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人狐戀 第九章
黑暗籠罩著大地,今夜無星,亦無月,四周一切死樣的沉默。
司馬電欽的房里,一陣若有似無的煙霧悄悄自門縫泄入,清芳可溢,同時而讓司馬電欽睡得更沉、更甜。
片刻後,門外的-妍終于收起自制的迷香,默默地推門而入。緩緩走到司馬電欽的床前,憂傷寫滿她的臉上,然而床上的人卻因迷香的緣故,睡得不省人事,絲毫沒有察覺到她。于是-妍安心地坐在他的床沿,細細凝視他安詳的睡容。過了今晚,她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能和他如此接近,所以她必須好好珍惜現在僅有的時光,深深地把他的模樣永遠烙印在心坎上,畢竟他是第一個能令她動心,而且情不自禁愛上的人類男子……
多麼希望時間能凝結在此刻,那她便能永遠長伴他身旁,不用面對殘酷的未來……無奈時光的流逝是這般無情,絲毫不肯為她稍留片刻,那緩緩傳來的報時的更鼓聲,使她驚覺夜是如此地飛快。
窗外微露曙色,就快天亮了,-妍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于是她拿出紅線,顫顫地執起司馬電欽的手,痛苦如毒蛇般緊緊纏繞在心口,-妍覺得自己的心就快碎了,她頹然放下他的手、垂下臉,任淚水無盡滑落……
雖然下定決心要為他綁上紅線,可是事到臨頭,她才發現這件事對她而言是多麼地殘酷,她根本下不了手!-
妍的眼淚滴落在司馬電欽的臉上,她經輕為他擦拭,縴細的手指如春風般撫過他的額、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不忍離去……最後她的手輕撫著他的雙頰,恍恍憾憾中,她的雙唇已然貼上他的,縴綿而迷亂地吻著他。
一吻方休,睡夢中的人依然緊閉雙眼,-妍淚眼瞧著他,心如萬刀割,感情的煎熬和理智的抉擇在內心深處交戰,使她久久無法自己。
「電欽……」-妍充滿感情地輕喚他,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呼他的名字,恐怕也是最後一次。「電欽……原諒我,電欽……並非-妍無情,實在是天意難違
終于不再猶豫,和著淚水,-妍咬緊牙根將紅線綁在司馬電欽的手上,沒有勇氣目睹它的變化,她擒著淚水,掉頭起身狼狽地離開。
紅線一綁,一切都已成定局,再也無法改變什麼,她和司馬電欽注定有緣無分,盼求有來生……
僵硬地坐在床邊,司馬電欽手中緊握著紅線,臉色綠得可怕,深不可測的目光混合著無數難解的情緒,有忿怒、有恨意,還有更多的痛心。
是她嗎?這條該死的紅線真的是-妍為他綁上的嗎?為何昨夜他會睡得那麼沉?連她是何時進入他的房間都絲毫沒有察覺?他一向自認自己夠謹慎,連睡覺時也不敢太大意,為何昨晚卻……不過仔細想想,在他昏睡之前,模糊之中,依稀聞到一股清雅的淡香,莫非那香味有問題?不然他怎會睡得這麼死沉?
將視線移至紅線,司馬電欽只覺心底一陣陣的劇痛,彷佛有千萬個玻璃碎片扎入他心口一般難受。
紅線——她說這就是他與李瑤之間的姻緣線,只要他綁上就會對李瑤產生愛慕之心,但是為何他卻一點也感受不到它的魔力?在他看來,這條紅線不過是條普通的繡線而已,根本不是什麼姻緣線……若真是如此,那-妍何苦編此謊言來欺騙他?難道是在暗示他,要他知難而退,別再苦苦相纏?是這樣嗎?司馬電欽忍不住長嘆一聲,這樣的打擊實在是人殘酷了,令他再度感到心灰意冷。
當他知道-妍是個女人,而且就是那夜的神秘黑衣少女時,他真的好開心、好高興,因為他早已喜歡上她的一切,因此他不甘如此輕易地放棄這分難得的機緣,盡管她一直是冷漠相待,也從沒給過他任何承諾,但他依然不肯放棄,想盡辦法接近她、絞盡腦汁討好她,豈知到頭來仍是落花本有意,無奈流水卻無情。
過去幾個月的真情相待,竟然還是無法打動她的芳心;她依然無動于衷,甚至不擇手段把紅線綁在他的手上,令他不禁懷疑他是否太自負而不知輕重,妄求高攀呢?
