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情 第八章
華燈初上的街頭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穿梭其間。有時髦前衛的年輕朋友，有西裝筆挺的紳士名流、名媛淑女，還有發已斑白的老夫老妻。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今晚齊聚一堂卻為著相同的目的；因為，今晚是電影「一代歌後白菱」的首映會。
等待入場的民眾把戲院門口擠得水泄不通，三五好友的群聚聊天，打發這無趣的漫漫時光。
「小安，期中考考得如何？」一個身穿深藍色制服的女學生問著他身旁女伴。
「別提了，想也知道！」那個喚小安的女伴回道，口氣有些不耐。
她和先前說話的那個女學生不同，她已經把一身制服月兌下，換上一身酷炫的便服。
「是喔。」先前說話的女學生適時的轉移話題。「你知道最近有什麼八卦嗎？」
「怎麼不知道啊！」小安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最大的八卦不就是徐明被甩了的事？」
「沒錯！真不知道那個男的是怎麼想的，徐明那麼正點的馬子還嫌？」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不過演藝圈哪一個女星不漂亮？」
小安記得先前和那個富商傳出緋聞的女星，不論是身材還是臉蛋，都是沒得挑的一流美女。
「但是，我覺得徐明很……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啦!不過，听說這次的電影就是她自己的故事。」那女學生試著替徐明辯護。
「是嗎?!」小安感到有些訝異。「就怕那只是商業包裝的宣傳手法。」
那女學生對于她的質疑感到無可奈何，只有聳聳肩。
「看就知道了！」
說著說著，兩人不禁對即將放映的電影充滿了期待。
徐明在演藝界一向是個謎樣般的話題女王。而這兩天的娛樂新聞，確實有電影改編自真人真事這樣的傳聞，這也是為什麼「一代歌後白菱」會未演先轟動的原因了。
突然間，人群中引起了一陣騷動。
「叭——叭——」
一輛黑色加長型的凱迪拉克試著從人群中找到一條通道，隨行的工作人員不斷向圍觀群眾示意後退。
車窗玻璃是黑色的反光玻璃，鵠立探腦的群眾都無法確定車內坐的究竟是何人。不過，以排場來看，一定是個正角兒。
「一定是徐明！我認得這車號。」人群中突然傳出這樣一個激動的聲音。
現場的人們受到這句話鼓舞，全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車子方向擠，想要一睹伊人豐彩。
「叭——叭——」車子急速按著喇叭，卻被熱情的群眾包圍得寸步難行。
「徐、明、我、愛、你……」一群手拿「徐明家族後援會」海報的群眾，趁機大喊著口號。
現場陷入了一片混亂，場面一度失控。
突然，車子熄火了。
隨行保鏢排除萬難地趕到車門旁，得到車內人示意，便恭敬的打開車門。一雙穿著銀白細跟高跟鞋的美足首先從車里探出，隨即主角登場——
果然不負眾望，是徐明！
只見她全身上下穿著一襲剪裁大方的銀白色細肩帶連身長裙，風情萬種中又不失落落大方。她的頭發是微卷的復古式短發，原本的鵝蛋臉不知為了什麼原因顯得有些消瘦，使得原本的水靈大眼更加靈動。
「徐明——」忠實的影迷一見到她的身影，立刻忘情的大叫。
她面帶微笑的向圍觀群眾揮手示意，絲毫沒漏掉任何一個被擠在角落的影迷。她將柔荑輕輕放到嘴前，再高高舉起，送了一個飛吻給周遭的群眾，十足具有天後架勢。
保鏢們間隔一步的距離守護著她的安全，也順便替她開路；不久，她便在幾名彪形大漢的護衛下步入了會場。
???
「歡迎各位嘉賓蒞臨‘一代歌後白菱’的首映會。在電影放映之前，我們先請帝國影業，也就是這次出資公司的負責人——韋仲祥先生，上台為我們說幾句話。」大會的主持人首先說了一段開場白。
韋仲祥在工作人員的請示下，自貴賓席站起，緩緩的走向布滿鮮花的舞台。上了舞台，他面帶微笑的向台下觀眾點頭示意，心里卻不禁想哪一個才是追星呢?
