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情人 第四章
被踹下床的羽生凱模了模頭,用力地甩了甩,讓自己原本被激情沖散的注意力凝聚起來,抬頭微眯了眼看著葵,有些譏誚的道︰「我下流!?我記得明明你也挺享受的……」他邪惡地笑了,輕易接住她迎面擲來的枕頭,帶著壞男人的狂野不羈,讓原本氣憤不已的江海音一下子掉了呼吸……
奇怪!怎麼會突然發現凱那笑容邪美魅人得令她怦然心動。
不,不能被他的魅力俘虜了!
她大力地甩甩頭,把剛才的熾情丟出腦袋之外,大叫︰「你……」但舌頭還是不听話,發抖得太厲害,以至于說不出話來了!
「我什麼!?」羽生凱笑得好壞的樣子,好欺負人,他站起身來,優雅且帶脅迫性地走向她;突然發現對付她的好方法了。嗯……這種「絕地大反攻」的滋味,真是……爽……呆了!
「別過來!」她驚慌的大叫,抓起棉被擋在自己身前。慘了!慘了!她一生的清白都毀在他手……口上了啦!嗚……嗚嗚……嗚嗚嗚……她怎麼會那麼倒楣啦!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沒想到肥皂劇里的爛對白,在他的口中,竟成了悅耳的樂章。該死的!一定是因為吃他太多口水所致的狂想癥!
「乖!上藥!」他好笑地哄著,猛然驚覺她靦靦、臉紅的樣子……好可愛!
他以前怎麼沒注意到!?
「快點!不然……」他似真非真地威脅著︰「我又要吻你!」「你敢!」她放下棉被,怒火高熾地大叫。可惜就是少了喝阻力。很奇怪!經過方才的那個畫面以後,她就開始有點不對勁了。
「天底下沒有我羽生凱不敢的事!記住了!」他迅速地偷襲了一下她的鼻頭,倏地順勢往下看。
「你看什麼啦!!」江海音潮紅著臉尖叫著,雙手拼命想抓起棉被遮住自己衣冠不整的身體,嗚……都被他看光光了啦!該死的羽生凱!
「緊張什麼?」他伸手輕松地抓住她飛舞的雙手,一手則空出來撩起她胸前的紫水晶端詳著,他修長的手指微觸到她的肌膚,引起她一陣驚栗。
「會冷嗎?」他低低的笑了,不容她反抗地將她扣進自己懷里,壞壞地道︰「放心!我很有分寸的!但是,如果你刺激了我,那可能就有點危險了唷!」「你去死好了!」咦∼不太對的語氣,自己怎麼好像有點嬌嗔……
「你不能沒有我,所以,我不能死。」他就勢吻了一下她的面頰,不待她消化完他的話,他就把紫水晶捧在手心上,他不記得她有戴過紫水晶,低低的問︰「誰送的?」「情人啦!」江海音沒好氣的回答,暫且丟開他說過的話,不自覺地陷進他溫暖的懷抱中。
「哪個情人!?」他的聲音倏地冰寒,質問得理直氣壯,充滿醋味。
「干你鳥事……唔……」她眼明手快地伸手抵住他的唇,不服的問︰「我沒必要什麼事都向你報告吧!」唉!他的平靜霎時褪得比翻書還快,抓起紫水晶往地上一丟,氣憤地道︰「你這個……」「喂!那是我的東西耶!你一點也不尊重我!你這天殺的混蛋……」她倏地隱去了聲音,有些詫愕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紫水晶,暫時對正在「進攻」她頸項的人無所知覺。
只見月光透過紫水晶,照射出一片奇異的圖案,有些詭吊,有些譎異,令人分不清那是什麼圖型,倒映在光潔的瓷白地板上。
「凱,凱……你看!」「嗯?」他漫不經心地低應著。
江海音使勁推開他,沒好氣的罵道︰「那個啦!豬哥!」「沒辦法,你秀色可餐呀!」沒想到他厚著臉皮笑了,一點也不以為意。怪哉!他何時學會甜言蜜語了?
「你們日本人都是大一只!」她紅著臉嗔罵著,有些訝異自己愈來愈不對勁了……?OD!誰來救救地吧!
