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戀風霜 第七章
才踏出電梯,風霜頓時一臉不悅。
大門居然沒關,有一半是敞開的。
粗心的家伙,人走連門也不關。雖說里頭空蕩蕩的,沒啥值錢的東西可偷,但房子畢竟不是她的,她只是代為保管鑰匙而已。
轉瞬間,她的不悅旋即成了大悅。
看來這個傻小子真的走了,算他听話。
說真的,莫奇要是不走,她也拖不動他,除非拿把刀脅迫他走——
「你還有理!」
冷不防迸出的咆哮聲,將正慶幸攆走一個大麻煩的風霜嚇得花容失色。
好……好熟的聲音……熟……熟得近乎或怕……
「不回去?我今天用不著綁也要把你給綁回去!」
莫岩!是莫岩!
天啊!風霜差點就要暈了。
昨晚莫岩不是說沒莫奇的消息嗎,居然一天的時間他就找上門了。
天要滅我也不必這麼慘烈吧!風霜急得快哭了。她這下豈不是自投羅網?
白痴才會自投羅網,那還不溜?
做賊心虛的人,和運氣就是少了那麼點緣份。
鏗——喀——踫——
不過強烈保證一定能和歹運結下不解之緣。
情急之下撞到電梯口的垃圾桶,除了該死的聲響,這個垃圾桶的杰作可多了,好比果皮、紙屑、煙頭。
最值得一提的,當然就是將屋內的人引了出來。
「你!」出來的不是莫岩,而是莫船。
她眼里布滿訝異和緊張,看著和垃圾桶「纏綿」在一起的風霜——她跌坐在地上,臉上還留有不怎麼美觀的污漬,連衣服也沾了一些。
風霜尷尬得連起身都有困難,別說想溜,她現在簡直是插翅也難飛了。
「大哥到處都找不到你,你跑哪去了呀?你——唉,你倒是跑來自投羅網了。」連莫船都說她來自投羅網,看來這下真的沒得救了。
莫岩也跟著出現了。深沉的黑眸剎那間聚光一閃,隱忍憤怒的嘴角勾起冷冷笑意,淡得幾乎不著痕跡——
「你竟敢騙我!」
風霜死命搖頭。怎麼辦?這下不管有理無理都說不清了。
「扶她起來。」莫岩丟下這話又進屋里。
莫船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別怕,他還不舍得殺你啦!不過你沒說實話,我大哥心里多少是有點不爽,他最恨人家欺騙他。」
莫船還有心情說笑。一想起剛才莫岩臉色比鬼還恐怖的青厲厲,風霜猛打寒顫。
「我不是故意的,我有苦衷。」她一面爬起來一面解釋,這時候若能拉張同情票對她比較有利。
「我真的是不得已的……」她壓低嗓子小小聲說。「莫船,你就幫我說些好話。」莫船臉上浮現一抹古怪的微笑。「實話比好話有用,你最好相信。」
一踏進屋內,後頭立刻發出踫一聲,莫船關上大門。風霜暗地心驚,要不是想做見不得光的事干嘛關門?剛才怎麼不關,偏偏現在就關——
她猛地一呆。
三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高大體壯,使得又瘦又干的莫奇身陷其中,更顯可憐兮兮,大人欺負小孩就差不多像這樣子。
前有穿著淺灰藍西裝的莫岩,正寒著臉坐在一張木制椅上,後有莫船把關守在大門前——這場面多像黑幫份子登門討債啊,風霜簡直欲哭無淚。
莫奇一見是風霜,沒命似的連滾帶爬沖向她。「救我,我不要回家,救我!」
我都自身難保了還救你!風霜在心里大叫。都是你!乖乖听我的話不就沒事了。叫你走不走,專會壞事。
莫岩精銳的眼沒離開過她臉上,一副「我就看你怎麼解釋」的表情。
風霜清了清喉嚨,強作鎮定說︰「對,沒坦白說我知道莫奇下落是我的錯,但我也不是沒勸過他回家,一開始我根本不曉得莫奇是你弟——」
「我們相愛,任何人都無權分開我們!」莫奇突然鬼吼鬼叫的,一把抱住了風霜。
她愣住了,愣得就這麼傻傻讓他抱著。
一群人頓時錯愕成一片——相愛?確定是這兩個字嗎?