以前他曾自認灑月兌,不為任何瑣事做無謂的煩惱,更不曾為愛情停留盼顧;在司馬家族一夫多妾的生活環境下成長。使他不相信這世上會有所謂的真情,所以他對愛情從沒有認真付出過什麼,也沒有一個女人能令他真心付出……而今他卻為-妍著迷,為了博得她的歡心,他幾乎變得不像自己了。昔日冷酷無情約北方霸主,如今卻變得溫柔多情,對她的感情更是毫無保留地付出,本以為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經是舉足輕重、不可或缺,豈料一切全是他的自以為是,他連李瑤都比不上,這條紅線已經表明了她的意思,她寧願將他推給李瑤,也不願接受他對她的感情;長久痴情的等待,換來的結果竟是這個殘忍的事實,這怎能不教他感到失望和心寒呢?
也許是到了他該作抉擇的時候了,常言道︰「自古多情空余恨,莫學落花忖流水」,既是流水無情,落花何須再有意?愛情本來就是個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何苦拘泥于方寸之間呢?
也許正如-妍所言,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他倆終歸無緣,雖然他並不相信什麼命運之說,但該失去的東西總歸要失去;既然地無法愛他,那他何必再強留?不如就如她所願,讓她回歸雲渡山,免得日後兩人相見心里難過,況且這也是他唯一能忘掉她的方法,相信時間和距離會沖淡一切情感的。
司馬電欽這次真的是死心了,他不想再這樣追逐一段毫無希望的愛情,心靈上一而再地落空是難以彌補的,他真的覺得好累、好累……
絕望地把紅線丟入油燈中燒燼,他打開窗戶,神情落寞而淒苦地遙望-妍廂房的方向。
人生自古恨事多,花落水東流,落葉隨秋風,情愁帶不走……
男人的心其實是很脆弱的,在重重的打擊之下,司馬電欽絕望地不想再繼續留在靜園山莊這個傷心地,也不想再與-妍見面,他怕自己會克制不了對她的感情,再次舍不得離開她,所以他選擇默然離開,跟莊內王總管交代一聲後,便匆匆帶著幾個隨從趕回司馬府。
司馬電廷得知大哥司馬電欽回府後,連忙處理完手邊的工作,然後興匆匆地趕到東院書房見司馬電欽。長兄如父,他與李瑤的婚事,必須請他為他作主才行。
雖然心情十分惡劣哀傷,但並不影響司馬電欽做事的效率,他專心埋首于公文間,直到司馬電廷的進入才停止。兄弟兩人寒暄幾句,然後談些工作上的事,按著司馬電廷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將他和李瑤的婚事告訴司馬電欽。
「四弟,那大哥可真要恭喜你了。」司馬電欽笑道。雖然感到吃驚,但還是很替司馬電廷和李瑤這對有情人感到高興,同時對-妍更加心寒。
她曾說過,他和李瑤是月老所安排的佳侶,如今他紅線已綁過,為何李瑤嫁的人卻是他四弟?什麼紅線情緣,事實證明她一直是在欺騙他!他究竟是哪里不好?為何她要如此殘忍對他?
「大哥,你心情不好嗎?」見他臉色微儡,雙眉怒結,司馬電廷有些擔心地問道。
司馬電欽只是搖搖頭,沒有說話。
司馬電廷也識趣地不再追問,他這個大哥就是這樣,私人的煩惱絕不會說給別人听。「大哥,這次盼姑娘沒跟你一塊回來嗎?」也許盼姑娘能為大哥分憂,他看得出大哥對這位盼姑娘是認真的。
提起-妍,司馬電欽的神色更加黯沉,深遂的雙眼有著淡淡的埋怨與痛心;但他掩飾得很好,司馬電廷並沒有察覺到。
沉默片刻,他答非所問地說︰
「你和李瑤的大喜之日預計何時?」
「當然是愈快愈好。」想起李瑤,司馬電廷笑得好幸福,令情場失意的司馬電欽真是羨慕。
「那好,就決定今年年底吧!你去通知其它人,明晚在迎賓廳舉行家族會議,到時我會向大家宣布這件喜事,請他們務必要出席。」
司馬電廷愣了下。「大哥,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何事直說無妨。」
「九弟成天流連在煙花酒池,不務正事,而且成性,家中妻妾成群,竟然還在府中公然調戲丫寰侍女,所以我想請大哥給他一點教訓,好讓他收收玩心,別這麼不知上進。」想起司馬電昭想非禮李瑤的那一晚,司馬電廷就有一肚子的怒火,當初他實在應該狠狠揍他幾拳才對!
