咱們就沒事了。」

展叔說出心里的疑問。「這……說也奇怪,老爺要這面水月鏡做什麼?」

「之前我問過他,他也沒說。」雲若葵笑道︰「沒關系,等找到他之後,就知道我爹要做什麼了。」

在一旁四處張望的亮子忽然開口問︰「你跟這個姑姑是什麼關系啊?」

「我娘在我小時候就離家出走了,是我姑姑一手將我帶大的,她就像是我的親娘一樣。她回愚家村已經有三年了吧……這麼久沒見到她,還真的很想念她呢!」

「你這個姑姑,是不是長得像老虎一樣呀?」亮子又問。

「你胡說什麼啊?光听她雲若雁的名字,就知道她有沉魚落雁之姿,怎麼會長得像老虎呢?」

說著,雲若葵忽然听見有人在哭,一回頭,便見一位婦人坐在門檻上哭泣。

她立刻上前關心,「這位太太,你為什麼哭啊?」

「我的孩子不見了……」那位婦人哭得更傷心了。

「他走失了嗎?」展叔也走了過來。

「不是的,近來這村里已經有許多孩子不見了,只怕是被老虎精給偷咬走了。」

「老虎精?這村里有老虎精啊?」雲若葵十分吃驚。

「是呀!天要黑了,只怕老虎精又要出來抓人吃了,你們還是快離開這里吧!」說著,那婦人忙一把關上了門。

「這是怎麼回事?」展叔深感奇怪。

不遠處,一位美麗的婦人緩緩走了過來,雲若葵忽然大叫,「姑姑,是姑姑耶!」她欣喜若狂地奔了過去,「姑姑,我們來了。」

雲若雁臉上出現了驚訝的表情,「你們……」

「我是若葵,還有展叔呀!姑姑,你不會是忘了我們了吧?」

「哦!是若葵嘛!姑姑可想死你了……」說著,她用力的抱住雲若葵。

「姑姑,你輕點,我快喘不過氣來了。」雲若葵推了推她。

雲落雁這才有些不舍的放開她,她捏捏雲若葵的臉頰,「瞧你,才幾年沒見,就長這麼大了,看你一副細皮女敕肉的模樣……一定很好吃……」

雲若葵望著她愣了一會兒,繼而大笑起來,「姑姑,你在開什麼玩笑啊!」

一會兒,雲落雁又捏了捏展叔的手臂,「唁!這皮老了點,可能要用炖的好-點……」

「落雁小姐,你在說什麼呀?」展叔一臉奇怪的表情。

這時,雲落雁又望向了亮子,「咦……你是……」

「哦!他是我們的朋友,跟我們一起來的。落雁小姐,老爺有來你這兒吧?」展叔問著。

「老爺啊……你是說大哥嗎?他說會晚點到,要你們先來我的雪月居等他。」

「真的?」雲若葵說道。「看來我們的決定是對的,爹果然真的會來找姑姑,他們兄妹的感情一向最好了。」

「那你們趕快隨我回去吧!我快等不及了,我得再將你們養胖一點。」

雲若葵和展叔一听,不免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哪兒奇怪,便跟著雲落雁回到她的雪月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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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了雪月居,雲落雁立刻搬出一大堆山珍海味過來,「你們一定餓了吧?盡量吃,別客氣啊!」

雲若葵和展叔一見到這些山珍海味,開懷的大快朵頤,「我就知道來找姑姑是對的。」

「多吃點,多吃點啊!」雲落雁望著他們,忍不住抹了抹嘴邊的口水。

雲若葵望向她,「姑姑,你也一起吃嘛!」

「不,那些有什麼好吃的?你們……才好吃呢……」雲落雁著,詭異的笑了起來。

雲若葵望著她,覺得十分奇怪,可這明明就是她最親愛的姑姑,應該不會有什麼問才是。

一直沉默不語的亮子忽然問道︰「那你覺得我好不好吃啊?」

雲落雁望了他一眼,「我最討厭吃素了!」

雲若葵真覺得她有些奇怪,因為姑姑本來就是吃素的啊!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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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雲若葵被一種奇怪的聲音吵醒,好像有人正在咬筋骨似的。

