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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分之一 第六章

「會被罵,一定會被罵的……」諸葛忘言神情呆滯的望著窗外,口里喃喃自語。

坐在一旁的遲嘯川則是顯得精神奕奕,一臉興奮,左手臂上還插著針管導流器。諸葛忘言嘆了口氣,這家伙真的是外星人吧!沒看過有人發燒感冒精神還這麼好的。他只在病床上休息了兩個小時而已,怎麼現在就和她一起坐在搖搖晃晃的公車上呢?

想到先前那一幕她就想哭——

「這一管打完的時候會有護士來換新的點滴,記得讓他多休息,感冒期間就是要好好的接受治療,不要亂跑。」醫生語氣冷淡的說著,一只手調著點滴的流量速度。

「是、是、是。」好凶的醫生喔!

「請好好的配合療程,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醫生對著躺在病床上的遲嘯川叮嚀,一臉肅殺之氣。

「好的,醫生。」遲嘯川乖乖的應答。

醫生瞥了他們兩個一眼,瞄過遲嘯川的時候幾乎想翻白眼。這遲嘯川根本是逃院的不良慣犯,完全無視于現今的醫療體系,為什麼他會這麼了解呢?因為他曾擔任遲嘯川多年的主治醫生,這家伙卯起來有多令人頭疼他完全可以理解!

暗暗的咬牙切齒,醫生看著一旁的諸葛忘言,問道︰「小姐,請問你是他的女朋友嗎?」印象中從來沒有女孩子來病房照顧過遲嘯川。

諸葛忘言瞬間紅了臉,模著鼻子,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

醫生不等她的回答,立刻接下去說︰「麻煩你好好照顧他,不、要、讓、他、亂、跑!」他特地加重語氣,旋即轉身離去。

「是、是、是。」嗚嗚,醫生怎麼這麼有殺氣?

遲嘯川咧嘴一笑,「小忘,他很凶是不是?你不要怕,他是面惡心善。」諸葛忘言瞥他一眼,「是嗎?」恐怕他是誤會了,醫生是真的很想親手宰了他!

「我以前曾讓他治療過,我們認識很久了。」

「你常感冒?」遲嘯川搖頭,「我很少感冒,只是每次一中獎,沒有一兩個星期不會好。」嗯,的確是有這種體質的人。「好了好了,你快點睡覺休息。」她替他拉好棉被。

「小忘會在旁邊?」他睜著熠熠閃亮的黑眸看著她。

「會會會,一直到你醒來,這樣好嗎?」她安撫地說著。他微微笑,輕輕的閉上限,這時才發現自己好累,可是心里卻好踏實。

諸葛忘言就坐在一旁,翻閱著早上隨手塞進包包的雜志。啊啊,看著上頭的服裝模特兒,她已經完全被取代了,雖然這只是她玩票性質的打工,但心匠還是有些小小失落,現實果然殘酷;不過回頭看著身旁的睡臉,居然破天荒的覺得這一切根本不重要。她是怎麼搞的?人也發燒了嗎?諸葛忘言遲疑的模了下自己的額頭。她以前總是分秒必爭,謹遵時間就是金錢的鐵律,在乎公不公平,小心翼翼不吃虧,會羨慕、會嫉妒,結果就是生活得好累。

諸葛忘言愣愣地看著遲嘯川,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她略偏著頭,假設性的思考;如果是遲嘯川的話,她一定不會跟他計較的!他這個人笨,又善良又沒有心眼,笑起來又可愛,好像整個世界是這樣單純而美好,純淨而沒有雜質。

「如果是你,我一定不會跟你計較的。」她偷偷地說著。

過了一會兒,連她都快要打起盹來的時候,電話鈴聲像算準了時辰,毫不猶豫地響起。諸葛忘言急急忙忙沖出病房外,就怕吵醒熟睡中的遲嘯川。

看著來電顯示,她怯怯地接起。「張大哥……」是雜志經紀人。

「嗯,對!張大哥,你還有臉叫我張大哥!」最後一句狂飆怒吼。

諸葛忘言縮縮肩膀,將手機移開耳邊,張大哥的大嗓門是出了名的夸張。

「你是不是把听筒給我移開,諸葛忘言,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喔!移回來!移回來!」她皺著眉頭看著手機,拜托.方圓十里的人都听見他的聲音了。