「那你認為我該給他什麼樣的處罰?」九弟的作為愈來愈過分,確實是該給他點教訓。
司馬電廷若有所思地說︰「依愚弟之見,不如給他一間店面及一筆金錢開業,讓他從此自力更生,不再供應他無度的須求,這主意如何?」要不是念在兄弟情分上,他真想讓他自生自滅。
「這主意不錯,就照你的意思做。」對一個好吃懶做的敗類而言,這樣的處罰夠仁厚了。
「是!多謝大哥,小弟這就去通知大家。」人逢喜事精神爽,司馬電廷帶著滿臉笑意離開,絲毫沒察覺到司馬電欽眼底的落寞。
面對滿室的寧靜,司馬電欽不由自主想起-妍,心中又是一陣陣的糾痛。
倘若讓她得知李瑤將與他四弟成親這件事,那她是否會敞開心胸,試著接受他呢?
愣了一下,司馬電欽搖頭嘆了口氣,這是何等悲哀的想法啊!他終究是無法對-妍徹底死心,真是可悲可嘆……
美人卷珠簾,深坐璧娥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妍坐在芙蓉池畔的樓閣上發愣,蒼白絕美的臉上是一片掩不住的憂傷,微紅的雙眼空洞無神,不知望向何方。
自從司馬電欽離開靜園山莊後,她的一顆心也早已跟著失落了……司馬電欽已經離開四天了,對-妍而言,這短短的四天竟有如四千年般難熬,她沒有一個晚上睡得好,每至午夜夢回時,她都會從惡夢中驚醒,然後一夜垂淚到天明。
她恨上蒼無情,也怨司馬電欽對她太無情,竟連說一聲也不肯就悄然離開,是紅線的魔力使他如此?抑或者是他對她的情原本就不夠堅定,所以無法像南霽天一樣,創造另一個奇跡?
不過想這些都是徒然的,這條路是她自個兒選的,能怨誰?怪誰呢?
明日便是中秋,也是她待在靜園山莊的最後一天,變了心的他是否會回來為她送行呢?
「小姐,不好了——」突然,-妍的貼身侍女小玉行色匆匆地跑上樓閣來,驚慌的口吻總算拉回-妍的神智。
「怎麼了?」-妍抬頭望著她,神情依舊漫不經心。
「小姐,不好了!福伯剛剛從司馬府回來,我听他說老爺他……他已經決定在年底之前與李瑤姑娘拜堂成親了!」小玉一臉焦慮地說道,心中真的很為-妍感到不平。
小玉仍嫌稚氣的聲音,像一排無情的冷箭,狠狠刺穿了-妍的胸口,她臉色發白地緊緊塢住胸口,整個世界似乎在一瞬間全都崩潰了!
他就要和李瑤成親了……這樣的結果,她不是早就已經有所覺悟了嗎?為何還是會感到一股痛徹心肺的痛?她不是也已經做好面對的心理準備嗎?為何現在卻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呢?為什麼?
「小姐,你沒事吧?」見她身子不停地顫動,而且臉上毫無血色,小玉忙關心地問道。
深吸口氣,-妍努力控制自己傷心的情緒,佯裝不在意地笑道︰「謝謝,我沒事。」
淒美的笑顏依然掩飾不住她內心的苦楚,連年紀尚小的小玉都能感受到。
「小姐,你是不是和老爺吵架了?否則老爺他怎麼可能會去娶李姑娘呢?」老爺對小姐的好,是莊內上上下下的人有目共睹的,大伙兒也非常看好他們兩人,誰知事情最後竟演變成這樣,到底是哪出了毛病呢?
