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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挑火爆男 第五章

「你好大膽子,阿海,膽敢抱著一個女生公然出雙入對,還把她抱到你家里來了?!」高昂尖銳的聲音的主人揮舞著經過設計師經心修剪的指甲,對著尉海碎碎念個沒完。他竟然將一個長得亂漂亮、亂有氣質、外加身材亂優的女生安置在他床上!

「她一直不醒我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要他狠心將她丟在陽台上吧!再說剛才回來時,天空又飄來一大片烏雲,依他猜再過不久,大概就下起滂沱大雨了,無計可施之下,他只得抱著愈睡愈香的黎朔夜回他家來了。等晚一點她醒來後,他會再差遣司機送她回家,保證她單身女子的安危。

「一直不醒就可以抱她回來?!」听他在唬爛!「那你幾年前怎麼狠心把我丟在小焰焰家,供喝醉酒的色阿磊和借酒裝瘋的混球阿揚把我衣服扒光,躺在床上任憑他們拍我果照?」氣不過尉海推托的理由,聲音又不自覺地高了起來。

「瑪莎,你少耍白痴了好不好……當年你還是個男兒身,和現在是大不相同。」尉海拿著毛巾,體貼地幫因為太熱而不停流汗的黎朔夜擦拭那惹人移不開視線的美麗睡臉。

「是男是女有何差別?我就看不出來我和你有啥差。」瑪莎嬌滴滴的語調害得尉海身上的雞皮疙瘩全站起來跳舞。她姿態優雅、風情萬種地趴在尉海背上,拍開他正在為黎朔夜擦汗的手。

「那是因為你本質上是男的,我有的你也有。」尉海任她靠在背上不推開也不抗拒。「你又變瘦了,再瘦下去還得了。」到時候那死老太婆看到一定會火冒三丈,怪他沒有盡責任照顧她。

「哈,那是因為我在減肥啊!」瑪莎笑得很燦爛。「哪,阿海,我跟這個比我還瘦上十公斤的芭比女圭女圭哪里有差?」她伸出手戳戳黎朔夜在燈光下晶瑩剔透得像是會發亮的皮膚。

「你別吃她豆腐,等一下她又怪到我頭上。」尉海反應神經極敏銳地拍開還不停毛手毛腳的瑪莎,不知道為什麼,心里感到很不舒服,特別是瑪莎肆無忌憚地在她臉上戳來戳去時,那心底暗潮洶涌的異樣感受。

瑪莎愣了愣,以詭譎的眼神在尉海身上打量著,忽而綻出一朵了然的微笑。死阿海,模一下也要和她計較!「你這個小器鬼,我偏要模她。」佯裝拗起脾氣,她不顧他的阻擋,硬是將手放在黎朔夜的胸部上。

「你這個混世大!」雖然隔著一條被子,但看在尉海眼里就很不是滋味!

「你罵我?!」瑪莎假裝很害怕地把手縮了回來。

「誰叫你發色的!」尉海氣得把瑪莎一把甩下他的背,怒火沖天地眯著眼楮看她,瞧得她笑得更賊了。

「發色是什麼?」故意逃避尉海咄咄逼人的氣勢,瑪莎拍拍起身,繞著床邊走來走去,對床上睡得香甜、秀色可餐的黎朔夜不懷好意。

「大發色性。」就像你一樣。尉海一雙厲眼緊緊追著瑪莎兜圈子,只要她稍微停頓下來,他就戒心大起,隨時預備將黎朔夜抓到他身後保護。瑪莎這家伙扮成女生後跟以前一樣色得可以,他還天真地以為她只要變了性之後就會改了呢!哼,狗改不了吃屎。

「好說好說。」瑪莎哈哈大笑,看得尉海毛骨悚然。「我只是覺得這個小芭比挺好吃的而已。」探出舌頭舌忝舌忝發干的嘴唇,她刻意做出來的動作正合她意地激怒了尉海。

「誰準你吃的?!變了性就認分一點,不要還想當雙性戀!」一把將黎朔夜抓進懷中,尉海又沖動又盡量想維持溫柔,不想她醒來看到這男不男、女不女的變態。

「莫非你不知道我變性是為了什麼嗎?我就是因為想要男女兼吃才變性的咩!」瑪莎對尉海像是要吃了她的凶惡目光不為所動,淡淡扯出一個魅惑人心的微笑,她指了指被他保護得很好的獵物,呵呵笑了開,像在暗示些什麼。