「我們日本人又惹你了!?」羽生凱沉下臉來,並不高興她有口無心的批評,民族性極快抬頭。
「就是你啦!八國聯軍、南京大屠殺、九一八事變、五州慘案……」「那干我屁事!?又不是我做的!」「可是你是日本人,你也有份嘛!」「媽的,你少亂扣罪名!」「誰叫你是日本人!?」「你有種族岐視呀!你們中國人又好去哪里!?」唉……看來!一時寧靜,是為了培養下次的風暴,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
唉……有得吵!
「看來你精神挺不錯的。」魏彥平和孟晴羽來看「臥病在床」的江海音,孟晴羽怯怯地遞上一大束向日葵,囁嚅著︰「對……對不起……害你受傷。」昨天的偷襲中,若不是江海音以身體護著她的話,那麼遭手榴彈傷到的是她,而不是江海音了。
「哼!」羽生凱在一旁用鼻子悶哼著,好像有著責難、不滿、想揍人的情緒,害得孟晴羽瑟縮著,自知理虧的退到一旁去。
江海音狠瞪了他一眼,「你沒事別發出聲音好不好?」「我出聲又錯了?」羽生凱不服氣地揚高聲音叫了起來。
「唉……」魏彥平有些略感頭疼地撫住側額,雖說組織里怪人很多,但這兩個搭檔這種「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的情形,實在令人不敢領教!
唉……真是名副其實的「對頭小冤家」呀!
「麻煩二位到機上再去吵行嗎?」魏彥平無奈的出聲,才暫且緩住了又將展開的戰火。
江海音抬起頭來,分神看了他一眼,「機上!?」「天衡接到命令,要追捕你們二個。他要我轉告你們,他不送了,叫你們快點滾。」「滾!?」羽生凱俊美的五官又擰成一團。這個尉天衡,連修詞也不會,直截了當就一個「滾」字,真他×的欠扁。
「紐約當局及FBI要到島上來搜查。沒辦法,和葵有關的命案是台灣人,此事非同小可,美國不能等閑視之。」「去!少咬文嚼字的!」羽生凱冷瞪了笑得安適自得的魏彥平一眼。
江海音立即冷聲地加入奚落陣容︰「才說你是倭寇嘛!這種初級的國文程度你都听不懂。」羽生凱冷酷地瞪著她,聳然低語︰「什麼?我有說我听不懂嗎!?還有,少「倭寇」、「倭寇」的亂叫,我沒叫你「東亞病夫」就已經很善良了!」「你叫呀!反正你也算「東亞」人。」
「很可惡的你……」魏彥平著實偷笑得快抽搐了,不行!忍一忍吧!
于是他風采翩翩地走到江海音身旁,俯身在她頰上親了一記……其實是低聲迅速地說︰「你們只有三十分鐘的時間了。」無視于羽生凱那足以焚毀一座島的浴火雙眸,他笑得膩人……其實是別有深意地道︰「那,再見了!我親愛的葵。」「嗯……再見……還有……」江海音有些依依不舍地注視魏彥平那張女圭女圭臉,卻性格十足地俊容。
「謝謝你。」魏彥平伸出手二指合並,行了個徒手禮,領著失魂落魄的孟晴羽離開了「戰場」。
「你竟然讓他吻你!?」羽生凱凝眸冷眼,冷冽的聲音加冰柱般地刺入她的心。
「莫名其妙!吻別不可以呀!」江海音翻身下床想整裝出發離開島上,卻被羽生凱一把攫住了手臂,又是那臉仿如妻子和人偷情被當場「捉奸」的醋樣。
「答應我,以後不準別人踫你。」「你神經病呀!」她為之氣結,要不是她的身體還很虛弱,還沒完全復原,她一定會像前幾天晚上一般的把他「摔」出去。真是的!他是不是有神經錯亂?他以為他是誰!?她的上帝嗎?
「說!以後沒有人能踫你!」該死的!這「老」女人難道不知道,自她進組織以來,龍頭就已經把她交給他了,他有權利與義務要保護她的「清白」……呃……不對不對!反正她不許和其他異性接觸就對了!