她下床走了出去,「姑姑,你在嗎?你有沒有听見什麼怪聲音啊?」

她的嘴忽然被人捂住,並且拖到一旁。她驚訝的抬頭一望,B瞄的人竟是亮子。

亮子朝她比了個「噓」的手勢,這才放開了她。

「做什麼啊?」雲若葵忍不住小聲問道。

「你瞧廚房……」亮子拉著她,躡手躡腳的走向廚房。

來到廚房,雲若葵就看見雲落雁一個人蹲在地上,不知在啃什麼東西,那咬東西的聲音就是她發出來的。

終於,她再也忍不住的問︰「姑姑,你在吃什麼呀?」

雲落雁一回頭,馬上抹去嘴邊的血跡,「我在吃豆子,真是非常美味呀!」

雲若葵望向她的手,她明明就拿著一只小孩的手指呀!

雲若葵嚇白了臉,「那……你慢慢吃……我先睡了……」說著,她拉著亮子轉身走出廚房。

「快逃吧!那個……恐怕就是村民所說的老虎精,她既然變成了姑姑的模樣,姑姑恐怕是被她給吃了……」想到這,雲若葵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們逃不遠的,以那老虎精的精的速度,一定很快就會追上我們的,何況只要我們一逃,那老虎精就會知道我們發現它的真面目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雲若葵心緒大亂。

「我也不知道。」

听到他的回答,她更加驚慌,「你不是神仙嗎?快想想辦法呀!」

「我要是想得出來,早就帶你們出去了。」

雲若葵長嘆一口氣,「老天!現在該怎麼辦呀?」

「有了。」亮子忽然開口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快說,你想到什麼了?」雲若葵開心的道。

「去睡覺吧!」亮子笑道。

「什麼?睡……睡覺……」她真懷疑自己听錯了。

「你那虎姑姑暫時還不會吃你,因為你還太瘦,所以這幾天你可以安心的睡覺。」

「這是什麼辦法?我遲早還不是會被她吃了!」她快被他氣死了。

「放心,我還會再想辦法的。」他可是老神在在。

「放你個頭啦!現在這種情況,我哪還睡得著呀?」

亮子將她拉回房里,「我在這里,她不敢輕舉妄動的。」

「你在這里干嘛?」雲若葵又問。

「陪你睡覺呀!」亮子輕松自在的道。

「去!陪我睡覺?你當我是什麼人呀?」雲若葵瞪了他一眼。

亮子拉住她的手,「你一個人真睡得著嗎?」

「我……」她真的睡不著,可是……她可是個黃花大閨女耶!

「放心啦!我可是品德高潔的神仙,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他拍拍胸脯保證。

雲若葵一听,猛然打了個大呵欠,「什麼品德高潔的神仙,听了就想睡覺。」說著,她便爬上床,不再搭理他。

亮子坐在桌前對著她微笑,望著他的笑臉,雲若葵一個轉身背向他。

這個笨蛋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的心意吧?

想著想著,她漸漸閉上眼楮,模模糊糊的進入夢鄉。

望著她,亮子的心緒有些蕩漾。如果他真的動了凡心,那他算什麼神仙呢?這還真是令人苦惱啊!

是不是到了他們該分別的時刻了?此時此刻,他的腦海里一直浮現這個問題。

就這樣的,天逐漸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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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大亮的時候,雲若葵突然被展叔的叫聲給驚醒,她立刻警覺的跳了起來,「發生什麼事啦?」

「出去看看。」說著,亮子忙奔了出去。

雲若葵也隨後趕到,竟看見展叔被五花大綁著吊在牆上,而在他的正前方,雲落雁正煮著一大鍋熱水。

「大小姐,救命呀!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落雁小姐!我半夜起來尿尿的時候,看見她正在啃死人的骨頭。她發現我知道她的真面目後,竟把我綁了起來,說要把我煮來吃呢!」展叔懼怕的道。

此時,雲若雁露出了老虎尾巴,「呵呵呵……既然你們知道我的真面目,我就要吃了你們,先吃這個老的,再吃這個小的,」它虎視眈眈的看著雲若葵,「小的雖然瘦了點,不過,我已經等不及了……」

「你……你這個老虎精,你是不是也把我姑姑給吃了?」雲若葵生氣的問。

「你姑姑?呵呵……什麼姑姑呀!我是個老虎精,要變成誰就變成誰,我是看見牆上那副畫,才照她的形變的,誰知道會變成你姑姑呀!」

「什麼!」雲若葵望著牆上那幅仕女圖,那她姑姑究竟上哪兒去了?