「是,張大哥,我在听,您的諄諄教誨我沒齒難忘。」

「哼!死沒良心,栽培你們這些臭丫頭真是折我的壽!我不知道倒了幾輩子的楣才遇上這樣的鳥事!」 哩啪啦…… 哩啪啦……

諸葛忘言直接切入重點,「請問是什麼樣的鳥事干擾了張大哥您呢?」

「還不就是你!你還敢問?我都快吐血了我!」另一頭的張大哥氣得跳腳。

「我怎麼了?」她一臉莫名不解。

「就是你那張臉!討人厭的臉!」

「是,我的臉這麼討人厭,我真的感到由衷的抱歉。」大概是合作久了,其實張大哥的性子她也模得滿透徹的,如果他真的生氣,通話絕不超過三十秒。

「諸葛忘言!你再給我要嘴皮子試試看!」

「不敢。」

「你不敢?你是說你不敢嗎?哈哈哈!我告訴你,全公司就屬你最敢!你自己說你多久沒來了?」

「我、我沒算耶……」諸葛忘言搔搔頭,自從她進入川行館後,打工也只能先靠邊站了。

手機另一頭的經紀人倒抽一口氣,很好很好,大家都當這年頭錢很好賺就是了!「我不管,之前的事我不跟你計較,我給你三十分鐘,不,一個小時好了,一小時內你給我趕到棚里來!」

「為什麼?」

「為什麼?你還敢問為什麼?你不準問為什麼!」火山又爆發了。

諸葛忘言愣了愣,「為……」下意識又要月兌口詢問,為了自個兒的耳膜安全著想,她趕緊閉嘴。

手機那頭傳來沉重而急切的呼氣聲,過了一會兒張大哥才說︰「我告訴你,有一家廠商的衣服指定要你當模特兒不可,說是因為你的臉!他們喜歡你的臉孔!諸葛忘言,我警告你,我這可不是在求你喔!你要是有點良心的話,就給我立刻、馬上用飛的一路滾過來——」又是一句長達十秒的嘶吼。

「喂?喂?張大哥?」等她從一陣暈眩中回神時,手機早己斷了通訊。

現在去?那不就要搞到很晚?諸葛忘言皺起眉頭,有些猶豫不決,她還有個特別的病人要照顧呢!

她躡手躡腳的回到病房內,卻發現遲嘯川早就醒來,正睜著一雙深邃的眼直盯著她。

「呃……我吵到你了嗎?」她走到床邊,伸手模著他的額頭。

「小忘要離開?」遲嘯川一臉茫然困惑。

「喔、喔……你說那個啊……」糟糕,被听見了。

遲嘯川不說話,只是直盯著她。

「我有一些事必須去處理一下,我保證我會盡快回來好嗎?」又是這個眼神!完蛋,看來他幼童化的傾向又加深了一些。

「不好。」他斬釘截鐵的拒絕。

「啊?」

「小忘離開,不好。」

「我不是離開,我只是先去處理一些事情。」他不說話,只是搖頭。

諸葛忘言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待在醫院里。」遲嘯川聲音低沉而沙啞。

「可是你現在是病人,不能亂跑,一定要好好休息才可以。」她放慢語調,希望這能有點幫助。

遲嘯川蹙起眉頭,再度重申︰「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待在醫院里。」諸葛忘言的胸口忽然狠狠抽了一下,他的表情讓她感覺自己就要將他拋棄一樣。突地,腦中靈光一閃,她想到可以求助的人。

「你等我一下。」她閃到門外去,立刻打給莫大叔。

「怎麼了?丫頭。」

「莫大叔,我……」她話都還沒說就被莫大叔幸災樂禍的打斷。

「哈哈哈!你是不是覺得頭很痛啊?」

「是,我的頭是有點痛。」

「我告訴你,我家少……咳咳,我是說那個候補的,脾氣是漸進式的,越到後期越夸張啊,想當初我……」

「停停停!莫大叔,我是想問你如何解決這種狀況?」

「哈哈哈,沒別的辦法啦!他這時候通常就像個小孩子,說理說不通的,我們只能多讓讓。」

「……」該怎麼辦才好?