「是喔,你憑什麼這麼命令我?」葵倔傲地高昂下巴,突然異常冷靜地直視著他火一般狂熾的瞳眸,平靜的問︰「難道……你愛上我了!?」愛!?
羽生凱倏地像是被火燙到似地急遽放開了她的手臂,原本咄咄逼人的氣勢霎時褪去,而成了一臉驚駭。
愛!?
不……沒有……他絕對沒有愛上她,絕對不會有這麼婆婆媽媽的不正常心理,絕對沒有!
江海音被他這副避之唯恐不及,視她比愛滋病病毒還可怕的鳥樣,毫不留情,狠、準、尖銳地刺傷了。她恢復慣有的冷淡,甚至是冰冷,絕決的開口道︰「……如果,你不是「我的」男人,就沒有資格駕馭我。」自然,葵是不能被駕馭的。她會這麼說,完全是針對羽生凱無理取鬧的支配欲而言;羽生凱不敢愛上她……是的!是「不敢」。因為他們中間橫跨了一道「六個月」的「時間溝」,驕傲的羽生凱無法忍受這種年齡差距;其實,他是自卑至極而發出的驕傲。在I?J?O里,他的年紀最小,他有他自己的壓力,而他又愛上比他大的女人,當然,他不會對自己坦白這種心理,這是他的自尊心。
很早以前,江海音就看出他這種行為模式,當然,連組織里人,甚至是他姐姐羽生優都看得出來。可見只有他自己是白痴!但是,她選擇置之不理,因為,她最不喜歡這種大男人主義強,又幼稚無禮的「小弟弟」。
但是,自他不顧一切地為了她反抗組織的那刻起,她就無法再忽視他的「愚蠢」了;因為,她不能再虧負他,她償還不起他渾然不覺的……「愛」。
「你要上哪兒去?」看她整裝好簡單的背包,步到房門口時,羽生凱三步並作二步地沖上前去,擋在她與門之間,著急地問。
「走開!」她冰寒地仰臉看著他,她清冷的眼神與語氣使得劇烈的疼痛感再一次沖擊他的心頭。
「如果你不能愛我,就閃遠點!若你堅持跟著我,我會認為你對我有意思!」江海音堅定的說著。
「為什麼?」他不馴的眼底,攀上了如受傷野獸般的哀痛,甚至感到自己的心一片一片的碎了;好可笑,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感覺仿如心被刀一片片割下的荒唐感覺!?
「我們是搭檔不是嗎!?如果按照你這麼說的話,尉天衡豈不是要和嚴仲暐搞同性戀了?」搭檔之間一定要相愛嗎!?誰定的爛規定!?
「這根本是兩碼子事兒嘛!」同性戀!?那二個家伙听見了,決不會饒過羽生凱的!江海音自認快昏倒了,決定速戰速決。
「是因為我受不了你的無理取鬧了。」她雙眸銳利且認真地盯住略有錯愕的羽生凱,狠心地放慢速度,一個字一個字用力道︰「懂嗎?我受、不、了、你!」沒時間了!
她推開錯愕的他,跑出走道。很快地,他會忘記這種疼痛,也會忘記她的;但是,為什麼她的心……竟也如此的疼痛呢?
她沖向停機坪,把背包丟進機艙里,準備發動直升機,卻看見羽生凱也追了進來了!
可惡!他沒听懂她的話嗎?
「喂!你……」
江海音氣急敗壞地想推他下機,但他卻冷靜異常的把直升機起飛,按上關機門的按鍵,遞出一架望遠鏡,以冷的可怕的語調道︰「FBI的人到了。」「什……」她朝天空望去,果然看見一架軍機朝此飛來,不過,顯然是也注意到他們了。
「別忘了,我和你一樣都在被「通緝」中。所以,少自作多情!」羽生凱冷冷地聲明完之後,也不顧江海音頓時傻掉的蠢樣,逕自將直升機按下「換型」鍵,把鏍旋漿收起,轉換成戰斗機型。這是I?J?O的最高科技,「白影」的游戲成果。若要躲開追捕,光靠直升機是不行的。
果然,軍機也追了上來,羽生凱將飛機往上爬升之後,以超飛行速度疾駛,要甩掉他們。
軍機畢竟是敵不過他們的戰斗機,再加上羽生凱駕駛飛機的技術堪稱I?J?O的NO.1,很快的就擺月兌了他們的追蹤,但卻踫上了另一架飛機。
「耶∼那個是……」羽生凱朝窗外看去,「是「天羅地網」!」江海音也發現到那些飛機上特有的「E.R.I.D.」標志了。
為什麼他們會追上我們!?他們的目標不是彥平大哥嗎?