風霜不會站在他這邊的,她巴不得攆他走,莫奇知道風霜靠不住,只好靠自己。
「我和霜霜已經是男女朋友了。」他繼續火上加油。
「霜霜?你叫她霜霜?」莫岩激動得都從椅子上跳起來了。
風霜倏地回神,奮力甩開莫奇的摟抱。「誰跟你相愛?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們都發生了關系,怎會是胡說八道?」莫奇像怕人不知道擬的,說得可大聲了。
完蛋了——死小子!臭小子!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你非得這麼害我不可!
風霜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難受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她甚至不敢看莫岩——莫岩原本瞪大的眼緩緩眯了起來,渾身怒火都像收藏在那雙捏緊的拳頭里。
「我要你自己親口說——阿奇說的是不是真的?」他從唇縫中迸出幾個字。「抬頭!」
她怎麼也抬不起頭——
「我叫你抬頭!」
算了,不死也死了,抬就抬。「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很吃力的迎向他的目光。
「我怎麼想是我的事,我現在只要知道阿奇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極不耐煩的吼。「給你四種方式選擇,說是或不是、搖頭或點頭,其余的都不必再說了。」
風霜咬咬唇——莫奇還敢一臉委屈的望著她!認識這顆災星是她風霜生命中最大的不幸啊!
那晚的事,她不但沒半點感覺,連想也想不起來,要她承認實在——但莫奇又口口聲聲說他們做了——真的很想把他給「做了」!
N她閉著眼,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一下頭,很馬虎。
「你!」莫岩倒抽口氣,全身怒火轟地沖上腦門。
風霜和阿奇?簡直荒謬到極點了!昨晚和他熱烈擁吻的女人,現在居然說和自己的弟弟上過床,教他如何接受?就連早上通電話時都還好好的——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當他得知原來莫奇所藏匿的公寓所有人是風霜的大姐,他直覺反應就是風霜一直在欺騙他,她根本是知道莫奇的下落,為什麼不肯說實話?但他萬萬沒想到背後還藏著更「勁爆」的內幕。
風霜搶在他之前發言。「頭我點了,你所謂的‘其余’現在我可以說了吧!事情的發生根本就是——」
「事情很自然就發生了,因為我們相愛。」莫奇深怕風霜說了不該說的,拼命插話。
「你閉嘴!」
莫岩、莫船、風霜幾乎同時大喝。
有莫奇在場只怕會愈來愈混亂,莫船暗地冷汗直冒,事情太戲劇化了,這下該如何收拾?「大哥,我想你和風霜單獨談談吧!我先帶阿奇回家。」
莫奇可有意見了,他緊張地叫︰「為什麼要單獨?我也要听。」
「夠了!」莫岩瞪他。「你最好別再惹火我,我告訴你,我現在——我現在恨不得扒你一層皮!」
「不要!不要!」莫奇當場嚇得發出殺豬似尖叫。
「阿奇,你也不小了,別老是像個孩子。你再不跟我走可別怪我見死不救。」大哥一肚子的醋勁真是夠嗆了,為免「手足相殘」,莫船一心只想快快帶走莫奇。
風霜怎麼會和阿奇?莫船打心底懷疑,這其中肯定有文章。
但她這個氣昏了的大哥——真不知他最氣自己年幼的弟弟被人玷污了,還是氣的只是風霜本身。
風霜一臉灰白,無語,只是呆滯地望著地板。那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主要的任務是來「扛」莫奇回家的。莫奇也不笨。「你們想來硬的?好,我就一路大叫綁架,叫到整條街的人都听見。」
莫船連想也不想的吩咐︰「貼膠帶。」
「是。」居然真有人拿出一捆膠帶,莫奇這回失算了。
「等等……不要貼我,不要……」莫奇東躲西藏的,抱頭哇哇叫。「我要告訴媽咪,說你們都欺負我,一個要扒我的皮,一個要綁架我,還想拿膠帶貼我的嘴……」
莫船從男人手中接過膠帶,拉開時還發出嘶的一聲。「哦?沒人告訴你,你親愛的媽咪旅行去了嗎?不好意思,你這救兵搬得太慢了。」
也不知是誰跟詹美嫻獻計的,說什麼能不能找到莫奇就要去「問神明」,哪間又哪間的廟宇不知有多靈驗哦!于是詹美嫻便邀了一群三姑六婆陪她來一趟「全省廟宇走透透之旅」。哼,莫岩這個不孝子會幫她找回她的心肝寶貝才怪!她還是信神明比較保險。
莫奇呆了。「不可能,我離家出走她一定很著急的,怎會有心情去旅行?不可能……」沒了這帖護身符,他不被哥哥、姐姐整到氣絕身亡才怪。
「沒有什麼可不可能的。」莫船拿著膠帶對他笑得嘶牙咧嘴。「你現在乖乖跟我走,我最多關你兩三天,要是不肯合作的話——」
她笑得好壞心眼。「大哥,你說應該關幾天?」
「那就加一倍。」莫岩冷冷地說。
「兩、三個月?」莫奇天真的問。
「錯,是兩、三年!」莫船代替大哥回答。
兩、三年——那他還不如去死好了。
生為莫家麼兒不是應該享盡社會分配容華富貴、三千寵愛集一身嗎?為什麼他要在兄姐的婬威下苟延殘喘的活呢?這樣的日子只怕是吃龍肉都沒味呀!