「哎喲,你這種情形還不算嚴重啦!你絕對無法想像當時我是多麼忍辱負重、含辛茹苦……喂?喂?哇!居然掛我電話……」清了清喉嚨,諸葛忘言再次進入病房。

遲嘯川目光直盯著她,既企盼又渴求,一雙漆黑的瞳眸因為剛從睡夢中醒來顯得更加深邃,閃閃發著亮光,仔細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噢!好吧好吧!我認輸可以了吧!」她還是敗給泰迪熊的眼神了。

遲嘯川毫不猶豫的綻開一笑,有點奸計得逞的意味。「走吧,我們要去哪里?」他非常順手的拔掉點滴。

「你……」她驚愕的看著他的動作,他未免也太流利順暢了。

「我以前常做。」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走。」遲嘯川牽起她的手,一臉笑眯咪的,帶著她在醫院里九彎十八拐,完全沒被值班的護士察覺。

坐上公車後,諸葛忘言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帶路的人應該是她吧?但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也只有認命的份了。

「小忘,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要去處理什麼事情了嗎?」他一直想問。

「嗯,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以前的經紀人要求我回去拍幾組照片。」

「照片?」

「雜志照,打工性質而已。」

「真的?那我一定要買。」遲嘯川始終牽著她的手。

「謝謝你這麼捧場,只是我出現的頁數不多。」她靠在他厚實的肩膀上。

遲嘯川含笑的開口問︰「小忘,你是從哪里來的呢?」口氣飽含著滿足及感謝的心情。

「你在說什麼?」搞得她好像稀有動物似的。

「……我這樣你會覺得煩嗎?」沙啞的嗓音泄漏他的不安。他也知道應該要控制自己的脾氣和情緒,只是感冒的這段時期就是沒辦法,容易失控,會頤指氣使、會任性要求,像個吃不到糖就鬧脾氣的小孩,等自己回過神的時候,通常已經累翻了一干子的人。

諸葛忘言眨眨眼,頓了一會兒才說︰「與其說煩,不如說是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咦?你恢復正常了嗎?」他苦笑,「好像有一點。」真不想回神啊!

「你真的應該待在醫院里好好休息的。」她擔憂的盯著他蒼白的側臉。

遲嘯川吸了吸鼻子。「其實我很害怕一個人待在醫院里。」諸葛忘言愣了愣,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一直以為他只是單純不喜歡醫院,想不到是因為害怕。

「小時候有一陣子住在醫院里,病房在最高樓層,只有我一個人。」他皺著眉頭,眼神顯得很飄遠。

諸葛忘言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人和人之間是不是有著共同的頻率?她時常覺得自己和遲嘯川是這樣的貼近彼此的內心。快樂也好,悲傷也好,好像所有的事都攤開在對方面前也無所謂,因為她知道,遲嘯川就是那個能百分之百容納她的人,反過來她也是,遲嘯川的喜怒哀樂,她全願意無條件的接納,沒有勉強,也沒有無奈,這仿佛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我每天睜開眼,面對的就是一片雪白。時間久了,我還懷疑自己是不是會變成雪人。」說到這里,遲嘯川露出微微一笑。

「什麼雪人?」這家伙從小就想像力天馬行空的嗎?

「每天都要吃很多藥、打很多針,就連來看我的醫生護士也都穿得一身雪白,我那時候好羨慕能自由自在奔跑在太陽底下的人。」

「嘿,別這樣!等你感冒好了,你也可以在太陽底下跑來跑去,這次我犧牲點,陪你好了。」遲嘯川側過臉盯著她,一臉感動。

「干嘛?干嘛?干嘛?」諸葛忘言雙手在胸前交叉,警戒的看著他,他那雙眼太過閃亮了喔!

「我就知道小忘對我最好了!」遲嘯川一把撲過去抱住她。

「嗅!」後腦勺撞到窗戶了啦!遲嘯川果然是她的煞星。

「等一下不可以亂說話,也不可以亂跑,要乖乖等我喔!」到了拍照的攝影棚,諸葛忘言忍不住叮嚀了起來。

「遵命。」遲嘯川立正站好,朝她敬了個禮。

諸葛忘言露齒一笑,拍了拍他柔軟的發,唉,她的泰迪熊怎麼這麼可愛?