江海音納悶的想著,卻突然瞥見他們把沖鋒槍及加農炮由窗口伸出,預備攻擊他們,不免有些嚇一跳。
羽生凱按下「機關槍」的鍵,卻發現這架飛機上沒有武器配備!
「該死的!一定是他們維修時沒有裝上去!」他低咒了一句,察覺敵強我弱的劣勢正籠罩著自己!
「坐好!」他簡短地命令一聲,俐落地開始閃躲子彈的攻擊。
「你早就知道「E.R.I.D.」盯上我了!?」而他竟然沒告訴她!?
羽生凱抿了抿唇,沒有回答。他相信自己有能力保護她,所以才不想讓她倍感壓力;而且,他以為,她不會和他們的什麼狗屎遺書扯上關系,沒想到……
「可惡!一定是他們搞的鬼!」他想起那件紐約華人命案,總算能把整件事串連在一起了!
「喂!你……」江海音還來不及說完,機尾就被射中,而燃料箱的油正急速地遺漏。
對方有意置他們于死地,竟然射中燃料箱?羽生凱低咒一聲,把飛機轉換為緊急自動駕駛,走向後機艙。
「你要干什麼!?」她問,發現他鎮靜得可怕,幾乎讓人讀不出他心中的想法;可是,也只有在執行任務時,他才會有異常睿智的一面。
下面有陸地嗎!?
羽生凱看了汪洋大海一眼,倏地發現不遠的前方,似乎有一個小點……但又好像沒有……若隱若現在一團繚繞的白霧中,分不清虛實……
「……不行……我賭有!」羽生凱自言自語著。
機身又中了一槍,羽生凱飛快地抱住江海音,往另一邊倒去。
「喂!你到底……」她真的弄胡涂了……他究竟在干什麼呀?
「緊急狀況!緊急狀況!」儀表板開始隨意自動了起來,飛機也偏離了航道。羽生凱一咬牙,走向後艙中,拿出僅有的一副降落傘,不由分說地套在她身上。
「你跳下去!我掩護你應該沒問題。」什麼∼他竟然……
「你沒搞錯吧!」江海音大叫,他瘋了!照儀表板這樣混亂,又沒有燃料的情況下,這架飛機會……
他突然笑了,把她推到艙門邊,打開後艙門,「我很正常,知道自己在干什麼。降落傘只有一具,又是單人用的。前方也許有陸地,你自己小心!」「羽生凱!你……」她詫愕得不能自己,看他欲翻回前方將機身降低,好讓她更接近海平面降落時,她猛然一把抓住了他。
「你……我……你會死的!」他愕愣了一下。死!?是嗎?他有這種覺悟的,只是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覺得,讓她活著比自己活著還更重要?
真的!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
「那是我的事!」他冷硬地沈了臉,把她推回艙門邊,要把她推下去。
「不行!」江海音抓住門邊的一根桿子,死命道︰「要死就一起死!」「咦!為什麼旁邊那架飛機沒反應了?」羽生凱突然的指著另一架飛機,經他這麼一說,江海音也發現了,對喔!
怎麼他們也沒動靜了?順勢回過頭去……就是現在!
