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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魂之吻 第八章

塔奇將大胖子介紹給大家,「這位就是農卡族的酋長速利巴,而在他身邊的那位是酋長夫人庫娃。」

這時速利巴轉過身,向族人中的一名白人說了幾句話。

金發藍眼的白人听完之後,隨即朝君豪等人走來,以標準的英文說道︰「酋長要我充當翻譯,因為接下來他跟塔奇所說的話,他希望你們都听進去。」

山姆仿佛他鄉遇故知地道︰「你是美國人?」

那位白人似乎一點也不領山姆的情,不但沒有自我介紹,也沒有驚喜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不!我是農卡族人,我已經忘記我的過去了。」

速利巴的臉色凝重,正想向塔奇開口訓話時,從人群中,突然跳出來一個臉上、頭發上涂滿干泥巴,身上則披掛滿樹葉和藤枝的人,他的兩手各持一個木制東西,一揚一頓之間發出了沙沙的聲音,他的口中喃念著,跳著怪舞來到君豪等人面前,手上的東西一上一下地在他們身體四周圍揮來舞去。

詩隻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被這怪漢的舉動嚇得心驚膽戰,還以為有人冒出來要砍他們幾刀。

白人解釋說道︰「請你們不要怕,這位是我們農卡族的巫醫巴里帕魔魔卡,他正在替你們驅除妖魔邪靈!」

詩隻剛才被這巫醫嚇了一跳,心里實在有點不是滋味,于是咕噥一句︰「好長的怪名字,讓我們就叫他摩卡咖啡好了!」

白人忍著笑意;連速利巴也向巴里帕魔魔卡斥道︰「魔魔卡!別挑現在跳驅鬼舞好不好?我正要發表演說呢!」

巴里帕魔魔卡有點失望地停下來,踱到一邊去。

速利巴清了清喉嚨,兩只眼楮直盯向塔奇,極力要裝出一副很威嚴的模樣說道︰「塔奇!你犯了農卡族的兩大禁忌。第一,你不應該向外界提到傳說中的‘催魂之吻’;第二,你更不應該帶外人來到這里!」

在塔奇尚未答話之前,君豪馬上透過翻譯問速利巴,「這麼說來,真的有‘催魂之吻‘的存在了!」

速利巴頓了幾秒鐘,接著臉不紅、氣不喘地回道︰「傳說而已,你為什麼這麼感興趣?」

君豪心知「催魂之吻」是神秘農卡族最大的秘密,問了也是白問,于是便不再多言。

塔奇平心靜氣地對速利巴說︰「酋長,我知道我犯了兩大禁忌,但是我有很充分的理由。第一,這位名叫杰森的東方人,他尋找‘催魂之吻‘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解月兌人類的疾病之苦;第二,我會再度回到農卡族來,主要是為了……為了你的女兒妮可女圭女圭!」

「妮可女圭女圭?你到底想……」

速利巴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夫人庫娃突然朝他低斥一句︰「閉嘴!听塔奇說下去!」

速利巴立即噤聲不語,而這段對話很不巧都被那位白人很盡職地翻譯出來。

詩隻捂嘴偷笑,心想,看來農卡族里最有權威的人,其實是庫娃。

塔奇斂了斂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地繼續說︰「不瞞你們,上回我被你們救來這里時,我便愛上妮可蛙娃了。」

速利巴的一對眼楮瞪得大大的;庫娃則含笑問道︰「那你上回為什麼沒有留下來,反而回去外面的世界呢?」

「因為我還有家人,但是等我回去之後,我卻念念不忘妮可女圭女圭,經過長時間的考慮,也得到我家人的諒解之後,我決定回來當農卡族人。」

塔奇一說完,庫娃馬上又說︰「來當農卡族人是隨時歡迎啦,不過我們的寶貝女兒喜歡你嗎?」

這倒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塔奇有些不確定地說︰「我想,應該有一點點啦,不過我有信心讓她愛上我!」

庫娃听了,微笑地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東張西望,好生納悶地轉過頭去問速利巳,「咦?女兒呢?」