緩緩側過臉,-妍痛苦得閉上眼楮。「小玉,你先下去好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不想讓她看見自己傷心哭泣的狼狽模樣。
「小姐……」小玉擔心地瞧了她幾分︰「那小玉就先退下了。」最後暗嘆一聲,終于下樓去。
小玉離開後,一串串淒然傷感的眼淚立即滑落-妍的臉頰。
想不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司馬電欽綁上紅線不過才四天而已,他就已經決定迎娶李瑤為妻,如今她才明白紅線的的魔力有多驚人,他最後仍然無法抗拒它——早知紅線的威力這般強大,她就應該留在最後一天再為他綁上,這樣她就不用這麼快就要承受這個殘酷的事實,而且還可以擁有他最後這幾天的溫柔多情。
然而一切都大晚了,她已經徹底失去他了……想到這,-妍哭得更悲傷了,這個個事實她至今還是無法接受!
事到如今,她也不敢再企求什麼,只希望他明晚會回來見她,那她就心滿意足了……
秋風蕭瑟,疏星稀落,今夜,月兒一直都是那麼的圓……
月光下,寂寞闌珊的黑夜緊緊包圍著一顆淒冷破碎的心,-妍迷憫地望著水中明月,石桌上的佳肴熱酒早已冷卻,她從白晝等到黑夜,司馬電欽始終沒有出現。
「小姐,已經這麼晚了,我想老爺是不會同來了,我何別再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好不好?」小玉的聲音困意十足,眼皮就快撐不比了。
「你要覺得累了,就先去休息吧!」-妍沒有看她,伸手倒了一杯冷酒給自己,舉杯一仰而盡。
小玉被他的喝法嚇了一跳。「小姐,你別這樣,空月復喝冷酒是很傷胃的,而且也容易醉,不如你先吃點東西,小玉馬上到廚房為你把酒溫熱。」說完,她急急忙忙想將桌上的冷酒全拿走,但-妍卻捉住她的手,不肯讓她這麼做。
她朝小玉經輕搖了搖頭,淡淡地說︰「別忙了,找知道你已經很累了,回房去休息吧!」
「可是……」小玉為難地看著桌上的冷菜冷酒。她是困,可是又怕小姐藉酒澆愁,醉倒在庭院里,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老爺一定會怪她的,到時她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看出她的隱憂,-妍勉強地露出一個笑容。
「你放心,我不會喝大多的,絕不會害你被人責備的。」就算喝醉。司馬電欽也不見得會再為她心疼
「可是……」
「好了!去休息吧!你明天不是還有一大堆的活要做嗎?不睡覺怎會有精神呢?去睡吧!」小玉已經陪了她一整天,這樣已經足夠了。
說得也是,不睡覺她明天怎麼會有精神做事呢?小玉想想,覺得很有道理,況且夜愈深,風就愈寒,而她就愈想睡……
雖然擔心-妍,但周公的誘惑更大,小玉最後終于妥協了,對-妍歉然地說了幾句後,便揖身而退。
黑夜中,只剩孤月殘燈伴著-妍,秋風掃著滿地的落葉,甚感淒涼落寞。
望著天上的月兒和池中的月兒,感覺兩月正相互輝映談笑著,令人好不羨煞;-妍對著水中的自己猛喝著一杯杯的烈酒,一顆顆晶瑩如珍珠的淚珠紛紛而落,激起陣陣璉漪。
「為什麼你不來?難道你真的已經忘了我?」-妍一臉痛苦地喃喃道,淒冷的秋風絞得她的心好痛、好痛……這就是地想要的結果嗎?
不!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絕不是!雖遺憾不能與他共賦「白發吟」,但有些事是可以恆久不變的,就算他已經不再對她存有愛情,也不該把她忘得這麼快啊!難道相處的這段日子里,竟沒有一絲能讓他回顧的?難道友情無法在他的心房立足,他們連做個朋友都不能嗎?