吵死人了!
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我不要回家!」
「大哥凶我,你也凶我,我干嘛回來讓你們虐待?我笨、我蠢,我就去死在外頭好了,你們找我回來做什麼!」
「我在外面有風霜罩我,我不怕——她給我錢,還給我房子住,她對我可好了,我喜歡自己住,我不要回家!」
「我喜歡風霜,我要和她在一起,我不要回家!」
火大了!「你再給我鬼叫鬼叫的,我就讓你一輩子回不了家!」莫船面露猙獰,揪住一路上吵鬧不休的莫奇。
莫奇嚇得一縮,不過在想到他「親愛的風霜姐姐」又有勇氣了。「我才不希罕!我要回風霜那邊。」
「我的意思是——讓你再也回不了任何一個地方。」莫船狠狠揪住他一把。「你說被掐死的人應該要回哪個家?現在就回老家太早了點吧!」
又是恐嚇!莫船老喜歡恐嚇他了。「我要告訴……」
「你要告訴媽咪啦。听得真煩,換一句新的好不好?」
都被拖進家門了,偏偏莫奇還在那兒叫得呼天搶地,他這樣子和詹美嫻簡直如出一轍,不虧是母親帶大的孩子,莫船只有搖頭的份。
「你再叫我真的要貼膠帶了……」
「阿奇?」余詠婕忽然出現在玄關通往客廳的長廊盡頭。「什麼時候找到阿奇的?」
「哦,你來啦!」莫船雙手還拖著莫奇。
「你想在余姐面前鬧笑話嗎?還要不要臉?」莫船摔開他。
莫奇可憐兮兮的撫撫被莫船捉紅的手臂,要死不活的。「余姐……」
余詠婕敷衍地朝他笑笑,立刻巴著莫船追問︰「莫岩呢?怎麼是你自己一個人找阿奇回來的?莫岩——」
「啊!對了,我約了人!」莫船突然大叫。「槽糕,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好忙,我好忙——天啊!我為什麼這麼忙呢?」
為了裝做自己真的很忙碌,莫船像只花蝶蝴的東奔西竄,嘴巴還叨叨的念︰「我要出去了——阿奇,你還不快點給我回房待著,有覺你就睡,有飯你就吃,多儲存點體力,明天等著算總帳吧!還有、還有——王媽,你派個人今晚守在小少爺房間門口,定時送飯、送水,在我們沒回來以前絕不許放他出來,知道嗎?」她一樣一樣吩咐完畢,最後才對余詠婕說︰「不好意思,我沒空招呼你,請自便,BYE!」她笑一笑,轉身溜之大吉也。
余詠婕咬著牙,氣呼呼瞪著擺明了躲開她的莫船。
她現在在莫家兄妹眼中,比起洪水猛獸強不了多少。
「媽咪怎麼可以跑去旅行呢?媽咪居然丟下我不管……」
「小少爺乖,太太要是知道你回來一定樂壞了,怎麼會不管你呢?太太再過幾天就回來了,你乖哦!」王媽慈祥的安撫他,陪著他走回樓上臥室。
這個阿奇是怎麼搞的?都高中畢業了還像個三歲孩子,噘著嘴、含著淚,再配上他那一八0身高——簡直畸形的可以!余詠婕露出不耐的厭惡神情,望著漸遠的一老一少的背影。
她立刻有了個想法。莫船跑了,還有一個莫奇,不是嗎?
