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愛服輸 第五章
「好肚由肚,麥念依是畢哥依斯特,耐斯密由。」林大東緊張萬分地對強納森伸出手,展現他昨晚苦練許久的問候語。
艾莉莎則在听完林大東的自我介紹後,噗哧的笑出聲來。「你好,別緊張,講中文就好了,我們听得懂。」
「我是強納森.克萊。」
林大東一听眼前的兩個阿斗仔竟說得一口好國語,心情立即放松下來,並拿起手帕擦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太好了,太好了,你們都听得懂中文,真是太好了!」
同樣的,在姚薇薇和焦培倫心底更是慶幸。好加在,克萊兄妹會說中文,否則叫他們一整天听林大東用注音拼字法念英文,真是一大酷刑。
「強納森,這位是林大東先生。他們工廠和我們公司配合已久,他們交貨的時間從未拖延,品質也是在水準之上,我相信他們能……」姚薇薇開始述說著林大東工廠的各式優點。
而一旁的林大東听到心上人對自己的工廠多有贊譽,也逐漸自信滿滿起來,不斷地夸贊起姚薇薇的工作能力,希望博得美人一笑。
「艾莉莎,你不是說還要請他們試作一個樣版?」待姚薇薇的介紹告一段落後,強納森側身詢問妹妹。
「昨晚,我有個靈感飛過,所以畫了這個設計,想請你們試做看看。」艾莉莎拿出手稿來。
「這……」焦培倫看著艾莉莎隨意用鉛筆勾勒的圖形上者實被震楞住了。
那是一個極簡單的圖案,完全是艾莉莎簡約的風格。畫上的主題為兩個一大一小的心,部分交疊,卻又各自獨立,四周則為亂無章法的幾何圖形。
「我沒有預設任何材質、任何色彩,完全由你們發揮,看看你們做不做得出我要的感覺。」艾莉莎丟下了一道難題。
她不似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天真,對于她的設計,她有一定的堅持。正因為如此,美國人才會那麼喜愛她的作品,因為他們只需用一點小錢,即可買到無價的藝術和心靈的享受。
「什麼?就這樣的草稿?這……」林大東瞧見艾莉莎拿出來的手稿,不禁驚呼出聲。
「沒問題,我們會盡快完成。」姚薇薇迅速的截斷了林大東的話。
沒長進的男人,還沒做就先宣告投降,這麼懦弱,人家怎麼肯把案子交給你?
「這會是以後的合作模式嗎?」焦培倫擔心地提出疑問。
如果每次都要這樣腦力激蕩,那他們可能要找個有美術背景的人來支援。
「當然不是,但以後就算我們下單,如果你們不能從我做出來的樣本里體會到我要的感覺,那不算是個好的合作伙件。」艾莉莎直言自己的高要求。
「艾莉莎對這點很堅持,就算是一張小小的卡片,它的意義也是無價的。當然,除此之外,我也想了解這樣東西交給你們需要多少時間、多少成本才可以完成。」強納森接下去替艾莉莎解釋。
昨晚逛完夜市回飯店後,強納森和艾莉莎大致討論過,就他評估的成本、合作誠信等方面,目前他心中的首選是「齊騰」;此外之欠莉莎也對「齊騰」所提出的作品最為驚艷。只是他們仍想測試看看「齊騰」臨場的應變能力,所以才會出了這道難題。
「艾莉莎,可以請教你這個設計的靈感來自哪里嗎?」姚薇薇好奇地問道。
「培倫嘍!」艾莉莎嬌滴滴地倚向焦培倫。
這是昨晚她突然一閃而過的靈感,之前她一向以聖誕禮品的設計為主,但這款卡片卻是為了情人節所設計的。
她從培倫的行為舉止里可以感受得出來,他正在猶豫著是否該陷入戀愛的漩渦,只是那個偷走他心的對象似乎月兌離了他既有的想法,所以他的心很無措,故因而沒發現他的心早與那個心產生交集。
她承認自己對培倫有著男女之間的情愫,但她也明白她絕不是那顆和他交集的心,而且永遠也不會和他有交集。因為這種情愫是來自于她屬于藝術家的那部分靈魂,而這種感情是會隨著一件作品的完成而消失,只留下回憶。
姚薇薇看著艾莉莎柔弱無骨地倚靠著焦培倫,一股莫名的醋意直沖腦門。
「關于這款卡片,艾莉莎是為情人節而設計的,這是她首度嘗試為聖誕節以外的節日做設計。如果成功,我們希望能帶動另一波過情人節的流行風潮。」強納森滿意地看著姚薇薇,卻從她的眸中看到一絲妒火。
她是在吃誰的醋?