「我的大小姐!你終于來了!」某位像無人駕駛的火車頭一路朝她直沖了過來。

「張大哥,好久不見!」看著經紀人,想起自己怠忽職守,諸葛忘言忽然有些心虛。

「你還知道好久不見?」張大哥伸出蓮花指輕捏她的耳朵。「你們這些丫頭說走人就走人,心里到底有沒有我啊?嗯?」

「有啦!有啦有啦!」諸葛忘言縮著脖子。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張大哥的蓮花指,這真是一種難以忘懷的畫面。

「算你還有一點良心!」張大哥嘴里說歸說,卻親切的把她往里頭拉,眼角余光一瞥,才發現站在後頭微笑的遲嘯川。

「這位是……」他眯起了眼,旋即驚恐的拉著諸葛忘言到一旁咬耳朵。

「你要死啦!帶這種大人物來這里做什麼?」他可是雜志掛的,消息靈通得很,這位大人物非常神秘,幾乎不接受任何采訪報導。

「咦?什麼大人物?他只是川行館的……」張大哥揮了揮手,打斷她的話。「我知道、我知道!川行館還用得著你來說嗎?真是!」諸葛忘言有些無奈的搔搔臉,現在是什麼情形?

「好啦好啦!時間緊迫,你趕快換衣服拍照,改天有時間我再向你逼供!」張大哥露出想探听八卦的表情。

諸葛忘言的背脊竄起一股惡寒,眼楮不由自主的飄向遲嘯川。他像個小孩似的,笑出一口燦爛白牙。

不一會兒,諸葛忘言已經換好廠商提供的服裝,臉上畫著妖冷的妝容。她天生有張上鏡的臉蛋,形象又富于多變,廠商就愛她這一點,諸葛忘言可以說是同時期模特兒里最受廠商青睞的。

但她今天卻有些別扭,不知怎麼搞的,以往做起來非常流利的動作都僵硬得像機器人,她無法不注意到前方遲嘯川那晶亮的雙眼,他再這樣看著她,她的腳都快站不穩了。

「停停停!諸葛忘言,你搞什麼鬼?太久沒拍照,忘記怎麼拍了嗎?你看起來就像個門外漢!」張大哥扯著喉嚨大吼。

諸葛忘言聳聳肩,一臉抱歉,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完全回不了神。

「先停十分鐘,你好好調適一下。」張大哥宣布,模特兒狀況不好怎麼拍都枉然。

諸葛忘言沮喪的坐在布景內,試圖排開外在的干擾。

這個她心中的干擾,到了張大哥的眼里可成了一條肥美的大魚。他緩緩的靠近遲嘯川,笑咪咪的遞出名片,「遲少東,你好你好!久仰大名!」遲嘯川並沒有伸手接過名片,只是淡漠的掃了他一眼。

張大哥尷尬的干笑了下,自動縮回涼在半空中的手。奇怪,諸葛忘言是怎麼跟這位難搞人物湊在一塊兒的?瞧,他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啊!

但他不信邪,再接再厲的開口︰「這個……咳,我是小忘的經紀人,敝姓張,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采訪遲少東您呢?很希望有這個機會能報導川行館的相關資訊,我們雜志社是出了名的老字號,遲少東您不需擔心……」

「把雜志寄給我,照片也要。」遲嘯川面無表情的說,他一向討厭唯利是圖的人。

「什麼?您的意思是……」

「今天小忘拍的照片還有接下來出版的雜志都寄一份給我。」

「喔,這當然沒問題,您要幾份就有幾份,如果您有需要的話,連底片都可以……」

「十分鐘了。」遲嘯川打斷這無聊的對話。

張大哥愣了下,嗚,沒遇過這麼難搞的啊!他看著小忘的表情明明就很溫柔,怎麼一下子轉變這麼大?他憤恨的想要咬手帕。

遲嘯川絲毫沒心情理會旁人,他的喜好一向分明,對于那些因為他的名聲和地位而試圖想撈好處的人,他看到都不想看了,只是徒增他的厭惡感。他一雙深邃的眼直盯著諸葛忘言,大概只有小忘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吧。想到她一直認為他是候補廚師,遲嘯川不由得勾出一抹笑。