他面不改色地向台下鞠躬致意，卻是有意無意的尋找著她的身影。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松的做了個開場白。
「首先要感謝各位對于帝國影業長期以來的支持與愛護。拍攝出膾炙人口的好片一向是帝國影業的理念。今年我們推出了這部由王邦國導演監制，徐明小姐、唐華先生所主演的‘一代歌後白菱’，所花費的人力物力，都是空前盛大，如此慎重，也是希望能獲得各位的肯定。廢話不多說，現在我們就先來看看電影。對了！提醒各位，待會電影結束之後，有劇組人員的簽名會，歡迎各位參加!」說完，便鞠躬下台。
現場又是一陣如雷掌聲，在熱情又充滿期待的掌聲中，燈光漸漸暗下。
???
「年輕的時候，對人生充滿了希望，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從來沒想過，走到後來，全都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明明蒼老而無奈地說。
「怎麼忘得了呢？畢竟他曾經主宰了我全部的生命與愛情。」
明明深情而受創地說。
「這是一個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明明的表情近乎飄渺。
「真善美，真善美，他們的代價是腦髓，是心血，是眼淚，哪件不帶辛酸味？真善美，真善美，他們的代價是瘋狂，是沉醉，是憔悴，那件不帶辛酸味？」
明明在山腰上清亮的高歌。
「在家的時候愛雙棲……當年的深情……當年的蜜意……沒有一刻曾忘記……鳳凰于飛……比不上我們的甜蜜……鴛鴦比翼……」
明明臉色慘白的對著熒幕失聲。
???
徐明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語都像烙印般的深入韋仲祥的心靈，現在他的感受，絕不是「震驚」二字可以形容的。
他從來沒認真看過她演戲，沒想到第一次看她演戲卻是在分手後。
韋仲祥隨著劇中人物的情緒起伏，深深為她所感。黑暗之中，他雖然看不清坐在前排明明的表情，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偷偷瞄了她一眼。
朦朧中，她還是一樣眉目如畫，靜靜的坐在那里，恬淡的表情仿若是一尊不可侵犯的女神。
她變了，變得不像以往一般小鳥依人，渾身上下卻充滿了堅強、成熟的韻味，顯得益發迷人。他看著看著，不禁看呆了。
從前只覺得她美，怎麼沒發現她如此風情萬種的一面？
劇中人物的悲喜就是她的寫照嗎？
這些日子她是怎麼走過來的？
一個又一個疑問在他腦海中閃過，他心中有著一絲絲懊悔的情緒。
自從那天，她把支票退還給他之後，不知不覺中，他漸漸開始重新認識她；最後，他不得不承認，徐明真是個可愛的女孩！他不自覺對她也多了分朋友般的關心。
算了，就安心的祝福她吧！他怎麼可以對追星三心二意呢？
過去，他因為獨鐘于安琪，結果換來的卻是心碎。
之後，他為了要忘掉安琪，所以周旋于眾多女子之間，結果卻傷了明明的心。
現在，他怎麼可以一錯再錯，再去傷了追星的心呢？
不！他要學著對感情忠誠。
韋仲祥在黑暗中微微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如雷的掌聲拉回了他飄遠的思緒，戲已落幕。
「安可！」
一兩聲叫囂聲自觀眾席傳來，觀眾們紛紛自位子上站起，給予劇組人員最熱烈的掌聲肯定。
徐明受到了大家的鼓勵，走上台前拿起了麥克風，熱淚盈眶的說︰「謝謝大家！」
會場頓時安靜下來。
徐明繼續說道︰「謝謝你們支持白菱、支持我！很高興大家都喜歡這部片子，這部片子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最最勞苦功高的是王導演，現在請大家給導演一個熱烈的掌聲！」
如雷的掌聲像是要將戲院的屋頂掀翻了，韋仲祥目睹了她的成功，心滿意足的獨自朝會場外走去。
走出了會場，一陣清新的晚風襲來，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就要見到追星了！
她會來吧！
他獨自一人走到噴水池旁邊，坐在石磚上，觀察著一一散場離去的人們。
有相依相偎的情侶，三三兩兩的學生，乘坐著私家高級轎車離去的貴賓……可就是沒有追星的身影。
雖然他沒見過追星，但是在和她交談中，他已不下百遍的試著猜測她的樣貌，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痴痴的坐在池畔，任由晚風拂過他的背脊，池水濺在他名貴的西裝上，他依舊如雕像般盯著門口的每一個身影。
還是沒看到追星……
他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要沉入了池底……等待，原來是如此惱人的折磨。
她，到底會不會來?