一直以為他們可以成為好朋友的︰也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放得下,不再留戀于他,就算回到雲渡山,她也可以重新開始從前那種清心寡欲的修道生活……但如今她才了解自己並非自己所想的那樣堅強灑月兌,陷在愛情的漩渦里太深大久了,根本無法自拔,這心湖再也難以平靜了……
唉!若知會有今日的憫悵和痛苦,就不該有當初的傍徨和錯誤的選擇,雖然上蒼注定他們有緣無分,不過只要她肯坦然接受他的真情,並且積極爭取這分得來不易的情緣,那他們說不定可以再創奇跡,與夢兒和南霽天一樣,共譜鴛駕曲。
雖然一切都遲了,失落的情懷亦難再復得,但她仍想將這分情感說給他听。如果他對她仍存有一絲感情,那她便願意為他留在人間,即使是做他的侍妾地無怨無悔;倘若他心中只有李瑤一人,那她便會遠走他鄉,永遠不會再與他見面。
當然,她也不可能會回雲渡山,因為她已無心再修道了……
想著、喝著,-妍已有幾分醉意,抬頭望著頭頂的一片天,只見月兒分為二,滿天星光點點,好漂亮呀!
現在是幾更大了?多麼希望他會回來,哪怕只是逗留短短的一分一秒,她還是會恨珍惜這短暫的相會時光……但夜都這麼深了,依然不見他的蹤影,今夜他恐怕是不會回來了。
「這世間為什麼要有愛情?就為了這兩個字,弄得大家都這麼痛苦……」哀傷、憂愁、絕望交織而成的痛楚深聚在-妍的心底,帶著沉重的心情,她茫然地-望周遭的一切。
今宵愁難眠,此情有誰知?明月知她心,秋風解她意-唯獨君不曉。
含淚喝著一杯杯濃烈的苦酒,-妍終于醉伏在石桌上,嘴里喃喃叫的全是司馬電欽的名字。
就在-妍醉得一塌糊涂時,司馬電欽正在靜園山莊外徘徊不定。其實他早就已經來了,只是一直沒有勇氣踏入這扇門。夜這麼深,不知她是否已經睡了,而他是否該進入見她呢?
司馬電欽望著大門猶豫不決,最後深深地嘆了口氣。
唉!多情應笑他傻,明知無度文付痴情已是一種固執的失敗,無奈自己偏偏就是無法忘記她。想見她的渴望,日日夜夜煎熬著他,離開她後的這段日子,竟是他這輩子精神最頹靡,意志最消沉、最痛苦的時候︰這無結果的感情已在他心底長了根,除非有一天她從這個世上消失,否則他將永遠無法掙月兌這愛情的伽鎖。
過了今晚,她將離開山莊,回到屬于她的地方,到時他們恐無再相見的一天。
愁涌上心頭。他們只剩下今晚而已,若不見她一面,那今夜將會成為他心中永遠的痛,他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
他抑制不住想見她的,終于不再猶豫地上前拉門環。守門的人一見是司馬電欽,連忙開門讓他進來。
不久後。王總管便匆匆趕來見他。從王總管的嘴里,司馬電欽得知-妍近日過得並不開心,而且今日在芙蓉園等他等了一整天,霎時一顆心全糾在一起。
為什麼她總是這樣?看似無情卻又有情,給了他一線希望卻又狠心敲碎了它遣退王總管,司馬電欽便連忙匆匆往芙蓉園趕去,當他看見朔妍醉釀釀地趴在石桌上時,內心的不舍與自責是無法言喻的。
為什麼她這麼傻,明知他可能不會來,為何還要從白天等到深夜?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做會讓他心痛的嗎?
司馬電欽自責地快步走到她的身邊,看見桌上未動的佳肴和一堆喝光的空酒瓶,霎時心更痛了。
她為何要喝這麼多酒?是因為要回雲渡山而大高興?還是和他一樣,為相思而苦,也為相思醉?