「我們了解了,我和薇薇會盡快處理。」焦培倫不滿強納森帶著侵略似的眼光直逼姚薇薇,便開口拉回強納森的注意力。
「那,現在可以結束了嗎?我好想去故宮看看哦!」艾莉莎按捺不住一顆想飛出去玩的心,對著焦培倫撒嬌。
「知道你對藝術最有興趣,早就安排好了。」焦培倫像對待妹妹般輕笑,撫著艾莉莎的一頭金發。
台灣的故宮所珍藏的古物,可是舉世聞名,尤其對艾莉莎這種藝術家而言,那可是必定要朝聖的聖地。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艾莉莎甜甜的酒窩在芙頰上若隱若現。
「但是我想去戶外走走,听說你們這里的溫泉很有名,我想去試試。」強納森對那些文物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寧願看看台灣著名的秀麗風景。
「溫泉?好熱哦!我才不要呢!」艾莉莎想到那熱得會冒煙的水,就全身不對勁。
她最怕熱了,尤其台灣的天氣一點也不冷,還帶著微微的濕意,這樣的氣候一點也不會讓她有泡溫泉的沖動。
「那我們分兩路進行吧!你去看你的故宮,我去泡我的溫泉。」強納森也不勉強,興趣是個人的,就像他不會強迫艾莉莎和他一起去洗溫泉是一樣的。
「好啊!那培倫陪我,薇薇陪你。」艾莉莎非常滿意這樣的安徘,她極需要焦培倫再刺激她新的創作靈感。
「好啊!」焦培倫與姚薇薇異口同聲地應好。
這樣的分道揚鑣正是他們各自展開攻勢的時候,不然兩人同進同出的,總是綁手綁腳地不能發揮。
爾後,兩人就開始分開行動,早上各自帶著強納森和艾莉莎出游,晚上才在林大東的工廠討論克萊兄妹丟下的難題。
「艾莉莎到底想表達什麼呢?」焦培倫想破頭也沒理出個什麼頭緒來。
「問你啊!你不是從早到晚和她在一起,怎麼沒問出個結果來?」姚薇薇冷言冷語地嘲諷著。
這個圖案兩人已經看得快月兌窗了,也要林大東做了幾個樣版出來,卻沒有一個得到兩人的認同。今天都已經第三天了,明天再做不出來就毀了當時夸下的海口。
「你還不是跟著強納森一整天,怎麼也沒收獲啊!」從她充滿挫拆的口氣里可以得知她也沒什麼進展。
「別忘了,艾莉莎說過她的設計靈感來自你。」姚薇薇嬌聲嬌氣地學著艾莉莎的語氣。
哼!才一天的工夫就讓艾莉莎為他設計出一款卡片,如果再多給個幾天,一系列的相關產品不就爭相出爐。
「你不也可以從強納森那兒旁敲側擊?」這女人陪強納森上山下海的,溫泉都洗了,還推敲不出來嗎?
「強納森又不是設計師,他怎麼會知道艾莉莎要我們感受的是什麼?」
「你終于知道這次來訪,艾莉莎才是那個有決定權的人了嗎?」焦培倫狂妄地笑了笑。
當時還跟他辯了那麼久,現在知道什麼叫做識人不清了吧!