這個「單獨」好像單得有點過火了,偌大的別墅就只有風霜和莫岩兩人。
為什麼小公寓會變成豪華別墅呢?莫岩只是鐵青著臉,一路瘋狂飆車就飆到這里來了,除了抵達後口氣欠佳的「還不下車」四個字,他從頭到尾不發一語。
忐忑不安的風霜連計較這是哪里都沒心情了,頭低低的、卑微得像個小媳婦默默跟著他進屋。
屋內陳設大方雅致,最醒目的便是客廳這張皮質極優的人型沙發座椅,坐起來可真是舒服——
舒服才怪!風霜覺得自己臀部像扎了針,怎麼坐怎麼別扭。
莫岩畫龍點楮從遠遠的小吧台望著她,那眼神——仿佛當她是那種摧殘民族幼苗的變態女。
被人這麼看,就算坐的是龍椅也不舒坦。
他從取酒杯到斟酒,手動眼不動,兩顆眼珠子沒離開過風霜。
他干嘛?她又不是犯人!她受不了他的異色眼光——沉默對她沒好處,她扮小媳婦、裝可憐也博取不了同情,那她何不為自己辯護?
「搞清楚,我才是受害者,不是你那個該死的弟弟!」忍無可忍了,她劈里啪啦的連珠炮說。「我和莫奇見第二次面的時候,問起他的家庭,你知道他怎麼說嗎?他說他家境很苦,父親不務正業,又是酒又是賭,繼母經常欺負他,有時還不給他飯吃,他形容得簡直就像阿信現代版,他是有計劃騙取我的同情的。」
就算沒計劃也要讓她說成有計劃才行。「前功盡棄久莫奇過生日,邀請我和他一起慶生,反正我有空便去了,沒想到一覺悟醒來,我就發現自己衣衫不整的和莫奇躺在房間里的床上,我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那房子是我姐夫的,不是我的,只是剛好鑰匙在我這里,而莫奇他又……他說送我回來,然後……然後……早上醒來我們……我們就……阿奇就說我們……我們……」
她結巴得愈來愈厲害當然不是沒有原因,而是莫岩的始終目不轉楮凝視著她。他那雙眼顯得格外靈性,深遠無底,像是寫滿主人情緒,卻怎麼也看不透其中的真意。
他總是這麼看著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我在跟你說你弟弟是如何‘陷害’我的,你淨是給我擺臉色!」風霜氣得快發抖了。
她激動的沖向他,粗魯的奪下他手中的酒杯。「就是這玩意害我的!我喝了酒就會想睡覺,我以為我只是睡覺,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沒印象?你在說天方夜譚嗎?」他終于舍得說話了,卻字字帶刺。「除非阿奇給你下藥。我看著阿奇長大的,他有幾分膽量我很清楚,作奸犯科這種事不是他做得來的。」
說這哪門子的屁話!風霜听得更加火冒三丈。
「是啊,是啊,你弟弟最清高,作奸犯科他做不來,那作奸犯科就是、就是我的專長呀!」她氣得開始胡言亂語了。「我有戀童癖。我愛釣小弟弟,是我他的,這樣說你就高興了?你滿意了?」
她調頭就想走,他當然不可能放過她,一出手便促住她。「你能說的只有這些嗎?這算什麼?刺激我?」他在她耳邊大吼。
要比大聲?行,陪!「我剛才說一堆你有听進去嗎?你當我唱歌?這是不懂中國話?」她干脆用尖叫的。「用你的豬腦袋想一想,我和莫奇有可能嗎?要不是出于不可抗拒的因素,我吃飽撐著才會去招惹一個小男生。莫奇在我眼里還像個長不大的小弟弟,我怎會喜歡他?怎麼會對他產生男女之情?」
愈說愈激動。「我不喜歡他!誰會把貞操獻給自己不喜歡的人?我又不是妓女,又不是白痴……」說到最後,她竟鼻酸了。
她不能忍受莫岩冤枉她,她受不了。
莫岩怔了一怔。「你在和莫奇以前是——」他忽然又改變語氣,嗤的一聲。「怎麼可能?李承浩踫都踫過你?他真能忍啊!」
「沒人叫你一定要信!」她真想送他巴掌。
他冷冷的笑。「如果我沒見過你甩男人的狠勁和純熟技巧,可能就會相信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你哪只眼楮看到我甩男人了?」她忿忿不平的。
「慈善晚宴,不算太久的事,你沒這麼健忘吧!」他原是不想提這件事的,既然她自己問了,他不得不說。「有個男人來找你,你偷溜出會場,就在長廊的角落——記得嗎?」
「你看見了?」她為滴不滴的淚水僵在眼眶,驚訝極了。「你這個人真不是普通缺德,居然偷窺!」