「你想我會讓你得逞嗎?」擔心懷中嬌柔的人兒會醒來,他細心地拍拍黎朔夜的背,幫助她睡得更沉。

「我要的東西我是一定會拿到的。」瑪莎嘿嘿笑得奸詐,連眼角都透露著藏不住的笑意。「我對她挺有興趣的。」她的表情倒不算是開玩笑。

「不準。」尉海將黎朔夜摟得更緊,生怕一個不注意,她就被瑪莎給吞進肚子里消化。

「憑什麼?」瑪莎微扁著嘴唇,就事論事和他爭。

「因為……因為……」尉海被問得一愣,默然不答話,抱著黎朔夜的手也變得不自然。

「因為什麼?」瑪莎饒富興味地繼續追問。人家水當當的小芭比又沒說是他的,他是凶給誰看啊!

「要你管,反正就是不準啦!」臉上飄上兩朵不搭調的紅暈,尉海尷尬得將頭撒到一旁,只顧看外頭嘩啦的大雨,沒空理會躲在背後笑得比狐狸還狡猾的瑪莎。

他的生命里才不會和她有何糾葛!憑她的身份就注定他們是門不當戶不對,想迸出什麼奇妙又神奇的火花,根本是想都別想。她惟一可以拿出來說的優點,只有她那出色的外表和遇到困難時也能臨危不亂的鎮定,不然論她的家世背景,哪有機會和他在一起!

呃……怎麼會想到這里來了……尉海心虛地干咳幾聲,借以掩飾愈來愈強烈的佔有欲。

都怪瑪莎!問一堆怪問題,害他連坐著都覺得芒刺在背,渾身不自在!不過……

他低頭靜靜凝視著小嘴微張的黎朔夜,心底卻冒出了異于平常、令他不太習慣的沖動。他怎會像個窩心的情人,在一旁將她守得緊緊的,怕她被大給吃了呢?不該是這樣的。他不該管誰死活的才對呀!

他的世界只有他。他向來惟我獨尊,自我意識強得連阿磊他們都大呼吃不消。他們怪他太過以自我為中心,就連朋友的生死似乎也不看在眼里,只要是他決定好的事就是絕對,不容拒絕,不容否定。只因為他是獨一無二。

而臂窩中這個睡得安穩、連翻身都沒有的笨三八,讓他氣得抓狂得了失心瘋就算了,還笨得想要把小命給丟掉!又害他看她陷入昏迷而心慌意亂、不知所措!還好她沒事,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尉海臭著一張臉,不明白他怎麼愈想愈離譜,好像她的生命安危都是他的責任。不干他的事的!她不也不想要他插手嗎?她不也看到他就一肚子火嗎?那他就不用、也不應該去操他媽的心才對!

再說,她有啥姿色夠誘惑他操心的?這個死三八長得比誰都安全、比誰都愛國,他不用怕她等會兒回家在路上發生意外,只要叫下人送她一把傘,讓她一個人自生自滅就行了!不用再費力氣浪費他珍貴的口水,去跟司機吩咐些別的。她就算真的衰到在路上被車撞或是遇見,也不關他的事。

她明天是活是死,明天再說。他就不信她會那麼短命!人家不是常常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最好她就活久一點,然後……

然後……?!然後個頭啊!有什麼好然後的,尉海氣惱得咬著牙,煩悶得要死。他不懂他繞了好大一圈說服自己,到頭來還是失敗。他到底是被下了什麼蠱、吃了哪門子的毒啊?他不找醫生看一下,恐怕他就等著病發身亡了。