「別忘了,強納森說過這不過是個測驗,他要看我們做出這個成品來所需要的成本和時間,他們主要是要測試我們的應變能力,而非創作能力,我們必須拿出成績來證明我們能吃下這個訂單,所以說呢,裁判是強納森。」她不屑地反駁道。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找個成本最低的材料來做就成了,又何必在這兒苦思不解呢?」焦培倫抽動著嘴角,一肚子的火都在胸腔里亂竄
「是符合這個產品『合理』的成本,而非『最低』的,你根本不懂他們要求的重點。」姚薇薇也被他氣得快維持不住表面的和詣了。
不行,林大東還在這兒,她得維持自己優雅的形象。
「你腦袋裝豆腐啊?」焦培倫再也忍不住,颯了出來。
這女人一定要和他唱反調就對了。
「總比你腦袋裝大便好。」這時姚薇薇也顧不得林大東還在場,立刻反諷回去。
這男人一點風度都沒有,說沒兩句就要罵人。
「你有沒有一點關于女人的認知啊?大便大便的掛在嘴上人胎听嗎?」有女人這麼粗魯的嗎?
「你不大便的啊?還是你喜歡用排泄物來形容你腦袋里裝的東西?」要用文雅一點的字句罵人,她也行。
「-……」
「我想你們兩個說得都沒錯。」林大東看兩人全然無視于自己的存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就斗了起來,很不是滋味。
他好歹也是這間工廠的小開,坐在這兒也不是一時半刻了,但怎麼兩人一見面總是渾然忘我的淨想爭出個高下來呢?
焦培倫和姚薇薇怒目相向的瞪著對方,誰也不願先示弱。
「我覺得可以綜合你們兩人的看法,他們既重設計師的理念,也重低成本和時間的考量。」林大東又開口,想將兩人的注意力拉回自己的身上。
但,仍在斗氣的兩人緊閉著嘴,卻仍舊未將注意力移至林大東身上。
不甘被冷落的林大東只好又開口︰「艾莉莎說這個設計來自培倫,那會不會表示其中某個圖形代表培倫?」
姚薇薇忽地被林大東的話給擊中,腦中靈光乍現,一手拿起草稿來,指著其中大顆的心型對著焦培倫叫道︰「這顆心是你。」
「那這顆心是……」焦培倫頓時明了林大東給了姚薇薇什麼樣的散示。
「是你的另一半。快說,你希望你的理想伴侶是個怎麼樣的女人?」姚薇薇廢話不多說地逼問著。
「我想要……」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呢?
他不是早知道他要的女人是怎麼樣的嗎?但為何當姚薇薇問這樣的問題時,他竟答不出來。
「什麼?」姚薇薇屏息以待地瞅著焦培倫。
她沒發現自己等待他揭曉謎底的模樣有多期盼、有多渴望,恍若這是個對她極為重要的回答。
「我……」焦培倫回望著姚薇薇殷殷渴盼的眼神,差點月兌口而出︰他要的女人就像她一檬,聰穎又有主見。
驀地驚覺自己月兌軌的思緒,焦培倫隨即正色道︰「我要一個溫柔、體貼、以夫為天的女人。」他故意回答了一個相反的答案。
「傳統的沙豬主義。」姚薇薇听完他的話後,內心不由得泛起濃濃的失落感,但她不想去追究原因。
這樣膚淺的男人,她早就看透透了,和父兄一樣自以為是的了不起,但其實什麼也不是。
「可是有點不對勁。」林大東狐疑地看著草稿,百思不得其解。
「哪里不對?」焦培倫不以為然地瞪了林大東一眼。
他要什麼樣的女人,他會不清楚嗎?別以為說了一句有建設性的話,就可以推翻他的想法。
「我看看。」姚薇薇湊過頭去也盯著草稿瞧,愈瞧愈發現林大東心中的疑惑。
焦培倫不悅地睨著他們兩個近距離的接觸,竟有股沖動,想把他們愈靠愈近的頭顱給扳開。
「可是從圖形看來,她應該是個獨立自主的女性。你看,這顆小心只與大心交集,而非大心的一部分。」姚薇薇將她的想法指給焦培倫看。
焦培倫連忙湊過身去,成功地將林大東與姚薇薇的距離隔開來,達成目的後,他的心情頓時愉快起來,便認真地咀嚼起她的話。
的確,這兩顆一大一小的心,各自獨立,小心不但沒在大心的包圍內,也沒有依靠著大心。
「而且,你注意看這旁邊雜亂無章的幾何圖形,是否表示那是外在多變的環境,而這些變化,並無法影響這兩顆心的交集,反倒更凸顯出他們各自獨立又契合的心。」姚薇薇對艾莉莎所設下的謎語豁然開朗。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要的終身伴侶是怎麼樣的女人?」焦培倫不敢相信自己長久以來的信念會被一個小女孩給推翻。
不可能的,他要的就是柔順、依附他而生的女人。對!就是這樣。
「也許你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姚薇薇翻了翻白眼。
人如果知道自己要什麼,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後的後悔了。
「怎麼可能?我以前的女朋友每一個都是這樣的女人啊!」焦培倫堅信不移的心已漸漸開始懷疑自己。
真的是這樣子的嗎?真是這樣嗎?