「我沒這種癖好,只是踫巧離開的時候看見了。」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風霜,她美麗的身影令他印象深刻。不過後來一直無緣再一見她,直到那次在餐廳遇見她和李承浩一起。
「你不是為了李承浩才甩了他嗎?」
真倒楣,怎會被他撞見呢?「沒錯,我的確是想甩掉他,因為他一廂情願、百般糾纏,使我非常困擾,我只好以李承浩逼他知難而退。當然,你也可以不相信,反正我說的話也沒幾句是你會信的。」
他雖不置可否,但一個美麗的女人有眾多追求者是很正常的,這樣的困擾不能說不會發生。況且這樣的困擾自己也有切身經驗——
「你自己不也一樣?你想利用別的女人好擺月兌余詠婕的糾纏,雖然還沒成功,但你確實是這麼做的吧?」
風霜順便拖他下水。「莫船都告訴我了。會做這種事的不是只有我,你才是行家。」
莫岩皺眉。莫船沒理由和風霜說這些事的,除非她真的知道了什麼——找個時間一定要向莫船問個清楚。
「李承浩不只是做了你的擋箭牌而已吧?」
「當然不是,他是我男朋友。」她鄭重強調。
男朋友又如何?很了不起嗎?他心里頗不是滋味。「他現在還能是你的男朋友嗎?就快是別的女人的丈夫了吧!」他故意嘲笑。
居然拿這事取笑她!真虧他昨晚還很「雞婆」的陪伴她、很「趁人之危」的挑逗她,害她誤入歧途還陶醉得要命,現在居然——
她又不是木頭,她知道莫岩對她的興趣和喜愛絕不亞于自己之下,一種孩子氣的使壞念頭就這麼浮現了。
她先是望著他露出詭譎的笑容。「李承浩是別的女人的丈夫又怎樣?他愛的人還是我,他今天這麼親口對我說的。」
「他今天找過你?」莫岩臉一繃。「我一直找不到你的這段時間,你就是和他在一起?」
「是啊,人家找我找得可急呢!」她曖昧笑笑。「你想不想知道他對我說什麼?沒興趣?哦,那不說了。」
「限你三秒鐘之內給我說出來。」他幾乎咬牙切齒。風霜在捉弄他嗎?
「哎喲,好凶,好怕哦。」她裝的一副忸怩作態。「說就說唄,干嘛這麼凶?」
她將雙手支住下巴,臉蛋仰上,噘著小巧的紅唇慢慢說著︰「他叫我做他小老婆耶!他說要買買車、買房子給我,每個月供應我一筆可觀的生活費,還說只要是我喜歡的,他一定會滿足我的。我想我喜歡的嘛——對了,我上次在電視看到一則珠寶展覽會的報導,有個模特兒脖子上掛著價值三千萬的項鏈,哇!真是夸張,簡直就像把一幢高級別墅掛在脖子上,我當時一直在想,戴這麼貴重的飾品是怎樣的感覺!我很好奇耶——」
她拖個長長的尾音,偏過腦袋瞅著莫岩——他早已黑得發紫的臉,和風霜嬌俏甜蜜的臉恰呈強烈反比。
她努力憋笑。還好她不做演員,要不肯定笑場連連。
「你說,我若是開口,李承浩會不會不惜花三千萬,只為滿足我一時的好奇?」她瞅著他的眼神不只狐媚,還會勾人。
為了勾誰?不就是這個臉色又從紫轉黑的男人。
「我說他不會。」他冷冰冰的回答。
「好過分喲!把人家說得這麼不值錢。」她掩著嘴呵呵亂笑一通。這就叫賣弄風情,雖然自己覺得這種笑法好像不是風情,而是風騷。
「因為他沒機會為你花這三千萬了。」搔首弄姿的女人其實是最惡心的,但他現在卻只能感覺到「熱心」。
心很熱、熱得渾身體溫驟升。
「為什麼?」她故作天真的眨眨一雙大眼楮。
「你坐著,我告訴你為什麼。」她必須為自己的「惡心」付出代價。
「坐就坐……」坐?問題是她有坐在沙發嗎?她沒有啊——
黑壓壓的一片擠向她,她整個人直接就補擠平在沙發了,本能的驚呼沒入莫岩湊上的熱吻中。
這次,他采取立刻進入狀況的方式。大膽貪婪的舌迅速探向她口中,極力的挑逗著、撩撥著,執意釋放所有令她措手不及的煽情與誘惑。
風霜腦子里像在轟轟作響,她被他給吻得眼花繚亂、天旋地轉、呼吸困難,只曉得死命促住他襯衫一角。
在他嘴唇轉移目標後,她才稍稍喘了一口氣——他側過頭,時而吮吸,時而舌忝舐著她縴細光潔的頸部,感覺麻麻的,好癢又好刺激,她不知不覺閉起眼。
忽然,她全身猛地緊繃——他一只掌心已貼上她胸部了,隔著衣服揉捏著。
她眼楮大開,正好和在她上面的莫岩四目相望。他定定注視她,眼中爬滿紅絲——
「莫岩,我……」糟了,她說不出話來。
他的手還在模她胸部,她怎麼講得出話呀!