小忘真的是他遇過最特別的人,她似乎完全不把他的缺點當缺點,對于他個性上的缺失也能接受,是什麼時候漸漸發展成這樣親密的關系?也沒有刻意接近對方,好像自然而然就融入對方的生命里了。他想,可能是頻率很接近吧。

「好!重新開始!諸葛忘言,你可以了嗎?」張大哥的嗓音比平常更加的洪亮,從來沒人敢給他吃這種排頭,除了遲嘯川,該死!該死!他氣炸了!

諸葛忘言向攝影師點了個頭,一切順利的開拍。

「很好!很好!小忘就是這個樣子!太漂亮了!」攝影師興奮的大叫。

諸葛忘言一連擺了許多姿勢,她將精神集中在鏡頭前,不敢望向遲嘯川那雙過分專注而美麗的眼楮。啊!他對她的影響力什麼時候這麼大了?

「很好!就是這樣,繼續保持!……小忘,現在坐到布景的梳妝台前,我要拍鏡子里的反射影像。接下來要拍的這組比較溫柔一點,表情盡量柔和。」遲嘯川一瞬也不瞬的望著諸葛忘言的一舉一動,可愛的、淡漠的、柔和的、冷酷的,一幕一幕都被他深印在腦海里。

諸葛忘言從鏡子中清楚看見遲嘯川的身影,唉,他有必要這麼專注的盯著她嗎?他不害羞,她可是困窘的想撞牆逃跑。小孩子不懂分寸、小孩子不懂分寸……她只好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

「小忘,想著你喜歡的人,你總有喜歡的人吧?想著他的眼楮、想著他的一切,任何能激發感情的畫面全部在你腦袋里跑一遍。」攝影師下了最新的指令。

……她不用想啊!她喜歡的人就在她眼前。諸葛忘言抬起眼,深深地望進遲嘯川的眼底,腦海里自動浮出關于他的一切,如沐春風的氣質、溫柔和煦的笑容、迷路時的困擾表情、穿著龍貓套裝的模樣、生病時鬧脾氣的畫面……

嚴重近視卻還會忘了戴眼鏡;自己開車不如搭計程車,因為永遠搞不清楚方向;發燒時情緒不定,智商經常會幼兒化;明明是廚師,但酸甜苦辣卻搞不清楚……哈!有沒有這麼了隹;諸葛忘言忍不住露出一笑,她上癮了吧,毒品就叫遲嘯川。

兩個人就這樣隔著一段距離,彼此的視線在鏡中交會。真奇怪,有些人就是莫名的可以讓自己的靈魂完整,而遲嘯川就是那個人。她好喜歡他啊!喜歡這只與眾不同的泰迪熊。

「很好!表現太好了!今天的工作就到此告一段落。小忘,酬勞少不了你的。」張大哥邊說邊拍著諸葛忘言的肩膀。

「哇……張大哥,你今天吃錯藥了嗎?說話特別仁慈啊!」

「臭丫頭!心血來潮夸你幾句也不行嗎?……咳咳,對了,你是怎麼跟川行館的……」

「小忘,我們走吧。」遲嘯川朝她伸出手。

諸葛忘言露出燦爛的笑容,大大點著頭。「張大哥,我先走啦!下次再見喔!」注意力已經完全轉移。

「走吧走吧!哇,好冷喔!」她緊緊的握住那雙溫暖的手掌,此時此刻,她覺得全世界的幸福就在她手里。

想當然耳,逃院的兩人會有什麼後果呢?

「很厲害嘛!還會逃院?嗯?」醫生冷冰冰的說著。

「然後又搞得自己發高燒,你們兩個是成年人吧?嗯?」

「嫌錢太多是不是?」遲嘯川和諸葛忘言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瑟瑟發抖。哎,差點想下跪賠罪啊!

結果遲嘯川在醫院里住了一個星期才出院,據說是某位冰冷無情的醫生所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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