「別理他,林老板,我想這個幾何圖形色系的部分,要多色彩,以黯沈……」姚薇薇不想再與焦培倫辯論,也不想去理會心中那股失落從何而來。
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干她啥事?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卡片的樣版做出來,以便明天交差。
然而,焦培倫仍神游在方才的辯論中,回不了神。
真如她所說的嗎?是他誤解了自己的心嗎?他長久以來交往的女友不是溫柔可人,就是唯唯諾諾的小女人。他也一直以為自己喜歡這種被人崇敬、被人依賴的感覺,難不成是他錯了嗎?太不可思議了,但面對姚薇薇他又提不出有利自己的辯證,只能不停的懷疑自己,難道真如她所說,他從頭到尾都不懂自己真實的心意。
也許實際上他喜歡的是獨立自主,有自己想法的女人,所以截至今天他才會常常換女伴,老是找不到令他定下來的伴侶。
回眸望向姚薇薇與林大東說話的側臉,心頭驀然一驚,眼前的姚薇薇認真而明亮的臉龐讓他有種深深的撼動,而這種悸動似乎早已在他心里駐扎生根,醞釀成一種特別的情感,並等待時機成熟。
良久,在焦培倫默然不語的凝視下,姚薇薇完成了挑色,選紙等工作。
「焦經理,你有什麼意見嗎?」林大東看著焦培倫盯著姚薇薇的灼熱目光,誤以為他有話想說。
「不用了,我相信她的眼光。」焦培倫深吸口氣後才能開口回答。
不知為何,他就是相信姚薇薇,他相信她能圓滿地完成這個案子,他相信她能抓住艾莉莎設計的精髓,相信她懂他的心……
相信她懂他的心?難道他……他早已鐘情于她卻不自覺?
「很高興你沒吐槽我的想法。」姚薇薇受寵若驚地看著焦培倫。
奇怪,方才不是還信誓旦旦的反對她研究出來的結果嗎?怎麼才沒多久又馬上全力支持她?
「那我晚上趕工,明早交給你們。」林大東興奮不已,躍躍欲試,他有種感覺,這次一定會成功。
滿天的星光無聲的訴說著靜寂,城市的夜看似熱鬧,卻是蘊涵著無限的寂寞。
回家的路上,兩人坐在禮車里,陷入莫名的岑寂。
焦培倫在發現自己對姚薇薇的欣賞後,竟覺得萬分尷尬,他終于明白自己之前老愛和她斗嘴唱反調,其實是因為自己……
哎……
「明天,把樣版交出去後,很快就知道結果了。」姚薇薇受不了這種岑寂,率先開口,試圖淡化這種釀著曖昧的氛圍。
「是啊!終于告一段落了。」焦培倫盯著她微微酡紅的臉,不禁出了神,心中的那抹心動有了依歸。
「你明天要帶艾莉莎去哪兒玩?」姚薇薇避開他投射過來那股如熾火般的目光,企圖營造輕松愉快的氣氛。
這幾天來,兩人分頭與艾莉莎和強納森走遍了北台灣著名的觀光景點,卻都很有默契地不去談論伴游的情形。
「她說要去朱銘美術館-呢?要帶強納森去哪兒?」焦培倫喉頭竄起一陣酸味,雖然知道這是工作,但明白自己的心意後,他著實無法忍受她單獨與別的男人出游。
「他說想去烏來洗溫泉。」姚薇薇不懂他眼光里那道異彩是什麼,但那讓她渾身不對勁。
「又去洗溫泉?」焦培倫滿口的不悅。
那男人怎麼那麼愛洗溫泉啊!