「是你自己要勾引我的。」他壓低的聲音略帶沙啞,雙手一緊,將她整個人抱起。
「我沒有!」她一驚。他想抱她去哪?
當她被拋在一張軟綿綿的大床時,所有的感覺一舉涌入她腦海里。
別告訴她,他抱她進來這里只想純睡覺,尤其是在有只不安分的手又潛進她衣服以後。
「沒有?故意在我面前搔首弄姿還說沒有?」他和她面對面,鼻尖抵著鼻尖,沙啞的低語像呢喃。
「我不是——好啦!好啦!我承認我是想氣氣你,誰叫你要拿李承浩的事諷刺我。」直覺反應就是按住他的手。
也說是將他的手更緊密的按在她自己的胸部。這——這似乎更弄巧成拙了。
「很好,你的確是氣到我了,氣得我全身發火,這把火你要負責熄它。」這一按正合他的意。嗯,前扣式的,相當利于解開。
卡喳一聲,胸口忽然變得好輕松,像少了某種束縛——風霜脊背竄上一道陰冷,打了個哆嗦。
「你……你……喂!」她脹紅臉叫。
他解開後,立刻以自己的手掌取而代之。
「想不到你比我所目測的還豐滿,I
P忘我的熱唇接著展開忙碌漫游,淡淡的玫瑰色吻痕,由潔白無暇的頸背一路遍及到高聳雙峰。衣扣在他靈巧的指尖魔法下,紛紛撤離保護區,順利迎接他如火唇舌,附著圓潤弧度而上,來到挺立的頂峰——
風霜幾乎腿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漲滿體內,她有著無所適從的茫然,麻煩了——事情怎麼會發展到床上來呢?
這就是她「賣弄風騷」的報應!她忘了男人是屬于比較「低等」的生物,總之和野獸沒太大差別就是了。
那麼,受男人吸引而春心蕩漾的女人,算高等還是低等——他熾熱的舌正周旋于她花蕾上飽脹的露珠,細細的、綿綿的逗弄著,小巧的露珠在他口中像凝固了起來,硬挺而富有彈性。
風霜喘得好厲害,根根神經猶如拉緊的弦。「莫……岩……等等,等一下……」
這是自己的聲音嗎?听起來好陌生,尖得像在叫春。「冷靜一下……好嗎?我……我們……我們現在不是該……該談點正經事嗎?不……不是、不是做這個的時……時候……」
他的嘴唇連說話都還沾在她的肌膚上。「還會有什麼比現在做的這件事更正經?」當他的唇刷過她小月復時,她癢得想笑。
「當然……當然有啊……」尖細的聲音再配上似笑非笑,听起來比叫春更上一層——婬聲浪語。「我們一開始不是……不是在談莫……莫奇的事嗎……還沒……還沒談完耶……」
他忽然猛地抬頭。下半身一挺,與她四目相交。「這時候提起那混球做什麼?故意刺激我嗎?」他的瞳孔燃著一簇怒火。
原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偏偏她哪壺不開提哪壺,又搞砸了。
「不是……不是……」她語無倫次的。
火辣辣的未曾因交談而止歇,他一雙手幾乎撫遍了她。「不論曾經發生過什麼,也無法改變我要你的決定,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改變……」
他的唇貼在她發鬢,混合著喘息的申吟,听在風霜耳里竟有種莫名的亢奮。
男人低沉嘶啞的申吟,像催情劑,像效果奇佳的強力藥。
繃緊的神經幾乎在瞬間坍斷,兩人的皮膚都開始滲著冷汗。「霜……我要你,我好需要你……你呢?難道你不想要我嗎?」
她?狂肆的電流在體內縱橫,她抖得骨頭都快散了,哪里還說得出話?