「嗯,在她的樹屋里啊,她一听說有訪客要來,說要好好打扮一番,怎麼到現在還沒下來?」速利巴納悶地說著。

庫娃對空地外一棵濃密高樹扯開嗓門叫道︰「女圭女圭!妮可女圭女圭!」

樹屋里立刻傳來一個嬌美的聲音,「來了!」

只見一個身上黏滿各色小花的長發美女,身手敏捷地爬下樹來,然後在眾族人的贊美聲中,笑吟吟地來到庫娃面前。

詩隻看清楚了妮可女圭女圭的裝扮後,立刻緊張兮兮警告身旁的君豪,「不能看!不能看!」

因為妮可女圭女圭除了從腰際到兩條大腿上黏滿了色彩繽紛的小花之外,她的上半身是光果著的。

君豪有些委屈地向詩隻抱怨,「她身上黏著這麼多花,比起其他只黏一朵花的女人,保守多了。」

「閉嘴!全都一樣!」詩隻很不自在地臉紅說道。

然而妮可女圭女圭和其他的農卡族女孩們一樣,似乎認為身體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沒什麼好感到羞恥的。

妮可女圭女圭來到庫娃身旁,撒嬌地拉著母親的手問道︰「阿媽,今晚晚餐吃什麼?哇!是烤野鹿也,我最喜歡的減肥餐……塔奇!你回來看我了!」

妮可女圭女圭一見到塔奇,馬上展開雙臂奔向他,熱情大方地抱住他又親又吻。塔奇正大亨艷福之際,不料妮可蛙娃看見了君豪,立刻放開塔奇走到君豪面前,東模模、西模模地拉著他的衣服上下打量著說︰「嗯,塔奇,你帶來的朋友里面,就這個長得最帥,而且臉孔和膚色跟我們族人很相像!咦,旁邊那個皮膚白白的也不錯。」

丹尼爾一听完翻譯之後,馬上咧嘴露齒、一陣傻笑,他正想伸手觸模妮可女圭女圭時,塔奇顯得有些心靈受創地問道︰「妮可女圭女圭,我還以為你喜歡的人是我。」

「我是喜歡你呀!不過你忘啦?我們農卡族為了繁衍後代,每個女孩最多可以挑選三個丈夫的!」妮可女圭女圭理直氣壯地說。

塔奇顯得有些失神地說︰「我倒是忽略了這一點。」

庫娃突然喚女兒,「女圭女圭!你過來這里!」

妮可娃蛙一走開之後,詩隻立刻說︰「這下子可好了!這個農卡族公主不但長得像芭比女圭女圭一樣美麗動人,就連思想行為都這麼開放,你剛才一定被她模得很開心喔?」

君豪正經八百地道︰「天地良心哪!我可是個正人君子!怎麼敢眼楮亂瞟。」

「我方才就看見你直盯著人家的胸部!」詩隻醋味十足地眸了一句。這時听見庫娃在嘰哩呱啦地訓斥女兒,詩隻趕快轉過頭去向那位白人問道︰「先生,她們在說什麼呀!為什麼這一段精采好戲跳過沒翻譯?」

白人支支吾吾地說︰「呃……這個……我們酋長夫人正在告誡妮可女圭女圭,要她別老是亂穿,正確的穿法是下面一朵,上面兩朵。」

白人一說完之後,君豪忍不住悶笑,詩隻則尷尬不已,早知道就別亂問,再說妮可女圭女圭的下半身黏了那麼多花,就好像穿了一條花色緊身長褲一樣,其實比起「三朵」要好上太多了!

這時候巫醫巴里帕魔魔卡突然走了出來,問道︰「酋長,我現在可以跳驅鬼舞了嗎?」

速利巴頓了一下,看了老婆一眼之後才說︰「等吃完晚飯再說!」接著他轉向君豪等人說這︰「你們一定又累又餓了,坐下來吃野鹿吧!有什麼話等吃刨再說。」

數百名族人齊聲歡呼,鼓聲響起,十幾名年輕男女隨著鼓音婆娑起舞,五、六只野鹿也開始被平分出去。

一頓鹿肉大餐,在熱鬧愉快的氣氛下進行。

晚餐之後,鼓聲繼續,加入充滿大自然野性舞蹈的農卡族男女也越來越多。

雖然在速利巴所領導的農卡族都非常熱情歡迎君豪等人的到來,但是國有國法、族有族規,速利巳似乎仍對塔奇帶外人來的舉動不是很諒解,並且透過塔奇來向君豪說︰「老板,酋長有令,你們這一進來之後,暫時都不準離開。他已經替我們準備好了三間樹屋,當然啦,伊蓮娜小姐自己住一間,就是旁邊那一棵樹。」

速利巴的種種考慮,君豪可以理解,不過一想到他們的行李都留在山谷外面,他忍不住說︰「但是我們的行李怎麼辦?要我穿一片樹葉,我可不願意!」

詩隻忍不住悶笑出聲,不過仔細一想,她就笑不出來了,她憂心地說︰「君豪,這樣一來,我們不就成了農卡族的囚犯了嗎?要是速利巴把我們留在這里一輩子怎麼辦?」

君豪微嘆一口氣,半真半假地口答︰「那也沒什麼不好呀!你看,這一片世外桃源與世無爭地遠離文明世界,農卡族人過著自給自足、無憂無慮的生活,每個人就好像是伊甸園里的亞當和夏娃……」