「她不會騙我的。」韋仲祥自顧自的說服自己。
出口已經沒有人，她是不會來了。
他痛苦的將眼楮閉上，一股心痛直竄入他骨髓……為什麼她要耍他？她難道不明白他的心？
「叩——叩——」
高跟鞋的聲音自出口方向傳來，他滿懷期待的睜開了眼。
銀白色的鞋，銀白色的小禮服，白督的皮膚，顧盼生姿的笑容……是明明！
他忘了打招呼，徑自看得傻眼。
她走到他面前，朱唇輕啟說道︰「終于見面了，假面！」
這……這是……
向來俊美如希臘神的臉龐，此刻僵硬得有如石雕一般，驚疑、不安、錯愕、羞辱種種惱人的情緒一涌而上……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
老天爺是在捉弄他嗎？
為什麼明明會是追星?!
他用力眨了眨眼楮，想要確定眼前的景象不是自己的幻覺。
站在眼前的，依舊是巧笑倩兮的明明……
老天爺為什麼要跟他開這麼大的玩笑?!
他臉色一下子刷白，不帶任何血色的呆站在她面前。
徐明冷冷的把他所有的表情全看在眼底，沒有預期的快感，反倒有著一絲絲……酸楚。
「哈！沒想到吧。老朋友久別重逢，應該好好慶祝才是！」她對他咧嘴一笑，笑容卻十分僵化、不自然。
他以為她很高興見到這樣的局面嗎？
不！如果他知道，當她在見到他那封告白信時，內心遭受了多大的沖擊與矛盾；而在看完他那封告白信後，又要以多大的勇氣含淚回復他那封告白信，他就會明白，痛苦的人究竟是誰？
「前陣子我去了趟阿姆斯特丹，凝望著滿天星斗，我想起了你……」
「順帶一提，‘一代歌後——白菱’已經要上映了；女主角徐明是我的朋友……」
當這幾個字出現在她眼前時，那種痛苦絕對不亞于當初她一覺醒來，看見那張空白支票時的震驚與心碎。
為什麼?!當她以為終于有個人願意在她身邊同她交心，療傷止痛的時候，那個人卻是刺傷她最深的劊子手?!
他能明白，她那甜美笑容的背後正是她不住淌血的心嗎？
不！他不會懂的！他永遠都是那樣專制獨裁、自私自大，他怎會設身處地為她想？
所以，她決定也要讓他嘗嘗這錐心的痛楚，這也是她決定與他見面的原因。
韋仲祥看著眼前冷然的她，不敢相信這些日子來的交談，竟是這樣一出處心積慮的大騙局！
為什麼?!為什麼?!
他不斷在心中問著自己，激動的情緒讓他不自主搖頭，想要拋開這令他難以接受的事實。
天下沒有不可能的巧合，但為什麼要發生在他身上?!