「說,我要听你親口說。」他在她耳邊催促,一手掀高裙擺,隔著薄薄的底褲與之纏綿。
他用指月復在上頭畫圈圈——她簡直快瘋了!
她好喜歡他的擁抱、他的親吻、他的、他所有的溫柔與不溫柔。
她喜歡他靜靜望著她的時候,她喜歡他似笑非笑的討厭狀,更喜歡他總是能輕易使她臉紅心跳,心跳的聲音和漸高的體溫——她感覺到了愛情有呼吸。
當日以僅有的半面之緣,甚至連泛泛交情都談不上,他卻為她分擔墜樓的無比驚恐,多余得連自己都找不到一個完美的理由來解釋這一切。
他在缺乏完美的理由下,隱約感覺到了愛情的呼吸。
此刻的沉醉、此刻的眷戀,前所未有。
肌膚的接觸,只是讓他們更接近了無力自拔。
「好,我……我說……」她吃力的慢慢出聲。「我說……你先關燈好不好?你……你這樣看著我,我……我好能為情……」
反正現在才想喊停好像也很驕情的樣子,干脆「一路到底」吧!豁出去了。
「我已經為你神魂顛倒了,還沒信心?」他笑。
「也許……也許是心理作用,怪怪的……我不習慣讓人看嘛……你到底關不關?」
過多的心理作用和緊張,有礙「床事」發展,他听她的,關燈。
幽暗中,她听見干淨俐落的刷刷聲,當她再次感覺到男性的重量施壓而上是時——還好燈關了,風霜暗暗慶幸。
都一把年紀了,今晚還是頭一次看見赤果果的男體,這肯定比影片或雜志上看到的更具「感官刺激」。
還好模得到,看不到。
屬于男人的胸膛,平滑而堅實,這一片寬厚地帶蘊含著濃郁的陽剛能量,她的鼻息間飄蕩著很誘人的味道——很男人的味道。
他迅速為她月兌去多余的衣服,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恣意在大床上擁吻、翻滾、,深刻而徹底感受彼此體溫,熱量相互吸收也時有供給,直到最縝密的充實貫穿全身為止。
「霜……你真美、好美。霜……你是我一個人的……你只屬于我,你只愛我……是不是?」
她在他的下嬌喘了起來——她渾圓挺實的臀部極富彈性,順著光滑細膩的肌膚更利于他輕松自由的穿梭其間,由後而前、由左至右,至落入他掌握之中。
「這次不能再讓你蒙混過關了,回答我。」他堅持道。
「不……不說……就是不說。」忽起忽落的申吟蕩漾一室,兩人的呼吸有著相同的混濁與凌亂……
還有適合和不適合的?他無法不苦惱。這又不是水龍頭,要就開,不要就關,哪像她說的這麼輕松?
他真是一點也不輕松,現在的「暫停」,簡直像挑戰忍耐極限。
「怎麼可以算了?不行!我還得再試試。」他不由分說就抱住她。
她拼命推他。「如果還是不行呢?」
「反正試到成功為止就對了!」他說得很沒人性。
「什麼?那我早就痛死了!」她不依的哇哇叫。他剛才的溫柔呢?全滾到地獄去了!
她還真沒冤枉男人,野獸就是野獸,到了緊要關頭還不原形畢露?