「不準就不準,我懶得跟你爭了。」瑪莎雙手抱胸,狀似不在意,卻有著無比的自信。

「你這個豬頭,別以為你變了性就很了不起!」尉海轉過頭,氣焰大漲,殺人般的表情還有凌厲的目光,頗有動粗的跡象。

「本質上我還是個男生啊!這話是你說的耶!你該有的我也有,這不算真正的變性啦,我只是喜歡女孩子家漂漂亮亮的裝扮而已嘛。」微嘟小嘴,瑪莎的巴掌臉寫滿了無辜。

「你這個變態,好好向你那個小狗妹妹看齊,別干些不入流的舉動!」尉海凶神惡煞地建議著還在撩撥長發、姿態動人的瑪莎。

「你是說我的小心肝心齊嗎?」一提到那個迷糊的寶貝蛋,從小到大都護她護得緊的瑪莎露出了為人兄長的滿足笑臉。「哈哈,那個小迷糊蟲,腦袋不太精明,不懂人心險惡,要我學她還不如要我去死!」她是很疼她啊,可是卻不代表就一定得喜歡她的全部才行。

「那你就去死好了!」冷冷投記衛生眼,尉海如今只想要瑪莎立刻滾出他的視線範圍。

路焰那個長得比女人還妖嬈的小子,雖然看上去有點讓人不爽,但至少他的個性卻投他意,哪像眼前這個變性前色膽包天、變性後不僅一往如昔,還有變本加厲之勢、三八得連女生都自嘆不如的白痴!偏生以前一大堆怪癖被她模得一清二楚,落得現在把柄被她抓在手上,想逃也逃不了。

瑪莎真的是生出來氣死他的!

「你要我死?!」瑪莎做出西施捧心的垂淚樣。「你舍得嗎?」

「舍得。」當然舍得。

「好家伙,算你狠!」瑪莎收起笑臉,拗起脾氣扭臀就要走。「我本來還有重要情報要說給你听咧,不听就算了,誰稀罕!」背對著尉海猛做鬼臉。她就是討厭尉海被抓到心事時,只會一個勁裝酷、裝帥、裝狠的模樣。

「什麼情報?」忍不住好奇心,尉海搶先一步在瑪莎跨出他房門前問了出口。

「你不是不听?」瑪莎轉頭給他一個白眼,刻意擺出清高大小姐樣。「你不听的話,那我也不好逼你听嘛!」

「你到底講不講?」要他低聲下氣簡直是做夢!除了惡聲惡氣的強迫中獎外,他尉大少爺是不可能低頭的。

「我講。」瑪莎爽快地答應,頗讓尉海意外。「可是講了之後你別發標,因為這情報是我一個星期前就知道的,我怕你听了之後會腦充血。你要不要先叫專屬醫生隨時待命?」她很願意提供時間讓他做準備。

「免了,我不會宰了你的。」尉海一口答應。

我就怕你把我從三樓踹到一樓!瑪莎心底直犯嘀咕。「就是關于你口中那個死老太婆、我的干女乃女乃的情報。」她頓了頓,注意到尉海的臉色正在變黑。她還是趕緊交代完,快點問回家好了!

「她怎麼了?上天堂找她老公了嗎?」語氣急速降至零下十度。

「錯!」瑪莎比了個大叉叉,後腳跟已經先踏出門外。「是她要回來看你了。」

「看我?誰要她看!叫她給我滾回英國倫敦去享清福!」老了還不認輸,七十幾歲高齡了,動不動就在高空中飛來飛去,她的心髒如果不是太有力,就是用石頭打造而成的!

「這話我說不出口。」瑪莎為難地搖搖頭。「好歹她也是我干女乃女乃吧,我不能太不孝。」她笑得有些僵硬。尉海的臉冒出青筋了!

「然後呢?她要住多久!什麼時候回來!」挑高右眉,尉海的表情堪稱難看到像惡魔。

「一個月。下月底是她生日,專程回來看故鄉朋友的。」說著,另一只腳也很機靈地踏出門外。「最要緊的是……她今天晚上就會回來了,你自己好自為之,拜拜!」瑪莎一溜煙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該死的瑪莎!你這個去他媽的大白痴!你竟然沒告訴我——」尉海的怒吼聲隨著冷空氣下降、熱空氣上升,在這寬大的房間里循環,久久揮之不去……

從睡夢中幽幽醒來,一睜開疲累的雙眸,印入眼簾的卻是全然不認識的環境。黎朔夜打量這陌生的房間半晌,她開始喜歡起這個飄著淡淡古龍水味的空間。

沒有豪華的擺設,沒有多余而瑣碎的裝飾,有的只是屬于很個人的簡單設備。像是一台大螢幕、功能應該也挺不錯用的電視機,干淨的米色沙發,流行感很強的白色衣櫥,還有看起來軟軟的、很舒服的灰色地毯。

不能說這間房間的主人很有品味,或是很有空間概念,因為空出的空間,實在是太多,令房間看起來太過單調平凡了一些。但依她瞧來,卻有著難以言喻的賞心悅目。

不過這種很自我的擺設風格,倒是跟尉海那個白痴亂像的。

說到尉海……

臨睡前和他拌嘴的畫面慢慢浮上腦海,她傻了一傻,納悶起他不對勁的緊張和慌亂。他是怕她死在他懷中會被告嗎?