詩隻馬上接口︰「是呀,每個夏娃還可以同時嫁給三個亞當。看樣子留下來並不是個壞事!」

這番話讓君豪緊張起來,他急忙說︰「萬萬使不得!我這個亞當是很專情的,如果你移情別戀跑去愛別人,我可是會去撞山自盡的!」

詩隻聞言,說道︰「我好感動喔!那妮可女圭女圭不就少掉一個老公了?多可惜!人家妮可女圭女圭長得那麼健美、大方,又熱情如火……」

君豪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一臉無辜地說︰「詩隻,你就燒了我吧!我可是連眼珠子都不敢亂瞟,而你卻還這樣說我!」

塔奇趁著空檔,插嘴道︰「看樣子兩位還有很多悄悄話要說,我先告辭去找我心愛的妮可女圭女圭。對了!速利巴酋長說,明天一早會派人出山谷去把我們的行李拿過來!」

塔奇一離開之後,君豪半糗著詩隻說道︰「幸好塔奇听不懂中國話,要是他知道你把妮可女圭女圭跟我扯在一起,說出那樣的話,就不知道他會有多傷心!」

詩隻知道自己剛才的醋勁也未免太大了,她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朝君豪扮了一個鬼臉。

君豪建議道︰「既然我們暫時出不了這座神秘山谷,干脆四處走走,幫助消化。」

詩隻沒有異議地馬上站起身來,隨著君豪離開營火區時,她問道︰「奇怪,其他的隊員都哪里去了?」

君豪東張西望一番,然後指向另一堆營火說道︰「丹尼爾不就在那里!瞧他跟這麼一大堆美女跳舞跳得多開心!」

君豪的話中充滿嘲弄的意味,詩隻只是輕嘆一聲地看了他一眼,唇角泛出一抹很窩心的微笑。

兩人手拉著手四處閑逛,經過了無數農卡族人的菜園和用柵欄圍起來的飼養場,場內養有山羊、黑豬和雞。呈狹長狀的山谷里,真可以說是善加利用,即使沒有使用到的地區上所長滿的野花野草,似乎都經過悉心的整理照料。

山谷中的每一棵樹上,在離地大的十五公尺的地方,枝干之間都築有用干樹枝、樹皮和木片所造成的樹屋,有大有小,而且就近一看之後這才看清楚原來在大樹干上都有踏板,一塊塊的踏板嵌在樹干,一左一右地往上面的樹屋延伸而去,宛若一座樓梯般。

詩隻心想,今晚要睡在那上面,就不知道她會不會爬得心驚膽戰?不過看樣子挺有趣的!

兩人不知不覺地邊聊邊走到山谷的另一端盡頭,原來那里還有一個山洞,但是守在洞口前的兩位農卡族戰土擋住他們的去路,嘰哩呱啦地請了一大串,他們半句也听不懂。

有一位白人正巧經過,他跑過來用一口不大標準的英文向他們說道︰「誰都不準進去這個山洞,那是巫醫巴里帕魔魔卡的神壇。你們剛來這里,如果有興趣的話,向左邊的山壁走去,你們可以看到農卡族歷史悠久的藝術遺跡!」他說完之後,只朝他們微笑點頭一下,然後似乎不願意再多言地踱開去了。

君豪眨眨眼說道︰「看樣子在這里的白人來自世界不同的地方,替我們翻譯的那位顯然是美國人,而剛才這一個則好像帶點法國腔!」

詩隻若有所思地道︰「我倒是很好奇,這些來自不同國度的人,他們又是怎麼樣來到這里的?在他們每個人的背後又有什麼樣的冒險故事?他們心甘情願地留下來當農卡族人,難道他們都不想家、家人都不擔心嗎?」

對于詩隻的這一連串問題,君豪自己也沒有半個答案,他只是聳了下雙肩,說︰「誰知道?也許有人跟塔奇的情形一樣,也許有人是因為厭倦了外面世界的紛紛擾擾、你爭我奪,倒寧願留下來在這里過著最簡單淳樸、與世無爭的太平生活。別再說這些了,走吧!我們過去那邊看看到底有什麼文化遺跡。」