老虎精此時完全現出原形,「當人好累喔!還是當老虎自在多了。」

展叔見狀連忙大叫,「大小姐,你們不要管我,快逃呀!」

亮子拿起一旁的菜刀,動作俐落的割斷展叔身上的繩子,「別傻了,我們怎麼會不管你呢!」

展叔一個前空翻,漂亮的落了地,「亮兄,你真好。」他由衷的感謝。

老虎精十分生氣,「絳珠草,你竟敢壞我的好事!我要一並吃了你!」

它毫無預警的撲向亮子,亮子敏捷的一個縱身,連帶的將雲若葵和展叔拉向窗邊,「你們兩個快走吧!」

「那你呢?」雲若葵問著。

「我留下來擋著它,快走吧!」

此時,雲若葵好像看見亮子眼中有著隱隱不舍的神情,「亮子……」

「走吧!你們往後要好好保重。」說著,亮子將他們兩個推了個老遠。

「亮子,我們是生死之交,你不是說過的嗎!我不要丟下你一個人呀……」雲若葵在飛出去之前,還忍不住叫道。

「若葵姑娘,現在已經到分別的時候了。」亮子有些憂愁的道。

身後的老虎精又撲向他,「絳珠草,你的死期到了!」

亮子大無畏的面對它,「你知不知道我很討厭殺生呀!今天你卻非逼我殺生不可!」他拉住撲向他的老虎精,將它丟進煮沸的熱水之中。

老虎不斷地大叫,「哎喲!好燙、好燙喔!」

「我讓你也嘗嘗被煮的滋味。」說著,他拿起了大鍋蓋,將老虎精蓋在熱水之中。

雲若葵和展叔兩人在雪月居外落了下地,雲若葵一起身便道︰「我要進去救亮子!」

展叔一把拉住她,「大小姐,我們不是那老虎精的對手,你別沖動呀!」

「可是亮子還在里面,現在不知道怎麼了啊!」

「他是個神仙,絕對不會有問題的,放心。」雖然,他有時候有些兩光。

就在這時候,他們看見雪月居燒了起來,而且火勢大的不可收拾。

「亮子!」雲若莽的心越來越慌。

展叔在一旁喃喃自語,「亮兄好歹也是個神仙,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沒一會兒,火燒光了雪月居,雲若葵和展敘兩人立刻奔向那殘破的屋子。

「亮子,你在哪兒?」雲若葵和展叔四下翻找著,但所有的東西都燒成灰燼了,卻沒見到他的人影。

她頹喪的坐了下來,「亮子……一定是死了……」

「亮兄,你真的是個偉大的神仙啊!」展叔掩不住傷心的道。

此時,他看見雲若葵竟流下了眼淚,「大……大小姐……」

他記得雲若葵自五歲以後就再也沒有哭過了,而如今她竟然哭了!想不到,她真的對亮子產生了感情……

一會兒,雲若葵伸手擦去臉上的淚,起身堅強的道︰「我們該走了。」

「大小姐……」

「亮子本來也不屬於凡間,現在只是回到他原本的世界而已,我們該為他高興才是,說不定哪一天,我們又能在路上重逢……」

「嗯!大小姐說得是,天下本來就沒有不散的筵席。」展叔同意的點點頭。

「走吧!」雲若葵背起包袱,和展叔兩人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亮子就坐在一棵大樹上頭,「今日……只作遠別重逢……再會了……」

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他心底突然糾結成團,「都說再會了,為何心底仍十分的舍不得呢?」

亮子的幽的嘆息,散落在清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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