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問她︰「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徐明冷冷一笑。
這，重要嗎？他到現在還不懂她的痛苦，她又何必要回應他的問題？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把白菱演得這麼神似嗎？因為，也許在某些部分，我們的血液、心靈是相通的。」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把她想說的話一次說完。
這些日子以來，她不斷被戲里戲外的自己困擾；在她接受大家喝彩的時候，她甚至懷疑，她究竟是白菱還是徐明？
這樣的痛苦是誰造成的？是他！
他不會懂的，即使在網路上，兩人曾經如此交心坦誠的交談，那也只是他偷心的伎倆！
她不會再那麼傻，再一次陷入他羅織的陷阱。
她不會再相信他！
韋仲祥心如死灰的站在她面前，呆若木雞的接受她的控訴。
她繼續緩緩說道︰「你以為你能在耍了我之後又獲得真情嗎?!告訴你!像你這樣把愛情當游戲的人，一輩子都不會有人對你真心！你真是一個差勁的人！」
這話已經藏在她心底很久了，現在終于說出來了，她感到一陣快意。
韋仲祥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冷冷的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徐明無奈的閉上雙眼。
她是這樣的愛他，用她全副的生命去愛他，卻竟然換不回他一絲絲同情心……她愛上的究竟是怎樣的暴君?!
她真的覺得好累好累，心已冷絕。
「呵呵呵……」她看著他冷漠的眼，痛徹心肺的干笑著。
這樣的笑聲听在韋仲祥耳里分外刺耳，他也想哭啊！
他被傷過的心還不曾痊愈，現在又被她在傷口上灑鹽。
今後，他不敢再愛了。
看著眼前近似瘋狂的她，他還是固執的問她一句——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呵呵……」面對他的逼問她十分無奈，她把心一橫，語氣不帶任何感情的告訴他︰「一開始就知道了！我一開始就知道了，我從頭到尾都是在騙你！這自始至終都是一場騙局！」
既然他已經沒有心了，那麼就讓他陪她一起沉淪吧！
講完這句話，她隨手在臉頰上一撥，輕揮去熱淚兩行。
「一開始?!你一開始就知道了?!」
她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利用他對安琪的痴心來設計他！
徐明听見他的指控，語氣更加肯定的告訴他︰「對，我一開始就是在利用你。我是在報復！報復你對我用情不專，報復你對我始亂終棄！」
沒錯！她是在報復他，但絕對不是一開始。事實上，她也是在看到那封告白信才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可是，她就是不要告訴他，她要讓他同她一樣痛苦。
原來，他期待已久的會面不過是她一手安排的大騙局！從頭到尾，「追星」都只是她「請君入甕」的伎倆！
「你——再說一遍！」
他雙手緊緊握拳，內心感到無盡的屈辱。
「說就說！」
時至今日，她是豁出去，什麼也不怕了！
「我從頭到尾都是在騙你！可憐你還情深意切，口口聲聲的說愛我，還想跟我天長地久！哈！真可笑！」
從頭到尾他都被她耍得團團轉?
韋仲祥實在忍不住怒氣了，他右手高高舉起準備甩她一巴掌。
她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直視著他，他耳畔突然浮現了當初情深意濃的愛語。
「我跟你在一起是因為我愛你啊！」
「我的夢想就高高掛在天邊，等待那最美的一剎那綻放……」
「帶著我沉淪吧……」
這樣的明明，他實在打不下手啊！
他把勁道一轉，轉而把她的頭按在他厚實的胸膛上，緊貼著他胸口的劇烈起伏。
「放開我！」
徐明連打帶捶的想要掙月兌他懷抱，可惜她微薄的力道根本徒勞無功。
她越是掙扎，他越是用加重了手上力道。
他閉上雙眼，喃喃說道︰「你听，你有沒有听到我心碎的聲音？」
韋仲祥覺得他的心都碎了，被她踐踏成一片片的，支離破碎。
她怎麼可以這麼對他?!