「他說下班後,他最大的享受就是好好的泡個澡,放松一下。所以他房間里的浴室就特別設計過,可惜他家的地理位置不是溫泉地,否則他就會接條管線,每天泡個夠。」她也想不到會有男人視洗澡為最大的享受,男人不都是能不洗澡就不洗澡,不然就是洗三分鐘戰斗澡解決,沒想到強納森有這種不同于其他男人的嗜好。
「-挺了解他的嘛!」他酸不嚨咚地怒睨著她。
連人家的浴室設備都弄得一清二楚,關系打得真好。
「不投其所好,怎麼完成這個任務啊?」她無辜地看著他緊繃的臉。
他發什麼神經啊!這不是做業務的職責之一嗎?
焦培倫被堵得無言以對,只好不發一語地看著窗外生悶氣。
她說的有道理,是自個兒被妒意給沖昏了頭。天啊!他竟然也會有嫉妒吃醋的時候,而且她還不算是他的誰,他就不停地涌出滿腔的醋意,這樣小心眼,動不動就吃醋的行徑,一點也不像以瀟灑自若、視女人為陪襯的焦培倫了!
不行,他怎麼可以讓一個女人左右他的心情呢?
焦培倫愈想愈嘔,立刻下定決心,要擺月兌姚薇薇佔據在他心中的身影,要忘記她的一顰一笑,千萬不能讓自己的心被她主宰。
對!這不過是一時迷惑,他只是因為突然發覺自己的心,才會誤將對她的欣賞視為男女之間的情愫。
他在心中自我催眠著,努力逼迫自己不去看她,不去思考心中的異樣情感。
姚薇薇模不清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會兒用異樣的眼光看她,一會兒又獨自在生氣,只好陪著他一起沉默,直到回家。
隔天一早,在「齊騰」的會議室,林大東帶來他昨天熬夜趕工的成品,他才一拿出來就馬上贏得艾莉莎高度的贊賞。「你們真的做出來了!真的做出來了!」
同時,強納森也看著報價單,滿意地點點頭。
焦培倫與姚薇薇看著艾莉莎與強納森肯定贊許的眼光,知道他們成功了。
「我相信我們很快就可以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復。」在與艾莉莎用眼神交換意見後,強納森給了個承諾。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焦培倫與姚薇薇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兩人相視而笑,但是隨即想起兩人的競賽尚未結束。
姚薇薇試探性的問道︰「那是由誰來決定?」
「決定?我們會參考對方的意見啊!我和艾莉莎各有所長,能讓我們都點頭的公司才能入選。」強納森正色回道。
「我和強納森說好了,如果我不認同或他不滿意就除名,絕不會因個人的觀感而強迫對方接受。」艾莉莎也出聲附和。
原來如此,那他們之間的比賽不就沒有個輸贏?相同的念頭同時掃過焦培倫與姚薇薇的腦中,苦惱的神色馬上取代兩人原先的喜悅神情。
焦培倫偷偷地瞥了姚薇薇一眼。
這下可好了,事情又回到原點,她一定會氣得跳腳,卻又故作無事狀。然後兩人又會回到勢不兩立的對立情況,冷言冷語的交談,最後吵得不可開交的結束。說句良心話,他真的不喜歡那樣充滿敵意的姚薇薇,不希望兩人敵對的局面又重現。
姚薇薇倒沒想這麼多,她只是有點失落而已。畢竟這原本是場極有挑戰性的競賽,如今卻不了了之,這才讓人討厭啊!