沁涼晚風徐徐襲來,-妍嬌弱的身子微微在顫抖,司馬電欽連忙小心翼翼地抱她回房。
在司馬電欽溫暖的懷里,-妍被一股熟悉的氣息與感覺擾醒,她緩緩睜開睡眼,腦袋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人模模糊糊,使她看不清是誰,但她卻知道是司馬電欽——那是她的直覺。
「司馬電欽……是你嗎?」-妍不敢相信地猛眨著眼,映入眼簾的臉孔愈來愈清晰。真的是他?他真的回來見她了?這該不曾是酒醉後的幻覺吧?其實不管是幻是真都無所謂,只要能見到他,即使是在夢中她也甘願……
听見她微弱的聲音,司馬電欽的神情一震,身體立即顯得十分僵硬,尖銳如鷹的雙眼隱隱閑著痛苦與掙扎的光芒。遲疑地停下腳步數秒,他始終沒有瞧她一眼,徑自抱著她走向她的廂房。
他的冷漠令-妍心傷,垂下眼臉,口氣有些酸澀地淡淡問道……
「听說你年底就要跟李瑤成親了,是不是?」
為什麼她一開口就間這種事?難道真這麼希望他娶李瑤?連李瑤許配給他四弟了還不死心?
「如果真是那樣︰不正是如你所願嗎?」司馬電欽負氣地說道,並且粗魯地一腳踢開房門,他太生氣了!傳言果然是真的……-妍傷心得有些失神,這時司馬電欽已經將她安置在床上,見他扭頭正要離開時
「你對我真的已經沒有感情了嗎?」心急之下,-妍忍不住沖動地顫聲問道。她要知道答案,離開或留下,全憑他一句話。
司馬電欽聞言,心痛如絞,想不到她至今仍在懷疑他對她的感情,真是令他徹底心寒!
「我若對你沒有感情,今晚就不會出現了。更不會抱你回房了!」他忿然低吼,頭也不回地繼續走。「你就當我今晚從沒來過好了!」
正想伸手打開房門時,一雙柔若無骨的縴細手臂突然自身後緊緊抱住他,他甚至清楚地感受到她豐滿溫熱的嬌軀正緊緊跟在他背上。
這是怎麼回事?是他在作夢嗎?-妍怎麼可能會……司馬電欽愕然心驚地呆愣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實在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別走!如果你真的還愛我,那就留下來,別再離開我了……」這個時候,-妍泣不成聲的低吟自他身後輕輕傳來,令他再度感到心驚不已。
「你……剛剛說什麼?」他顫聲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的。
「別走,留下來……」-妍再次輕聲低吟,只要他對她還存有感情,不論還剩下多少,她都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司馬電欽深吸口氣,他並沒有听錯……教他如何相信,-妍竟然在勾引他?
一陣沉默後
「-妍,你知道你這麼說——會有什麼後果嗎?」他沙啞低沉的嗓音透露出些微的激動-
妍緩緩走到他的面前,靈秀含笑的臉蛋如一朵綻放的清蓮,淡雅得教他心蕩神馳。
「讓我成為你的人吧!」她深情地凝視著他驚愕萬分的臉,然後大膽地靠在他寬大結實的胸前,眼神迷蒙地柔聲又道︰「只要我成為你的人,那我就會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女子,永遠留在你身邊……」
「為什麼?你不是一直很想回雲渡山嗎?」司馬電欽嘎聲問道。雖然這麼做可以永遠得到她,但他若真的這麼仿只怕她將來會後悔,可能還會恨他。
「已經回不去了……」淚水盈滿-妍善感的雙眸,眉宇間有股淡淡的愁。「因為我已經愛上你了,我再也找不回自己了,我根本就不想再回到雲渡山去了……」
「真的?」司馬電欽心中涌滿了狂喜,她終于肯承認了!他的感覺果然沒有錯!「這些話可是出自你真心?你真的沒有欺騙我?」
「是真的,我是真心愛你的。」熱淚潛然而落,-妍綻開了一朵羞滴滴的笑容,率直的表白,沒有一絲矯揉做作的情意,她早就決定要對他坦誠的。
司馬電欽灼熱的眼神在她臉龐浚巡許久,最後終于感動地將她緊緊擁在懷里。
「天啊!這該不會是一場夢吧?」他激動又帶點恐懼地吻著她那柔軟如雲的發絲,想肯定她是真實的,而非是夢中幻影-
妍和他一樣,也怕這只是一場夢,她緊張地用顫抖的雙手輕輕抱著他的腰,仰起的臉蛋閃爍著奇異的緋紅。「好夢由來最易醒……所以在夢醒之前,讓我成為你的人,如此一來,不管是真是夢,我的身心都是屬于你的……」在他深情的凝福下,她滿臉羞紅地說完這番大膽的話。
司馬電欽一臉溫柔多情地捧著她的臉。「你考慮清楚了?真的不會後悔?」
「絕不會!因為我知道我愛你,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人類,但是-我真的好愛、好愛你……真的!我怎麼會……這麼愛你呢?」-妍的淚,透渦掌心,直流入他的心房。
他在她的淚眼中,看見一股動人的堅定,司馬電欽明白她是認真的!