想不到其它確切的假設,黎朔夜自作聰明地把這個推論當成最好的答案,不作其它想法。

習慣性地右手模向頸邊,卻怪異地發現手里踫觸的全是光滑的皮膚,沒有多年來守護著她的那條鑽石項鏈。她驚跳起身,想也沒想就動手在床上找起那條她不能失去的項鏈。

到底會掉在哪里?怎麼會不見呢?無緣無故就這樣子憑空消失,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而且她全身上下沒有被壞人扒過衣服的跡象,更遑論那個抱她來這里睡覺補眠的人,會對她的項鏈有所興趣、繼而竊走。這房間里大大小小的東西都比她的項鏈還有價值,那個人肯定是瘋了才會對她的項鏈下手!

究竟是誰偷走了,或是遺落在哪里呢?黎朔夜挫敗地跪坐在地上,腦袋瓜除了項鏈之外就再也裝不進其它雜事。

抱她到這個房間睡覺的人自然是最有嫌疑,但她現在卻不知道是誰好心抱她來這里的。如果、她是說如果……抱她來的人真的見鬼了是尉海那個白痴,除非他是故意作弄她,要讓她體驗緊張失措的心亂,不然他家有錢到可以把太平洋給填滿了,哪還會對她區區一條小小的鑽石項鏈有興趣?故意作弄她?!唔……尉海這個人平時斗嘴斗不過她,每次都輸得難看丟臉,若說他是只為作弄而把項鏈給偷走的話,那也不是不可能……可她就是覺得他不是那種人……哎呀,這不是在為他辯護,而是就事論事。他自個兒都一再強調他的品格和她格格不入了,當然不至于下手偷她的項鏈。呼,問題就出在若不是尉海那個白痴偷的話,又有可能遺失在哪里呢?那項鏈總不會長腳跑掉,或是長翅膀飛走吧?會是在哪里不見的呢?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一個手上拿著鑽石沖著她笑得得意非凡的臉孔登時出現在她眼前,那張臉……那個體積……那熟悉又恐怖的偉大胸部……

該死!不會是那時候她壓在她身上時動手給偷走的吧?!她不會天真的以為,她和尉海有著筆墨難以形容的親密關系吧?!或者是她在掙扎時不小心掉的呢?不管如何,她都必須去陽台找看看,如果沒有的話,那就屬那個女生偷取她項鏈的可能性最大了!

平時習慣動腦不動手的黎朔夜,為了那條尉爺爺用生命換來的寶貴項鏈,一剎那間變得積極起來。她火速起身,全心只想立刻飛到陽台上找尋。

跑出門口,沖動的黎朔夜立刻硬生生撞上了洗好澡正要回房間的尉海。

「你要去哪里?逃難還是在玩游戲?」尉海只用一條浴巾圍住下半身,但看著黎朔夜很匆忙的臉色,他也顧不得他正赤身,抓住她的手臂只想問個清楚。

「你這腦袋長蟲長蛆的白痴怎麼會在這里?」一慌就忘光了之前的推測,黎朔夜皺著眉,像踫到煞星一樣苦著臉。

「你說誰腦袋長蟲長蛆!這里是我家,我為什麼不能在這里?」尉海很想破口大罵,無奈卻中氣不足。

「這里是你家?」對喔……她不是才在想這房間的樣跟他很像嗎?「那我為何在你家?」應該就是他抱她來睡覺的吧?明明心中感到有點窩心,但嘴巴還是很壞地質疑他的人格。

「跟陽台比起來,我的床好睡得多吧!很多女人想睡還睡不到的,我肯賞你臉,你就該偷笑了。」持著最後的驕傲,尉海振振有詞地說著他有多善良。

「你又知道陽台會差了,我偏喜歡陽台。」听著他高傲的說詞,黎朔夜只是不肩的一哼,除了輕蔑還是輕蔑。他表現善意的態度不該那麼驕、不該那麼像是施舍,惟恐她不懂他的善意似的。

「那你就去陽台睡好了。」禁不起她的刺激,尉海很不喜歡情緒被一個女生左右的感覺,讓他覺得十分窩囊。偏偏他就是容易被她牽著鼻子走,真不知是他意志力太過薄弱,還是她病毒似的感染力太強?