不過二十余公尺外的左側,便是一個光禿禿的山壁,待走近之後,就著不遠處的營火光芒,可以清晰地看見山壁上滿是色彩繽紛、像兒童涂鴉畫似的壁畫,那些用黑色線條、以著抽象意味所勾勒出的人形和動物,訴說著農卡族悠久長遠的歷史,簡單卻詳細地記錄了農卡族人的建築、狩獵、慶典、衣食、戰爭、疾病、生育和死亡。

最引人注目的一部分,是有關農卡族人的祖先淵源,以著童話似的連環圖畫,訴說第一個農卡族人是來白一個頭上戴著圓形光環狀、一身奇怪裝束的人,乘坐一架橢圓形狀的飛行器造訪地球,繼而和亞馬遜叢林中的一名土著女孩墜入情網,生下了一個皮膚棕黃色的小男孩。

觀察到這一部分壁畫時,詩隻忍不住轉過頭問君豪,「君豪,你不覺得那個橢圓形的東西很像飛碟嗎?」

君豪頗有同感地點點頭,迷惑又驚訝地說︰「沒錯,而那個人頭上的光環,其實就像是太空衣的玻璃頭罩……你看,飛碟的上方還有個星象圖,一個太陽,而距離太陽的第三顆行星就是他所造訪的地球,而飛碟來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就是現在美國的無人太空梭探險號剛傳回來的照片,難道他來自火星?」

詩隻回想起先前荷達拉曾說火星是他們農卡族人的老家,她感到匪夷所思地起了一陣冷顫,無法置信地說︰「看起來農卡族人真的相信他們是火星人和地球人所生下來的後裔,而這座壁畫少說也有幾千年歷史,問題是當人類還相信地球是扁平的、太陽是繞著地球轉的時候,農卡族人怎麼就已經知道太陽系里一共有幾顆行星?而且知道地球是第三顆?還有火星……」

詩隻到最後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用言語表達她心中的大問號。

君豪以著異常嚴肅的口吻說道︰「若真如壁畫上所表達的,那只有一個可能可以解釋這所有的疑問,就是這件事真的在幾千年前發生過,而這些天文知識是火星人傳授給農卡族人的!」

詩隻眨眨眼楮,瞅著君豪又問一句︰「那麼農卡族真的是火星人的後裔嘛?」

君豪聳了下雙肩,眼中充滿迷思地說︰「誰知道?這個世界上充滿了太多科學無法解釋或證明的奧秘,而農卡族祖先的來源,又似乎超越了現代科學的先進程度!」

兩人繼續沿著山壁一邊走一邊瀏覽,這時候詩隻又有個新發現。

「君豪,你有沒有發現?這整座山壁又平又直,像用一把巨斧切砍出來的一樣,但是很奇怪的是,為什麼在那些壁畫之間,到處充滿了一個又一個乒乓球大小、像是用人工機械挖出來的小圓洞?這到底是干什麼用的?」她充滿好奇地盯著眼前的平直壁岩說。

詩隻好奇地伸出食指往一個小圓洞伸進去。

同一時間,身後傳來十萬火急的叫喊聲,君豪和詩隻同時回頭,只見剛才那個白人用英文氣急敗壞地邊跑過來邊喊道︰「不能踫!不能踫——」

說時遲那時快,正把手指從小黑洞中抽回來的詩隻,只感覺指尖上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她啊叫一聲急抽出手。

君豪看了花容失色的詩隻一眼,忙問道︰「怎麼了?詩隻,你怎麼……」

白人這時也奔了過來,劈覺詩隻的食指上有個小黑點,他頓時臉上充滿恐懼地道︰「喔,不!這是我的錯,我剛才忘記警告你們……」

「警告什麼?」君豪的心漏跳了一拍。

白人伸手指向直聳人天的山壁說︰「這就像是一座博物館,博物館里的藝術品可以用手去踫嗎?那些成千上萬的小黑洞里,都住了一只守護著壁畫的‘催魂之吻’!」

「催魂之吻?!」

君豪這時還搞不清楚對方在講什麼,然而卻也同時發現到死寂的山壁上突然有東西在蠕動,定楮一看,只見山壁上的每一個小黑洞,就好像有什麼人一聲令下似的,同時整齊畫一地爬出來一只只黑色蜘蛛,成千上萬地在山壁上爬行。

君豪的眼中充滿恐懼地看向詩隻。

詩隻這時候已經變得像喝醉酒似地連腳都站不穩,她只感覺到食指尖上的咬痕有著如萬針齊刺般的感覺,慢慢地傳遍全身,直攻向她的五髒六腑。

她望向君豪,痛苦、虛弱地喊了一聲︰「喔,君豪……」接著她便跌入了無聲無息的死寂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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