「不可能會這樣啊——」
她已非處女,怎麼還會有如此「久攻不破」的事情發生?雖說這樣的情形並非是絕對的,但機率通常不高——唉,偏偏就讓他給踫上。
「怪了,你要是敏感到這種程度,怎可能跟阿奇的那一次,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別說醉酒,就算你被人敲昏,光是痛也把你痛醒了。」他很懊惱,想也沒想便直說。
這時候提起莫奇實在有點不倫不類。
「你什麼意思?」風霜臉色大變。「嫌棄的話不勉強,我又沒跪著求你跟我上床!」
「我不是這個意思。」唉,該怎麼說呢?「我只是覺得很不合邏輯。」
那要怎樣才合邏輯?痛就是痛,痛還要理由嗎?「你不必解釋了。」她拼命推開他,氣急敗壞的跳下床。
「是,我再也不是清白之軀了,反正我是二手貨,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一把熱火也熄得差不多了。
「霜……霜霜!」房間黑漆漆一片,連她跑哪去都搞不清楚,他伸手開燈。
燈火通明,整間房亮了起來。風霜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當場呆住了。
她渾身一絲不掛——開什麼玩笑!慌亂之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俐落身手搶來一顆大枕頭抱著。「誰叫你開燈!你——你——變態!」
她又羞又惱的破口大罵,豎立的枕頭剛好遮住她胸部和重要部位。
瞧她死命抱著枕頭的模樣,他哭笑不得。「你現在才想遮,是不是太慢了?」
他邊說邊下床,呃?她一絲不掛就算了,至少有枕頭護體,最最震憾的是她看見——看見——看見那個「東西」!
那個應該只待在里頭的「東西」,就像忽然由電視螢幕跳出來嚇人一樣,活生生呈現在她面前。
為什麼他這一另稀松平常的欠扁樣?好像當慣月兌衣舞男似的,一點也不介意自己被人看了。
「哇!」她尖叫著沖去又抱另一顆枕頭。「快!快!拿去。」
她閉著眼楮,偏過腦袋,一手抱緊自己身上的枕頭,另一只拿枕頭的手伸向他,低吼︰「還不快拿去遮著!」
他兩手齊發,一下就把兩顆枕頭全搶去了!「遮什麼遮?別想我會陪你干這種蠢事!」
他居然連她最後的遮蔽物都奪走了!她驚慌的手足無措,猛地蹲下,整個身體縮得像顆皮球。「還給我!快把枕頭還給我啦!」她悶著頭叫,不敢亂瞄。
「你現在有哪個地方是我沒看過的?」他沒好氣的說,伸手想拉起她。
「胡說!剛才明明烏漆麻黑的。」她抵死不從,和他形成拉鋸戰。
她因蜷縮的姿勢,反倒曝露出整片白淨光潔的背部,細致的弧形線條延伸至圓滾滾的、大腿——
「你的身子我全模遍了,這和用眼楮看有什麼兩樣?」他望著她的胴體,眼中有抹激情的腥紅。
「可是你的……你的我沒有……」
「你在我背上掐了幾十道指甲痕,還說沒有?」該死的!為什麼他得忍著欲火燒身的痛苦,在這里和她研究誰看誰比較多的無聊問題?
他蠻力一出,立刻將她整個人提起來。「哇——」她在恐慌的驚叫下被丟回床上……
他很耐心、很體貼的重復著,一次次,一遍遍——
「我發現你……你這個人很……很愛邀功……」她說話的音波聲接受嬌吟。
撕裂般的劇痛竟離奇的有了緩和,帶著點刺刺的酸楚依舊未退,但不再教人難忍,似乎也正因為這份酸楚使得那緊實的,溫熱的相融交集點,不住升高——
「不這樣怎能騙你以身相許?」他喘息調侃的同時,心想︰怎麼辦?全身像著了火,他停不下來。
停下來做什麼?他也不很清楚,他只是希望所有的不可思議能得到求證。他由上而下望著風霜,她已然入進狀況,泛著紅潮的臉孔散發著奪目神采,美得幾乎教他不忍眨眼,更別說要他在這時候離開她。
他激情的汗水,一滴滴,一顆顆落在她胸口——該死的,真要命!
風霜瞬間呆了。他為何棄她而去?巨大的空虛令她想哭,那是種被遺棄的失落感,很深很深的失落感,深到她無發承受——
她哪里知道他為了這簡單的「離開」動作,差點當場氣絕身亡!
他不滿意她嗎?感覺自己讓人給扶起來,淚水臉含在眼眶里打轉,當模糊的視線再度看見赤果的莫岩時,她這次沒有害羞——不是已經習慣他的,而是震驚得連害羞都無能為力。
莫岩和她有著相同的震驚。
慶單上有抹淡淡的紅暈,對兩人而言卻是觸目驚心的。
「我就覺得很不對勁——為什麼?」莫岩怔怔凝視著她。「為什麼?」
為什麼?風霜比任何一個人還想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