「不用你說,我也正有此意。」冷絕、不留情地再睨了他一眼,黎朔夜明明白白擲給他一個順水推舟,不料尉海英氣煥發的臉像中了邪似的,滿是古怪。「你是臉部抽筋嗎?還是顏面神經麻痹了?」這個表情不太適合他帥得很有個性的臉,她還是比較習慣自傲的他。

不理會她的玩笑話,尉海只執著于她第一句話。這個白痴三八,她是瞎了眼,沒瞧見窗外下得能打疼人的雨嗎?雨勢浩大滂沱,她中午想死不成,現在又想再自殺一遍了嗎?「你真的要去睡陽台?」希望她只是說氣話。

「我是要去沒錯啊。」但她並不是要去睡覺,她是去找東西。黎朔夜泰然自若地回答,輕松得像是要到陽台去的人並不是她。今天若不讓她找到那項鏈,她是怎麼也睡不著的,她不想失眠,不想為任何事失眠。

「你這三八,你沒看見外面在下雨嗎?」尉海瞪大眼楮比著窗外,雙唇因她的不在意而憤怒地緊抿著。這種兒天氣還出去簡直是送死!

這樣也能罵她三八?!這組數字是她的代碼嗎?

「看到了。」黎朔夜輕攏眉,頭也沒轉就點點頭。她已經听到那驚人的雨勢了,這種雨落在身上會刺痛,她想她還是借把傘預防萬一好了。「喂,你借我傘好不好?」她伸出手,沒有避開他深沉、陰森的注視,倒是有些看不懂他臉上混雜著很多惰緒的表情。

他好像很憂郁?她是不是錯看了?

「不好。」他想也不想便答。

「那算了。」她本來就不抱太大的期望。微一聳肩,化尷尬為烏有。抽開她的手轉身就要走,卻被他抓住。「你干嗎啊?」只見怒火高熾的他死命握緊拳頭,銳利的眼眸冷冰冰地朝她殺來,惹得她打了一個冷顫。

他在生氣嗎?相互對沖那麼多次,頭一回見他冷得像尊冰雕。她漸漸懷念他傲得像孔雀的姿態,眼前的他,是她全然陌生的模樣,她不喜歡、也不想被他牽動心情。

「我不會讓你出我家大門的。」尉海糾結成團的思緒扯不離對她的牽掛,對她有恃無恐的神情很不滿意。

他大可不必管她的,她是生、是死,都與他無關。她不是他生命中的誰,不是他的責任、他的負擔,但他卻氣她死鴨子嘴硬,硬是要出門的態度。她是很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但他卻關心、介意得要命,他可不想再一次看到她都到了垂死邊緣,還不高呼救命。

像她這類死法,他不贊同也不允許。至少他曾經見義勇為幫了她一次,那他豈可能眼睜睜再恭送她去外頭淋雨送死。這場大雨一淋,只怕不是重感冒、就是肺炎,她若不是說著好玩,就是有決心和他對抗到底。

總之,現在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她走!

他的威脅夾雜著過分多余的感情。她不喜歡。

「那我自行爬出去,不勞你費心。」她頓了頓,迎上他刺人的目光。「我不是要去淋雨,不會有白痴在下雨天還拿身體健康開玩笑的,生了大病可不是說好玩的。」她不疾不徐地說著,想也沒想過她會開口調整他的情緒。「雖說我拿不準你生氣的原因,但是你應該是出自于擔憂吧?!」

一針見血,正中紅心。尉海凜著的臉被她溫和的解釋給融化,不自覺地放柔了線條。

她的猜疑竟然是最標準的答案!這讓黎朔夜有些吃驚,卻也有些排斥。嘆口氣,她說過她不想觸踫感情。不想被愛,不想愛人,但她在他的溫柔眸子牽動下,卻有了前所未有的心悸和溫暖。