台北市的夜景,是人的;清新宜人的空氣,是醉人的;看著華燈初上點點燈火盡在腳底,是令人感動的。
姚薇薇懶懶地坐著,享受這美好的一刻。
由于強納森對台灣溫泉贊不絕口,所以每天她就餃命帶他嘗試各樣的溫泉。今晚則是來到烏來,烏來的溫泉又名「美人之湯」,看來強納森可以好好保養保養他的皮膚。
在這個著名的溫泉旅館里,她包了個包廂,這個包廂有特別設計過,面對山崖而建,並用一整片的落地窗代替了牆。包廂里附設一個半開放式的浴池,可以邊泡湯邊將山水景色盡收眼底。強納森正在享受這項特別設施,而她則是留在包廂內休息,暫時忘卻俗世的煩惱。
「真舒服。」強納森低沉的嗓音打斷了姚薇薇閉目養神的悠閑。
「在想什麼?」他微笑著落坐在她面前。
「沒什麼,只是在想夜景很美。」她坦言以告。
她沒什麼時間可以游玩,唯一的休閑時間不是睡覺,就是回家略盡為人子女的孝道。而這幾天算是忙里偷閑,陪著強納森走遍了北台灣的著名溫泉。
「想不想來美國?」他知道她為了艾莉莎丟下的難題費盡了心思,早上要陪他,晚上又要趕工,這種不屈不撓的精神,令他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美國?有時間的話,當然想去玩玩。」強納森天外飛來一筆,讓姚薇薇有些措手不及,但她立刻反應過來。
「不只是請你來玩玩,而是想請你來Zicon工作。」他欣賞姚薇薇,聰明卻不自負,美麗卻不落俗套。他希望她能來美國幫他,如果有緣的話,他也不排斥和她成為終身伴侶。
「什麼?」姚薇薇驚愕地盯著他。
「我欣賞你的工作能力,我保證你在Zicon可以發揮更多的工作才華。」他看到她極欲表現自己的,猜測她會對這個有挑戰性的工作很有興趣。
「我……我要考慮考慮。」突如其來的請求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強納森認可她的工作能力才會提出offer,這對她而言是種莫大的肯定。她終于證明自己的能力不輸給男人,甚至比他們還出色。
但在美國工作,不是一、兩個禮拜就可以回台灣的。而且人生地不熟地獨自身在陌生異鄉,她有點擔心,有絲惶恐。她的工作要重新來過,重新熟悉環境,重新適應陌生的國度,重新找個對手,還要接受沒有焦培倫的日子……
咦,怎麼想到焦培倫去了?她是太累了嗎?煩亂的思緒不斷地沖刷著她的腦袋,現在的她全然無法思考,她需要時間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
「沒問題。我們點的東西怎麼還沒來?」強納森也不強人所難。
「我打電話催他們一下。」她匆匆結束了這段談話。
另一頭,焦培倫和艾莉莎逛完朱銘美術館後,驅車來到淡水吃燒烤。
「培倫,台灣的東西,真的好好吃。」艾莉莎塞了滿嘴的東西,仍不住的贊美。
「中國人什麼都吃,發展出的美食可是舉世聞名的。」焦培倫驕傲地說道。
「叫強納森跟我們一起玩,他就不要,老愛去洗澡,真是怪人一個。」艾莉莎咕噥著。
「他對溫泉還滿有興趣的。」他想起姚薇薇曾跟他提過這件事。
「我看他對薇薇的興趣大過于洗溫泉,鴛鴦浴好不浪漫。」艾莉莎故意若無其事地試探著。
她猜,焦培倫心里那個人就是姚薇薇。
經過多日的觀察,她看出焦培倫和姚薇薇之間充斥著一股暗流,平靜無波的水面下其實是情潮洶涌,只是兩人都看不清,也不想看清。
「你是說……」焦培倫心頭霎時像被人壓上一顆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大石。
薇薇和強納森一起洗鴛鴦浴?光听這件事就足以讓他胃里的酸氣沖上腦門了,他實在不敢再去想象那綺麗的畫面。
「開始緊張了?」艾莉莎笑謔地瞧著他憤怒的臉。
「誰……誰在緊張啊!」被說中了心事的焦培倫,用提高音量的聲音,來掩飾自己真實的心意。
「中國有句成語……是怎麼說的?」艾莉莎偏著頭認真思考。「啊!欲蓋彌彰。」
「艾莉莎,你的成語用錯地方了!」焦培倫打死不肯承認自己躁郁的心情是因為姚薇薇。
「最好是我用錯了,只怕你弄錯自己的心,那才真是糟糕。」艾莉莎也不反駁,只是意味深長地瞅著焦培倫。
「我怎麼可能弄錯。」焦培倫被她盯得又慌又怒。
艾莉莎但笑不語,也不揭穿他,繼續進攻桌上各式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