他承認一開始他對她或許不認真，但是對于「追星」，他卻是徹頭徹尾的挖心掏肺，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她怎麼會沒听到？只是他卻從來沒听過她的……淚水不住在她臉龐滑落，她不再掙扎，只是默默在他胸口啜泣，聆听他的心跳。
他見她不再掙扎，便自顧自的繼續說︰「明明，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已經被你傷成一片一片的了，你知不知道?!你怎麼可以騙我，你騙得我好苦啊！」
徐明听見了這句話，立刻雙手一格，掙月兌了他的懷抱。
「欺騙?!你知道什麼是欺騙嗎?!」她的眼神充滿怨懟。
「讓我告訴你什麼叫欺騙！你先是欺騙了我的感情，等我愛上你之後，你又三番兩次去欺騙其他的女孩子；然後又欺騙我要跟我結婚，等到我跟你發生了關系之後，再把我一腳踢開！你知道什麼叫欺騙?!」
她的語氣決絕而堅定。
「如果我真的有欺騙你什麼的話，很抱歉！那都是我向你學來的成果！」
韋仲祥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這是她認識的明明嗎？交往了兩年，他怎會覺得她如此陌生？
是啊！她說得沒錯，兩人從頭到尾都是一場欺騙——他對她從來沒認真過。
但是，他韋仲祥是從不認錯的，這是他做人的原則。
兩人僵持不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深夜的街頭沒有想象中繁華，反而有著一股蒼涼的冷清。
「能不能重新開始？」韋仲祥首先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如果一切能夠重新開始，他真的希望能夠好好珍惜她的一切，即使「追星」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只是一個個華麗的陷阱。
但是，他愛追星……
如果追星不願再愛也，那麼就讓他活在自我的想象中；只要能和明明在一起，或許他可以找到一點點追星的影子，他是這麼期待著。
「不可能！」
徐明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截了當的拒絕他。
「你要明白，我是徐明，真真實實的徐明！你愛上的，是你想象中的我，不是真正的我！這樣重新開始又有什麼意義?!」
她不要再受他主導，她要他真真實實的愛上她——徐明。
听見了她的拒絕，他痛苦的抱頭蹲踞在地上。
為什麼她不肯給他一個機會？追星那一顆柔軟的心在哪里？
徐明默默看著他，表情雖然冷淡，卻也忍不住鼻酸。
「今天的痛苦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她不能原諒他，她無法忘記他帶給她的屈辱。所以她要報復，她要他和她一起萬劫不復，這就是他欺騙她所要付出的代價！
韋仲祥覺得自己快瘋了！再多說什麼都于事無補了。
他猛然的抬起頭來，輕聲的問她︰
「追星……她……愛過假面嗎？」他問話的語氣像是靈魂已被抽離了軀殼。
他要的只是個答案！
「哈哈！」她自嘲的苦笑。「不！她從來沒認真過，從頭到尾都只是場騙局！」
淚水不斷自她眼眶溢出，但她不願承認自己的怯懦。
「大騙局、大騙局……」他失神的喃喃自語︰「哈哈哈……大騙局？」
報應！這一定是報應，也是他該償還情債的時候了。
他愣愣的凝視著她，深邃的眼眸似乎已失去了焦距。
她就這樣站立在夜空下，任憑沁涼的晚風拂亂她細軟的發絲。她注意到他失神的雙眼，嘴角莫可奈何的勾起一抹笑。「你寧可愛上一個虛無飄渺的Angel，卻不願珍惜我這個活生生的人……」說罷，她不再眷戀的轉身，一步步踏著離去的步伐。叫我啊！仲祥，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堅強，叫住我啊！徐明一面走著，一面在心中瘋狂的吶喊。她只是要他一聲道歉，一句承諾。她只是要他親口對她說，他愛的是徐明。為什麼他不肯叫住她？她一步步緩緩踏著，期待的心情再次跌落了谷底……他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右手不自覺伸出去想拉住她。回頭啊！明明，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樣薄幸；只要你肯回頭，我便明白我們倆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回頭啊！
「叩——叩——」高跟鞋一次次敲擊著地面，也撞擊著他的心。
別那麼瀟灑的離去，回頭看我一眼吧！
我不在乎追星與假面之間有多少狡詐欺瞞，我只要追星！
只要有追星，我什麼都不在乎！
他伸出去想留住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微微的顫抖……他始終沒開口叫住她。
只見她黯然的身形漸行漸遠，最後在他滿溢著淚水的眼眶中模糊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