不太對勁,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太對勁。心情不協調,思緒不協調,連冷然的感情也不協調。

「只要你傘借給我,我會在找東西的時候好好保重我自己的,你不用擔心我。」舊話重提,她還是堅決去陽台一趟,這讓尉海的表情又不好看了。

「你要找什麼東西?」竟會讓她重視到寧可在下雨的黑夜里不顧死活地跑出去尋找。想著,尉海的心擰了起來。

「也沒什麼啦,只是個項鏈。」沒什麼是說給他听的,但那對她來說是比生命還要貴重的物品,失去它,她就會少一分安全感。

「什麼項鏈?」是她的愛人送的嗎?尉海睥睨她,盡量裝著漫不經心,但散著抑郁氣息的唇,卻過分展露他的在意。

黎朔夜盯著他,再也裝不出她不懂他心情的表情。匆促之間,她只想到害怕。他的感情來得太快,濃烈的佔有欲緊緊套牢她想逃跑的心,她不能接受別人的在意,她再也不會讓他得到空隙介入她的世界。

隔絕他最好的方法就是逃開!她再不走,她沒有把握她能不能裝傻,裝作渾不知情,裝作沒有沉溺。

「一條鑽石項鏈,是我這一生最在乎的人給我的。失去它,我等于失去生活的重心和全部,要我現在待在你這里不操心、不煩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自知說出的話有多曖昧、多引人遐思,但這就是她要的目的。她若透露出她的心對給她項鏈的人忠貞不二的話,他就該打退堂鼓,不再衍生情悖。

「家人?」他盡可能強迫自己往好的方面想,孰不知愈要他的心不沉淪在她手下是困難的事。他並不想踫觸和她之間的情感,他們是冤家,但是他卻想要保護她;他也不想和她扯得太深,他們是仇對,但卻克制不住看重她。

「比家人還重要的人。」拋下結論,黎朔夜隨便找了個方向就走,將還在懷疑的尉海遠遠拋在後頭。見他沒跟來,她大大松了口氣。

她並沒有說謊。那個給她項鏈的人,將她從車禍的火海之中救出,重新給予她的生命,說他比家人重要那也不為過!是和藹可親的尉爺爺給了她足夠的勇氣,讓她能深刻體會這人生的是非對錯,勇敢成長,堅忍地面對那些隨時隨地因她繼承父親的那筆遺產而蠢蠢欲動的小人。

從尉爺爺身上,她深切了解到一個人對不真切的情感要有回拒的勇氣,以及不能固執依賴感情去思考的智慧。

她不是個人主見太強,而是無法容忍別人涉入她的內心世界。她不是個獨行俠,但在感情方面卻堅持獨來獨往。所有情感上的交涉與溝通,她不想要干涉,不想要體會。關于愛人,在她探知了人心的險惡後,便失去了動力。她只想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停看听,不要誰愛她愛得太深,不要她對誰的關心有所心動。

在她還沒笑看這個人生前,她不想讓誰介入她的空間。誰都一樣沒有資格!

「黎朔夜!」尉海遲疑了很久才追上她,吸口氣,看著她,不知該如何表達他的忌憚。

「對了,」黎朔夜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忘了跟你說件事。」停下腳步,偏頭對他輕輕揚起淺而難懂的笑容。「謝謝你。」這是她第一次對他展現帶有真實笑意的一次,她不想再給他第二次的機會。「嗯……」他為她釋去諷刺的笑容神魂顛倒,他瞧著她,有些心猿意馬。他是知道她的美麗,只是沒有意想到她如此難得如珍寶的粲笑,會讓他失魂到忘了生氣,甚至忘了呼吸。

「另外呢……」收起笑容,恢復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她轉過身繼續走著。「以後請你不要介入我的生活,除了那張‘惡人帖’外,我不想再與你有其它的瓜葛。」絕情地把話攤開說。她沒有回頭看他的表情,但她心知肚明,此刻的他一定不是她認識的高傲的他。

快步離開這片被尉海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所緊緊包圍的領域,黎朔夜除了逃開,她已無心去解讀他眼中的悲傷。

避開擦身而過的僕人,她忽略了角落里,一抹靜靜目送她離去的眼楮和莫測高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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