于是,司馬電欽不再多言,他抱起她,緩緩走向內房,一路上兩人吻得纏綿難舍,直到將她放在床上,他才又在她耳胖再次悄悄地問道︰「你真的做好決定了?」
與她纏綿共赴雲雨之樂,這樣的念頭不知在他腦海中出現過多少回,如今一切如他所願,但他卻有些躊躇。他真的很愛她,所以他不想逼她,怕她將來會後悔-他不願見到她受委屈,更不願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司馬電欽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妍的臉上、頸間,她眼神痴痴然地經點下頭。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而這一切只有司馬電欽能給她。
見她點頭,司馬電欽不再猶豫,如視珍寶般的擁吻著她-
妍感覺他的臂膀強而有力,激情的熱吻如火花般流貫她的全身,她嬌羞地合上眼回吻他;在兩人吻得渾然忘我時,司馬電欽的手也沒閑著,他溫柔地將她身上一件件的衣物解下,不知不覺中,她已經一絲不掛地呈現在他的眼前,潔白無暇的肌膚、豐滿誘人的身材,令他久久無法移開視線,整個身子都燃燒了起來-
妍一直垂著眼瞼不敢瞧他,全然的無助讓她全身不住地經顫,不知如何是好。稍後,司馬電欽的手火燙地游移在她細致的肌膚上,令她感到一陣暈眩,這時他強壯赤果的身體突然重重地欺壓在她身上,第一次肌膚相親的震撼感,使-妍驚慌地張開雙眼,害怕地伸出手想推開他,但一觸及在他赤燙的胸膛,她卻退卻了,只能睜著恐懼無助的大眼看他,滿臉通紅地呢喃道︰「我覺得這樣做好……好象不太對……」
司馬電欽捉住她的手,用溫柔的笑容安撫她不安的心。
「別怕,我會慢慢教你的……」他輕輕吻著她的每根手指,這個舉動令她全身顫動,再也無法抗拒這美妙的感覺。
然後,司馬電欽的唇熱烈地摩擦她的,她情不自禁地自動將唇緊貼住他的,.她的反應令他更加擁緊她,深怕她又會臨陣月兌逃。
「我好想要你……」感覺她柔軟的胸部正緊貼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上,司馬電欽忍不住在她唇上輕呼,並稍稍用力,讓彼此的身體更親近,並且使她感覺他需要她的渴望正逐漸上升。
「嗯……」-妍緊張又喘息地申吟,專心一致地領略著在她生命中從未嘗過的甜美。
經過一番柔情無限的細吻與,兩人的結發已亂,一種無法言喻的萬縷柔情。在彼此喘氣的申吟中釋放而出,司馬電欽用手肘撐起自己的身體,-妍則受不了地申吟一聲,弓起背與他結實的身軀尋找更親密的接觸,當他們赤果的身體沒有一絲空隙地結合在一起時,一陣強烈的痛楚幾乎撕裂她的身體,他猛烈的沖擊使地含淚地失聲申吟起來。
然而那只是短暫的,在司馬電欽溫柔緩慢的律動下,-妍逐漸安心,覺得自己進入另一種奇妙的境界,生命彷佛蘊藏著更多更美的事物,在他疼惜的下,一陣濃郁的甜蜜激起她心頭無限的喜悅,這才了解生命的領域是無窮盡的。
不過在幸福與甜蜜盈滿心房的當時,-妍仍然有種難舍的失落感,她知道這並非是場春夢,和司馬電欽結合的那瞬間,她已經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再也無法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