羽生凱趁她分神時,將她用力一推……「啊……」她一個重心不穩,向後仰了過去,雙手慌亂飛舞時,抓住了羽生凱的T恤,結果,害他也因來不及防範,和她一起掉了下去……
「你這個……」他還來不及在半空中發泄他「失算」的怒氣,他的唇就吻上她的,而降落傘則
應風自動展開,恰巧遮住了另一架飛機上有人員逃亡的景象,二架飛機同時在上空爆炸了。
就在快要接近到陸地時,江海音腦海中的記憶之匣打開了,流泄出一幕幕的往事……小女孩哭倒在雪地之上。她的爸爸丟下她,不要她了,原來她所存有的美夢一一被打碎在紛飛的風雪之中……
從今以後,她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咦!?小妹妹,你跌倒了嗎?」一個清澈悅耳的嗓音在頭頂上響了起來,接著,有人用溫暖的手心抓住她細瘦的膀臂,將她提了起來。
「別哭!你住在哪里?爸爸媽媽呢?要不要大哥哥送你回去?」小女孩抬起頭來,望見一張清秀,略帶孩子氣的俊逸面容,正散發出溫柔隨和的溫暖笑意;使她無法對這個宛如天使般的男子產生敵意,因為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真誠……
「……我……听不懂……」她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的用國語說著。
「你是中國人呀!從台灣來的嗎?是不是和父母走丟了?」大哥哥立即改用國語溫和無比地問道,並掏出手帕,仔細地拭去她臉上的泥濘。
好和煦的笑容和神情……使她不自覺地卸下心防,抽抽噎噎地哭了。現在她好需要一個人陪她,使她不至于有了被拋棄的排拒感,她想她需要有人接受她、珍愛她。
「我爸爸……不要我了……」她不要孤單的一個人,她希望有人來陪伴她,不論是誰都好,只要能給她一點溫暖的愛……
「所以,你把她帶回來了?」風平看著這名俊逸儒雅的男子,有些詫異的問道。
「我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日本。」他聳聳肩,有些滿不在意的灑月兌和輕佻,「她不會說日文。」「怎麼會有父母把孩子特地丟在異國!?」風平擰起眉頭,蹲和藹地問︰「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小女孩抬起頭來,看著這名有著雪白胡子的老爺爺,一下子把他想成縮了水的「聖誕老公公」了。
「……江……海音……十一歲……」「江!?」風平轉過頭去,以詢問的眼神看著兀自在一旁賊笑不已的「白影」。
「別看我!她不是我的私生女。」「白影?」風平給了他一個責難的眼神,實在對他不正經的性格無可奈何。
「好好好……我認得!」穿著一身雪白的男子掌心朝外,帶著優雅貴族氣勢地走向風平,低聲快速地不知嘰咕了什麼,只見風平嘆了一口氣,再問︰「此事當真?」白衣男子一個勁兒的笑,沒有回答。
風平伸手拿起電話,撥回她在台灣的家去。
其實,直到這一刻,江海音還是期待爸爸來美國接她回家,期待爸爸告訴她︰「這只是一個玩笑而已。」可是,當風平掛下電話時的一臉凝重,徹底粉碎了她僅有的希望。
「……海音,當風爺爺的孫女好不好?默懷可以做你的姐姐,你就暫時在這兒住下吧!」「而且,還有很多人可以做你的朋友喔!」那個「女圭女圭臉」哥哥笑者溫柔地將她擁進懷里,她這才知道,自己在這一刻正式成為孤兒了。她沒想到,自己雙眼空洞無神,連眼淚也滴不出來;她不知道為什麼爸爸不要她了?是不是她不乖呢?可是,爸爸可以告訴她,她會努力,努力做個乖寶寶的呀!
「……凱!」風平轉向在一旁沉默不語,但卻用不友善目光狠瞪著她的小男孩喚道。
「凱!她是……」「葵!」女圭女圭臉的大哥哥飛快地開口,向小女孩眨眨眼,使她笑開了臉。
「就叫「葵」好不好?從今天起,你就是這里的一份子了,所以,為了我們的007游戲,我得給你一個代號……」「是像「新虎膽妙算」那樣的嗎?」她就如此輕易地接受了這里的一切,不過……只有名叫凱的「那個人」不歡迎她,老擺一張撲克臉給她看。
「這個是要這樣用的。」這個年紀比她小了半歲的男孩非常不耐煩的拿過她手上的手榴彈模型,示範一次擲出的要點,但,太過簡明扼要了。
「保險鈕拉開後四秒內會爆炸!」「所以!?」她不了解這個男孩為什麼老用這副不耐的嘴臉對她。
「自己不會想呀!」羽生凱非常不勝其擾似地回了一句。
「羽生弟弟!」她被他的態度惹惱了,也不甘示弱地說︰「你的態度非常差喲!你的責任是教會我所有「初級」課程,你沒忘了吧!」
「不要叫我「羽生弟弟」!」他驚跳了起來,憤怒地大吼。
「你比我小,叫「弟弟」是應該的呀!何況,你又不準我叫你「凱」,那我這樣叫又錯了?」她有一絲惡作劇,挑釁快感的說著。他好容易生氣哦!真好玩!
「哼!」他又重又不屑的冷哼,臉上的輕鄙表露無遺。
「你沒資格叫我的名字。也不要弟呀弟的亂叫!我又不是你娘生的!滾開!老子看到你就有氣!」「媽的!你是什麼玩意兒?我又哪里讓你看不順眼了!?你這倭寇!」很好!二個小孩子開始吵架了。
「少拿日文罵人!有本事用中文罵!」可惡!欺負她不會听日文。
「嗯哼!」他得意的冷笑,「去學呀!我是日本人,不爽用中文講話!×××……」「好可惡!原來日本人都是這副爛德行!」「你說什麼!?」「沒有!」她旋過身去,負氣的向前走去。
「既然你不想教,我就找別人……」江海音的思緒還逕自沉浸在過去,猛然听到……「喂!小心……」身後的人警告聲還來不及說完,她就已經雙腳打滑,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聲,朝峭壁下滾下去。
「該死!」他咒罵了一句,連忙追下去︰「快!抓住那邊的樹枝!」驚慌失措的她一心只感受到下墜的恐懼,哪有心分神其他!?只見連支撐物也沒有的他手腳俐落地抓住了她的衣領,使她的頭冷不防地撞上石頭,滲出血絲。
「把手給我!快!」費了好大的功夫,二人才重回地面,可是,她的額側卻一直流血;她害怕的啜泣,剛才險象環生,差點要了命的情景還深刻地在眼前跳動……可是,為了怕那個「死倭寇」嘲笑她,她又只好死命地咬住唇,抑止想哭的,顫抖地以單手撫住受傷的地方,另一只手則搜搜身上有沒有手帕可以按住傷口。
但是,她沒想到,那個倭寇卻撕下他長袖襯衫的袖子,替她熟練的包扎住受傷部位,她有些愕住了;她以為……他會趁機取笑,或痛罵她一頓的,怎麼……?
看著他身上因為救她而受的傷,她不知不覺的哭了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心痛得好想哭。
「喂!你哭什麼呀!」從來沒見過女孩子在他面前哭得如此淒淒慘慘的,他完全亂了手腳。
這也奇怪!這麼怕痛嗎?才摔了一下下就哭了!?
「喂!喂!別亂哭好不好?」她不理他,依舊嚎啕大哭。
他氣惱地抓抓頭,猛然看見頭頂上方的樹葉,一下子靈機一動,伸手去摘下一片葉子,放在嘴里吹了起來。
她呆了。因為這悠揚遼遠的葉笛聲,仿佛載起了她連日以來的孤單、不安及害怕……淚水逐漸沉澱;她看見這倭寇俊秀的半側面,不自覺地凝神望視。
「別怕!」他冷不防地將她一把抱住,像個小大人似的安撫著詫異的她,沉重的語氣仿如誓言。
「我會保護你的。」
對了!就是這個……
就是「凱」……
有水珠滴在江海音的臉上,她緊閉了雙眼,深感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似的,但是,為何身體下這麼地柔軟!?
「啊……」她猛然一睜驚開了眼,大叫了一聲︰「凱!?」?OD!這一看才發現,她竟然伏趴在羽生凱的胸膛上!看他緊閉著雙眼,雙手仍緊緊地摟抱住她,好像深怕手一松開她就會有危險似地,想必是為了讓她毫發無傷地安全著地,才護著自己,翻身做自己的墊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